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真營

1.黃莊 日

字幕：安徽省定遠縣二龍鄉(xiāng)回民，隨著新四軍在這里開辟根據(jù)地，就建立了地方游擊隊……(后來)擴建為清真營。《回民簡史》第88頁。

一幢民宅內(nèi)，一些人聚在這里正在開會。

字幕：1940年2月，中共中央中原局二次會議、三次會議在這里召開。

胡服(字幕：中原局書記胡服，劉少奇化名)在主持會議：“同志們，大家回去之后，要迅速、堅決地貫徹這兩次會議的決議！既要堅決抗日，又要堅決反頑(國民黨軍隊)。這樣，才能求生存和發(fā)展，才能鞏固和擴大統(tǒng)一戰(zhàn)線！目前，要迅速壯大革命武裝力量……”

2、鄉(xiāng)政府空場 日

“膏藥”旗飄舞，機槍架起，刺刀閃光，狼犬“汪汪”，日軍軍官兇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日軍正挨家逐戶地搜查，搶劫，燒房子。

3.一農(nóng)家 日

一位雙目失明的老奶奶懷里抱著一只老母雞，蹲在屋內(nèi)墻角處。三個鬼子闖進來搶雞。

老奶奶不松手，本能地反抗著：“這是我家的，這是我……”

鬼子的兩把刺刀先后刺進了她的胸口，老奶奶倒在血泊中。看到她的痛苦慘狀，鬼子卻哈哈大笑，隨即將雞帶走。

4.王大娘家 日

病重的王大娘躺在破床上，媳婦和孫子蜷縮在床頭。

兩個鬼子進來，翻箱倒柜，沒發(fā)現(xiàn)什么值得搶劫的東西，就竄進內(nèi)房。

一個鬼子用刺刀指著王大娘，另一個鬼子哇哩哇啦叫。

翻譯：“太君問你，你家男人都到哪里去啦？”

王大娘側(cè)著耳朵，爬到床沿邊上：“你說什么？我耳朵聾，聽不見。”

鬼子很惱火，一刺刀刺進王大娘胸膛，媳婦和孫子嚇得大哭。

另一個鬼子拖著媳婦往外走，獰笑著：“花姑娘！”

孫子抱著母親大腿大哭，另一個鬼子隨手一槍，將孫子打死。

鬼子走時，將灶間的柴火點燃，頓時濃煙升起。

5.鄉(xiāng)道上 日

一個老大爺牽著耕牛向西逃命，幾個鬼子從后面追來，他們對老大爺連開數(shù)槍，老大爺?shù)乖诘厣希碜觽兩蟻頎孔吡烁！?/p>

6.李家村外 日

兩個鬼子軍官帶著翻譯，從村莊出來，他們搶了幾只老母雞，得意地連說帶笑往回走。

迎面走來一位年輕女子正要回村。

一鬼子軍官獸性大發(fā)：“花姑娘！花姑娘！”放下手中的母雞，去追逐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大驚失色，拼命奔跑，大喊：“救命！救命呀！”

兩個鬼子軍官獰笑著緊追不舍。

7.李家村西一戶院內(nèi) 日

游擊隊員王大剛、王大力、金龍、金虎等人正在操練。他們手握紅纓槍，正在練刺殺。

王大剛指點著：“大力，你眼盯緊前面，手握緊槍桿，用力刺！”

金龍詢問：“那腳步怎么辦？”

王大剛：“一腳在前，一腳在后，兩腳緊蹬地面。”

突然，外面?zhèn)鱽砭让暋?/p>

王大剛推門一看，鬼子正在追逐女子。他大罵：“混蛋！”

三人聞聲也到門口，頓生怒氣。

王大剛：“抄家伙，戮死這兩個龜孫子！”

四人提起紅纓槍，迎頭沖出。鬼子軍官被抖著紅纓的紅纓槍嚇破了膽，分兩下慌不擇路地逃命。

8.村西大路上 日

一個鬼子軍官跑著罵著：“八嘎！”

四人窮追猛打。

鬼子軍官拔槍亂射一通，又拔出指揮刀。

王大剛已沖到他身邊，一紅纓槍將他刺倒：“龜孫子，叫你回老家！”

其他人趕上來，幾把紅纓槍全刺進鬼子胸膛。

鬼子軍官掙扎兩下，“回老家”了。

幾個年輕人撿起鬼子軍官的槍和刀，得意地往回走。

遠處，鬼子翻譯嚇得慌張朝據(jù)點跑去。

9.村南小路上 日

由于受到極度驚嚇，另一個鬼子軍官迷失方向，亂跑著。

迎面，農(nóng)民劉大、劉二兩兄弟正往村里走。

劉大見狀，一聲招呼：“老二，上！”

劉二應(yīng)著：“上，打死這個鱉孫！”

倆人飛快上去。

劉大飛起一腳將鬼子軍官踢倒，劉二又撲上去將鬼子軍官按在身下，兩人用拳死命地打。少頃，鬼子軍官斃命了。

10.李家村 日

兩架日本飛機在村莊及周圍低空盤旋偵察，飛機飛得極低，快要擦到樹梢了。

由于飛得過低，幾個游擊隊員用長槍迎頭射擊。

11.鄉(xiāng)政府 傍晚

鄉(xiāng)黨委書記兼鄉(xiāng)長杜國炳等鄉(xiāng)領(lǐng)導(dǎo)，正和上級派來的新四軍干部黃立國、董軍、陳一峰開會。

杜書記在做總結(jié)：“剛才，我們學(xué)習(xí)了中共中央中原局二次、三次會議文件和胡服書記的指示，我們心里豁然開朗。根據(jù)二師領(lǐng)導(dǎo)的具體指示，我們鄉(xiāng)里游擊隊立即整編為新四軍地方部隊。因為戰(zhàn)士絕大部分是回族子弟，胡服書記指示單獨編制，叫清真營。”

副鄉(xiāng)長王勝：“對，叫清真營好！胡服書記說過，抗戰(zhàn)是全民族的共同抗戰(zhàn)。叫清真營，可以更好地動員穆斯林們參軍參戰(zhàn)。”

