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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強國夢”受挫的深層根源

2017-11-21 11:07:10田文林
現代國際關系 2017年1期

田文林

埃及“強國夢”受挫的深層根源

田文林

多年來,埃及一直謀求富國強兵,結果卻日漸衰敗。埃及“強國夢”受挫主要有三大教訓:執政基礎偏離多數民眾,導致政權根基日趨動搖;發展道路偏離工業化目標,埃及由此淪為全球產業鏈下游國家;對外戰略偏離不結盟路線,導致外部環境日趨惡化。埃及的教訓值得其他國家汲取。

埃及 執政基礎 發展道路 對外戰略

[作者介紹] 田文林,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中東所副研究員,主要從事中東政治研究。

2016年11月,埃及相繼爆發貨幣貶值和食糖危機,這表明埃及經濟并未因2011年“1·25革命”變得更好,反而呈現日趨惡化態勢。從更長時段看,埃及是資本主義邊緣地帶中第一個試圖“崛起”的國家*薩米爾·阿明:“阿拉伯地區政治動蕩的根源和未來”,http://zhan.renren.com/scholarism?gid=3602888497995217862&checked=true.(上網時間:2016年11月20日),但長期努力并未取得成功。據統計,1960年,埃及預期壽命、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等指標與韓國大體相當,如今埃及人均GDP只有韓國的1/5,貧困和營養不良現象十分普遍。*“The Arab Spring: Has It Failed?” The Economist, July 13, 2013.目前埃及8000萬人口中,半數人口每天生活費不足2美元。*Daniel Pipes, “Hunger Growls in Egypt”, The Washington Times, Oct. 6, 2014.2011年穆巴拉克政權垮臺很大程度上就是埃及各種矛盾長期累積的結果。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埃及“強國夢”屢屢受挫?本文擬從執政基礎、發展道路、對外戰略三方面進行剖析。

一、執政基礎偏離多數民眾

執政基礎事關國運興衰。當權者只有始終與廣大人民群眾同呼吸共命運,國家才能長治久安,政權才能穩固持久。縱觀整個20世紀,埃及當權者的執政基礎經歷了“依靠上層—依靠下層—再依靠上層”的周期性轉換,與之相對應,埃及國運正好經歷了“衰落—興盛—再衰落”過程。

1952年獨立前,埃及法魯克王朝代表的是大地主、大商人的利益。當時,埃及的封建地主和資本家,人數不到總人口0.5%,卻占了埃及主要的土地、工廠、銀行、保險公司、商店,掌握著每年國民總收入的一半以上。在農村地區,不足6%的人口(約16.2萬)掌握著全國65%的耕地,其中占地200公頃以上的大地主,只占土地所有者總人數的0.1%。2/3以上的地主自己不耕種土地,而是以苛刻條件出租給佃戶,平均地租是土地純收入的3/4。*[英]羅伯特·斯蒂文思著,王威等譯:《納賽爾傳》,世界知識出版社,1992年,第86頁。相應地,當時的政權機構以及議會、黨派、報紙、法律等等,都是為封建主義和剝削性的資本主義服務的。*[埃及]穆罕默德·艾尼斯、賽義德·拉加卜·哈拉茲著,埃及近現代簡史翻譯小組譯:《埃及近現代簡史》,商務印書館,1980年,第210頁。這種少數人剝削、壓迫多數人的統治模式,造成埃及階級矛盾尖銳,政府軟弱無能,最終在1952年納賽爾領導的“7·23革命”中被推翻。

納賽爾掌權后,明確依靠中下層民眾,采取一系列政策提高其政治經濟地位。一是土地改革,內容涉及沒收法魯克王室的土地和財產、規定擁有土地最高限額、限定地租最高限額、建立農業合作社等。此后,政府又頒布了幾部關于土地所有權的修正法案,不斷降低個人占有土地的最高限額。*[埃及]穆罕默德·邁哈羅斯·伊斯梅爾著,檀志剛譯:《埃及經濟問題》,時事出版社,1991年,第41~42頁。1952年到1981年,埃及小土地占有者(5費丹以下,費丹是埃及面積單位)的數量從260萬人增至350萬人,增長37.8%;其占有的土地面積同期從210萬費丹增至290萬費丹,增長率為37.4%。*同上,第41~42頁。二是改善和提高工人地位。埃及政府出臺一系列法律,盡力限制資本主義剝削。如1952年的第317號法令規定了工人的新權利和待遇;1952年的第318號法令簡化了解決糾紛的手續;1953年的第165號法令限制資本家集體解雇和迫害工會會員;1955年的第419號法令規定由廠主出資建立保險基金會;1959年的第91號法令強調工人間平等。*[埃及]穆罕默德·艾尼斯、賽義德·拉加卜·哈拉茲合著,埃及近現代簡史翻譯小組譯:《埃及近現代簡史》,商務印書館,1980年,第203~204頁。此外,納賽爾還取消了法魯克時期的政黨和政治組織,從組織上削弱和打擊了大地主、大資產階級勢力。*同上,第205頁。這種執政理念和內外政策,使納賽爾政府深得民眾擁戴,即便1967年埃及在第三次中東戰爭中戰敗,民眾仍堅定支持納賽爾繼續擔任總統。納賽爾去世時,數百萬埃及民眾涌上街頭為其送葬。

