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證“河洛”之“洛”的地點問題

房伊寧

眾所周知，中國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中國的文明，漢字的出現是一個重要的標志。在《文明》五周年主題討論上，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所研究院曹定云先生就“文字與文明的關系”做了演說，他講到:“文字與文明的關系，文字是人類進入文明社會的重要標志之一。”按此推理，漢字的出現當是中國文明的標志之一。其又云:“文字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那么，漢字也理所應當是中國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漢字的出現，打破了漢語在時間上和空間上的限制，將漢語傳播到了遠方，擴大了漢語的交際功能。傳承的歷史沒有間斷，漢語自產生之日便發揮著自己的作用，并且源源五千年。關于漢字起源的說法眾多，有結繩說、八卦說、河圖洛書說、倉頡造字說和圖畫說等。河洛圖書的真實性有待進一步的探究，既然有此說，那么此處的“洛”確指哪里？

《易?系辭上》:“天生神物，圣人則之；天地變化，圣人效之；天垂象，見吉兇，圣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①《辭海》:“河圖洛書”條下說:傳說伏羲氏時，有龍馬從黃河出現，背負“河圖”；有神龜從洛水出現，背負“洛書”。伏羲根據這種“圖”、“書”畫成八卦，此即《周易》的來源。有人認為禹治洪水時，上帝賜給他以《洪范九疇》（《尚書?洪范》），劉歆認為《洪范》即洛書。孔安國在《尚書正義?顧命》中認為:“伏羲王天下，龍馬出河，遂則其文以畫八卦，謂之河圖?！雹凇逗榉丁份d:“洛出書，神龜負文而出，列于背，有數至于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類，常道所以次序。”③《管子?小匡》篇中指出“河出圖，雒出書，地出乘黃”④。所以，關于“河圖洛書”有這樣幾種觀點:一認為河圖是伏羲畫的。洛書是大禹看到神龜背上的洛書畫下來的；二認為河圖洛書都是伏羲親自寫的。三認為河圖洛書是迷信，根本沒有意義；四認為河圖洛書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魔方幻方；五認為現代科學有很多漏洞，根本不能解釋很多問題等等。這里且不論河圖洛書出自誰的手筆，它的價值到底有多大？是吉祥還是兇惡？只將求證“河”與“洛”。“河”顧名思義指的就是黃河，在古漢語中“河”專指黃河，發展到現代漢語，“河”的字義有所擴大，后泛指一切河流。所以，這里的“河”無需考證，確指黃河。而“洛”指的是哪里？是洛水嗎？ 如果是洛水，指的是整條水系的哪一段？

據《河圖?玉版》記載:“倉頡為帝，南巡狩，發陽虛之山，臨于元扈洛之水，靈龜負書，丹甲青文，以授之?！薄队簞俾浴酚?“倉頡，造書于此?！薄恫吆?大書》載有:“倉頡登陽虛之山，臨于元扈洛之水，靈龜負書，丹甲青文，倉帝受之，遂窮天地之變，仰觀奎星圓曲之勢，俯察龜文、鳥跡、山川、指掌而創文字?！惫艜戏磸吞岬健奥逅?、“陽虛山”、“元扈山”。我們首先必須要考辨一下“洛水”。洛水，古水名，是黃河下游南岸大支流。通常指河南省洛河，流經洛陽，那么倉頡造字是否就在洛陽？又洛水源出陜西省洛南縣洛源鄉的木岔溝，主河段位于河南省洛陽市。據此推斷，倉頡當年造字就不能確定是在洛陽，那么到底是在洛水的主河段（即河南洛陽）還是在洛水的源頭（陜西洛南）？又“發陽虛之山”，陽虛山在哪里？經查證陽虛山即今陜西省商洛市洛南縣保安鎮，在洛南縣城西北24公里處。又“臨于元扈洛之水”，元扈山也在洛南境內嗎？查證到元扈山，位于洛南縣城西北22千米處的眉底鄉南境，地傍洛水南岸，北與陽虛山對峙。杜佑《通典》中記載:“洛南，漢上洛縣地，西晉據陽郡有元扈山，有彖嶺山，洛水在此?！雹萆下蹇h即今商洛市。在古書上記載本是上洛郡，后經歷朝歷代的更替，所屬，領屬的地方不同，但是都以“上洛”、“商雒”、“商洛”和“商州”等命名。杜佑《通典》中又載:“上洛，漢舊縣，有秦嶺山、熊耳山、洛水、丹水，有商山，亦名地肺山，亦名楚山?！雹?/p>

據《洛南縣志》記載:“倉頡造書于此，前有黑潭，亦因造書得名，如王右軍之墨池也?！薄吨彪`商州總志》載:“陽虛山石室二十八字，系倉頡遺筆。”

境內所有的28個“獸蹄鳥跡”文字拓片珍藏于縣博物館，為稀世珍品，是河洛文化歷史的又一力證。綜合以上文獻記載，證明倉頡造字是在“洛水”的源頭，即在今陜西省商洛市洛南縣，而并非河南省洛陽市。

注釋:

①（清）李道平撰.周易集解纂疏［M］.潘雨廷，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94.

②③（漢）孔安國傳.尚書正義［M］.（唐）孔穎達，疏.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④（清）黎翔鳳撰.管子校注［M］.梁運華，整理.北京:中華書局，2004.

⑤⑥（唐）杜佑.通典［M］.北京:中華書局，1988.

［1］［漢］孔安國.尚書正義［M］.［唐］孔穎達，疏.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2］［唐］杜佑.通典［M］.北京:中華書局，1988.

［3］［清］李道平.周易集解纂疏［M］.潘雨廷，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94.

［4］［清］王玖如.直隸商州志［G］.清乾隆九年（1744年）刻本.

［5］洛南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洛南縣志［M］.北京:作家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