12.鄉(xiāng)政府前空場 日

新四軍清真營大旗高高飄揚，清真營正在召開建軍大會。

戰(zhàn)士們有的持步槍，有的持紅纓槍，英姿颯爽地挺立著，“清真營”的大旗高高飄揚。

鄉(xiāng)黨委書記杜炳國正在講話：“同志們，我剛才傳達了上級指示，大家要牢牢記住，要做個合格的新四軍戰(zhàn)士。現(xiàn)在根據(jù)上級批準，我宣布清真營主要干部名單，黃立國同志為營長，兼一連連長；董軍同志為營教導(dǎo)員，兼一連指導(dǎo)員；陳一峰同志為副營長，兼二連連長；二連指導(dǎo)員暫時由我兼任。”停了一下，他補充道，“為什么兼職這么多呀！這是因為這支部隊才初創(chuàng)。下面，請黃立國營長，給大家講話，大家鼓掌歡迎！”

黃營長揮手制止掌聲，聲音渾厚地：“同志們，剛才杜書記指示過了，我不多講了。我只是跟同志們表個態(tài)。奉上級指示來這里工作，我一定全力和大家一齊打鬼子，滅漢奸，將強盜趕出中國去！”

戰(zhàn)士群情激昂，齊聲回應(yīng)：“打鬼子！滅漢奸！打鬼子！滅漢奸！”

13.鄉(xiāng)政府空場 日

清真營的戰(zhàn)士們聚集在這里，他們有的聚在一起上露天政治課，有的在學(xué)習(xí)射擊、投彈和拼刺刀等軍事技能。

一旁，教導(dǎo)員董軍在教戰(zhàn)士們唱《新四軍軍歌》。

光榮北伐武昌城下，

血染著我們的姓名……

14.鄉(xiāng)政府 日

部隊正在訓(xùn)練。

剛剛下崗的戰(zhàn)士王小龍領(lǐng)著一個年輕人走來。

這個年輕人東張西望。

王小龍走到黃營長身旁，敬禮：“報告營長，這個人要見你！”

黃營長打量一下，詢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找我有什么事？”

年輕人直接地：“我叫張金榮，當兵。”

黃營長：“你來參軍，我們歡迎！我們是新四軍，當新四軍戰(zhàn)士是要吃苦的。”

張金榮：“我不怕苦，我當兵是來找部隊報仇的！”

黃營長：“報什么仇？”

張金榮：“我找劉家村的劉老萬家報仇！他家是我家鄰居，可仗著他家族人多，經(jīng)常欺侮我家。前幾天，將我哥的腿打斷了，我哥現(xiàn)在還在家躺著呢。我家在村里單戶小姓，可我咽不下這口氣！”

黃營長明白了他來參軍的動機，和藹而嚴肅地教育著：“年輕人，我們這個部隊是專門打鬼子，滅漢奸的，要報的是國仇，可不是用來報私仇的。”

這時，董教導(dǎo)員過來了。

黃營長立刻招呼道：“老董，這個年輕人來參軍，你跟他好好談?wù)劇！?/p>

董教導(dǎo)員將張金榮領(lǐng)走了。

15.戰(zhàn)士住處 日

訓(xùn)練結(jié)束了，中午開飯。

張金榮端著一碗米飯，半碗青菜，耷拉著頭回到住處，看著飯菜，發(fā)起牢騷：“天天訓(xùn)練強度這么大，就給吃這樣的飯菜！”

王小龍不滿地看他一眼，制止他：“吃吧，別老是發(fā)牢騷了。”

張金榮：“少油無鹽的，連個腥氣都沾不上，簡直是豬食！”

王小龍惱火了，但仍提醒他：“同志，這是清真營，回民部隊！你不能提豬呀豬的！”

張金榮仍不識時務(wù)：“我這是說實話，這就是豬食一樣的飯菜！”

身邊的大個子戰(zhàn)士王大剛實在忍不住了，一骨碌站起來，指著張金榮：“你再說一遍！”

張金榮仍然嘴硬：“我說的是實際！窮回子窩里有什么好飯菜！”

王大剛：“混蛋！”一拳將張金榮打倒。

兩人扭打在一起。

王小龍趕緊上前拉架，但怎么也拉不開。

16.戰(zhàn)士住處 日

王大剛和張金榮還在扭打著。

王小龍帶著黃營長和董教導(dǎo)員跑來。

黃營長：“松手！你倆都松手！—有什么矛盾不能解決，非要動手！”

兩人松開了，各站一旁。

張金榮先告狀：“是他先動手打我的！”

王大剛坦率地：“不錯，是我先動手的。可他辱罵我們回民！”

黃營長：“老董，你把張金榮同志帶到隊部辦公室去談?wù)劇Ｎ以谶@里和大剛交換交換看法。”

董教導(dǎo)員帶著張金榮走了。

黃營長平心靜氣地招呼王大剛：“大剛，你坐下，我們倆交換交換看法。你為什么動手？”

王大剛：“他污辱我們回民，我實在忍不下去！”

黃營長：“他說了不該說的話，嚴重違反民族政策，肯定是錯誤的。你可以批評他，也可以向上反映，但不能動手呀！”

王大剛沉默不語。

黃營長：“大剛呀，‘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有沒有這第一條，不準打人和罵人？”

王大剛愣了愣，坦率地：“我錯了。”

黃營長語重心長地：“知錯了就好。大剛呀，我們是老戰(zhàn)士，對新戰(zhàn)士要多關(guān)心，多幫助嘛！”

王大剛再次誠懇地：“請領(lǐng)導(dǎo)處分我吧！”

黃營長：“那好。第一，主動向張金榮道歉，老戰(zhàn)士了，姿態(tài)高一些嘛；第二，關(guān)禁閉一天，消除不良影響。”

王大剛點點頭：“是。”

黃營長：“這事就是這樣了。晚上，我要和董教導(dǎo)員商量一下，把這件事通報給全體戰(zhàn)士，再進行一次民族政策和民族團結(jié)的教育。”

17.清真營駐地 夜

戰(zhàn)士們剛剛進入夢鄉(xiāng)，突然響起緊急集合哨聲，大家紛紛起床。

空場上，面對整齊的隊伍，黃營長作出簡短的戰(zhàn)前動員：“同志們，據(jù)可靠情報，明天上午，鬼子運輸隊從滁縣出發(fā)，給定遠城里的鬼子送軍需物資。上級命令我們迅速行動，截擊鬼子物資！現(xiàn)在就出發(fā)，天亮前趕到截擊地點。”

