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1936年,紅軍和東北軍、17路軍在西安建立紅軍秘密交通站。從此,這個后來被稱為七賢莊的地方,成為抗日戰(zhàn)爭的一個支撐點,中國革命十分敏感的神經(jīng)結。
字幕:“七賢莊歷史作用第一階段——秘密交通站,1936年5月——1937年2月”。
晨霧中,一位中年男子從茶樓出來,他機敏地轉動眼珠四下查看,拉下褐色禮帽的帽檐,然后急速拐進一條大街。
灰蒙蒙的霧氣遮天蔽日,城市的上空被晨霧籠罩。
街上行人稀少,店鋪生意蕭條。
“褐色禮帽”在人群中時隱時現(xiàn)。
一列列荷槍實彈的巡邏隊在巡邏。
卡車載著憲兵,呼嘯著疾馳而過。
“褐色禮帽”從鱗次櫛比的店鋪匆匆而過。
巡邏隊對每個行人都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
“褐色禮帽”走到柜臺前,從懷中摸出一沓鈔票遞了過去。
一雙白嫩細膩的手接過鈔票。
馮麗娜從鈔票中抽出一張紙條,捻開。
紙條上的字跡漸漸顯露出來:江河暴漲,卯晨如海。
“咚”的一聲巨響,偵緝隊破門而入。
馮麗娜急速地吞咽那張紙條。
偵緝隊員步步逼近。
馮麗娜見機不妙,急忙逃往地下室。
槍聲急促,震耳欲聾。
馮麗娜不斷射擊,與敵人周旋著。
馮麗娜迅速地移動著腳步。她拐過一個個彎道,經(jīng)過一扇扇門。
偵緝隊早已等候在出口處。
馮麗娜改裝成村婦,但敵人已經(jīng)認出了她。
偵緝隊組長馬德皋帶領隊員迅速地包圍“通道口”。
馮麗娜發(fā)現(xiàn)敵人,開槍。
槍聲陣陣,敵人窮追不舍。
馮麗娜一邊向敵人射擊,一邊奔向岸邊。
馬德皋一伙人不斷鳴槍。
馮麗娜見機不妙,跳入了霸河。
偵緝隊員瘋狂地射擊。
馮麗娜的胳膊中彈,她急速地沉入河底。
馬德皋和偵緝隊員們狂笑不止。
偵緝隊長馬德皋在打電話:“通知下游,嚴密監(jiān)視,必須逮住女共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電話另一端傳來畢恭畢敬的聲音:“請組長放心,弟兄們定嚴加防守。”
延河水瘦,寶塔山高。
一排排的窯洞,顯得蒼黃與貧瘠。
月亮懸掛在夜空之中。
狂歡的農(nóng)民,把自己的白羊肚手巾摘下來,纏到木棒上蘸上油,點燃。
學生們把棉絮掏出來纏成火把,點燃。
人山人海,高歌歡舞。
“紅軍勝利了!”
“紅軍到我家!”
衣衫綴滿補丁的農(nóng)民們歡騰跳躍,熱情吶喊,淚流滿面。
一個“瘋子”脫下自己的上衣,盡情地揮舞著。
衣著簡樸的周恩來出現(xiàn)在人群之中,他把目光停在那“瘋子“身上。
一個警衛(wèi)員跑來報告:“周將軍,西安急電!”
周恩來和李克農(nóng)在談話。
周恩來:“中國工農(nóng)紅軍到達陜北延安,勝利來得太快了。你看我們還有點手忙腳亂,蔣委員長又開始圍剿我們紅軍,處處刁難我們,扼殺革命!”
李克農(nóng):“蔣介石急瘋了。”
周恩來沉穩(wěn)地:“蔣介石知道紅軍經(jīng)過二萬五千里長征,蘇區(qū)急需藥品、醫(yī)療器械,他卻封鎖各個關卡,陰謀攔阻,我們必須防備。”
李克農(nóng):“是的,周將軍。”
周恩來:“這份急電,說西安地下黨組織紛紛遭到敵人的破壞,形勢十分嚴峻。”
李克農(nóng):“周將軍,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周恩來:“黨中央臨時政府為了紅軍能生存下來,經(jīng)過縝密考慮,決定在西安建立一個秘密交通站,專門解決紅軍急需醫(yī)藥品。”
李克農(nóng)興奮地:“設立交通站?”
周恩來信心百倍地:“在西安設一個交通站,對我們陜北紅軍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不過,在敵人眼皮子底下活動,很危險。”
李克農(nóng)笑瞇瞇地:“周將軍,有時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周恩來喝了一口清茶,道:“克農(nóng)同志,民族的危難中,民族的利益高于一切,我們必須設法盡快在西安建立一個秘密交通站!”
李克農(nóng):“我們工農(nóng)紅軍到達陜北延安,蔣介石這下在大本營坐不住了,火速命令西北軍楊虎城與東北軍張學良向我紅軍步步圍困。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黨中央派誰去西安呢?”
周恩來:“克農(nóng)同志,你前去最適合!”
李克農(nóng)吐吐舌頭:“我!我能行?”
街上傳來一陣陣報童賣報聲:“看報,看報,西安霸河有失戀的女子跳河!”
戴著鴨舌帽的關云震從金店出來。
關云震的畫外音:“我來這里接受一項特別的任務,地下黨員馮麗娜失蹤兩天,不知去向。地下黨組織除了改變部署和采取必要應變的措施,要盡快恢復與馮麗娜同志的單線聯(lián)系。”
“賣報,賣報,西安奇特新聞,有失戀女子跳河……”報童請求著,“先生,買一份吧!”
關云震買下一份報紙。
報紙上一行醒目的黑字標題:《霸河一女子失戀跳河自盡,幸被好心人相救》。
關云震松了一口氣。
領導們正在開會。
周恩來:“‘九·一八事變’后,日本帝國主義加緊對我們的侵略,山河破碎,民憤極大。蔣介石堅持‘攘外必先安內(nèi)’的政策,圍剿中國工農(nóng)紅軍,令我們腹背受敵。”
李克農(nóng):“在西安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地下黨組織紛紛被破壞,我們處處被壞。”
首長甲:“雖然蔣介石急于把我們消滅掉,可是,我們進入延安,紅軍有了新的出路,你們說,國軍還會來偷襲?”
周恩來:“看來,蔣介石是跟我們較上了勁兒。”
領導們面面相覷。
李克農(nóng):“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首長甲侃侃而談:“我們跟蔣介石打交道不是一天了。不用說,對他們挑起內(nèi)戰(zhàn)的陰謀,一是要揭穿,二是要武力反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周恩來:“我們紅軍孤掌難鳴,西面有青寧二馬,東面有閻錫山軍閥,南面有蔣介石東北軍和西北軍圍剿中央紅軍……”
首長甲嚴肅地:“對,周將軍,時局瞬息萬變,大家銘記一條,槍桿子里面出政權!”
葉劍英:“為了給傷員治病,黨中央研究決定,在西安建立一個秘密交通站,專門給陜北采購和運輸藥品、醫(yī)療器械。”
首長甲抽出一支煙,噙在嘴里:“可是,西安交通線斷了。因叛徒告密,敵人圍捕了地下黨組織成員。和馮麗娜單線聯(lián)系的同志犧牲了。我估摸,西安是塊難啃的骨頭。”
周恩來翻動一張《解放日報》,道:“這個失戀的女子是不是馮麗娜?”
李克農(nóng):“馮麗娜同志沒有犧牲。可以大膽斷定,這是緊急狀況下,前一個交通站刊登尋人啟示——新的接頭暗號。”
周恩來:“最近,西安地下黨組織連續(xù)遭到特務的破壞,原定的接頭暗號一概不能使用。我們在刀口上走路,要時時小心。”
首長甲用命令的口吻道:“李克農(nóng)親自去一趟西安,聯(lián)系一下張學良少將手下的劉鼎秘書,傳達一下黨中央的指示,讓其赴上海搞到一批消炎藥,并且去西安重新建立一個重要聯(lián)絡點!”
火車站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富商打扮的李克農(nóng)拎著皮包。
人群中,偵緝隊長馬德皋四下觀察著。
李克農(nóng)在人流中,信步向亭子踱去。
亭中戴眼鏡的劉鼎正在讀一本書。
李克農(nóng)暗自留意劉鼎手中的《西游記》。
劉鼎嘴角叼著一支煙,吐出一絲煙環(huán)。
李克農(nóng)禮貌地:“請問先生,您讀《西游記》,參校六種清代刻本哪一種?”
劉鼎熱情地:“《西游原旨》,一八一九年,護國庵版。”
李克農(nóng)親熱地:“先生,還有這雅興。”
劉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
李克農(nóng)立即道:“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話,能借我讀一下嗎?”
劉鼎:“當然可以。”
暗號對上了,兩個人非常欣喜。
劉鼎:“我叫劉鼎,等你好幾天了。”
李克農(nóng):“我叫李克農(nóng),黨中央派我和你秘密聯(lián)系。”
劉鼎:“由于叛徒的告密,我們西安的交通線斷了,和我單線聯(lián)系的地下黨員失蹤了,我也差點被捕。最近,西安的特務非常猖獗,地下黨遭到嚴重的破壞,我痛惜在戰(zhàn)斗中犧牲的戰(zhàn)友……”
李克農(nóng):“劉秘書,黨中央派我這次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盡快在西安建立一個秘密交通站,給延安紅軍準確地傳送情報,運輸醫(yī)療器械和藥品。黨中央讓我轉告你,要注意隱蔽,保護好自己,減少不必要的犧牲,這樣才能為黨更好地工作。”
劉鼎振奮地說:“想不到黨中央對我們基層黨員這么關心,請轉告黨中央,我一定不負期望,盡心盡力地為黨工作。”
李克農(nóng):“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劉鼎:“請李先生放心,我明天將動身去一趟上海。”
門口站著哨兵,偵緝隊員在值勤。
關云震被車夫一直拉到醫(yī)院門口。
關云震利索地蹬上臺階。
病床上躺著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子,她一頭烏黑的短發(fā),白皙秀美的臉上,眼睛像水晶葡萄一樣。她就是中共地下黨員馮麗娜。
窗外露出淡淡的霧色,大街小巷裹在一片朦朧中。
護士宋碧婷進來:“小姐,你姨家表哥來看你了。”退去。
馮麗娜抬頭望去,門口站著穿長衫、戴禮帽的關云震,他手捧一束牡丹花。
關云震進到房間,輕聲地說:“馮小姐,我是你姨家表哥,特意看望您來了。”
馮麗娜:“我不姓馮,你認錯人了。”
關云震猶豫地:“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家著火,一家人各奔東西,家破人亡。”
馮麗娜的嘴唇輕輕動了動,卻沒說話。
關云震繼續(xù)進攻道:“‘打殺長鳴雞,彈去烏臼鳥’,這是南朝民歌。”
馮麗娜克制著自己的感情,一直低頭不語,不動聲色。
關云震有點失望地:“這家醫(yī)院條件好,你安心養(yǎng)傷吧。”
紳士打扮的劉鼎在人群中時隱時現(xiàn)。
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馮海伯坐在桌前。
劉鼎走過來:“見到您很高興。”
馮海伯微笑著:“我也是。劉先生,你約我到這來,要我為你做些什么?”
