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火車

劉炳琪

我在這個時候寫詩，不如說

我在寫夜色。夜色像一層薄紗

覆蓋了天空，覆蓋了地表

也在覆蓋我。

夜深了，火車還在隆隆地駛過

沒有人告訴我，她要去哪里?

如一陣風，把風塵抖落旅途。

可能是冬天的一車煤

點燃某個小站寒冷的夜晚

或者，裝著更多人的愛

潮水一般退去。

曾經的快樂與淚水

扎根在土壤的深處

只能讓它繼續躲藏

容不下我的半點淡淡的黑

我是她的路人。看她眸子里

冰冷的白光，痛成長夜

把自己想像成一條鐵軌

承受吶喊的汽笛和奔馳的車輪

木魚聲聲的召喚

安放靈魂的檀香裊繞

讓現實的燈照亮漸白的發絲

或者，有輕曼的音樂

從河的那邊飄來，讓我忘記些什么

譬如走過的路，遇見的人

還有，道路是否一定要那么平坦

忘記經過的街口是紅燈還是綠燈

能在寒冬的清風里一直走下去

走到突然就忘了自己，和這深夜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