18.公路旁 夜

隊伍趕到一條蛇形公路旁停下。

公路兩邊是山地，長著茂密的樹木。

在黃營長指揮下，戰(zhàn)士們埋伏在公路兩旁。

19.公路 晨

遠處傳來汽車聲。不一會兒，三輛汽車駛來，前面一輛車上站著鬼子，后兩輛車裝著軍需物資。

黃營長見三輛車進入伏擊圈，一聲令下：“打！”

子彈、手榴彈雨點般下來，鬼子一下死傷十來個，其他鬼子紛紛跳下車頑抗。

沖鋒號響了，戰(zhàn)士們端著步槍、紅纓槍沖了下來。

王大剛沖在最前面，他用大刀連砍了兩個鬼子。第三個鬼子乘機端槍沖來，刺刀刺進他的肚子。他忍著劇痛，抓住剌刀柄，一狠勁，將刺刀斷成兩截。鬼子大驚，丟下槍回頭就跑。王大剛艱難地彎下腰，撿起鬼子丟下的“三八大蓋”，瞄準鬼子，“啪”的一槍，將他撂倒。他自己也堅持不住，倒下了。

黃營長連忙過來，雙手抱著王大剛，呼叫：“大剛！大剛！”

王小龍也含淚叫著：“大個子！大個子！”

王大剛艱難地睜開眼：“營長，我……不行了。我求你一件事……”

黃營長：“說吧！”

王大剛：“我是黨的人，死是黨的鬼，我……要加入……”

黃營長含著淚說：“我當你入黨介紹人！”

20.公路 晨

戰(zhàn)士們在打掃戰(zhàn)場，他們將車上的一箱箱物資卸下，撬開箱子一看，全是嶄新的“三八大蓋”、手榴彈和子彈。

戰(zhàn)士們高興極了，議論紛紛：“乖乖，鬼子送來這么多、這么好的禮物！”

張金榮從一個鬼子尸體手腕上抹下一塊手表，他剛想揣進口袋，被王小龍看到。

王小龍連忙提醒：“一切繳獲品要歸公！”

張金榮尷尬地：“對、對，我上交。”

董教導(dǎo)員催促著：“大家快收拾，迅速撤離！”

戰(zhàn)士們背著“三八大蓋”和子彈帶，腰間掛滿手榴彈，抬著王大剛遺體開始撤離。

三輛汽車被點著了，大火沖天。

21.路上 日

戰(zhàn)士們在疾走。

通訊員石虎湊到黃營長身邊，試探地：“黃營長，這些新家伙夠我們隊伍‘鳥槍換炮’了!”

“不行!”黃營長干脆地回答，“繳獲品要歸公這一條，你忘啦！”

石虎爭辯地：“這是我們清真營繳的，給誰用不是都打鬼子嘛！”

黃營長嚴肅地：“那也不行！不能搞本位主義！”停了一下，又補充道，“這些要全部造冊上報，等待上級指示。”

22.清真營駐地 夜

張金榮情緒低落，一個人在散步。

張金榮畫外音：“現(xiàn)在的生活更加艱苦了，還成月成日地打仗，轉(zhuǎn)移，白天奔，晚上跑，連個整夜覺也睡不成。閑暇點功夫，還要幫老百姓干農(nóng)活，搞什么‘軍民團結(jié)’！最要命的是打仗，閻王爺成天跟著我，說不定哪天將我鉤到閻王殿去……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23.鄉(xiāng)政府前空場 夜

清真營戰(zhàn)士正在和當?shù)乩习傩臻_軍民聯(lián)歡晚會，會場氣氛很熱烈，戰(zhàn)士們互相拉歌。還請來了新四軍來助興。

“一連的，唱個《新四軍軍歌》！”

“二連的，先唱《游擊隊之歌》！”

各連紛紛唱了起來。

歌后，主持人說：“今天是臘月二十八，是慶大年的日子。為了給大家助興，我們還請來了二師六旅的幾位文工團員。下面，請她們?yōu)槲覀儽硌莨?jié)目，大家歡迎！”

臺下一片熱烈的掌聲。

文工團員鄭紅上臺：“首先，我演唱一首歌，《當兵要當新四軍》。”

歌聲嘹亮優(yōu)美——

好鐵要打釘，

好男要當兵。

吃菜要吃白菜心，

當兵要當新四軍！

鬼子要消滅，

漢奸要肅清。

永遠跟著共產(chǎn)黨，

當兵要當新四軍！

24.村口 夜

軍民同歡，可張金榮高興不起來。他東瞅西看，好容易等到他換崗的時間，他去換崗了。

張金榮走到崗哨前。

站崗戰(zhàn)士：“口令！”

張金榮：“打鬼子！”

戰(zhàn)士：“滅漢奸！”

張金榮：“快去看節(jié)目吧，村里熱鬧著呢。”

戰(zhàn)士：“那好。我走了，你受累了，打起點精神。”

張金榮對著離去的戰(zhàn)士說：“你就放心看你的節(jié)目吧！”

25.鬼子據(jù)點 夜

崗哨前，鬼子哨兵見有人跑來，一拉槍栓，哇啦哇啦。

張金榮立刻應(yīng)道：“別開槍、別開槍，我是來投奔皇軍的！”將槍橫背在身上，雙手高舉走來。

26.據(jù)點內(nèi) 夜

張金榮被帶進來。

桌子前坐著鬼子小隊長小野，旁邊坐著臭名昭著的土匪頭子張峰。

小野用生硬的中國話問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張金榮半躬著腰，獻媚地：“我是來投奔皇軍的！還帶來一支槍。”

張峰掃了張金榮一眼，鼻孔哼了一下：“真是狗眼看人低！沒看見大爺在這里嗎？”

張金榮連忙轉(zhuǎn)過身來，打躬作揖：“啊，大爺，您老人家在這里哪！”

張峰：“按輩分算，你是我遠房侄子。你不是投共了嗎？”

張金榮嘆了一口氣，追悔莫及似的：“大爺，侄子瞎了眼，投錯娘胎！”

張峰一陣獰笑：“哈哈，共產(chǎn)黨給你個什么官當當？”

張金榮愣了一下，撒謊道：“聽說要我當班副，可還沒有宣布。”

張峰冷笑著：“給個班副當還沒宣布！跟我干，先給你當個排副！”