劉鼎:“馮大夫,您是德國一位杰出的反法西斯共產(chǎn)黨員,萬里迢迢來我們中國,馮大夫想要化干戈為玉帛,與國民黨講和平。”
馮海伯:“這也是德國朋友希望看到的。”
劉鼎舉杯:“非常感謝您跟我們合作。為我們的友誼干杯!”
馮海伯:“我冒昧地問一句,如果我的工作室——牙科診所搬到西安,會為百姓謀福……”
劉鼎爽快地:“很高興馮先生把診所遷到我們西安。到我們西安,我一定請先生品嘗美味佳肴。”
馮海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一群男女學生舉著“反對內(nèi)戰(zhàn),一致抗日”的標語。
耀武揚威的憲兵們持槍恐嚇著青年學生。
劉鼎和馮海伯并肩行走著。
劉鼎:“六村分別叫一德莊、二會莊、三秦莊、四皓莊、五福莊、六谷莊,新建莊院以七字打頭,以上同西安陜西地名人物有關,七賢指唐代李白、王維、孟浩然、張九齡等七才子……”
馮海伯:“先生這么一言,我心里有底了。”
劉鼎:“這四合院最能代表北方古建筑,青磚瓦舍,圓門直通,距離火車站只有一里地,便于物資轉運;另一方面,它距楊公館不到3公里,安全又可靠。”
馮海伯激動地:“這地方太好了!先生不如給它起名……”
劉鼎沉思片刻:“《春風日報》社社長成柏仁先生題名七賢莊!”
馮海伯拍手叫絕:“這名字題得好!”
假山奇石,鳥語花香。
軍統(tǒng)局西北區(qū)西安站站長陳廣清在花木扶疏的林間散步。幾名軍統(tǒng)特務不遠不近地站崗。
馬德皋繞過假山石徑,向他走來。
馬德皋畢恭畢敬地:“站長,找我?”
陳廣清:“你嗓子啞了,喉嚨疼痛嗎?”
馬德皋:“站長……”
陳廣清從衣袖里抽出一盒藥:“我這兒托朋友從美國帶回一盒阿莫西林,拿去試試吧。”
馬德皋接過藥來:“謝謝站長!”
陳廣清:“西安城這幾天風聲緊,有什么異常情況要及時匯報。為了勝利,有時必須采取極端措施。”
馬德皋:“在北新街一帶,有個叫‘七賢莊’的地方有動靜,弟兄們四處偵察,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情況。這個‘七賢莊’很可疑,據(jù)推測,可能是共黨接頭的聯(lián)絡點。”
陳廣清驚愕地:“如果是共黨聯(lián)絡點,派人嚴密把守,不能出現(xiàn)什么紕漏!”
馬德皋顫抖著:“請陳站長放心,就是一只蒼蠅也難飛進‘七賢莊’!弟兄們永遠銘記您的訓示。”
陳廣清狡猾地:“不到火候不許抓人,懂嗎?”
馬德皋雙足并攏:“為了顧全大局,弟兄們嚴密駐守,讓共匪插翅難逃!”
一輛黑色的福特小轎車徐徐駛進門。
門口,值勤特務恭敬地施禮。
墻上掛著國民黨黨旗和蔣介石的畫像。
陳廣清正在批閱桌上的文件。
從小轎車跳下來姿容健美的年輕女特務曹曉棠,她是西安警察局第三科科長,兼任宣傳科科長。
曹曉棠輕輕敲門。屋內(nèi)聲音:“進!”
陳廣清見曹曉棠進來,放下手中文件,把她上下打量一番。
身著軍裝的曹曉棠英姿瀟灑,秀麗的臉龐上一雙水汪汪眼睛非常迷人。
陳廣清:“你是軍統(tǒng)局的一枝花,今天真是格外的漂亮迷人!”
曹曉棠臉色漲紅:“謝謝站長!”
陳廣清上前要與曹曉棠握手。
曹曉棠卻向后退了一步。
陳廣清:“我不是老虎,還吃了你不成?”
曹曉棠低聲地:“你比老虎還兇!”
陳廣清色迷迷地:“我的小美人,我天天思念著你,晚上睡覺也在想著你。”
曹曉棠的臉上泛著紅暈:“我有那么性感嗎?”
陳廣清攬住曹曉棠的腰,順勢撫摸了幾下她的雙乳。
“你花花腸子太多,不靠譜。”曹曉棠嬌羞地,“別這樣,讓人看見多不好!”她輕輕地推開陳廣清。
陳廣清并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緊,并拼命地吻著曹曉棠的臉……
這時,門“咚咚咚”地被敲響。
曹曉棠迅速尋找藏身處。
陳廣清慌了手腳,強裝鎮(zhèn)定:“進來!”
馬德皋進屋。
陳廣清裝模作樣地:“馬德皋,你來干什么?”
馬德皋:“陳站長,不是說好了,你要給我講軍統(tǒng)局戴笠著手組成‘特務處西北區(qū)’的事。”
陳廣清一摸腦殼:“好。西北是戴笠最早關注的地區(qū)之一,1936年,特務處在西安建立陜西省站。1935年10月,戴笠跟隨蔣委員長著手成立特務處西北區(qū),統(tǒng)一指揮陜、甘、寧、青四省的諜報工作……”
馬德皋聽著陳廣清的講述,眼睛困倦起來。
關云震從醫(yī)院里走出來。
幾個特務迅速地圍了上去。
獨眼龍一揮手,特務們急忙靠攏。
關云震沉著冷靜,觀察著幾個特務,思考對策。
獨眼龍故意撞了關云震一下。
關云震反而道:“對不起。”
獨眼龍蠻橫地:“先生,你是怎么走路的,不長眼睛!一句‘對不起’就算完事了嗎?”
關云震不想糾纏,準備離開。
獨眼龍包藏禍心地:“想跑?門兒都沒有!你小子也不打聽一下,在西安城,有我獨眼龍治服不了的事嗎?”
說話間,關云震迅速跑開。
獨眼龍下令:“弟兄們,追擊嫌疑分子,不許漏網(wǎng)!”
一伙兒偵緝隊員發(fā)瘋般追擊而去。
馮麗娜站在病房的窗前。醫(yī)院大門口發(fā)生的一切她全看在眼里。
馮麗娜憤懣、痛苦的表情。
禮帽在人流中晃動。
關云震行動敏捷,奮力地向前跑著,他邊跑邊掃視四周的動靜。
后面一群偵緝隊員惡狼般地追來。
關云震拐進一條巷道。
獨眼龍一伙兒迎面氣勢洶洶地過來。
關云震急忙拐進另一條胡同。
“呯呯”幾聲尖厲的槍響。
關云震急忙躲閃著。
獨眼龍狂吼:“別跑,偵緝隊不抓好人的!”
關云震轉身跑去。
獨眼龍:“慫貨,給老子追!”
槍聲,腳步聲,吶喊聲響成一片。
車水馬龍,人山人海。
彩旗招展,歌聲飄揚。
富商巨賈、達官貴人、國民黨軍政要人陸續(xù)來臨,一片歡聲笑語。
馮海伯恭迎著賓客。
關云震欲進七賢莊。
獨眼龍一伙兒追趕而來。
一位迎賓伸手擋住關云震:“先生,您是……”
關云震看見門口銅牌道:“馮大夫今天牙科診所開張,我是他多年朋友,特地從上海趕來助興。”
迎賓熱情地:“馮大夫原來在上海開診所,有朋友來,不亦樂乎!”
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留聲機播放著優(yōu)美的歌曲。
關云震在貴客中盡量溜邊,避免引人注意。
馮海伯和一群外國朋友侃侃而談,他們用英文流暢地交談著,氣氛融洽。
關云震望著獨眼龍等一群人,一不留神撞在別人身上。
關云震連忙施禮道歉:“對不起!”
那人轉過臉來,是陳廣清。
陳廣清:“沒關系!”
東北軍倪副官認出來:“陳局長!”
關云震審視著陳廣清,混進賓客之中。
倪副官阿諛奉承地:“今天西安警察局陳局長到場,蓬蓽生輝,鴻福臨門,還望陳局長日后多多栽培。”
馮海伯激動萬分,走向前去:“今日貴客臨門,感激不盡,日后還望陳局長多多相助。”
陳廣清開懷一笑,謙虛地:“謝謝諸位抬愛!”
大廳中,獨眼龍與馬德皋交換了一下眼色,之后走向陳廣清,對他耳語了幾句。
關云震在不遠處看到了獨眼龍幾人的交流,溜向最后面的包間。
門口多了一些偵緝隊員。
馬德皋也迅速行動起來,在一旁尋視著。
陳廣清不慌不忙地走向馮海伯和劉鼎,嚴肅地說:“馮大夫,有一名危險分子混進這里,為了診所和所有貴客的安危,卑職要履行公務,急需檢查。”
劉鼎瞥了馮海伯一眼:“公務?”
