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敘文“以情感人”寫作技法摭談

姚友容+程必榮

文章不是無情物，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沒有感情的文章是難以打動讀者的。也就是說，能不能很好地傳遞某種情感，或者說，能不能打動讀者，成為了衡量記敘文是否優秀的重要標準。考場記敘文要想拿到高分，一個最為有效的方法就是寫得感人，讓動人的情感去感動、感染閱卷老師。

近年來高考作文評分標準，已把評判一篇作文好壞的關鍵，從過去語言和內容的優劣轉移到情感是否真摯上來了：一等卷要求——感情真摯。即作文感情要真實自然，要有感染力，言辭懇切，能打動人，有說服力。這是閱卷老師給記敘文判高分的主要尺度。

閱卷老師評判作文最主要的標準是認可“真”，反對“假”，尤其恨“假”——

①感情失實。其表現是全文的感情真實中略有虛假成分，編造如父母“離婚”“死亡”“遭遇車禍”之類的假情節，編造一些離奇荒誕的故事，如時空交錯，星球大戰、未來世界等。庸俗的虛構，明顯的虛假，其情感自然令人質疑。

②感情虛假。其表現是“感情”明顯沒有以自己的生活體驗作依托，所表現出的感情強弱、變化以及對人造成的影響不合乎生活邏輯；文章常講假話、大話、空話、套話、怪話。

冰心曾說過：“你的感情只要有一點兒不真實，讀者一下子就會念得出來。所以要對自己真實，要把自己的真情實感寫出來。”

那么感情如何做到真摯呢？

先來欣賞方戈的《牽著母親走過馬路》這篇文章，看看他是如何把真情實感表達出來的：

周末下午偕妻兒回家，年近花甲的母親喜不自禁，一定要上街買點好菜招待我們，怎么勸也不行。母親說：“你們別攔媽了，你們回來，媽給你們煮飯，不是受累，是高興呀！”我便說：“我陪你去吧！”母親樂呵呵地說：“好，好，你去，你說買啥，媽就買啥。”到菜市需要走一段人行道，再橫穿一條馬路。正是下班時間，大街上車來車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匆匆而行。年齡大了，母親的雙腿顯得很不靈便，走路怎么也快不起來，她提著菜籃，挨著我邊走邊談些家長里短的生活瑣事，我寬容地聽她訴說，像個長者。樹老根多，人老話多，母親這把年紀，自然愛絮絮叨叨，別人不愿聽，兒女們還能不聽？哪怕裝也要裝出忠實聽眾的樣子才行。

穿過馬路，就是菜市了。母親突然停了下來，她把菜籃挎在臂彎，騰出右手，向我伸來……一剎那間，我的心靈震顫起來。這是一個多么熟悉的動作呀！

上小學時，我每天都要穿過一條馬路才能到學校。母親那時在包裝廠上班。學校在城東，廠在城西，母親擔心我出事，每天都送我，一直把我送過公路才折身回去上班。橫穿馬路時，她總是向我伸出右手，把我的小手握在她掌心，牽著走到公路對面。然后低下身子，一遍遍地叮囑，“有車來就別過馬路”“過馬路要跟著別人一起過……”二十多年過去了，昔日的小手已長成一雙男子漢的大手，昔日的泥石公路已改造成混凝土路，昔日年輕的母親已經皺紋滿面，手指枯瘦，但她牽手的動作依然如此嫻熟。她一生吃了許多苦，受了許多罪，這些都被她掠頭發一樣一一掠散，但永遠也掠不去愛子的情腸。而她的兒子，卻對她日漸淡漠，即使幾月半載回來看她，也是出于一種義務，為了不讓別人指責自己忘恩負義，不只缺乏誠意，更帶著私心。

我沒有把手遞過去，而是伸出一只手從她臂彎上取下籃子，提在手上，另一只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對她說：“小時候，每逢過馬路，都是你牽我，今天過馬路，讓我牽你吧！”母親的眼里閃過驚喜，笑容蕩漾開來，像一個老農面對豐收的農田，像一個漁民提著沉甸甸的漁網……“媽，您腿腳不靈便，車多人又擠，過馬路時千萬要前后左右看一看，別跟車搶時間。啥時家里有什么難事，只要需要，不管多忙多遠，我們都會來的。我是您一泡屎一泡尿帶大的兒子呀，您還客氣啥？”母親便背過頭去揩淚。