然而,埃及終未擺脫“政權變色”的宿命。從理論角度看,昔日革命者掌握政權后,可以輕易將社會財富化公為私,或少數特權階層非法攫取的財富達到相當程度,原來清教徒式的革命理念和政治制度,就成為其謀求私利或私利合法化的最大束縛。只有實現意識形態、政治制度和執政基礎的顛覆性轉向,他們才能放心大膽地攫取和享用這些非法財富,并將其名正言順地傳給子孫。尤其是小資產階級政權,先天帶有很強的搖擺性和易變性。“一個時期內,它需要獲得勞動者支持,因而高喊社會主義口號,采取再分配政策,但它遲早要屈從于個人發財致富的訴求,最終打破與勞動階層的聯盟,成為剝削勞動階級的國家資本主義。”*Alam Richards and John Waterbury, A Political Economy of the Middle East: State, Class,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Westview Press, 1990, p.410.納賽爾政權的統治精英基本由小資產階級組成,其政策主張看似激進,實則仍是階級調和,走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之外的“第三條道路”。政治領域,納賽爾將右翼的伊斯蘭分子與左翼的共產黨人士統統關入監獄;經濟領域,埃及強調勞資合作;土改問題上,滿足于“均分土地”的小私有制,而沒有繼續走集約化、合作化道路。總之,納賽爾政權試圖在資本家與工人階級、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之間保持平衡。*Raymond A. Hinnebusch, JR., Egyptian Politics Under Sadat: The Post-Populist Development of an Authoritarian-Modernizing State, Lynne Rienner Publisher, 1988, p.3但正如列寧所說:“一切夢想中間道路的人都是空想家,都是幻想者。”*列寧:“在全俄運輸工人代表大會上的演說”,《列寧選集》,人民出版社,1965年,第4卷,第517頁。納賽爾既反伊斯蘭,也反共產黨,最后使其右面(大資本)站滿了敵人,左邊(共產黨)卻是空的。這使納賽爾取得的進步成果實際是建立在沙灘上的大廈,執政理念逆轉的可能性極大。

薩達特繼任后的政策就屬于一種“修正主義”路線。1970年薩達特上臺后,發起所謂“糾偏運動”,逐步抽掉納賽爾時期“人民性”等進步內容,并采取了一系列有利于資產階級的措施:歸還被沒收財產;廢除“政治孤立”,讓富有家庭回到政權中來;關閉拘留營;讓納賽爾時期因捍衛個人財產和權利被解雇的法官復職;廢除政府沒收私人財產的權利等。*雷昌偉:《薩達特威權政權與改革研究》,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博士論文,2016年4月,第42頁。薩達特要求“阿拉伯社會主義聯盟”向左、中、右各派開放,將其從松散的階級政黨變成全民黨,最后干脆將其解散,在1978年成立了信仰“民主社會主義”的“民族民主黨”。為抑制納賽爾左翼思潮和政治勢力,薩達特還與穆兄會達成政治交易:穆兄會幫助對抗納賽爾余黨和左翼分子,薩達特釋放被關押的伊斯蘭激進分子,并同意穆兄會宣教。穆兄會看似具有全民性,實則代表披著宗教外衣的大地主、大資本力量。薩達特與穆兄會結盟,等于變相地與大地主、大資本力量結盟。*20世紀30年代,英國為反對埃及反帝民主運動,同樣借助的是穆兄會的力量。

1981年上臺的穆巴拉克基本繼承了薩達特的政治路線。這一時期,權力與金錢之間的關系更加緊密。例如,2004年成立的艾哈邁德·納伊夫政府號稱“改革政府”,其內閣部長基本由大商人和官二代組成。如,埃及最大消費品零售商擔任貿易部長;埃及最大的醫療器材商擔任衛生部長;最大小麥經銷商擔任農業部長。*Tarek Osman, Egypt on the Brink: From the Rise of Nasser to the Fall of Mubarak,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1, pp.127-128.