倪副官對劉鼎使一眼色。
馬德皋拔出手槍。
留聲機播放的音樂戛然而止。
陳廣清威嚴地:“諸位,請安靜,陳某公務在身,請諸位見諒……”
眾賓客愕然相視。
馮海伯憤懣地怒視著陳廣清。
劉鼎沉著冷靜,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陳廣清:“方才有一名危險分子混入了七賢莊,雖逢馮大夫牙科診所開張,但為了大家的安全,得罪了。”
陳廣清說完,示意馬德皋開始檢查。
偵緝隊員們持槍審視著每一個賓客。
一張張賓客的面孔,各種表情。
一輛上世紀三十年代款式的小轎車滾動著車輪。
車中坐著年輕的上將張學良,陪同的是楊虎城將軍。
張學良從懷中掏出懷表看看時間:“馮海伯牙科診所開張誠邀,我們不妨前去為他助興。”
楊虎城點點頭。
黑色轎車戛然而止。
張學良和楊虎城下了車,并肩步入客廳。警衛(wèi)們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后。
守門的偵緝隊員驚詫得目瞪口呆。
門口傳來士兵的喊聲:“張將軍到!楊將軍到!”
眾人愕然,左顧右盼。
陳廣清神秘地:“二位將軍來的太巧了!”
幾名偵緝隊員繼續(xù)搜尋著,他們持槍向關云震逼近。
馮海伯央求道:“陳局長,陳大人,能不搜查嗎?你看我的診所剛剛開張,諸位都是貴賓,此地沒有危險分子,我敢保證,絕對沒有!”
陳廣清態(tài)度極其強硬地:“馮大夫,為了諸位的安全,必須搜查出危險分子,確保大家平安。”
馮海伯哭笑不得,自嘲地:“我今天開張怎么沒有看黃歷?太過分了!”
劉鼎和倪副官氣得咬牙切齒。
張學良和楊虎城談笑風生地走來。
張學良詢問情況,然后對陳廣清嚴肅地:“陳局長!”
陳廣清:“兩位將軍來得好巧!”
張學良沉穩(wěn)地:“馮大夫診所開張,難得諸位聚在一起。”他背身對陳廣清譏諷地,“請吧!”
陳廣清、馬德皋、獨眼龍及偵緝隊員們逼近套間。
馮海伯無奈地:“歡迎光臨!”
張學良和楊虎城靜觀事態(tài)。
陳廣清:“搜查!”
劉鼎迅速拔出手槍上前一步,擋住去路:“且慢!”
馬德皋和獨眼龍窮兇極惡的樣子。
全場的人沉默著。
“劉秘書,卑職知道你和馮大夫關系非同一般,今日吉星高照,鴻福臨門……”陳廣清狡猾地解釋,“可危險分子混水摸魚混了進來,為了大家平安……”
“什么危險分子?”劉鼎哈哈大笑,“你們這伙人,整天疑神疑鬼……”
馮海伯火氣交加地:“哼!”
偵緝隊員走向客廳最后一個套間。
“陳站長!”張學良冷峻地,“你我都是黨國要員,得饒人處且饒人。”
張學良斷然拔出手槍。
“張將軍……”陳廣清有點沉不住氣。
雙方拔槍對峙。
楊虎城息事寧人地:“大家都是黨國要員,不要傷了和氣。陳局長,您說吶?”
“胡鬧!”張學良氣勢嚇人地,“陳局長尋釁鬧事,不給劉秘書面子,讓馮大夫難堪,這口惡氣我替你們出!”
陳廣清狼狽地瞥了一下四周。
劉鼎、倪副官與馬德皋、獨眼龍槍口相向。
張學良蔑視地一笑:“大家都是蔣委員長的得意門生,蔣委員長要求我們精誠團結,共同抗日,難道陳局長要破壞團結不成?”
陳廣清:“陳某這是履行公務!誰都知道打狗欺主這個道理。”
一個個滿臉兇相的兵卒。
槍口,烏黑的槍口。
陳廣清尷尬、狼狽地說,“請少帥息雷霆之怒!打攪了二位將軍的雅興,抱歉,敬請諒解。”他轉身對獨眼龍等人,“還不快走,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又向馮海伯鞠躬,“馮大夫,失陪了,多多包涵。”
陳廣清一伙人灰溜溜地離開了。
“豈有此理!”張學良余怒未消,“這幫家伙整天讓人不省心。劉秘書,照應一下馮大夫!”轉身而去,楊虎城尾隨其后。
馮海伯對大家道:“諸位受驚了,馮某甘愿受罰,今天是馮某人診所開張慶典的日子,能到場的都是貴客,咱們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一串鞭炮響過之后。
人們歡呼聲、鼓掌聲響成一片。
關云震從套間出來,不過,他改裝成一名廚師,顯得精干俐落。
劉鼎環(huán)顧四周,上前親切地:“云震,讓你受驚了!”
關云震:“今日多虧你們舍命相救,大恩不言謝!”
劉鼎:“同志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字幕:1935年底,戴笠在西安成立特務處西北區(qū),這是軍統(tǒng)局在西北方面的最高指揮機關。西安、蘭州各地警察局都由西北區(qū)統(tǒng)一指揮,配合、掩護秘密組織的行動,同時完成所有特務人員的派遣、策劃、偵捕、刑訊與暗殺……
陳廣清身著中山裝,胸前佩戴四排勛標,腰間掛著一只小巧玲瓏的手槍。
曹曉棠、馬德皋和獨眼龍畢恭畢敬地站著。
陳廣清:“南京軍統(tǒng)局急電,據(jù)可靠消息,共匪要在西安城建立一個秘密聯(lián)絡點,上峰命令我們務必端掉這個共匪聯(lián)絡點。‘七賢莊’很可能就是共匪的活動點,通知弟兄們,給老子盯緊點!”
曹曉棠:“陳站長,大家跟隨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廣清癡迷地盯著曹曉棠。
馬德皋:“西安是通往陜北的重要關卡之一,蔣委員長命令東北軍和西北軍與紅軍作戰(zhàn),我們必須把守住西安這要塞之道,諜報工作萬不可掉以輕心!”
陳廣清一笑,狡猾地:“軍統(tǒng)局的職責就是抓捕共黨分子,寧可錯殺一千,不能一人漏網(wǎng)!”
劉鼎和關云震正在談話。
關云震:“我們西安的交通線斷了,我和馮麗娜在康復醫(yī)院接頭,她被敵人盯梢,有生命危險,我們得設法營救她。”
劉鼎:“嗯,是要想辦法營救出馮麗娜同志。”
關云震:“搞地下工作,時時會遇到生命危險。”
劉鼎果斷地:“黨中央要求我們注意斗爭的方式,減少不必要的損失和犧牲。西安城最近建立一個新的秘密聯(lián)絡處。”
關云震:“這可太好了!”
陳廣清正在訓話,馬德皋和獨眼龍諦聽著。
陳廣清:“南京蔣委員長剛剛發(fā)來急電,西北剿匪副總司令張學良和西安綏靖公署主任楊虎城圍剿陜北紅軍,讓共匪膽顫心驚……”
馬德皋:“陳站長的意思是,造成紅軍恐慌,使共黨不敢南下西安,不敢在西安城設立聯(lián)絡點。我們必須盡快查出東北軍和西北軍幕后黑手,看誰和共匪走得最近,到時候稟報南京蔣委員長,好好制裁黨國家賊!”
獨眼龍:“我懂了!”
陳廣清一笑:“我們在戲臺上,一個人唱紅臉,一個人唱白臉。二位親自去查查誰在七賢莊和共黨接觸頻繁。”
馬德皋和獨眼龍敬禮。
晨曦透過窗簾灑進房間。
馮麗娜端詳著鏡子。
敲門聲響過之后,進來油頭粉面的田大偉,他是西安警察局兼保安督察科長。
馮麗娜一看見他,將頭扭過去。
田大偉嘿嘿幾聲:“馮小姐,幾天不見,還真有點想你的感覺。”
馮麗娜生氣地:“我倆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田大偉笑瞇瞇地:“老同學,我也是為了混口飯吃。”
馮麗娜:“你當走狗,與我無關!”
田大偉嘻皮笑臉地:“你知道我是多么愛你,在你失蹤的日子,我?guī)缀跸胱詺ⅲ貌蝗菀自谶@兒找到你。”
馮麗娜輕蔑地怒視著:“住口,你滾!滾得越遠越好!”
田大偉:“這個女共匪太狡猾了,陳站長,卑職想用感情打動她,她不肯,一槍崩了算了!”
陳廣清猙獰一笑:“田科長,干什么事不能急于求成。馮麗娜是個活口,咱們決不能打草驚蛇。康復醫(yī)院是個難得的機會,等時機成熟,就把共匪一網(wǎng)打盡。”
田大偉眼珠一轉,道:“陳站長這步棋太高明了!”
關云震和劉鼎坐在船上交談著。
關云震:“馮麗娜目前的處境危險,必須抓緊營救。”
劉鼎:“西安最近發(fā)生了一連串的事件,我必須向黨中央?yún)R報這兒發(fā)生的一切情況。”
關云震:“問題復雜,咱們必須弄清楚是非,決不能在小河溝翻了船。”
游艇破浪前行。
偵緝隊員馬德皋蹲守在醫(yī)院門口。
劉鼎趁其不備,從門口進入。
劉鼎進門環(huán)顧四周:“馮麗娜同志,我是來營救你的,快撤!”說罷,他把一件白色護士衣扔向她。
馮麗娜站在窗口擺放的牡丹花旁,疑惑地盯著劉鼎,半信半疑。
劉鼎焦急地:“西安地下黨組織派我來營救你,相信我!”
馮麗娜試探地:“打殺長鳴雞,彈去烏臼鳥。”
劉鼎:“愿得連瞑不復曙,一年都一曉。”
暗號對上,兩人欣喜。
劉鼎:“咱們趕快離開吧!”他把墻上的開關連關三次。
燈光連續(xù)閃爍三次。
偵緝隊長馬德皋看到樓上病房燈光閃爍,急忙跑向樓梯口。
一伙兒惡狼般的偵緝隊員跟著撲上前。
馮麗娜推開門,準備撤離,她驚詫地退回來。
劉鼎鎮(zhèn)定自若,火速推倒窗臺上的牡丹花瓶。
劉鼎轉過身,準備關掉電燈開關,背后傳來馬德皋的聲音:“不許動!”