牽著母親過馬路，心里有幾許感激、幾許心疼、幾許愛意，還有幾許感嘆。我們能夠愛幼，但我們卻時常忘了像愛幼一樣尊老。尊老吧，就在日常生活中。

讀了這篇文章，你感受到作者抒發的真情實感嗎？你悟出了作者抒發真摯感情的原因是什么嗎？刻畫細節，再現感動那一剎那，抒發自己的真情實感：母親的一雙手，讓作者讀到了愛與辛酸，并喚起了兒子深深的愧疚。一個牽手的動作，一番驚人相似的叮囑，將母與子間那種血濃于水的深情蘊含其中。請看：“穿過馬路，就是菜市了。母親突然停了下來，她把菜籃挎在臂彎，騰出右手，向我伸來……一剎那間，我的心靈震顫起來。上小學時，橫穿馬路，她總是向我伸出右手，把我的小手握在她掌心。二十多年過去了，昔日的小手已長成一雙男子漢的大手，昔日年輕的母親已經皺紋滿面，手指枯瘦，但她牽手的動作依然如此嫻熟。”“我沒有把手遞過去，而是伸出一只手從她臂彎上取下籃子，提在手上，另一只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對她說：‘小時候，每逢過馬路，都是你牽我，今天過馬路，讓我牽你吧！母親的眼里閃過驚喜，笑容蕩漾開來，像一個老農面對豐收的農田，像一個漁民提著沉甸甸的漁網……”文中的這幾個細節描寫，看似平淡，卻有著強烈的感染力。幸福的感覺總是相似的，讀到此，你能想起類似的細節嗎？赤子之心，溢于篇外；戛然而止，余味無窮。本文寫平凡中的人和事——母子過馬路，通過細節刻畫——“牽（手）”，再現感動那一剎那，從而恰到好處地揭示人物的內心世界，收到了“以情感人”的寫作效果。

那么，怎樣在寫作中使文章“以情感人”呢？寫作時，設置文章的動情點，是最能使文章富有真情實感的方法之一。如何設置文章的動情點呢？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入手：

1.刻畫細節，再現感動

文章“以情感人”的著眼點是自己的感觸，只有先打動了自己才能打動別人，只有“真情”才有“實感”，作文有“感”可寫，有“情”可抒，才能感動讀者。而感動點就是觸發自己心靈顫動的地方，它可以是一顰一笑（神態），一舉手一投足（動作），一句話一個暗示（語言、心理）……有時感動也許只是一剎那，再現那感動的一剎那，迅速捕捉最能傳遞情感的細節——因為這些細節是某種情感的自然流露，是帶著某種情感做某事的必然結果，比如，上文《牽著母親走過馬路》，作者就善于捕捉“母子過馬路時”的“牽（手）”這一細節，再現感動那一剎那真情，而令讀者過目不忘，從而撥動了讀者的心弦，感動了讀者。因此，刻畫細節，再現感動，就需要我們去粗存精、去偽存真、去淺存深，提煉、濃縮出具體感人的細節，把它形象地再現出來，并將自己的感情融合進去，這樣往往能收到“一瞬傳情，一目傳神”的效果。endprint

一般步驟是：捕捉曾經觸發自己心靈顫動的感動點（細節）——精練傳神地加以刻畫描繪——再現感動的場景畫面（情真意切地表達）。

請看下文《車站》精彩片段：

在車站售貨柜前，站著一位頭發花白，滿臉皺紋，脊背彎曲的老大爺。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解放鞋和打著補丁的衣服，褲腿卷起來，露出黝黑的腳踝。他從衣服的里層摸出一個塑料袋，慢慢打開，里面是裹得緊緊的手帕。他一圈一圈地把手帕展開，再展開同樣被裹得緊緊的一疊錢。老大爺沾了沾口水，從一疊零錢中抽出一張五角的錢幣，又捻了捻，才遞給售貸員。售貨員接過錢，然后拿出一根雪糕。接過雪糕，老大爺轉過身子遞給了身旁等候已久的小孫子，面帶微笑地示意孫子快吃。