張金榮感激萬分：“謝謝，謝謝大爺！今后，我就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地跟大爺干！”

小野有點不耐煩，對張峰用日本話哇啦幾句。

張峰點頭：“太君問你，新四軍現(xiàn)在在哪里？都在干什么？”

張金榮：“報告太君，清真營現(xiàn)在全部在鄉(xiāng)政府空場上，唱呀跳呀，正在搞聯(lián)歡呢！”

張峰追問一句：“今晚他們走不走？”

張金榮肯定地：“不走，搞聯(lián)歡鬧到深更半夜的，還走什么！”

小野和張峰點頭獰笑。

27.杜家村外 拂曉

天麻麻亮，張金榮帶著鬼子悄悄向杜家村靠近。

28.杜家村 拂曉

鄭紅剛開門要上廁所，聽到遠處傳來皮鞋與石子相碰聲，抬頭一瞅，黑壓壓一片的鬼子進村了。她立刻大喊：“鬼子來啦！鬼子來啦！”

鬼子向鄭紅連續(xù)開槍，鄭紅中彈，倒在地上。

另一文工團員迅速沖出屋，想來扶鄭紅。

鄭紅急速推開：“快從后門走！我……我不行了。”

鬼子沖進門，對鄭紅瞟一眼：“花姑娘！”又舉槍瞄向已跑到后門外的另一文工團員。

鄭紅猛地站起來，用匕首刺向鬼子腹部，鬼子疼得彎腰直叫。后面跟來的兩個鬼子向鄭紅連開數(shù)槍。

29.杜家村 晨

搜查的鬼子向小野報告：“全村查過了，未見新四軍的大部隊，村里青壯年男女也不見了。”

小野惱羞成怒：“不可能！給我挨家逐戶搜查，一定要把他們找出來！”

30.鄉(xiāng)道上 晨

清真營的戰(zhàn)士與一些青壯村民在急行軍。

黃營長回頭看看隊伍，問身邊的董教導(dǎo)員：“文工團的那倆同志還沒趕上來？”

董教導(dǎo)員：“鄭紅的姐姐鄭娟生孩子，暫時寄居在杜大娘家。她這次來演出，順便來看看姐姐。她與同來的趙小玲住在另一家房里。恐怕……”

黃營長沒說什么，繼續(xù)趕路。

(閃回)

聯(lián)歡會場，聯(lián)歡結(jié)束了，會場顯得很空蕩。

村口，黃營長與董教導(dǎo)員來查崗，見崗位上空無一人，倆人立即警覺起來，在周圍查看起來。(閃回完)

黃營長：“戰(zhàn)士們都撤出來了嗎？”

董教導(dǎo)員想了想，說：“衛(wèi)生員，還有鄉(xiāng)黨委書記杜炳國沒有見到。”

黃營長：“可能是被堵在杜家村了。老董，我想，此時杜家村的鄉(xiāng)親們正在遭受鬼子們的報復(fù)，我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董教導(dǎo)員：“對。我們商量一下。”

31.杜家大娘 晨

鄭娟抱起孩子要沖出門。

杜大娘一把抓住她：“你現(xiàn)在沖出去，大人孩子都要死！”

鄭娟：“我不能連累大娘！”

“傻孩子，現(xiàn)在還講這個！”杜大娘將鄭娟拉回來，“快上床帶孩子！我來應(yīng)付。”說著，將剛生完孩子的一些臟布等破爛撒在地上，大小便盆也倒扣，地上臟了一大片。

兩個鬼子和一個漢奸沖進門來，見此情形，厭惡地哇啦著，還捂著鼻子。

漢奸：“太君問這是怎么回事？”

杜大娘沉著地：“長官，我家媳婦才生完孩子。屋子里臟兮兮的，還沒收拾呢！”

鄭娟暗里扭一把孩子，孩子大哭起來。

鬼子哇啦一下，漢奸又問：“太君問你，你家兒子呢？他是不是跟新四軍跑了？”

杜大娘：“老總，我就一個兒子，在南京做小買賣呢。那個死東西，自己老婆生孩子，也不回來照看照看！”

鬼子搖搖頭，捂著鼻子走了。

32.劉大娘家 晨

另兩個鬼子和一個漢奸撞開門，開始搜查。

漢奸：“老女人，你家人呢？有沒有藏新四軍？”

劉大娘：“沒有。兒子有病，和媳婦睡了。”

鬼子和漢奸闖進里屋，果然看見一對男女相依睡著。

劉大娘也跟進來：“老總，兩口子睡覺，有什么好看的呢！”

漢奸試探地：“他是你兒子？是新四軍吧？”

劉大娘肯定地：“他是我兒子！新四軍講紀律，哪能隨便和女的在一塊睡覺呢！”

一個鬼子伸頭看一看，對另一個鬼子猥瑣一笑，嘴里咕嚕幾句，又向漢奸呶呶嘴。

漢奸立刻會意了，對劉大娘說：“太君不相信是你兒子。這樣，讓你媳婦和你兒子親親嘴吧！”

劉大娘搖搖頭：“老總，我們鄉(xiāng)下人……”

漢奸打斷了她的話：“不親？那他倆就不是兩口子！”

劉大娘無奈地：“唉，作孽呀！你倆親親吧！都成家?guī)啄炅耍€怕什么羞呀！性命關(guān)天呀！”

媳婦猶豫了一下，翻過身來向男的臉上猛親兩下。

鬼子和漢奸哈哈狂笑走了。

男的連忙從床上跳下來，他是清真營的衛(wèi)生員，一下跪在劉大娘面前：“謝謝大娘！謝謝大嫂！”

劉大娘坦然地：“不謝，謝什么！我兒子也是新四軍二師的。”

衛(wèi)生員：“他現(xiàn)在……”

劉大娘搖搖頭：“上個月不在了，打仗沒了。”流下淚來。

衛(wèi)生員熱淚滿面地：“大娘，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親娘！”

33.村西頭破草屋里 晨

一位老大爺慢吞吞地點亮油燈，兩個鬼子和一個漢奸進屋搜索一下。

漢奸問道：“老頭！來過新四軍嗎？窩藏要殺頭的！

老大爺仍然慢吞吞地：“新四軍上晚上來過，在空場上開唱歌會，現(xiàn)在不知哪里去了。”

漢奸：“那你兒子呢？”