馮麗娜焦急萬狀。
獨眼龍威脅道:“別動,否則……”
烏黑的槍口。
電燈開關。
劉鼎奮不顧身地沖向電燈開關。
“呯!”的一聲槍響了。
劉鼎躲過子彈,迅速開槍反擊著偵緝隊員。
密集的槍聲中,劉鼎一邊掩護著馮麗娜,一邊同敵人射擊著。
這時,從對面?zhèn)鱽順屄暎o士宋碧婷持槍出現(xiàn)。
獨眼龍左臂受傷,只好停止追擊。
埋伏在大門口外的關云震,看見牡丹花瓶掉在地上,又聽見病房內(nèi)的槍聲,拔出手槍,帶著戰(zhàn)友們同敵人槍戰(zhàn)。
一串子彈掃射過來,敵人愴惶而逃。
宋碧婷身負重傷,最終犧牲。
陳廣清叼著雪茄,把整個身軀堆放在大沙發(fā)里,不時地用眼睛瞟一瞟獨眼龍和馬德皋。
獨眼龍用白布繃帶掛著手腕,滿腹愁腸。
陳廣清板著面孔,憤怒地:“一群廢物!你們責任不明,管理不周,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居然讓共匪馮麗娜逃跑了!”
馬德皋厚顏無恥地:“兄弟們深知,陳站長一向以黨國為上,大局為本,此次行動,卑職有嚴重的失職,懇請站長責罰。”
陳廣清淡淡一笑:“如今,陜北紅軍劍拔弩張,我們西安已成了孤舟,決戰(zhàn)迫在眉睫,必須加緊盤查。”
獨眼龍狐疑地盯著陳廣清,道:“紅軍就是張網(wǎng)捕魚,我也拼他個魚死網(wǎng)破!”
馬德皋語調(diào)深沉地:“經(jīng)過弟兄們四處偵探,謹慎排查、跟蹤,這些都是張學良將軍秘書劉鼎干的。”
陳廣清咬牙切齒地:“這回又是張學良的下屬,前方戰(zhàn)事吃緊,他們在背后搬石頭砸自己人的腳。”
汽車站,特務們耀武揚威地檢查上車的旅客。
火車站,特務們蠻橫地檢查乘客行李。
幾個洋人指著各種行李,瞞天過海。
偵緝隊員在各自的崗位上虎視眈眈。
一輛上世紀三十年代初期軍用長卡車載滿貨物停在路邊,這是東北軍67軍的車輛。
車上載著幾十箱阿莫西林和幾百件布匹等物資。
姿容健美的姑娘李夏明走過。
李夏明嫣然一笑:“馮大夫,汽車已裝好了。”
馮海伯熱情地:“太好了,通知大家吃飽喝足,準備出發(fā)。”
李夏明甜甜一笑:“是!”轉身而去。
押運員郭步海在一旁系著車篷子。
軍用卡車徐徐地駛出門外。
關云震探出頭來,揮手致意。
劉鼎:“路上多加小心。”他有點不放心地,“北山白家溝是土匪活動的地方,你把這支手槍帶好!”
關云震風趣地:“看來,這把手槍是我的護身符。”
李夏明、馮麗娜和馮海伯相視而笑。
一輛軍用卡車駛出古城。
司機張林加大油門。
汽車噴出一股黑煙,箭一般駛向遠方。
汽車在彎彎曲曲的小路行駛著,傳來一幫土匪粗野嘹亮的順口溜:
杜生生,占土窯,百姓見了沒處跑。
祖輩三代占民豪,無惡不作真真嫽。
端個石磑扇子,穩(wěn)又牢。
握緊槍桿子,撂炸一大片。
火燒火烤,漚煙霧繞。
老子天下一,犯玉帝萬千條……
為首的土匪名叫杜生生,遠遠地眺望著汽車,皮笑肉不笑地:“弟兄們操起家伙,肥肉來了,別太慌!”
土匪們張狂地大呼小叫著。
坡道口,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石頭,擋住汽車。
司機張林緊握方向盤:“不好,有土匪。”
關云震命令:“準備戰(zhàn)斗!”
郭步海、張林屏住了呼吸,做好準備。
關云震向天空放了一槍,發(fā)出信號彈。
天空迅速升起紅、綠、藍三色火花。
正在樓外樓吃褲帶面的劉鼎發(fā)現(xiàn)天空綻放的信號彈,拔腿就跑。
旁邊幾個乞丐,沖上前爭搶起劉鼎沒吃幾口的那碗面條,各不相讓。
劉鼎一邊跑一邊唧咕著:“白家溝有情況。”
載貨的汽車戛然而止。
土匪們急速地包圍上來。
關云震急中生智:“你們是哪部分的?”
杜生生:“你們是哪部分的?”
倪副官冷靜地:“我們是東北軍67軍的,西北剿匪副司令張學良的部下!”
杜生生:“鄙人有所耳聞,日本人侵占我東北三省,繼而向南侵略,你們東北軍不在家門口打日本人,卻逃到關中大地,真是厚顏無恥!”
倪副官:“司令不知,軍令如山,都是蔣委座的命令啊,他讓我們東北軍開赴陜西圍剿陜北工農(nóng)紅軍……”
杜生生:“捧著金碗要飯吃,還嫌不夠?”他一揮手,“弟兄們,操家伙!”
土匪們亂哄哄地上前欲奪車上的東西。
“呯呯!”兩聲尖厲的槍響。
關云震、郭步海、倪副官和張林氣憤地怒視著土匪。
關云震冷峻地:“你是什么人?”
杜生生猙獰一笑:“威震方圓百里的杜生生,綽號杜刮刮。在這白家溝,沒有我杜生生辦不成的事!”
關云震嚴肅地:“我們前往陜北送貨,不期而遇你們這伙強盜。你們還想不想活命?”
杜生生瞪著眼:“你小子敢說此等大話,休想活命!”說罷,掄起雙拳開打。
關云震只好出拳迎上。
往來數(shù)回,關云震左遮右擋。
杜生生動作放緩,步伐凌亂,不能迎戰(zhàn)。
一幫土匪沖過來助戰(zhàn),死死地拽住關云震等人。
關云震、倪副官、郭步海和張林被五花大綁著。
杜生生陰險地:“本司令讓你們死得痛快點,好不好?”
倪副官怒目相視。
關云震嘴角淌著血,衣服也被撕破。
杜生生一笑:“在老子的地盤撒野,看我咋收拾你們!世上有多種死法,吊死,毒死,打死……”
關云震唾沫噴濺在杜生生的臉上,罵道:“你們這幫狗土匪,國難當頭,在家門口稱什么英雄,有本事同日本人較量去,那才是英雄好漢!”
杜生生聞言,沉吟一下,命令持槍的土匪給關云震、倪副官他們松綁。
土匪們目瞪口呆。
土匪二當家的跑來報告:“稟報司令,白家溝發(fā)現(xiàn)了一大堆人馬,據(jù)探子來報,他們是從西安來的,是張學良的警備連。”
杜生生:“二當家,看好這伙慫貨,待老子收拾完國軍再做處理。”
土匪跟著杜生生離去。
槍聲陣陣,硝煙彌漫。
劉鼎帶著一幫人馬,與杜生生激烈酣戰(zhàn)著。
土匪不敢戀戰(zhàn),步步退后。
正規(guī)軍英勇頑強,連連獲勝。
關云震、倪副官、郭步海和張林被救了出來,劉鼎熱情地同他們握手:“我來晚一步,讓你們受委屈了。”
倪副官激動地:“多謝相救!”
杜生生一幫土匪舉手投降。
二當家膽怯地:“往后小的們眼睛擦亮,見到你們一定乖乖讓步。”
關云震:“看你們這伙人的慫樣!”
患者躺在椅子上張著嘴,馮海伯正給一位患者治牙病。
李夏明端一杯清水:“大爺,你漱一下口,這樣感覺會更好!”
患者:“謝謝啊,你們對患者太好了。”
李夏明和馮海伯相視一笑。
劉鼎進來,眉飛色舞地:“馮大夫,告訴你個好消息,咱們那批貨安全地運到了陜北,陜北方面希望我們再接再厲。”
馮海伯信心百倍地:“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把工作干好!”
李夏明開心地笑著:“今晚百樂門舞廳有舞會,你們二位一同前往,放松放松,跳舞美得很。”
劉鼎提醒道:“舞廳里的人很復雜,李小姐可不能往槍口上撞。”
李夏明不以為然。
五光十色的彩燈耀眼奪目,優(yōu)美的音樂使人陶醉。
有便衣特務在巡視。
達官貴人,社會名流,出出進進。
李夏明不慌不忙地走進舞廳。
三三兩兩的舞伴在歡快地跳舞。
濃妝艷抹的李夏明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
李夏明喝了一口桌上杯中的白蘭地。
舞池里,陳廣清正同曹曉棠歡快地跳舞。
陳廣清油頭粉面,貪戀地看著曹曉棠青春靚麗的面容,他摟著曹曉棠的細腰:“曹小姐美若天仙,不愧為警局一枝花。”
曹曉棠不熱不冷地:“陳站長,過獎了。”
陳廣清嘿嘿一笑,道:“曹小姐一心為公,卑職在南京方面多多美言,讓小姐事業(yè)青云直上,你可是咱警局鳳毛麟角的人物啊。”
曹曉棠:“承蒙關照,小女子不稀罕這些。”
陳廣清:“為什么?”
曹曉棠:“只要陳站長不對我動手動腳,我就燒高香了。”
陳廣清一聽,驚詫起來。
曲終人散,曹曉棠假裝去衛(wèi)生間。
陳廣清的目光又盯上了角落里的李夏明。
陳廣清大方地走過去,躬身一禮:“小姐,請!”
李夏明冷淡地:“對不起,我不會跳舞。”
陳廣清色瞇瞇地打量著李夏明,她皮膚白皙,身段優(yōu)美,一張瓜子臉似笑非笑的。
陳廣清殷勤地:“不會可以學嘛,我可以教你。”
李夏明甜美一笑。
陳廣清摟著李夏明在舞池中起舞,他像在欣賞一件寶貝。
李夏明裝做不會跳舞的樣子。
陳廣清是舞場老手,舞步熟練。他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李夏明。
馬德皋走來:“報告陳站長,七賢莊有響動,弟兄們巡邏時,無線電波更加活躍了!”
陳廣清:“命令弟兄們火速包圍七賢莊,發(fā)現(xiàn)可疑的情況,立即報告!”
馬德皋接令離去。
陳廣清熱情地:“能同小姐共舞一曲,萬分榮幸!”