文中所寫的是一位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草根勞動者：“頭發花白，滿臉皺紋，脊背彎曲，穿著洗得發白的解放鞋和打著補丁的衣服”的老大爺。以年齡而言，他本該在家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但為了生活，他“卷起褲腿，露出黝黑的腳踝”，仍然奔波于滾滾的人流之中。這樣的形象本已引起“讀者”的同情，讓“讀者”為之而動容，但作者更高明之處在于，深入捕捉老大爺“取錢”這一動作細節并加以刻畫，再現了感動的那一剎那，不但表現了老人對勞動成果的分外珍惜，由此透露出下層草根階層積攢錢財的艱難，更抒發對下層普通勞動者的深切同情；而老大爺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努力滿足小孫子愿望，他的這一舉動所流露出的對下一代的呵護憐愛之情更引起讀者內心的震動。整個細節不但讓“讀者”為老人的行為而感動，同時文中透射出的對下層勞動者的普世之情也深深感動了讀者。

2017年高考江蘇卷優秀作文《最美的星辰》的作者，正是嫻熟地運用“刻畫細節，再現感動”這一寫作方法，寫出了情真意切的美文：

最美的星辰

“黑夜里，看不見的手，街道里熄了燈的樓，掉進人潮洪流，洪流化為烏有……”歌詞里這樣唱道。她的心情也如洪水猛獸，包裹著她脆弱的心靈。她的天空黯淡著。

她是一名自行車運動員，可惜她是一名渺小的候補，就如同塵埃中渺小的一粒。沙塵，璀璨星空中一顆渺小的星辰。但是她堅信即便是星辰也會是最亮的那顆，她雖渺小，但是她卻堅信自己也很重要。

運動場外的一棵小樹苗堅強地生長著，即使它快倒了，但它的枝干上依舊長出了幾片新芽。

鏡子里的她穿著運動裝，開始了練習。旋轉，跳躍，輕揚的腳尖，她隨著節奏不停地旋轉著。壓腿，她大汗淋漓，可她沒有喊累；后退，一邊跳一邊看著鏡子里的她有沒有什么動作不到位；前進，腳掌摩擦著地面。就剩下最后一個高難度動作了。“撲通”她就從車上摔了下來，她一個人望著偌大的運動場發呆，她熱愛自行車運動，可現實卻沒有給她一絲安慰。一抬頭，瞥見小樹苗一抹新綠，那抹綠色，也照進了她心里。她的眼睛亮了，像浩瀚星空中燦爛星河，有了光。

她的人生，從此豁然開朗。

她的天空不再黯淡。候補又怎樣？即使是伴舞依舊可以成為舞臺的主角。她又開始練習了。這次，她抬頭，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微笑。旋轉，抬腳，伸手彎腰跳躍，一個又一個動作順利完成。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渺小的一粒沙塵了。比賽那天，她與其他的伙伴會心一笑。發令槍一響，她依舊微笑。旋轉，抬腳，伸手，彎腰，跳躍……流暢的動作，巧妙地銜接，一切仿佛曲聲漸淡，燈光漸暗，曲終。全場寂靜，一秒，兩秒……，隨后，全場爆發出洪水般的掌聲。她相信，總有一份掌聲是屬于自己的。這一刻她是重要的。

她回憶道：“曾經的我只是一顆渺小的塵埃，扔進泥土里看不見身影，但是我不想這樣，我堅信自己是重要的，是璀璨星空中那顆最亮的星辰。”