老大爺看了看他，冷笑：“我父親有個窮兒子，我可沒有。”

漢奸腦子沒轉(zhuǎn)過彎來：“什么意思？”

老大爺又是一聲冷笑：“老總，我窮得破鍋當鑼敲，一輩子沒娶過媳婦，哪有兒子？”

漢奸被這么一耍，才回個味來：“老不死的！”

忽然，后院傳來兩聲羊叫。

34.后院羊圈 晨

破爛的羊圈里有三只羊，兩只大的，一只小的。

鬼子咕嚕幾句，向漢奸打個手勢。

漢奸明白了，立刻命令地：“老頭，太君要你這兩只大羊慰勞慰勞的！”

老大爺懇求地：“老總，我窮得就剩這幾只羊了！”

漢奸：“是你命重要還是羊重要！”

鬼子拉了一下槍栓。

漢奸：“你不給？我進圈拉去。”

老大爺慌忙阻止：“我去我去，羊圈又臭又臟，哪能臟了老總呢！”他趕起兩只大羊出圈，又回過頭來對著小羊，話中有話地，“你老老實實呆著，不能出去啊！”

鬼子和漢奸押著老大爺和羊，向空場走去。

片刻，羊圈土坯夾墻中，鉆出一個人來，是杜炳國，他翻越后墻走了。

35.杜家村空地場 日

從這里可以看到，村里幾家房屋被點著了，濃煙滾滾。

鬼子在驅(qū)趕村民向這里匯集。

突然，西邊遠方傳來一陣槍聲，隨著冒出一股濃煙。

叛徒張金榮立刻跑向小野：“太君，你聽！”

另一個漢奸附聲道：“該不是新四軍端了我們炮樓吧？”

小野皺皺眉，迅速一揮手：“快快的！撤！”

36.村外大塘 日

撤退的鬼子經(jīng)過這里，埋伏在大塘塘埂的清真營戰(zhàn)士，據(jù)高臨下地向鬼子開火。小野迅速爬下，指揮反擊，被一槍擊中頭部。

其他鬼子群龍無首，都不敢戀戰(zhàn)，東逃西奔了。

戰(zhàn)士們猛虎下山似地沖下來。

張金榮拼命逃跑，二排長杜永康緊緊追趕，張金榮回頭一槍。

杜永康閃過，大罵道：“你這個叛徒龜孫子，往哪里跑！”舉槍一擊。

張金榮倒下了，杜永康跑了上來，又補他一槍。

37.吳家橋鬼子據(jù)點 夜

四名清真營戰(zhàn)士大搖大擺地走近哨兵。

哨兵哇里哇啦盤問著。

一清真營戰(zhàn)士用日本話哇哩哇啦回應(yīng)著。

另一清真營戰(zhàn)士低聲問身邊的戰(zhàn)士：“他說的什么？”

那個戰(zhàn)士解釋道：“他說，我們奉小野隊長命令回來的。”

四名戰(zhàn)士走到鬼子身邊時，兩個戰(zhàn)士猛撲上去，一人緊捂哨兵的嘴，一人用刺刀猛捅兩下。哨兵倒下。

這時，埋伏在附近的陳副營長率部隊沖了過來。

38.據(jù)點內(nèi) 夜

幾個留守在家的傷病鬼子正在作樂，喝著清酒，唱著日本小曲。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戰(zhàn)士們吼著沖了進來。

一個老鬼子哇哩哇啦，其他鬼子也哇哩哇啦，意圖摸槍頑抗，被戰(zhàn)士們一一擊斃。

陳副營長：“快打掃戰(zhàn)場，將鬼子的槍支彈藥全帶走！”又命令道，“三排長，你們幾個搞點柴火，將鬼子炮樓點著。”

39.徐家莊偽保長家 夜

偽保長徐老大正在房內(nèi)抽大煙。

突然，門被撞開，陳副營長帶四個彪形大漢沖進來。

徐老大驚慌地看著幾個人：“你們是……”

陳副營長：“我們是清真營鋤奸組的。”

徐老大：“我可是沒做過壞事的，也沒跟你們清真營做過對呀。”

陳副營長：“徐老大，你仗著你兒子在蚌埠偽警察局當副局長，驕狂得很，曾狂言若有機會，要把‘窮回子營’一網(wǎng)打盡！上個月的一天下午，兩個新四軍二師的偵察員路過徐家莊，被你誘捕，送給了鬼子。你的罪惡還小嗎？起來，跟我們走一趟！”

40.徐家莊外空地 夜

陳副營長用槍指著徐老大：“知道為什么把你帶到這里來嗎？就是不想驚動你家屬。你這個民族敗類、漢奸！我代表政府判你死刑！”隨后一槍，處決了他。

一名戰(zhàn)士在其尸體上放上標語，“民族敗類的下場！清真營鋤奸組”。

41.陳村偽保長家里 夜

黃營長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著一把手槍。偽保長陳太望站在他面前，渾身發(fā)抖。

黃營長平靜地說：“你不必害怕，我把今天來意向你說清楚。”

陳太望：“請賜教！請賜教！”

黃營長：“你在這個村里也算個人物，我們知道這保長是鬼子強迫你當?shù)摹薄?/p>

陳太望點頭哈腰：“是，是！”

黃營長：“可你不要忘掉你是中國人！如果死心塌地替鬼子辦事，那是絕沒有好下場的！告訴你，今晚上那個徐老大，就被我們另一個鋤奸組處決了。”

陳太望頭上滴下汗來：“不敢，不敢！”

黃營長態(tài)度緩和一些：“據(jù)群眾反映，你這個保長還沒干過多少壞事。我們是講政策的，今天晚上不會難為你。不過，我要求你辦好兩件事，一、不許仗勢欺侮百姓；二、要把你知道的鬼子動向隨時給清真營送信！”

陳太望抹了抹頭上的汗，畢恭畢敬：“一定銘記，一定辦到！”

黃營長起身，收起桌上的手槍，說：“我們今天來，是勸告，也是警告，今后看你表現(xiàn)！”

陳太望：“我今后白天應(yīng)付鬼子，晚上就是四爺?shù)娜耍　?/p>

42.偽軍據(jù)點外墻上 夜

幾名戰(zhàn)士在墻上貼著大標語，“死心跟鬼子走的，沒有好下場！”“你家祖宗八代都是中國人！”