李夏明抿嘴一笑,臉現(xiàn)紅暈,隨即離去。
一直站一旁的曹曉棠,罵道:“老色鬼,真不要臉,吃著碗里,想著鍋里。”
夜色朦朧,燈光閃爍。
李夏明機敏地環(huán)顧四周,見無人跟蹤,放心地向前走去。
馮海伯伏案讀書。
李夏明開門進來,焦急地:“我剛得到一條準確的情報,特務要包圍七賢莊,我們必須采取行動,保護我們的戰(zhàn)友。”
馮海伯:“小姐,我能為你干些什么?”
一輛無線電檢測車緩緩開動著,一輛黑色轎車不快不慢跟在它的后面。
獨眼龍?zhí)萝噷︸R德皋道:“組長,附近發(fā)現(xiàn)共黨無線電臺,頻率時隱時現(xiàn),是否行動?”
馬德皋:“發(fā)現(xiàn)可疑情況,立即逮捕嫌疑分子!”
獨眼龍畢恭畢敬地:“是!”
朱門青磚,白墻黛瓦。
燈光閃爍,行人稀少。
獨眼龍率領一伙偵緝隊員破門而入。
一扇扇門被踢開。
偵緝隊員持槍挨個房間搜查。
“咚”一聲門被撞開。
馮海伯驚詫地問:“你們這是干什么?”
獨眼龍賊眼一瞪:“洋大夫?你這里有共黨電臺?”
馮海伯驚慌地搖搖頭。
隔壁傳來急驟的響動。
彭紹坤發(fā)送著電報,手搖發(fā)報機發(fā)出刺耳的鳴叫聲。
李夏明告訴地下室的人:“敵人正在搜查七賢莊……”
彭紹坤:“電文還沒有發(fā)完呢!”
馮麗娜命令道:“必須停止!”
地面上傳來吵鬧聲,彭紹坤馬上停止發(fā)報。
馮麗娜警覺地拔出手槍。
馮海伯大聲地吵鬧:“你們這些家伙,整天干一些偷雞摸狗的蠢事,難道我的診所有共黨分子不成?你們血口噴人,無法無天!”
馬德皋克制著火氣:“最近,西安城共匪活動十分猖獗,那個神秘電臺的出現(xiàn),把西安城搞得烏煙瘴氣,人心惶惶。冒昧打攪,還請馮大夫多多見諒。”
馮海伯臉色嚴峻,一只手插在衣兜里。
兩名偵緝隊員步步逼近雞窩。
馮海伯:“你們不要再胡折騰了,這是我馴養(yǎng)的雞,雞窩也得檢查嗎?”
獨眼龍持槍威逼著。
馬德皋嚴肅地:“這里的一草一木必須嚴格檢查,就是一只蒼蠅也不能飛出七賢莊。”
一張張嚴肅的面孔。
獨眼龍一揮手。
馬德皋拔出手槍。
“真是無法無天!”馮海伯氣得火冒三丈。
一只大紅公雞受驚飛起。
偵緝隊員回來報告:“附近沒有嫌疑人。”
馬德皋尷尬地:“七賢莊一帶社會秩序混亂,嫌疑分子神出鬼沒,搞得人心惶惶,我們偵緝隊怕馮大夫受驚。”
馮海伯:“受驚?難道我的診所窩藏共黨分子不成?”
馬德皋狼狽地:“不,不,馮大夫不要誤會。”
馮海伯生氣地瞪他一眼:“哼!”
未查出一點線索的偵緝隊員們目瞪口呆。
馬德皋道歉著退出門:“馮大夫,打攪了,對不起。”轉身對偵緝隊員道,“還不快走!”
獨眼龍一伙兒溜走了。
李夏明、馮麗娜和彭紹坤從地下通道出來。
馮海伯松了一口氣。
旁白:“九·一八”事變后,中國東北被日軍占領,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溥儀在東北建立滿洲國傀儡政權,導致民族危機加深。中日民族矛盾漸漸上升為主要矛盾,中國進入抗日戰(zhàn)爭的局部戰(zhàn)爭階段。1936年12月9日,蔣介石寫信給陜西省主席邵力子,密囑《大公報》發(fā)表剝奪張學良、楊虎城“剿共”兵權由蔣鼎文取代的消息。12月18日,蔣鼎文被蔣介石召到西安,委任西北剿匪軍總指揮,與紅軍作戰(zhàn)。
硝煙彌漫,戰(zhàn)火紛飛。
槍炮聲響成一片,血流成河。
兩軍激烈地對峙著。
刀光劍影,死傷無數(shù)。
東北軍王牌軍之一高福源與紅軍15軍團徐海東部在激烈地交戰(zhàn)。
徐海東的士兵吹起沖鋒號角。
東北軍丟盔棄甲,愴惶敗逃。
這是一座宮殿式建筑,磚木結構。
門口有士兵站崗。
張學良手持電話激動地說著:“蔣委員長,咱們不能再打內(nèi)戰(zhàn),引國人痛罵。停止內(nèi)戰(zhàn),一致抗日,是中國四萬萬同胞們共同心愿!近日勞山戰(zhàn)役,何立中戰(zhàn)死和直羅鎮(zhèn)戰(zhàn)役109師滅亡,被紅軍包圍,全軍覆沒……”
電話里傳來蔣介石嚴肅而沉重的腔調(diào):“張漢卿,你真是歪嘴和尚瞎念經(jīng),你是東北軍主要負責人,又是西北剿匪副司令,你部下三個師被共匪包圍,你管理不周,難辭其咎!”
張學良:“卑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電話里蔣介石的聲音:“張漢卿,你不要執(zhí)迷不悟。不多說了,當前形勢吃緊,責令整改,加強警戒,明日某將親臨西安。”
張學良放下電話。
張學良眼睛一亮,他的畫外音:“蔣介石要來西安督戰(zhàn),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遇。我必須把握住這次好時機,做出大舉動詔告天下……”
倪副官進來:“張將軍……”
張學良:“集合東北軍全體將領!”
倪副官驚詫地:“是!”
東北軍齊刷刷地站立著,聽著張學良訓話:“從即時起,全體官兵嚴陣以待,聽候指揮。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決不許私自離崗、脫崗,挈瓶之知,不失守器。現(xiàn)在,我宣布軍令狀……”
全體官兵洗耳恭聽。
張學良命令:“57軍軍長繆澄流駐渭北;騎兵軍軍長何柱國駐咸陽;獨立第105師師長劉多荃駐赤水;直屬第115師師長劉啟文駐西安;抗日先鋒總隊孫鳴九駐西安。如果有緊急情況,除駐西安部外,其他火速向西安張公館靠攏……”
全體官員立即:“是!”
一架軍用飛機徐徐降落。
機場上,兩排全部武裝的軍人持槍站崗。
蔣介石理整軍裝,出現(xiàn)在機艙門口。
張學良、楊虎城、陳廣清和陜西省主席邵力子恭敬地行軍禮。
蔣介石不慌不忙地下了飛機。
張學良迎上前:“蔣委座親臨西安,諸位恭迎您來陜共商大事。”與蔣介石親切握手。
楊虎城畢恭畢敬地:“蔣委員長!”
蔣介石從鼻孔中“哼”了一聲,算做回答。
陳廣清、邵力子極為熱情地同蔣介石握手。
張學良熱情地:“蔣委員長一路辛苦,請在高桂滋公館下榻。”
蔣介石點點頭,上了一輛雪佛萊轎車。
蔣介石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憤懣的樣子。
門開了,張學良彬彬有禮地:“蔣委員長,讓您受驚了。”
蔣介石冷冷地:“我不是你委員長,你也不是我的部下,世上哪有部下對上級不恭的道理!”
張學良慷慨地:“蔣委員長,你可以不承認我是你的部下,但我永遠承認你是我的領袖!”
蔣介石:“張漢卿說的比唱的好聽!你把我扣押到這兒,到底想怎么樣呢?娘稀屁,你目中無人,膽大包天!”
張學良正氣凜然地:“卑職一心抗日,并沒有犯上,只為國家一線生機,滌以誤國之愆尤,大義大勇,不容反顧。”
蔣介石生氣地:“張漢卿,你太年輕,太狂妄,不懂政治……你讓我這委員長顏面掃盡!”
張學良傷心痛極地:“委員長,你可想過東北軍、西北軍和百姓的死活?”
蔣介石更加憤怒:“你好大膽子,竟敢教訓我?”
張學良低下頭:“卑職不敢。”
蔣介石轉過身,躺在床上:“你滾出去,越遠越好!”
張學良只好退出門去。
少頃,楊虎城端著茶進來:“蔣委員長!”
蔣介石猛地坐起:“虎城,鄙人決不追究你們誰是誰非,只要你能把我從西安送往南京,什么都好說。”
楊虎城:“委座……”
蔣介石失望地:“你怎么受漢卿的蠱惑,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楊虎城實情相告:“委座不知,為了抗日,某人多次向您勸諫和哭諫,可無濟于事,最后只能采取兵諫,其目的是停止內(nèi)戰(zhàn),一致抗日。”
蔣介石沮喪地:“虎誠,你好大膽子,扣押你的領袖,這是最嚴重的軍變!不要執(zhí)迷不悟,成千古罪人啊!”
楊虎城不悅地搖搖頭。
七賢莊門前車水馬龍。
有人高喊:“周恩來,周恩來——”
周恩來、葉劍英、秦邦憲等人先后走來,他們談笑風生。
人們向前擁去。
周恩來在馮海伯的陪同下走進七賢莊,葉劍英、劉鼎、李夏明、馮麗娜等人緊隨著左右。
周恩來頻頻向眾人招手。
周恩來在看一份文件。
李夏明端來一盆清水,關心地:“周先生,洗洗臉吧。”
周恩來問:“小李,我還在猶豫,這等大事可行嗎?”
李夏明:“國民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們必須謹慎小心為好。”
周恩來:“軍統(tǒng)局西北特務組監(jiān)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得通知西安地下黨時時小心。”
李夏明點點頭,沏茶敬上:“周先生,少帥這次扣留蔣介石是逼他停止內(nèi)戰(zhàn),共同抗日,以中國民族大義為重。”
周恩來:“‘西安事變’只扣留蔣介石,并沒有打垮他的軍事力量。逼蔣走上抗日道路,千萬不可引發(fā)內(nèi)戰(zhàn)。”
李夏明:“‘西安事變’結局有二。一、蔣介石拒絕談判,即是公審,宣布罪狀,予以處置;二是說服蔣介石對日宣戰(zhàn),我們擁護他做抗日領袖,才不枉張、楊將軍苦心。”
周恩來一針見血地:“李小姐,明天我造訪一下蔣委員長,看他的態(tài)度如何?”