璀璨的星河，點綴著顆顆星辰，瞧，你看見最亮的那顆了嗎？那便是我，我將從此亙古長明。

【高分啟示】大凡高分作文，都是考生最深切的感情的流露和個人思想智慧的結晶，都是通過細膩真切的描寫把抽象的感情具體化，將感情準確、細致、充分、生動地抒發出來。這篇文章之所以寫的情真意切，就在于作者有意識地尋找到情感凝聚的細節，再現感動的那一剎那，即女自行車運動員心理細節的轉變——“那抹綠色，也照進了她心里。她的眼睛亮了，像浩瀚星空中燦爛星河，有了光”，這個充盈著情感情緒的隱微變化的細節，觸動了作者真情的感受，讓作者在下筆時得心應手，游刃有余，產生了感人的力量。作者用自己的真情去打動別人，感染別人，把讀者牽引到自己創設的特定氛圍之中，與自己同喜同悲，同樂同愁，不僅讓讀者感悟到了女自行車運動員的堅強、堅韌、執著的可貴精神，更讓讀者感受到了作者對女自行車運動員的崇敬、贊美之情。此外文中幾處動作細節描寫亦彰顯情感的力量，正所謂“一粒沙里一天國，一樹菩提一煙霞”，“她”反復做出動作的場景定格在每位讀者的內心深處，千言萬語化作幾個簡單而熟練的動作，足見融注情感的細節力量。細節動人，彰顯情感，能化平凡為神奇，使讀者產生強烈的共鳴。

2.借助物象，傳遞真情

復雜的情感是難以用語言直接描述的，必須借助可感可觸的藝術形象——人物或事件的某個物象來表達。因此，在作文中，為了表達情感的需要，要積極設置便于抒發情感的物象，以其為載體，來承載文中人物或作者的情感。在成長過程中，我們往往會有一些事物記錄生命的屐履、留下情感的印痕，抓住這些曾凝聚過情感的事物，就會拎起一大片記憶和情感。需要注意的是，這個所借物象和所抒之情，要有緊密的內在聯系，合乎情理。有了物象這個載體，抒情才有所依附。

然而，找到了這個物象，還遠遠不夠。只有對物象作具體的描繪，才能使人透過“形”看到“神”，揣摩其中所借物象在抒發情感方面的表達效果。

一般步驟是：在構思寫作之前，先確定自己要用這篇文章表達、傳遞怎樣的情感，是悲是喜，是感激還是憎恨；然后問問自己，哪個人哪件事的物象最讓自己產生這樣的情感；最后用心去描寫這個人或這件事，并抓住一切能讓自己感動的細節加以刻畫。只有這樣，才能讓讀者如見其人、如臨其境，感受到文章想要表達的情感。endprint

請看秦文君的名作《女孩獨立》（節選）是如何借助物象來表達真情實感的：

小鳥住校的第一個月里，頻頻向我訴苦：半夜睡不著，伸手找不到媽媽；女浴室的門壞了，洗澡時門會突然洞開；去學校的小賣店看看，因為她是個理性花錢的孩子，遲疑著比較價格，結果被店員斥責；就連鑰匙圈壞了這樁小事，也會成為她獨自流淚的借口。她在電話里哭泣，說感覺到離媽媽越來越遠，她想放棄獨立。

我說小鳥你必須試著解決這些事，至少試一試，萬一解決不了，你再打電話給我。掛斷電話后，我整天都守著電話機，一旦有朋友的電話進來，我只能三言兩語，說我正在等一個最重要的熱線電話，稍候再打給他們。確實，眼下我最大的心愿是幫助一個女孩站起來，獨自邁出第一步。

小鳥的求助電話遲遲不來，我心里空空的，整理著她的小房間，那里充滿著小女孩甜膩的氣息，催人心軟，而且我還瞥見她留著的一根小竹棍，她曾戲言這根竹棍留著用來對付欺侮她的人，她害怕獨自面對這紛繁的世界，害怕迷失童心和愛心……剎那間，我心亂如麻。

就在此時，小鳥打來了電話，……

作者秦文君在《女孩獨立》這篇文章中巧妙地透過家長的視角，運用心理活動的敘述線索，讓兩個獨立個體（母親和女孩）的人生經歷、思想情感相互映襯補充，共同構成一個女孩（一個人）成長的完整過程。文章所要表達的情感是“女兒在走向獨立的過程中，母親對女兒的關愛”，節選片段中，女兒小鳥兩次電話之間，一個母親的擔心、憂慮、著急以至心亂如麻的情感，就是成功地借助“電話”“竹棍”這兩個物象載體得以體現。在讀者看來，母親的這種情感不再是空洞的口號，而變得可觸可感。也就是說，作者通過這兩個物象載體，讓讀者真切地感受到一個母親在女兒獨立過程中的心理變化和生活細節，體會到了母親內心深處對女兒真摯的愛。借助物象，傳遞真情，效果不言而喻。