43.占崗陣地 日

字幕：中秋節(jié)剛過，鬼子從蚌埠、明光、滁縣及定遠縣城同時出兵，對津浦路西根據(jù)地“掃蕩”。我主力部隊奉命跳出包圍圈，命令清真營在占崗進行阻擊，拖住敵人。

一陣六零炮轟過后，鬼子蝗蟲似地撲向陣地。

快進到離陣地20多米時，黃營長一聲令下，槍彈、手榴彈齊發(fā)，鬼子受到迎頭痛擊后，撤了。

戰(zhàn)士們趕緊修整工事，補充彈藥。

一陣炮擊之后，鬼子又開始進攻了。

這一次鬼子將偽軍放在最前面，鬼子像督戰(zhàn)隊似地緊跟其后。快沖到陣地前沿時，一陣子彈、手榴彈齊發(fā)，不堪一擊的偽軍立刻陣腳大亂，紛紛后退逃命。

鬼子沖上來，雙方激戰(zhàn)。

戰(zhàn)士劉大端起機槍，跳出戰(zhàn)壕，向鬼子橫掃一陣。

忽然，清真營背后傳來密集槍聲。

二排長王大力湊到黃營長身邊：“營長、教導(dǎo)員，聽這槍聲，該不是鬼子從后面包抄過來了吧？”

黃營長皺眉頭：“不對呀，這不對！這好像是國民黨頑軍的槍聲。”又轉(zhuǎn)過頭來，對著陳副營長，“老陳，你再仔細聽聽。”

陳副營長再聽聽，頓時作出判斷：“這不是鬼子槍聲，這是頑軍的！”

王大力有點不解：“我們在前面拼死打鬼子，他們卻在背后捅刀子！這不是在破壞統(tǒng)一戰(zhàn)線嗎？”

董教導(dǎo)員：“大力，你忘了傳達過的皖南事變文件嗎？”

王大力明白了：“營長，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

黃營長和董教導(dǎo)員、陳副營長合計一下。

黃營長命令道：“撤，我們往東撤！”

整個部隊悄悄撤走。

鬼子和頑軍激烈對陣，待鬼子的膏藥旗出現(xiàn)在清真營遺棄的陣地上時，雙方醒悟過來。頑軍很快撤退了。

44.李家村空場 日

一個挎指揮刀的老鬼子軍官望著空蕩蕩的村子。

鬼子們趕著為數(shù)不多的老人孩子和幾個年輕人從各處朝這里走來。

鬼子軍官大為光火，對翻譯哇哩哇啦叫著。

翻譯點頭：“是！是！”轉(zhuǎn)過身來兇狠地，“太君說了，你們這群人里，哪個是新四軍？哪個是新四軍家屬？統(tǒng)統(tǒng)站出來！皇軍不殺，優(yōu)待俘虜！”

群眾一片沉默。

鬼子軍官拖出一個老大爺，哇啦吼著。

翻譯：“太君問,你是干什么的？你們兒子是不是新四軍？”

老大爺冷眼看了看他：“我是種田的，我沒有兒子！”

鬼子軍官火冒三丈，手槍指向老大爺，用半通不通的中國話說：“你的，良心大大壞了的！”立即開槍，老大爺?shù)乖谘粗小?/p>

鬼子軍官又從人群中抓出一個年輕人，他是寄養(yǎng)在老鄉(xiāng)家養(yǎng)傷的清真營戰(zhàn)士。

翻譯：“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新四軍？”

年輕人沉默。

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來一位老大娘：“他是我兒子，種田的，不是新四軍。”

翻譯：“叫他自己講！”

老大娘：“他講什么呀！長官，我命苦，養(yǎng)個兒子還是啞巴！”

鬼子軍官正疑惑。

忽然，鬼子隊伍里閃出一個偽軍小隊長，他走到年輕人身邊，一把抓過他的手，摸了摸，然后用槍指著，陰聲陽氣地：“你瞞不過我！這手是拿槍的手！”

年輕人突然拽過他的槍，“呯呯”兩槍，將其擊斃。

隨后幾個鬼子齊開槍，年輕人倒在血泊中。

翻譯抓著老大娘，狠狠地：“老東西，他是新四軍還是你兒子？”

老大娘一掠頭發(fā)：“他是我兒子！也是新四軍！”

鬼子軍官吼叫起來，一槍打死了老大娘。

人群中一陣騷亂。

翻譯：“大家看看，這就是不和皇軍合作的下場！聽著，不交出誰是新四軍，誰是新四軍家屬，誰也甭想活過今天中午！”

片刻沉默。

突然，人群爆出一聲：“我是！我是清真營戰(zhàn)士金元亮。”走出一個年輕人。

翻譯懷疑地看了看：“你是新四軍？你愿投降？”

金元亮：“我是清真營的，我愿投降。”

翻譯和鬼子軍官哇啦說幾句，又回過頭來：“你真愿意投降？”

金元亮：“費什么話，我愿意投降。不過，你要把這些老百姓放了！這里面就我一個是新四軍。”

翻譯：“好，是條漢子！皇軍優(yōu)待俘虜。清真營在哪里？”

金元亮爽快地說：“我知道，我?guī)銈內(nèi)ァ！?/p>

45.大河 日

河水洶涌，大橋高高，石板橋面只有兩米寬。

金元亮帶著鬼子上了橋，乘身旁的鬼子只顧低頭過橋，他猛地縱身躍起，一腳將一個鬼子踢下橋去，另一個鬼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又被金元亮死抱著腰，一同跌下橋去。

驚醒過來的鬼子連續(xù)向橋下開槍。

大河?xùn)|去，血浪花泛出。

46.清真營營部 日

黃營長正在和董教導(dǎo)員、陳副營長在議事。

通訊員石虎帶個人進來：“報告，這個人要找黃營長！”

黃營長一看來人穿戴，是個國民黨軍官，便說：“我就是黃立國。找我有什么事？”

來人似乎漫不經(jīng)心地掃視了屋子一眼，冷峻地：“鄙人蘇貴，國軍張賓團長的上尉秘書。受上司委托，特來傳達一事。國軍為了抗日，特請貴方讓出這塊地方！”

陳副營長一拍桌子：“你們丟了這塊地方，是我們從鬼子手里奪來的！”

蘇貴傲慢地：“不，不是國軍丟失的！遵循蔣委員長‘以空間換時間’的英明布置，國軍是主動撤出的！”

