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副戲臺聯的文字探討

●姚蘇丹

2017年五期的《戲劇舞臺聯賞讀》一文中介紹了多副戲臺聯，其中有幾副聯文我覺得有問題，就進行了一番查對。現將查對經過和結果寫出供讀者參考。

一、故宮暢音閣一聯

原文：故宮暢音閣，是我國著名的皇家戲樓，在戲臺兩側有副文縐縐的對聯：

動靜葉青音，樂水知山隨所會；

春秋富佳日，鳳歌鸞舞適其機。

我懷疑“青音”應為“清音”。但把聯文貼到網上去查，全都如此。查書，《北京名勝楹聯輯注》暢音閣只收乾隆所題一聯，（瑯璈逸韻應嵩呼久矣，八方從律；閶闔晴光凝嶰吹康哉，九敘為歌。）未收此聯。后來我直接把“青音”改為“清音”，貼到百度上去查，終于查到了《大雨傾盆 600多歲的故宮是如何排水的？》一文。文中載有此聯。全聯為

動靜葉清音，知水仁山隨所會；

春秋富佳日，鳳歌鸞舞適其機。

不但沒有了“青音”的錯誤，而且“知水仁山”也比“樂水知山”更好理解。（“知水仁山”，智者樂水，仁者樂山。“知”通“智”。）

二、未說明出處的一聯

原文：

人生到底為排場，耀武揚威，任你放開眉目做；

世事原來多假局，裝模作樣，惟吾腳踏實地行。

此聯“目”、“地”同仄違律，末句結構也有失對處（“眉目”并列結構對“實地”偏正結構，且二者詞性小類也不同。）

把原聯放到網上查，起初也是同一面目。反復搜尋后，查到一條資料“人情到底好排場，耀武揚威，任爾放開眉眼做；世事原來多假局，裝模作樣，惟吾踏實腳跟……”但點開后卻無有關的新內容。我再把這個缺一個字的對聯貼到百度上，終于得到了完整的對句，末字是“看”。全文是

人情到底好排場，耀武揚威，任爾放開眉眼做；

世事原來多假局，裝模作樣，惟吾踏實腳跟看。

不但末句“放開眉眼”和“踏實腳跟”平仄、結構、詞性完全對仗，而且上聯寫演員表演：“爾……做”，下聯寫觀眾欣賞，“吾……看”，十分準確、恰當。（“看”，平仄兩讀，此處作平聲。此外，“好”誤作“為”則很可能是手寫行草字體形近錯認。）

三、一九三零年，梅蘭芳赴美國紐約百老匯演出時的戲臺聯：

原文：

四方王會鳳具威儀，五千年文物雍容，茂啟無音輝比日；

三世冷宦早揚俊采，九萬里舟船歷聘，全憑雅樂暢宗風。

上聯，除“鳳”明顯是“夙”字形近誤打字外，還有兩個可疑之處：1、梅蘭芳先生演出以唱功為主，又不演《三岔口》，怎會“無音”？2、聲音“輝比日”，無論是比喻，還是夸張，都不準確。下聯，梅蘭芳先生是梨園世家，不曾從政，這“冷宦”從何談起？且“宦”字仄聲出律。按照習慣，選擇我認為最有可能的文字把“無音”改為“元音”貼到百度上搜索上聯的問題很快解決了，但“宦”字仍舊。我一再搜索，終于找到了一則文字：

京劇對聯

1930年初梅蘭芳赴美國紐約演出，曾轟動一時，當時劇場內外燈火輝煌，舞臺裝飾古樸典雅，而在中國戲臺式外檐有這樣一幅（副）龍柱對聯，非常醒目。

四方王會夙具威儀，五千年文物雍容，茂啟元音輝此日；

三世伶官早揚俊采，九萬里舟船歷聘，全憑雅樂暢宗風。

……

這樣，所有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對以上這類聯文正誤問題，我的想法是：盡量想法尋找根據，找到原作；在難以確定原作的情況下，努力搜尋不同的版本，擇善而從，選擇合理、合律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