下面是2017年高考北京卷優秀作文《共和國，我為你拍照》，請看作者是怎樣借助物象來抒發真情實感的：

共和國，我為你拍照

時光荏苒，轉眼來到2049年。

開完公司的年會，同事的臉上洋溢著春節的喜悅：“阿璇，春節快樂啊！”

“同樂啊！”我微笑著回應道。

“那是，自從公司制度改革以后，春節不僅可以延長假期，還可以帶薪休假，而且福利多多，想不開心也難吶！”我面帶笑容地走向停車場，揮手與同事說再見。

驅車趕回媽媽家中，小區內燈火通明，五彩斑斕的彩燈串在光禿的樹枝上，路燈上綴著一顆顆燈籠，一切都是紅紅火火的景象。咔——一張除夕夜的照片，包含的是中國在企業體制改革方面的重大突破，更接近群眾的經濟生活和工資保障，讓人民在制度中受益。中華民族像耀眼的朝陽，邁著堅實的步伐，屹立于世界東方。

“爸媽，我回來了。”

“快來，團圓飯就差你了！”

誘人的飯香把我引到飯桌前，熱騰騰的霧氣使人仿佛置身于云霧之中。電視中正在播新聞聯播，國家主席正在致新春賀詞——2050年，中國將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我們坐在飯桌前等待大家長的發言：“明天就是2050年了，而我們能夠團聚在一起，吃完豐盛的團圓飯，首先應感恩黨與國家為人民搭建了一個和諧的社會，讓無數個家庭可以團聚……”

家人都在融洽地交談，沒有人低頭玩手機。孩子們一會兒給奶奶捶背，一會兒幫爺爺倒酒。我側身對弟弟說：“過年期間你們醫院還忙嗎？”

“嗯，今天剛做了兩臺手術，住院部還有很多病人。”

“你什么時候回去？”

“明天就要回去值班，不過醫院過年也很熱鬧。一些家屬會跟護士一起包餃子，邀請工作人員來吃，醫患關系十分融洽……”

咔——這張團圓飯的照片，彰顯的是人際關系的融洽，人民道德水平的提升，隨著國家的富強，民族凝聚力也逐漸扎根于人們心中。

靠著陽臺，冷風讓微醺的我清醒起來，抬頭，月光冷冽，枯葉飄落，但我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正沖破結霜的土地，帶著陽光的明媚，彰顯春天的生機。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高分啟示】“凡物色之感于外，與喜怒哀樂之動于中者，兩相薄而發為歌詠”，文學創作往往是由于內在情感與外在物象相契合而產生的。本文作者運用豐富的想象，將2049年共和國百年華誕時“事業”和“生活”兩幅照片——一張除夕夜的照片、一張團圓飯的照片，作為抒發情感的物象載體，對當時的場景進行細膩的描繪，選取的雖是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但真切而感人至深。作者善于借助物象來傳遞自己的真情，凸顯了“中國在企業體制改革方面的重大突破，更接近群眾的經濟生活和工資保障，讓人民在制度中受益，以及隨著國家的富強，民族凝聚力也逐漸扎根于人們心中”這一深刻主旨，由衷地抒發了“共和國百年華誕帶給人們深刻影響和變化”的美好情感。這飽含著動人的魅力的物象，再加上具體可感的細節描寫，讓讀者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記敘文要寫出真情實感是有竅門的，刻畫細節、借助物象，將抽象的感情形象地表達出來，是考場記敘文寫作中行之有效的方法。這兩種方法并不是相互獨立、截然分開的，有時它們可以融為一體，相得益彰，更具有震撼人心的效果。

【實戰演練】

請運用“刻畫細節，再現感動或借助物象，傳遞真情”的寫法，以“那一瞬間”為題寫一篇記敘文，不少于800字。

【思路點撥】

生活中觸動人心扉的往往是某個靈動的一瞬間。一個表情、一個舉動、一個小小的生活場景，甚至一聲鳥鳴、一片云彩、一絲飄拂的楊柳、一絲風中的蘆葦，都具有動人心魄、令人回味的感動。因此，即使是日常生活小事，也足以燃起心靈的火花，只要善于捕捉那可感可觸的細節，再現感動的那一剎那，就能寫出真情實感的文章來。