董教導(dǎo)員：“請問，讓出這塊土地，我們能駐防哪里？”

蘇貴陰聲陽氣地：“這，我們管不了。你們可以再向鬼子奪呀！”

黃營長：“人民的一槍一彈一塊土地，都不能交出！轉(zhuǎn)告你們上司，不要忘記上次進攻我軍，你們失敗的教訓(xùn)，走吧！”

蘇貴離去，丟下一句恐嚇的話：“國軍是先禮后兵啊！”

石虎催促著：“快走！快走！走慢了，保證不了你的安全！”

47.某高崗地 日

頑軍在清真營進攻，清真營在準備抵抗。

頑軍糾集的地痞土匪們氣勢洶洶，嗷嗷叫著往前沖，來到前沿陣地，遭到一陣痛擊后，立刻退了回去。

頑軍先是一陣六零炮炮擊，接著步兵成散兵隊形沖上來，激烈的戰(zhàn)斗開始了。

戰(zhàn)斗處在膠著狀態(tài)，一支隊伍從側(cè)翼沖向頑軍。

黃營長正在納悶。

一個通訊員跑來：“報告，我是二師六旅一營的通訊員，我們一營奉命趕來增援，特向首長報告。”

黃營長高興地：“太好了！告訴你們一營營長，我們感謝他們……”

通訊員離去。

這時，頑軍大亂，丟下死傷人員，往回逃跑了。

陳副營長看著前方的戰(zhàn)場，興奮地說：“頑軍跑了。我們要不要出擊？”

黃營長：“打跑他們就行了。根據(jù)上級指示，為了顧及統(tǒng)一戰(zhàn)線大局，就放他們一馬吧。”

48.戰(zhàn)場 日

清真營戰(zhàn)士們打掃戰(zhàn)場，個個興高采烈。

“又繳了三門六零炮！”

“蔣委員長真是運輸大隊長，又給送來一批新武器！”

幾個俘虜被帶到黃營長面前。

黃營長平靜地對他們說：“你們知道的，我們一貫優(yōu)待俘虜。你們可以回去，回去后告訴你們長官，新四軍不想和你們打，因為我們都是應(yīng)該共同抗日的中國人嘛！”

其中一個俘虜舉起手：“報告長官，我不回去。”

黃營長一愣：“你不回去？”

這個俘虜說：“是，我要參加新四軍！”

黃營長一笑：“好哇，來去自便，歡迎參軍！”

忽然，石虎提過來一個文件包：“營長，剛從一個尸體上撿來的。”低聲說，“是那個蘇副官。”

黃營長搖搖頭，感嘆地：“不聽勸告！”打開文件包，發(fā)現(xiàn)一個日記本里寫著這樣的詩文，黃營長念道，“占崗戰(zhàn)斗真?zhèn)瑧?zhàn)馬亂奔血橫飛。問君能否記憶起，北上剿共幾人回！”他頗有感慨地，“人作孽，不可活！”交給一個俘虜，“把這個日記本帶回給你們長官吧！”

49.清真營駐地 夜

黃營長等在召開軍人大會。黃營長在講話：“剛才，董教導(dǎo)員帶領(lǐng)大家重溫了胡服書記關(guān)于鞏固和擴大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幾次講話，同志們思想上的認識可能會更深刻些。這次停止追擊頑軍，是胡服書記親自事前下的命令！他說，頑固派堅持反共反人民時，要狠狠打擊，其反動氣焰被打下去后，要拉他們共同抗日，鞏固統(tǒng)一戰(zhàn)線。”

董教導(dǎo)員補充說：“胡服書記還說過，這就叫又打又拉，打得堅決，拉要誠懇，這是又斗爭又團結(jié)。”

黃營長：“同志們，大家明白這個道理嗎？”

全場戰(zhàn)士們齊聲高喊：“明白！”

50.丁家橋土匪據(jù)點 夜

清真營在據(jù)點附近埋伏完畢。

金虎帶著三個戰(zhàn)士，大搖大擺地朝據(jù)點走去。

哨兵金小二拉下槍栓：“誰？”

金虎：“是你二爺！”

金小二迎上來，他原來是內(nèi)應(yīng)：“二爺，人都來了嗎？”

金虎：“來了！”

哨兵：“好，大家跟我走。”

幾個人走到圩子旁邊。哨兵指了土墻，上前去敲崗哨大門。

“誰？”里面崗哨問道。

金小二：“我，金小二。”

哨兵應(yīng)著：“怎么換崗的人還沒來？”將門打開。

金小二進來，用槍指著：“別吭聲！”

金虎等人翻墻進入后，走進哨位，槍對著哨兵：“別吭聲，不殺你！”將他堵上嘴，捆在一邊。

金虎在門口用手電筒一晃，部隊陸續(xù)進來。

突然，炮樓上的哨兵大聲喊道：“什么人？”隨即開槍。

土匪立刻起床，拿著武器往外沖。

51.張峰住處 夜

土匪頭子張峰正摟著三姨太睡覺，槍聲響，他立刻推開三姨太，拿起兩把手槍，跳下床來。大喊：“狠狠打！沖出去！”

他沖到門口，見外面正在激戰(zhàn)，土匪死傷過半，不少人當了俘虜。他趕緊退了回來，在勤務(wù)兵協(xié)助下從屋內(nèi)爬上棚頂，揭開房瓦鉆了出去。

52.鄉(xiāng)政府空場 日

軍民們敲鑼打鼓，一片歡呼喜樂的氣氛，人們舉著小旗，載歌載舞。

一旁的大幅標語寫著“慶祝抗戰(zhàn)勝利！”“小日本投降了！”

通訊員石虎穿過人群，來到營長面前：“報告黃營長，旅部請你們?nèi)皇组L立即去開緊急會議！”緩一口氣，又強調(diào)，“現(xiàn)在就去！”

黃營長、董教導(dǎo)員和陳副營長互視點頭，丟下手中的樂器，穿過人群，縱馬奔馳……

53.營地辦公室 傍晚

干部會議在進行。

董教導(dǎo)員：“剛才傳達的旅首長的指示大家都聽到了。同志們，南京、蚌埠的頑軍，也就是現(xiàn)在的國軍，一齊向根據(jù)地撲來，企圖一舉殲滅我軍主力，搞垮根據(jù)地政權(quán)。形勢很嚴峻！我們要做好打惡仗的思想準備！”