在薩達特—穆巴拉克政府右傾化政策沖擊下,埃及階級結構發生了重大變化。20世紀70年代末,舊政權貴族、納賽爾時期的軍事—技術官僚精英、開放時期的商業新貴三個特權階級逐漸融合,成為政府主要執政基礎。與此同時,這些特權階級與資本日趨相互勾結,使埃及“裙帶資本主義”盛行。據統計,1975年,埃及約有750名高官既在公有制部門任職,也在私營企業董事會兼職。1976年,埃及最著名的“商人”中,2名是前總理,22人是前部長,幾十人是前公有制企業主席、副部長、省長。*Nazih N. Ayubi, The State and Public Politics in Egypt Since Sadat, Ithaca Press, 1991, p.14.權錢交易在短時期使少數權貴迅速暴富。據統計,1974年埃及只有百萬富翁187人,1975年便達到500個,到1981年又增至1.7萬人。也就是說,從1974年實施“開放政策”到1981年薩達特去世的短短7年間,埃及百萬富翁的人數增加了90倍。*楊灝城、江淳:《納賽爾和薩達特時代的埃及》,商務印書館,1997年,第378頁。

穆巴拉克時期兩次推動經濟私有化,由此為少數權貴鯨吞國有財富提供了新渠道。在1992年私有化中,政府出售了236家國企,獲得330億埃鎊,但上述企業實際估值達2700億埃鎊,這意味著約有2370億埃鎊國有資產流失。1996年,埃及又啟動第二輪私有化,再次使國家財富快速集中到少數權貴之手。例如,埃及一家擁有82家連鎖店的零售商,被以590萬埃鎊私有化,但該公司僅門店的土地市值就達400億埃鎊。到2008年,埃及40%的財富掌握在5%的人手里。埃及股市最大10家公司的股票市值,約占資本總量的45%,這些財富控制在不到20家富豪手中。*Tarek Osman, Egypt on the Brink: From the Rise of Nasser to the Fall of Mubarak,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1, pp.127-128.由此不難理解,埃及腐敗問題為何如此嚴重。根據“透明國際”的“腐敗指數”排名,埃及2005年在158個國家排70位(排名越低,腐敗越嚴重),2008 年在180個國家中排名115位,這表明埃及腐敗日趨加重。*同上, pp.127-128.

依靠上層的另一惡果,就是埃及中下階層貧困化加劇,階級矛盾再度尖銳。20世紀50年代法魯克國王倒臺前,埃及約有400萬中產階級(總人口約2100萬),還有1700萬中低收入階層。納賽爾上臺后,通過土改、沒收財產、增加教育人數、發展工業等舉措,數百萬窮人躋身中產階級行列。但20世紀70年代到80年代期間,埃及數百萬中產階級重新返貧。*同上, p.152.1970年之前,埃及貧困率為30%,但經過薩達特—穆巴拉克改革后,埃及貧困率1981年達到40%,2007年又增至48%。*詳見戴曉琦:“中產階級與埃及政局變化”,《阿拉伯世界研究》,2012年第1期,第57頁。1997年埃及產業勞動者月均工資約250埃鎊(36美元),但2007年反而降到105埃鎊(約19美元)。*Nadine Abdalla, “Egyptian Labor and the State”,http://www.theepochtimes.com/n3/788628-egyptian-labor-and-the-state/(上網時間:2015年8月12日)因勞工生存條件惡化,埃及還被“國際勞工組織”列入過黑名單。貧富分化持續加劇,導致埃及階級矛盾日漸尖銳,穆巴拉克政府搖搖欲墜,最終被推翻。

2011年穆巴拉克倒臺至今,埃及經歷了5位國家元首和8位政府總理,內閣成員更換頻率更高。走馬燈式的權力更替,使埃及政治缺乏連續性。目前,塞西政府忙于應對經濟困難和安全形勢,更多強調國家統一、彌合社會分裂,短期內尚未顯現執政理念的主線。可以肯定的是,埃及要想實現長治久安,當政者必須始終與人民保持血肉聯系。一旦革命者背離最初的理想和信念,走上為少數人牟利的道路,其發展之路將越走越窄,最終難免政權更替的宿命。