【佳作展示】

那一瞬間

劉偉杰

那年夏天，爺爺悄無聲息的走了，沒有留下一句話。看著冷冰冰的棺木放在大廳，里面躺的是我爺爺，一個沒有了溫度的親人，發燙的淚珠在眼眶打轉。多希望他能再跟我說一句話，哪怕是嘮叨和責罵；多希望他能再用溫暖的大手牽起我的小手，走在上學的路上。endprint

去火葬場的路上，家人遞給我一本已經老舊泛黃的日記本，上面用鋼筆深深寫著“親愛的寶貝”，寶貝是家人給我的昵稱，這是寫給我的嗎？那一瞬間，眼淚還是沖破了最后的防線無休止地涌了出來……

淚水滴落在日記本上，散開成一朵朵花，每一朵花代表每一個故事，一個爺爺渴望我成長的心緒。

翻開第一面，意外的是貼著我小時候吃得滿嘴臟兮兮的照片，爺爺還在旁邊附上字：親愛的寶貝，今年是你三歲，你看你多調皮，長大后會不會也這么淘氣阿，爺爺只怕把你寵壞，不希望你當小公主。

看著每一字每一句，回憶如潮水般涌來。

“親愛的寶貝，對不起，在你摔倒的時候沒有扶你。”那年五歲，我愛玩的天性徹底展現了，滿院子地亂蹦亂跳，爬上椅子并從椅子上摔下來，哭得稀里嘩啦。您坐在搖椅上依舊喝著茶，不論我怎樣的求助，您總是硬生生地別過頭去，對我不理不睬。我想，您一定很想過來扶我，只是您不能忘記您教育的信條。對不起，親愛的爺爺，我不該用抱怨的眼神瞥您，不該兩天不理您。

考試考砸了，劈頭蓋臉的責備一頓，卻將內心的糾結寫在日記里。“親愛的寶貝，爺爺今天不該那么狠地責罵你；但是，你可知道，不經鞭打的馬兒是跑不快的；不經風雨摧打的樹木是長不成參天大樹的……”；拿到榮譽時，沒有表揚沒有高興，卻將內心的驕傲在日記里展露無遺，“親愛的寶貝，你知道，爺爺今天多為你感到高興？比爺爺當年榮獲生產標兵還自豪……”。爺爺對我的喜怒哀樂、對我的關心與疼愛都寫在了日記里，只是把它藏在了我看不見的地方。

爺爺，為什么不早告訴我？但即便我讀不到，我也已真實地感受到，我的每一次進步，我的每一步成長，不都傾注了您的深情和厚愛嗎？

現在，我不能每天叫您按時吃飯、吃藥，不能帶您在安靜的地方溜達散步，不能帶好吃的東西給您，我再也不能聽您嘮叨、責備，再也看不見您深情的目光，爺爺，想您卻再也見不到您了！

那一瞬，我突然想起了滿文軍的歌《懂你》：“多想伴著你，告訴你我心里多么地愛你。花靜靜地綻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多想告訴你，其實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跡……多想靠近你，告訴你我其實一直都懂你。”

那一瞬間，日記里的愛，讓我越發的懂您，我親愛的爺爺！

[點 評]人生是一條浪花飛濺的長河，時光的流逝淡化了過去的記憶，但總有一些人和事在我們的心靈深處劃下不可磨滅的痕跡，時時觸動我們的心靈，激起心靈的陣陣漣漪。作者找準了那個對自己觸動最大、最能喚起寫作欲望的“觸感點”——以“爺爺的日記本”作為自己內心深處抒發情感的載體（物象），運用回憶和現實相結合的方法，再現了爺爺關心扶持我成長的場景，尤其是幾處感人的細節刻畫，傳遞出真情實感——爺爺的深情和厚愛感人肺腑，重重地叩擊著作者和讀者的心靈，讓人久久難以忘懷！這是一篇熔刻畫細節與借助物象傳遞真情于一爐的優秀記敘文。

[作者通聯：福州閩清第一中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