黃營長：“我們當前的任務(wù)是，部隊立即開往龍山，修筑工事，阻擊敵人三天，掩護主力部隊和機關(guān)人員北撤！”

與會的班、排長們一致表示：“堅決完成阻擊任務(wù)！”

54.一組鏡頭

夜，部隊在急行軍。

拂曉，部隊在龍山構(gòu)筑工事。

55.龍山陣地 晨

敵軍開始進攻了，土匪頭子張峰指揮的國民黨縣大隊沖在最前面。

土匪們攻到離清真營陣地約20多米的地方，突然遭到蝗蟲飛一般的子彈和手榴彈痛擊，很快敗下陣來。

片刻，一陣六零炮擊后，國軍部隊以散兵陣式?jīng)_來，一番激戰(zhàn)后，國軍被擊潰了。

56.龍山陣地 黃昏

戰(zhàn)斗暫停，清真營戰(zhàn)士正在修補工事。

陣前有個矮胖子舉著白旗，扯著嗓子邊走邊喊：“不要開槍！”

矮胖子走到工事前，氣喘吁吁：“哪……哪位是長官？不，是首長？”

黃營長：“我就是！什么事？”

矮胖子：“那邊團長叫我來傳話。我是那邊當?shù)乇ｉL，要你們撤走，別擋國軍的道。要是投過來，還有優(yōu)待呢！”

黃營長不屑地冷笑：“回去告訴你們那個團長，清真營就是釘子，永遠釘在這個地方！”

矮胖子還想說什么，被戰(zhàn)士們頂回去了。

“滾回去！”

“要我們投降，做夢！”

“快回去，要不我們開槍啦！”

矮胖子嚇得連顛帶跑地回去了。

57.龍山陣地 日

炮彈不停地落下，爆炸此伏彼起。清真營有的工事被摧毀了，有的戰(zhàn)士死傷了。

58.龍山陣地 夜

黃營長召集部分干部在開會。

黃營長：“我們在這里阻擊敵人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我們的阻擊任務(wù)勝利完成了，但傷亡很大。現(xiàn)在我決定，一部分隊伍在這里堅守，大部分隊伍撤走北上，去追趕主力部隊。”

連排長們點頭，表示同意。

黃營長：“董教導(dǎo)員，你帶著一連一排和二排剩下的同志們，從東南撤，繞敵人北上。陳副營長，你帶領(lǐng)二連剩下的同志們，從西南撤，繞過敵北上。我?guī)ьI(lǐng)三排剩下的同志死守陣地，掩護你們撤退！”想了一想，又補充道，“記住，撤退時，不是迫不得已，千萬不要開槍！”

董教導(dǎo)員：“能不能大家一齊撤？”

黃營長：“不能！敵人越來越多，一起撤，等于我們被敵人全包了餃子！”

董教導(dǎo)員：“那我來帶三排阻擊。”

陳副營長：“不，你們都撤，我來擔(dān)任掩護！”

黃營長堅決不許：“不行！這是戰(zhàn)場，執(zhí)行命令！”

董教導(dǎo)員和陳副營長緊握黃營長的手，無聲地流淚。

黃營長壓制內(nèi)心激情，平靜地：“戰(zhàn)場上，不要婆婆媽媽的！”想了一下，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塊銀元，一支鋼筆和一只懷表，“銀元作為我交的黨費，鋼筆和懷表給你們倆作個念想吧！”

倆人敬禮，默默離開。

59.龍山陣地 日

一陣炮擊后，敵人敢死隊嗷嗷叫沖上前來。

在黃營長指揮下，十幾名戰(zhàn)士在堅決抵抗。

部分敵人沖上陣地了，糧盡彈絕的戰(zhàn)士們躍出破殘的工事，與敵人拼刺刀。

金虎和王大力分別挑死兩個敵人，自己也倒下了。

三排長金豹正與敵人格斗，突然，前胸連中兩彈，倒在地上。

石虎腿部中彈，黃營長沖過去想扶他。

石虎推開黃營長的手：“營長，別管我！”

此時，清真營大旗仍屹立著。

敵人見黃營長孤身一人手里提著無子彈的手槍，立刻包圍上來，狂叫：“他沒有子彈了！”“他是大官，捉活的！”

敵人沖上去，架住黃營長，將他推走，剛走了幾步，一顆手榴彈爆炸，石虎與敵人同歸于盡了。

張峰上來了，對著黃營長一陣獰笑：“姓黃的，你也有今天！”

黃營長昂頭怒視：“姓張的，你的下場會更慘！”

張峰命令部下：“這個共匪骨頭都是紅的，別指望他投降！活埋！”

60.龍山下 日

敵人將黃營長帶到挖好的坑邊，把黃營長推下去。

黃營長頑強地站起身，迎著向他傾來的泥土，用盡最大的力氣高喊口號。

旁白：“董軍、陳一峰率領(lǐng)突圍的部分清真營戰(zhàn)士，北撤到洪澤湖畔，終于和主力部隊會合了，后來，他們被編入主力部隊。這樣，在完成歷史使命之后，清真營的番號撤銷了。”

61.龍山腳下 日

字幕：1951年秋。

人山人海，軍車密布。

幾名公安干警將張峰押下警車。

在人們的呼喊聲中，張峰被押到行刑地伏法槍決。

62.烈士陵園 日

字幕：1956年秋。

陽光明媚。

陳一峰少將和老干部董軍，手捧鮮花，神情肅穆地走上一座紀念碑臺階，環(huán)行一周。他們將鮮花放到紀念碑前，分別拿出懷表和鋼筆。

紀念碑的正面寫著“龍山阻擊戰(zhàn)死難烈士永垂不朽”。

董軍、陳一峰兩人眼含熱淚，手撫摸著紀念碑，感慨地：“黃營長，你的表，你的筆，永遠陪著我們。戰(zhàn)友們，我們來看望你們來了！”

紀念碑的背面刻著幾行字。

旁白、字幕：“1945年秋，為掩護后方機關(guān)和兄弟部隊轉(zhuǎn)移，清真營奉命阻擊敵人。英雄們堅守三晝夜后，除奉命撤出人員外，全部壯烈犧牲。特立此碑，標示永念，以育后人。”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