二、發展道路偏離工業化目標

工業化是現代國家財富的主要源泉。后發國家要想趕超發達國家,必須采取“進口替代”戰略,實現本國工業化。埃及經濟長期處在邊緣化處境,就與其兩次在關鍵時刻放棄工業化戰略直接相關。

埃及第一次工業化嘗試始于19世紀初,當時的帕夏穆罕默德·阿里雄心勃勃,實施了一系列經濟現代化計劃。他從西歐引進技術,購買設備,聘請專家,很快建立起一系列現代工廠。到1829年,埃及已有近30家棉紡廠。民族工業發展,使埃及經濟空前繁榮,國庫收入直線上升:1798年僅15.8萬埃鎊,1818年躍升至150.2萬埃鎊,1842年已接近300萬埃鎊。*潘光:“穆罕默德·阿里:埃及改革開放的先驅”,《解放日報》,2013年3月27日。埃及儼然成為當時的地區強國。但是,埃及此輪工業化努力遭到英國強力阻撓。英國從自身利益出發,希望埃及繼續充當原料供應國和產品消費地,不愿意讓埃及成為工業國。為此,英國武力干涉埃及,迫使埃及將軍隊人數從l3萬裁減到1.8萬,由此使其新辦工廠的產品失去大部分市場;同時要求埃及在境內實施1838年簽訂的英土商務條約,允許外國商人在埃及境內做買賣,使埃及民族工業直接面臨外國工業競爭。到l9世紀70年代,埃及工業化進程最終半途而廢,重新成為原料生產國。

埃及第二次工業化努力始于納賽爾時期。為擺脫幾個世紀以來對西方的經濟依附,埃及革命當局發布了一系列鼓勵工業化的舉措:1952年10月建立“發展國民經濟常設委員會”,該委員會制定了一系列發展工業的計劃,如鋼鐵、化肥、水泥、瓷器、橡膠輪胎、火車車廂、電纜制造等。為避免本國民族工業被外國商品擠垮,埃及還降低進口機器、工業原料關稅,對進口消費品則提高關稅。埃及還通過銀行和財政支出,支持工業計劃。*[埃及]穆罕默德·艾尼斯、賽義德·拉加卜·哈拉茲合著,埃及近現代簡史翻譯小組譯:《埃及近現代簡史》,商務印書館,1980年,第216~217頁。“進口替代”戰略使埃及初步建立起完整的工業體系,實現了消費品自給,并開始出口工業品。*戴曉琦:《阿拉伯社會分層研究》,寧夏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46頁。20世紀40年代,埃及制造業僅占GDP的14%,70年代初則達到35%,制造業成為雇傭勞動者增長最快的部門。在21個欠發達國家中,埃及制造業雇工比例最高,世界銀行當時將埃及與韓國相提并論。*Tarek Osman, Egypt on the Brink: From the Rise of Nasser to the Fall of Mubarak,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1,p.57.

然而,埃及這次工業化戰略再次中途夭折。眾所周知,發展制造業是個“短期受損、長期受益”的漫長過程。用布羅代爾的話說,工業革命需要幾股力量的推動,并且要持之以恒。*[法]布羅代爾著,施康強、顧良譯:《15至18世紀的物質文明、經濟和資本主義》(第三卷),三聯書店,1993年,第627頁。納賽爾的工業化仍處于篳路藍縷、埋頭苦干的早期階段,很容易遭受那些渴望立竿見影者的詬病和鄙棄。薩達特就明確放棄進口替代戰略,轉而推行“開放政策”。按照薩達特的設想,通過將埃及的人力資源、阿拉伯世界的石油美元、西方技術相互結合,最終促進埃及經濟發展。為此,自1974年以來,薩達特實施了一系列有利于外資的法律法規。1974年6月,埃及頒布《阿拉伯和外國在埃及投資和自由區法》,向外國資本開放埃及經濟,提供相關保證和特權;1977年,頒布第32號法律,進一步增強這些保證和特權。這些政策使埃及經濟門戶大開,跨國公司對埃及經濟控制加強。穆巴拉克繼續加大自由化改革力度,包括建立埃鎊自由外匯兌換市場,削減進口關稅。尤其2004年艾哈邁德任總理期間,埃及遵照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要求,大刀闊斧地推行自由化改革,包括:國有企業私有化、市場自由化、降低關稅、減少農業補貼、增加農產品進口。*Philip Rizk,“Egypt and the Global Economic Order”,Al Jazeera’s, Feb.15, 2011.在中東諸國中,穆巴拉克時期的埃及被視為推行新自由主義最賣力的國家。*Abu Atris,“A Revolution against Neoliberalism?”, Al Jazeera’s, Feb.24, 2011.

