劉青松
1988年12月22日,“油畫人體藝術大展”在中國美術館開展。據記者盧躍剛回憶,那天下著雪,中國美術館前買票的隊伍蜿蜒一里多長,原定兩毛錢的門票暴漲了10倍。
觀眾排隊進門時非常急切,可看畫時,卻不敢長久駐足,直視畫面。畫家楊飛云的作品《十九歲》前,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后排的人踮著腳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觀眾的眼神非常復雜,有新奇、震驚、羞怯與憤怒。
一個戴大皮帽的中年男人晃著肩膀從美術館大廳中擠出來,滿臉潮紅,念叨著:“簡直像進了女澡堂子!”
“大展”期間,曾有一個女記者,稱自己代表婦女來與主辦方交涉:“既然是人體藝術大展,為什么男的展得少,女的展得多?為什么男的不暴露生殖器,而女的都暴露生殖器?就那么幾個男的還遮遮掩掩,把下體遮蓋著?”主辦方回答:“道理很簡單,這是人體展,不是性器官展?!?/p>
參展畫家們生怕隨便哪位領導一句話,就把大展扼殺的擔心,沒有變成現實。為期18天的展覽,共展出了28位畫家的130多幅人體畫作,觀展人數創紀錄地達到20多萬。
不過,人體模特們不干了,以罷課抗爭:“憑什么我們1小時只拿24塊,而你們又展覽又出書,讓我們的臉往哪兒擱?”后來鬧上法庭。10年后官司判下來了,3位模特每人獲賠1萬元。
(摘自“當當讀書” 圖/黃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