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水的詩

※ 辰水

辰水的詩

※ 辰水

攪動一個大海

沒有人去無緣無故地攪動一個大海，

即使他長著一只巨大的胳膊。

我想象著那些坐在甲板上的日子，去約

會一個大海

甚至是一場風暴。

可天空上的統治者，它們輕易不會

撒下甜蜜的甘霖……

如果給予大海足夠的鹽，再加上含鹽分

的淚水

那些結晶而出的海豚——

足以聽到地球另一面大海里的求偶聲。

叫聲為誰而鳴？

我把詩篇撕下來，讓它一首首漂流在大

海上，

夜幕徐徐拉開，

注定有一首詩與我同行，卻沉默不發出

聲響。

海浪在遠方翻動，由遠及近

那個與我同船的人，竟然熟睡了。

我想到明天的太陽，到底要在船的那一

頭升起。

它那么炙熱，烘烤著我們

特別是在正午的時候。

瓶中的墨水幾乎就要被全曬干了，我必

須

要兌入一部分蔚藍的海水，讓它發聲。

海岸線測量

那一年，我曾沿著彎曲的海岸線

去尋訪一個故交。他在時光里隱匿了五

百年，

讓發燙的海水結晶出一塊堅硬的巖石。

越靠近一個古人，

他身上的氣息就越窒息住我的呼吸；而

在同一條

海岸線上，翻譯先生的母語

幾乎要面臨砍頭的危險。

其實測量幾乎是徒勞的，

正如我日夜搬運著漢字。美無法投胎轉

世，

而丑卻繁衍滋生。

越來越接近了，內心里的閘門

強行關閉的時刻——

潮水洶涌，可以日夜縮小的邊界

消失在我閑散的步履中……

我幾乎無法停下自己的腳步，正如冬日

的海風

它留下了薄薄的冰。

現一片海

在一場大雨滂沱的午后，

海不請自來。馱來一個大海的海龜，它

同時

也拖來巨大的石頭。

一場呼救在所難免，一個溺水者

他本質上只屬于粗糙的陸地；

然而，在變異的夢中

它被還原為螻蟻。

水洼似乎成了不可逾越的大海，困住了

這些無家可回的難民。

作為唯一的泅渡者，

我無限地放大了它裸泳的本領，它幾乎

無法自救。

此刻，我似乎更像是一個可以改變

命運的自然之神。

可是，我不伸手

援助之手，它被我藏在衣兜里

怎么也拿不出來……

辰水，山東蘭陵人。曾獲第三屆紅高粱詩歌獎。參加第32屆青春詩會。多次入圍華文青年文學獎。入選過《星星五十年詩選》《70后詩歌檔案》《21世紀詩歌精選》等書及多種年度選本，著有詩集《生死閱讀》《辰水詩選》、詩合集《我們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