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小生意

王國華

兩個小區之間的一條小路，構成了周圍幾個小區的生活圈子。無數個小生意人將這個空間填得滿滿的。

一個一個的店鋪，做什么生意的都有。我常想，開這么多的店，他們到底能有多少收入，足夠養家嗎？有家五金店，我數次經過但從沒買過東西。后來裝修住房需要買些小五金，走進去發現里面別有洞天，除了五金還有各種小家電、簸箕、掃帚、垃圾桶等一切家中必備用品。兩個拖著鼻涕的小女孩兒正坐在矮凳上寫作業。老板娘蓬頭垢面，老板倒有點油頭粉面的意味。我買完五金跟店主商量是否可以幫著安裝一下。店主滿口答應，還主動攬活兒，希望我把所有跟五金有關的業務都交給他。這樣一來一往，他僅安裝費一項就從我手里拿走一兩千元。后來他不經意間提到，這樣的活兒每個月至少有五六單，算下來月入上萬元應該不是什么難事。我是小瞧人家了。

在各個店鋪開門納客之前，這里有一個小規模的早市，大多是賣蔬菜、蛋肉、水果和花草的，也有的在賣牛奶面包和豆花。顧客一般都是老年人。買好東西回到家，年輕人也該起床吃東西上班了。

傍晚的時候，路邊又開始熱鬧起來。這是夜市的前兆。跟早市的顧客相反，逛夜市的一般都是中年人和年輕人。最先出現的總是沙土攤主。這可不是一般的沙土，而是小孩子玩的沙土。攤主鋪好一大塊塑料布，把沙土倒在上面，擺上幾只花花綠綠的小鏟子、小塑料桶。一群步履蹣跚的小孩子跟頭把式地跑過來，后面還追著一堆大人。小孩兒們光著小腳丫，拿著小鏟子，把沙土鏟進塑料盒，然后再倒出來，玩得津津有味，大人們在旁邊樂哈哈地看著。每人次五塊錢，隨便玩到什么時候。沙土攤旁邊有個榨甘蔗汁的。擺一臺榨汁機，四塊錢一小杯。小孩子們玩累了，就嚷嚷著讓媽媽買甘蔗汁喝。兩個小攤挨著，有點互相照應的意思。

隨著天色漸晚，人越聚越多，大多是附近小區飯后散步的居民。賣烤腸的、烤蠔的，賣平價涼鞋、皮鞋、衣服、裙子和襪子的攤位也漸漸熱鬧起來。我很少照顧他們的生意，只有一次，見一對情侶模樣的年輕人，很恩愛地牽著手，讓人忍不住要祝福他們。于是花六塊錢從他們那里買了一幅3D畫，畫上是一堆很萌的小狗。女兒收到這個禮物喜歡得不得了。還有一個給手機貼膜的小伙子天天坐在小桌后面，認真地拿著刀片在那里比畫。前些日子電視上說某地有個小伙子做手機貼膜生意，月收入一萬五。我眼前這個小伙子能收入多少呢？

南方的氣候適宜室外活動，街上人多，自然生意就來了。擺攤者似乎都很守規矩，按時來按時走，并不怎么吵，大家相安無事。想來，他們過得好，我們才更方便；我們過得好，他們才有生意做，這都是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事。那就讓大家都好吧。

（摘自《證券時報》 圖/游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