《解放日報》頭版頭條,醒目大字《中共代表昨日來到西安》。
馮麗娜直爽地:“西安是虎狼之地,這次派周將軍來,國民黨會不會有什么花招?”
周恩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邦憲:“周先生,你把咱中共代表團主張重新修改一下,看看有什么紕漏。”
周恩來:“蔣介石屈辱于前,張、楊將軍對其勸諫,保其安全,促其反省。西北區(qū)達成如下共識:一、改組南京政府;二、停止一切內(nèi)戰(zhàn);三、立即釋放上海被捕的愛國領袖;四、釋放一切政治犯;五、保障人民集會、結社自由;六、立即召開救國會……”
葉劍英:“蔣介石被勒緊箍咒,不舒服。”
周恩來:“蔣介石被扣,張、楊將軍讓他顏面掃盡,在社會上造成一種聲勢,讓中共方面爹不親娘不親。”
秦邦憲:“國民黨靠什么與我方抗衡,爭雄?一是槍桿子,二是地盤。依靠他們四百萬大軍與我們處處為敵,處處圍剿。”
葉劍英:“咱們中共代表下榻七賢莊,軍統(tǒng)局西安站長陳廣清這時候也坐不住,讓他的特務們暗地盯梢中共代表。”
周恩來:“我建議我們保護自己的同時,投石問路。”
秦邦憲:“只要蔣介石同我們合作,共同抗日,中國前途無限光明。”
葉劍英:“蔣介石這叫麻稈打狼,兩頭害怕。”
曹曉棠正和陳廣清調(diào)情。
陳廣清色迷迷地:“喲,小美人,我們相好,你想升官、要發(fā)財,吱一聲唄,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為你摘一顆。”
曹曉棠不耐煩地背過臉。
陳廣清摸著曹曉棠的臉,耍笑道:“人常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老公不在身邊,你能耐住寂寞?”
曹曉棠噗哧一笑:“陳站長真會開玩笑……”
陳廣清一把抓住曹曉棠。
曹曉棠推開陳廣清:“不要……”
一直在門外偷聽的田大偉搖搖頭,急促地敲門:“報告!”
屋內(nèi),曹曉棠驚愕地推開陳廣清。
陳廣清在辦公桌上坐定之后,裝模作樣地:“進來。”
田大偉拿著一份文件進來,給陳廣清呈上。
陳廣清看著:“中共代表團昨日來西安會談,下榻七賢莊。蔣委員長這幾天又被扣押,西安形勢十分嚴峻。”
田大偉:“陳站長,中共代表團來西安會談,《解放日報》發(fā)表此消息,特務營和偵緝隊怎樣行動?”
陳廣清:“周恩來是吃羊肉又怕羊肉燙手啊!”
田大偉狡猾地:“不過,各民主黨派反響強烈,姓周的是否能和談成功,這要看天時、地利、人和嘍。”
陳廣清一揮手,冷笑一聲:“傳令下去,嚴密監(jiān)視七賢莊一舉一動,如有異常,立即報告。”
拱頂屋檐,飛檐高翹。
雕梁畫棟,碧瓦朱檐。
中共代表周恩來、葉劍英、秦邦憲等人抵達止園。
南京政府何應欽、宋美齡、宋子文等人進入止園。
要員中,張學良和楊虎城彬彬有禮,沉著冷靜。
客廳內(nèi)有一圓桌和幾把椅子。
周恩來堅定地:“共產(chǎn)黨并沒有參加兵諫,主張和平解決‘西安事變’。我黨一貫希望團結抗日,一致對外。”
宋美齡:“周先生的主張很適當今形勢,令人敬佩。不過,你們必須承認,中國在現(xiàn)階段只有一個合法領袖。”
宋子文:“民族的仇恨與榮辱,有時是超越黨派界線。”
周恩來:“作為一個國家,統(tǒng)一才是基礎,希望兩黨早日達成一個共識,團結起來,共同抗日。”
秦邦憲:“貴黨有什么靈丹妙藥,說出來不妨讓大家聽聽。”
何應欽:“日寇侵我中華,山河破碎,聯(lián)合抗日,一致對外是主要交涉的問題。”
周恩來:“國共談判要求解決的問題,是團結起來,一致對外。貴黨必須承認我黨的政治地位。”
宋子文:“貴黨是解決西安事變和平使者,這是明智之舉。”
周恩來:“‘九·一八事變’之后,民族矛盾上升為主要矛盾,我黨希望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中共有六項主張:一、停止內(nèi)戰(zhàn),南京方面撤軍至潼關以東;二、改組南京政府,排逐親日派,加入抗日分子;三、釋放政治犯,保障民主權利;四、停止‘剿共’,聯(lián)合紅軍抗日,允許中共公開活動;五、召開各黨派救國會議;六、與支持抗日的國家合作。”
宋美齡肯定地:“中共既然有誠意,應當尊重我黨我政府,承認我們有一個領袖。”
周恩來:“我已經(jīng)說過,只要蔣校長同意抗日,我方當然擁護他這位大名鼎鼎的領袖。”
在場的人立即熱烈鼓掌。
夜色朦朧,槍炮嘶鳴。
馮海伯披衣從七賢莊出來。
一個黑影迅速而來。
馮海伯背后傳來:“不許動!”
烏黑的槍口。
馮海伯急忙折轉回身,看見西安綏靖公署的士兵。
馮海伯不顧一切地直奔前方。
“呯”一聲槍響。
馮海伯中彈,鮮血染紅衣服。
馮海伯栽倒在地。
胸部涌上血跡。
字幕:《解放日報》上刊登王炳南給朋友的公告——馮海伯先生,不幸于“雙十二事變”中被流彈所傷,不治而亡,現(xiàn)張、楊二將撫協(xié),弟軍的同學承辦善后外,特選1936年12月21日上午10時安葬馮博士。朋友頗多,恐通知不周,特此登報聲明。公墓安葬在西安南郊一處山包上。
旁白:“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有著重要的歷史地位,極大地鼓舞了中國人民的抗日熱情,為共產(chǎn)黨領導中國人民的革命力量開辟了發(fā)展壯大的前景。
“西安事變”中,國民黨西北區(qū)完全垮掉。1937年初,“西安事變”政治解決之后,蔣介石撤銷“西北剿共”,成立了“西安行營”,以顧祝同為主任。1937年,軍統(tǒng)局西北區(qū)恢復之后,凡是監(jiān)視共產(chǎn)黨、八路軍西安辦事處,及楊虎城舊部等重要任務不再交偵緝隊執(zhí)行,另設立一個秘密組織——特務隊。派西安站長,兼西安警察局長陳廣清擔隊長,對西安地下黨嚴密監(jiān)視……
田大偉、馬德皋和曹曉棠恭敬地站立著。
陳廣清從口袋抽出一支美國駱駝牌香煙叼在嘴角,他陰沉著臉:“張學良,楊虎成扣押蔣委座,舉國上下,一片沸騰。這種魯莽之舉,讓蔣委座顏面掃盡!”
田大偉一笑:“張學良把泥菩薩已經(jīng)扳倒了,他必須得把泥菩薩扶起來,解鈴還須系鈴人。”
曹曉棠嫣然一笑:“田督察所言極是!”
馬德皋:“西安近來形勢十分嚴峻,共黨活動頻繁。”
陳廣清狡猾地:“七賢莊從秘密活動轉變?yōu)榘牍_,從現(xiàn)在起,要嚴密監(jiān)視七賢莊的一舉一動,特務處得時時提防共黨的陰謀詭計。”
馬德皋囁嚅地:“站長的意思是……”
陳廣清陰沉著臉:“你的頭腦不會這么簡單吧?”
馬德皋啞口無言。
陳廣清:“共黨在我們眼皮底下活動,我們不能袖手旁觀,成敗在此一舉。”
田大偉:“站長,弟兄們在七賢莊一帶暗設內(nèi)線,嚴密監(jiān)視共黨的一舉一動,請站長放心。”
田大偉對陳廣清耳語幾句。
陳廣清猙獰地一笑:“田督察干得好!”
門牌上掛著“國民革命軍第十七路軍第三十八教導隊通信訓練班”的牌子。
關云震從外面回來,露出驚詫的神色。
鞋匠正忙著給客人補鞋,但他偷偷觀察著七賢莊的門口。
鞋匠轉過臉來,是獨眼龍。
遠處停放著一輛黑色小轎車。
兩個男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一個是新來的伍云浦,另一個是劉鼎。
劉鼎親切地:“伍處長,七賢莊的一切事務交給你,我最放心。”
伍云浦:“你放心吧。組織安排你去延安,這兒特務盯梢緊,處處要謹慎行事。”
旁邊送行的人還有關云震、李夏明,馮麗娜和彭紹坤。
劉鼎:“有時間,我一定回來看望戰(zhàn)友們!”
李夏明傷感地:“舍不得你離開……”
馮麗娜哽咽地:“再見!一切順利!”
劉鼎眼里濕潤了。
李夏明和馮麗娜也熱淚盈眶。
關云震:“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伍云浦淚眼汪汪地:“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小轎車的喇叭響了,司機在催促劉鼎。
劉鼎扭頭跑過去。
李夏明木然站著,馮麗娜嘴唇動了一下。
小轎車絕塵而去。
楊水夫挑著水桶過來。
戴鴨舌帽的獨眼龍轉過身來,上前堵住楊水夫的去路。
楊水夫驚詫地:“你要干什么?”
獨眼龍:“楊師傅,給我家挑一擔水,我付你雙倍的錢。”
楊水夫轉身而去。
楊水夫拐到一條馬路上,沒走遠,又見獨眼龍一伙追趕而來。
楊水夫拐進了丁字巷。
獨眼龍命令特務們分頭包圍。
楊水夫回頭查看。
隱蔽在暗處的特務跳出來:“不許動。”
楊水夫見機不妙,慌忙欲走。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獨眼龍一伙人。
“呯”的一聲槍響。
楊水夫躲過子彈,卻沒躲過魔掌,最終被擒。
楊水夫頭發(fā)凌亂,被五花大綁。
獨眼龍惡狠狠地:“姓楊的,快說出七賢莊共黨名單,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楊水夫:“呸!國共兩黨合作了,你們卻在背后暗做手腳,良心讓狗吃了!不要胡折騰,破壞了國共合作!”
又是一番酷刑之后,楊水夫疼痛難忍的樣子。
陳廣清奸惡一笑。
一只手迅速地往水桶里撒毒藥。
獨眼龍猙獰地一笑,露出得意的神色。
獨眼龍命令楊水夫:“出發(fā)!”
改裝的楊水夫挑起一擔水。
獨眼龍一身禮帽打扮,緊緊地跟在后面。
楊水夫神色慌張,猶豫不決。
獨眼龍壓低嗓門道:“楊師傅,事成之后,一切好說。”
楊水夫咬牙下了決心,他環(huán)顧四周。
這時,汗流浹背的關云震,風風火火地跑來。
關云震抹著汗珠,道:“楊師傅,今天伙房多了一個伙伴?”
獨眼龍趕忙躬腰道:“日后還望您多多關照。”
楊水夫解釋道:“這是我娘家表弟,日后還望你多多幫助。”
關云震嫣然一笑:“不客氣,楊師傅。今天天熱,我喝一瓢涼水解解饑渴。”
關云震端起葫蘆瓢,彎腰下去盛水欲喝。
楊水夫看到關云震把瓢放到嘴邊的一瞬,急忙推開他。
瓢里的水“嘩”的一聲倒在地面上。
“你……”關云震驚愕地注視著反常的楊水夫。
“呯”的一聲槍響。
楊水夫中彈。
獨眼龍轉身就跑,不斷地鳴槍。
一只小狗正在喝地上的水,中毒奄奄一息。
關云震全明白了,掏槍追去。
聽見槍響,伍云浦、郭步海、馮麗娜、李夏明和彭紹坤等人趕來。
關云震剛出路口,迎面碰見兩個特務。
獨眼龍得意地傻笑。
關云震猛地飛起一腳,踢倒兩個特務。
關云震迅速開槍。
獨眼龍驚詫地看著胸前鮮血直涌的彈孔,倒地而亡。
那兩個特務也先后中彈。
伍云浦沉重地:“敵人用假象迷惑我們的視線,我們不能再上當了!”
關云震:“據(jù)我所知,特務隊是一個藏納污垢的大雜燴,特務、流氓、地痞、惡霸、騙子,無所不有,這些人氣焰囂張,無惡不作。”
李夏明:“西安市警察局特務隊,依然是個‘密查組’。馬德皋資格老,因此他同時承擔西北區(qū)的行動任務。”
伍云浦:“西北區(qū)恢復以后,所有偵捕、暗殺任務都交給西安警察局的馬德皋執(zhí)行。”
李夏明:“自從陳廣清被蔣介石召至西安委任警察局長,他主政西北期間,濫用職權,大發(fā)國難橫財。陳廣清深知蔣介石對下屬‘只準腐化,不準惡化’的政策,徇私枉法,貪污成性,狂嫖濫賭,成為有名的‘腐化’局長。”
話說間,馮麗娜和彭紹坤進來。
馮麗娜聲音顫抖地:“楊水夫……犧牲了。”
關云震喃喃地:“為了救我……他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伍云浦:“大家吃水成了問題。”
郭步海焦急地:“那怎么辦?”
關云震:“我去挑水吧。”
伍云浦果斷地:“不行,這太危險,要想一個萬全之策解決燃眉之急,同志們正缺水吃。”
馮麗娜:“不如男同志兩人一組,連挑三天再換別的同志,這樣可以有勞有逸。廚房由我們女同胞掌廚。”
眾人聽后,連連鼓掌。
伍云浦搖搖頭:“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咱們不如在七賢莊內(nèi)挖一口井,這樣可以解決大家吃水難的問題。”
暫短的沉默。
“挖一口井?”彭紹坤驚愕地,“我同意這個建議!”
關云震:“我一百個同意。井未挖好之前,還是讓我承擔挑水的任務吧。”
“同意!”在場的所有人全笑了。
旁白:1937年1月,顧祝同任軍事委員會西安行營主任,坐鎮(zhèn)潼關,指揮陜北軍事,他接受蔣介石的命令,指揮二、三、四、五集團軍,對西安地下黨組織施加軍事壓力。抗戰(zhàn)開始后,由蔣鼎文接替西安行營主任。西安警察總局陳廣清把特務隊改名為直屬組,擔任組長,軍統(tǒng)局由劊子手馬德皋擔任副組長。1937年10月國共合作,共產(chǎn)黨在西安設立辦事處,伍云浦任處長,八路軍高參宣俠父中將駐扎在西安七賢莊,從此,西安成為共國兩黨暗戰(zhàn)的前沿。
郭步海等人更換大門口牌子。
牌子上的字是:國民革命第八路軍西安辦事處。
馮麗娜跑來:“小郭,伍處長叫您哩!”
西安行營主任蔣鼎文在屋里踱著步子。
機要秘書趙成義:“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蔣委座被迫聯(lián)合抗日,可對共產(chǎn)黨仍是以限共,防共,融共為方針。共產(chǎn)黨中央所在陜甘寧邊區(qū)被他看作是心腹之患,他特意把胡宗南從前線抽調(diào)回西北,在陜甘寧邊區(qū)周圍修建5道封鎖線。為了打破封鎖,八路軍在西北辦事處的地位非常重要。”
田大偉:“南京通報表明,共軍南下主力,西安守敵,欲戰(zhàn)無力,欲守無能,自然要演一出殺雞給猴看本領,這樣才可以把西安通共分子一并端掉。”
趙成義:“西安是通向延安的咽喉要道,共軍倘不拼命扼守,于理不通。”
陳廣清不服氣:“哼!”
蔣鼎文戴著金絲眼鏡,用手一揮:“眼下的問題,西安共產(chǎn)黨活動猖獗,通知直屬組,對七賢莊共產(chǎn)黨黑名單上的伍云浦、關云震等人,若發(fā)現(xiàn)其形跡可疑,立即逮捕。”
機要秘書趙成義:“局長,是不是先通知一下陜西省主席兼保安司令祝紹同?”
蔣鼎文一揮手:“不用了,共黨長期埋伏,隱蔽的很深,時時積蓄力量,需用我特工組和直屬組聯(lián)合起來,一起拔掉這顆頑固不化的釘子。”
陳廣清溜須拍馬地:“蔣主任,這步棋高明啊!”
伍云浦:“鑒于全國各地八路軍、新四軍的聯(lián)絡機構,不斷遭到國民黨突然襲擊,發(fā)生了許多流血事件。八路軍西安辦事處同樣受到胡宗南、陳廣清、蔣鼎文的嚴重威脅,辦事處又不允許設電臺同延安直接聯(lián)系。”
關云震:“伍處長,大家心情非常焦急,你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
彭紹坤:“伍處長,你是這兒的負責人,大家聽您的。”
伍云浦:“在這事上,我要硬扛,你們也要硬扛,必須把此事擺平。”
李夏明:“國民黨軍統(tǒng)西安站,對云浦十分警惕,處處嚴密監(jiān)視,我提醒你,要謹慎小心。”
彭紹坤:“七賢莊地下室不能再發(fā)報了,隱患重重。”
伍云浦手一揮:“敵人用種種陰謀詭計阻斷我們和延安聯(lián)系,決不能讓特務得逞。我們不如以楊虎城將軍的‘止園’為掩護。”
馮麗娜:“這個主意好,我贊成!”
“滴噠滴噠”的發(fā)報聲中,彭紹坤嫻熟地發(fā)著電文。
對方傳來電文:“周老板卯晨如海!”
彭紹坤譯完電文,欣喜若狂。
伍云浦:“這么說來,周將軍要來古城,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消息。為了革命的勝利,七賢莊全體成員做好迎接周將軍的準備。”
關云震眉飛色舞地:“周將軍下榻八辦處,我們必須保證他的安全!”
李夏明:“通知衛(wèi)生組,把房子打掃干凈!”
人們齊聲:“是!”
一張傳抄的《沁園春·雪》放在胡宗南書案上。
胡宗南看著那首詞發(fā)呆。字幕:胡宗南,第八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
曹曉棠端來沏好的熱茶:“胡副長官,請喝!”
胡宗南掩飾著笑容說:“毛澤東這首詞咋樣?”
曹曉棠察言觀色:“我……看不懂。”敬禮退后。
機要秘書熊向暉進來:“報告胡長官,南京急電!”
胡宗南接過電文,略加思忖,道:“周恩來要到西安……”
周恩來靜靜地躺在椅子上,理發(fā)師正在給他刮胡子。
周恩來風趣地:“這一下我輕松了許多,也好見見黃埔學校的學生。”
熊向暉輕輕地敲門。
周恩來輕聲地:“誰呀?”
熊向暉畢恭畢敬地:“周將軍,胡副長官邀請您到他的官邸作客,我是他機要秘書。胡長官讓我來接您!”
周恩來:“好,黃埔軍校的師生,十年不相見,人家會說我這主任不講人情世故,去!”
熊向暉笑道:“周將軍,請!“
門口,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兒。
伍云浦、關云震過來。
伍云浦提醒:“周將軍,當心……”
關云震特別提醒:“周將軍,提防灌醉,酒后吐真言。”
周恩來哈哈大笑:“請放心。”
小轎車一溜煙兒駛出七賢莊。
胡宗南正在訓示下屬:“奉蔣委座密令,閃擊延安,一舉攻占陜甘寧邊區(qū)。我受南京政府之命,正在加緊戰(zhàn)前部署。適才獲悉共黨分子周恩來到西安,我請他赴宴,諸位要對周主任以禮相待,多敬酒,最好將其灌醉……你們當中在西安黃埔六期以上的軍官選出能喝酒的30名,都偕妻前往。”
在場的官僚面面相覷,恍然大悟。
勤務兵道:“周將軍到!”
胡宗南、陳廣清、祝紹同、曹曉棠出門走下臺階,躬身相迎。
熊向暉搶先幾步,打開車門。
周恩來風度翩翩地走下車來,同眾人打招呼。
豪華盛宴,滿席高官同僚。
胡宗南舉杯:“諸位,今日周將軍赴宴,是對卑職的信任和支持,特備薄酒款待!來,大家干一杯!”
眾人舉杯:“干杯!干!”
陳廣清:“全國抗戰(zhàn)的基礎是國共合作,‘西安八辦’是‘全國八辦’最有影響力的地方之一,周將軍至此做客,胡某人萬分榮幸,鄙府真是蓬蓽生輝。來,我先代表西安警察局敬周將軍一杯。”
身穿中山裝的周恩來,談笑風生:“西安這座古城人杰地靈,來,我們舉杯共飲!”
曹曉棠:“陳站長就要步步高升了!”
眾人:“步步高升,步步高升!”
酒杯相碰,笑語陣陣。
一位胡宗南的下屬先發(fā)制人,舉杯道:“請在座的黃埔同學敬周將軍一杯酒。我們久別重逢,這第一杯酒祝西安行營主任蔣鼎文先生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來,干杯!”
周恩來和藹地:“蔣主任是西安的最高指揮首長,為了表示國共共同抗日的誠意,我作為一名中共黨員,真誠地祝福您。但在座的黨國要員,也請諸位為我黨主張堅決抵抗外侮干杯!”
胡宗南不知所措。
陳廣清啞口無言。
眾人目瞪口呆。
周恩來笑道:“看來諸位有為難之處,我看這酒就免了吧!”
胡宗南看著周恩來的表情,緊緊咬著嘴唇。
胡宗南不斷地向旁邊下屬使眼色,腳下狠勁踩了一腳那下屬夫人。
那下屬夫人“哎呦”一聲慘叫,眾賓嘩然。
曹曉棠站出來說話了:“周將軍在延安一貫倡導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大家每人敬周將軍一杯,您的海量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周恩來把曹曉棠打量一番,道:“這位小姐說的太好了,咱們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一致對外!我同這位美若天仙的小姐共飲一杯吧。”
曹曉棠的臉漲紅起來。
陳廣清趕忙站起來:“周將軍說得太好了,只有我們團結起來,才能打敗日寇。”
周恩來舉杯:“中華民族團結起來,才能打敗日寇!”
眾人仰頭喝了杯中酒。
周恩來:“我們與國民黨有過兩次合作,第一次一同北伐,第二次聯(lián)合抗日,這兩次合作,黃埔軍校的學生起了重要作用……”
陳廣清:“我愿為和平盡一份力量,請周先生放心!”
大家笑了。
周恩來風度翩翩地:“此次來西安,聽說胡副長官閃擊延安,謠傳吧?借此,我再敬大家一杯酒。”
一旁的陜西省主席祝紹同道:“周先生,那是誤傳,你是知道的,國民黨內(nèi)部派系復雜,軍閥之習氣未能根除,不聽命令各自為戰(zhàn)的事情常常發(fā)生,‘閃擊延安’純屬誤傳。”
胡宗南十分尷尬,怔了一下:“蔣先生一直在謀求軍令,政令統(tǒng)一,這實在使人替蔣先生擔憂不安。”
周恩來:“希望我們精誠團結,一致抗戰(zhàn)!”
酒杯碰在一起。
田大偉、曹曉棠和馬德皋畢恭畢敬地站著。
田大偉:“陳站長,此次行動,西安方面確保全力配合。”
曹曉棠嫣然一笑:“陳站長一向以黨國為重,大局為本……”
陳廣清喝了一口清茶,道:“昨日,胡宗南大擺鴻門宴,可是周恩來不吃那一套。西安戰(zhàn)事吃緊,是七賢莊惹的禍。咱們立刻成立浦西行動小組,加強情報工作。”
馬德皋:“陳站長怎么辦?”
陳廣清幸災樂禍地:“只要胡宗南的軍隊‘閃擊延安’,我在西安的戲就好演。今早我到后宰門圍繞八路軍辦事處實地考察,借口加強警察崗哨,以保護為由加設一個派處所,后宰門廣場對著八辦的前大門,實際對八辦固定監(jiān)視崗哨。關鍵時刻,你們不能掉鏈子,嚴密監(jiān)視七賢莊的一舉一動。”
幾人齊聲:“陳站長,妙計超群!”
幾個特務虎視眈眈地盯著七賢莊的門口。
馬德皋耀武揚威地走著,露出得意的神色。
蔣鼎文拿起電話機柄道:“陳站長,宣俠父是個共黨,狡猾多端,到處煽動,散播流言。不除掉這個壞分子,西安一天不得安寧。”
電話另一端傳來陳廣清的聲音:“請蔣主任放心,我們直屬組是吃干飯的?不想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我們處處監(jiān)視宣俠父的一舉一動,決不能讓姓宣的得逞,發(fā)現(xiàn)異常情況隨時給您報告。”
蔣鼎文哈哈大笑:“好!”
伍云浦和宣俠父在交談。
伍云浦:“這幾天敵人特別張狂,在后宰門新設派處所監(jiān)視我們,大家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咱們出出進進必須結伴而行。”
宣俠父點點頭。
伍云浦從抽屜取出一張紙條:“我們潛伏在陳廣清身邊的‘夜鷹’傳遞出一份情報,是要秘密對你下手的消息。宣參謀,你的處境非常危險,這幾天你最好少露面!”
宣俠父哈哈大笑:“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放心吧。”說完轉身而去。
伍云浦面色凝重地搖搖頭。
宣俠父騎著自行車,吹著口哨興沖沖地出了大門。
宣俠父使勁地蹬著自行車。
一輛小汽車不遠不近地跟著他。
宣俠父騎車拐過一個十字路口。
馬德皋領著一伙特務蹲守在道邊。
宣俠父騎著自行車,對面出現(xiàn)田大偉一伙。
宣俠父急速地蹬著自行車,兩個特務迅速包圍過來,堵住他的去路。
宣俠父跳下車,飛腳踢倒一個,又出拳打倒另一個特務。
“呯!呯!”槍響。
宣俠父躲過子彈,蹬上車急速而去。
田大偉命令:“抓住宣俠父,領賞叁仟大洋。”
幾個特務兇惡地揪住宣俠父往車上推。
宣俠父掙扎著。
宣俠父被五花大綁著,旁邊堆放著各種刑具。
幾個特務輪番給他殘酷用刑。
特務徐一覺:“宣參謀,你只要跟我們軍統(tǒng)局合作,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不然,你生不如死!”
宣俠父:“白日做夢去吧,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馬德皋拿過一瓶辣子水,狠毒地給宣俠父灌入……
陳廣清和蔣鼎文在談話。
陳廣清:“蔣主任,宣俠父死不招供。他狡猾得很,處處和黨國作對,必須拔掉這釘子。”
蔣鼎文惡狠狠地:“你們浦西行動小組是干什么的?你們手腳干凈利落點,以免引起中共懷疑。”
陳廣清畢恭畢敬地:“是!”
幾個特務把宣俠父從小汽車上拖下來。
宣俠父戴著腳鐐手銬,艱難地前行著。
徐一覺猙獰一笑:“現(xiàn)在,宣布上峰命令,秘密處決宣俠父!”
馬德皋用棉花團迅速堵住宣俠父的嘴……
徐一覺帶領“浦西行動組”,把宣俠父的尸體扔在一口枯井中。
字幕:宣俠父,1938年7月31日,在西安被國民特務暗殺。
周恩來憤怒地:“蔣主任,宣將軍被軍統(tǒng)特務暗殺,會引發(fā)國共雙方的政治爭端,你們西安行營處必須負全部責任!”
蔣鼎文:“周將軍請息怒,如果真的在西安地盤出現(xiàn)此等流血事件,讓人痛心啊。”
周恩來:“宣俠父是八路軍辦事處的一員,我們有責任保護他。”
陳廣清詫異地:“周將軍不必動氣,宣俠父之死,一定是個誤傳。”
周恩來目光銳利地盯著陳廣清。
陳廣清陰沉著臉,低下頭去。
蔣鼎文裝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西安行營處必須秉公處理,決不姑息遷就。請周將軍放心,卑職嚴加查處,還宣將軍一個清白。”他轉身對下屬說,“命令西安警察局全部出動,查找宣俠父的下落。”
電話鈴驟然響起。
蔣鼎文去接電話:“蔣委員長……”
周恩來上前一步,拿過電話機柄,道:“蔣委員長,我是周恩來,請問宣俠父失蹤是你指示軍統(tǒng)局西北區(qū)干的?”
電話另一端傳來蔣介石的聲音:“周將軍,宣俠父是我黃埔軍校的學生,多次背叛我,在西安到處煽風點火,散播謠言,陰謀不軌,是我下令殺掉的!國家對抗命者之制裁,決不能心慈手軟!”
一張張驚慌的面孔。
一雙雙駭然的眼睛。
周恩來兩眼通紅,嘴唇抖動著,竭力克制著自己情緒。他站起來,“宣俠父的血不能白流!”放下電話,沖出門去。
伍云浦領著學生抗議,示威游行。口號聲不絕于耳。
西斜的太陽透過樹隙將斑駁的光彩投在七賢莊的屋舍上,顯得分外美麗。
一群飛翔的信鴿掠過天空。
從七賢莊門里急匆匆走來馮麗娜、李夏明和彭紹坤,她們拿著被褥和生活用品交流著什么。
伍云浦追上來,叮囑道:“咱們搬回延安,你們別忘了招呼別的同志把行李看好。”
李夏明做了一個鬼臉:“請?zhí)庨L放心。”
伍云浦笑了。
一群青年正往一輛卡車上搬東西,都累得滿頭大汗。
關云震摘下“八路軍駐西安辦事處”的牌子:“小郭,接住它。”
郭步海正忙著搬柜子,聽見關云震叫自己,上前說:“關老師,這留給我們作個紀念吧。”
關云震意味深長地:“嗯,這牌子你會感到一種崇高和神圣,有一種莊嚴和肅穆。”
人們相視笑了。
大家上了汽車。
郭步海開車。
汽車徐徐地駛出七賢莊,駛出古城西安。
一群信鴿在空中盤旋。
伍云浦向送行的親朋好友告別,他脫下帽子舉在空中,揮手致意。(定格)
聲音渾厚的旁白響起:這是對舊時代的告別,也是對七賢莊的告別。西安八路軍辦事處利用特殊的政治地位,宣傳黨的抗日主張,開展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為民族的復興,為抗日戰(zhàn)爭的勝利奠定了基礎,成為時局轉換的樞紐。時間記載著歷史的變革,記載著戰(zhàn)爭年代的殊死較量。西安七賢莊是國共兩黨暗戰(zhàn)的最前沿。1946年9月,國共兩黨烽火點燃,內(nèi)戰(zhàn)爆發(fā),八路軍辦處撤回延安。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