事實證明,埃及對外開放的發展戰略得不償失。從理論角度看,在西方國家已經占據全球產業鏈上游位置的背景下,后發國家盲目“對外開放”,很可能使相對弱勢的民族工業凋敝,加劇本國財富流失。薩達特的“開放政策”將埃及定位在“提供廉價勞動力”的低端位置,將經濟振興寄希望于海灣和西方,這注定是個永遠無法實現的“黃粱美夢”。

從表面上看,開放政策使埃及GDP年均增長8%~9%,快于此前6%的增長率,但實際卻使埃及經濟結構出現嚴重問題。一方面,進口劇增導致外匯短缺日趨嚴重。改革開放后,埃及出現了一股“崇洋媚外”傾向:一切產品都依賴國外進口。l974~1980年,埃及紡織品進口翻了一番;化妝品進口增加3倍;香煙、手表、家具及類似商品的進口增加10倍;電器增加12倍,汽車14倍,高級食品l8倍。進口激增導致埃及外匯短缺、外債激增。1970~1987年期間,埃及外債額從40億埃鎊上升至約330億埃鎊(折合當時匯率,約合231億美元)。*[埃及]穆罕默德·邁哈羅斯·伊斯梅爾著,檀志剛譯:《埃及經濟問題》,時事出版社,1991年,第18頁。到2015年6月30日財年結束時,埃及進口額高達610億美元,幾乎是該國出口額的三倍。*Sherine Abdel-Razek, “The Dollar for Dummies”, Al-Ahram Weekly, March 21, 2016.另一方面,埃及民族工業日趨萎縮。20世紀70年代以來,埃及工業制品和半成品出口持續下降:1975年成品和半成品出口占工業出口的45.3%,1977年降至37%,1982年再降至14.5%,而且這些產品全是加工簡單的初級產品。*[埃及]穆罕默德·邁哈羅斯·伊斯梅爾著,檀志剛譯:《埃及經濟問題》,時事出版社,1991年,第70頁。目前埃及賺取外匯主要依靠石油、旅游、僑匯、外援、蘇伊士運河通行費等“靠天吃飯”的行當,這意味著埃及經濟被“打回原形”,重新成了經濟脆弱的原料生產國。這樣,一面是進口劇增導致支出增加,另一面是民族工業萎縮導致財源減少,埃及經濟日趨入不敷出。埃及“1·25革命”與其經濟困境直接相關。

遺憾的是,2011年埃及劇變后的新當權者,無論是最初的軍政府,民選的穆爾西政府,以及當前的塞西政府,經濟政策與過去并無本質區別。穆斯林兄弟會傾向于推行一種帶有伊斯蘭色彩的自由市場資本主義。穆爾西執政期間,繼續推行私有化計劃和價格自由化政策,而不提高最低工資水平,甚至推行減稅、取消醫保、反對成立工會。因此,即使穆爾西接手的不是“爛攤子”,即使沒有軍方政變,穆爾西政府的經濟政策也會出事。而接任穆爾西上臺的塞西總統,其經濟政策甚至比穆巴拉克政府還要“生猛”。*Rami Galal, “Egyptian Activist Accuses Sisi of Following in Mubarak’s Footsteps”, Al-Monitor, April 10, 2015.為獲得IMF120億美元的三年期貸款,應對財政赤字和匯市扭曲等困境,2016年8月,埃及塞西政府實行大規模經濟改革,包括實行浮動匯率、削減補貼等等,表明其正在進行前任政府未敢實施的激進經濟改革。*Gamal Essam El-Din, Parliament Divided on Economic Reforms, Al-Ahram Weekly, Nov.10, 2016.埃及非政府組織“埃及經濟與社會權利中心”發表的研究成果,標題就是“1990年代至今:IMF的貸款惡化了危機。”*Niveon Wahish, “Signed, Sealed, Delivered”, Al-Ahram Weekly, Nov. 17, 2016.沒有發展思路的根本調整,埃及經濟前景仍不樂觀。

三、對外戰略偏離不結盟路線

埃及對外戰略植根于其特定的地緣政治環境和歷史教訓。埃及地處三大洲交界區,蘇伊士運河連接印度洋與地中海,歷來是外部強敵覬覦對象。而且,數千年來,侵略者大多數都來自東方。因此,埃及歷代統治者和戰略家,無不將在黎凡特地區確保政治存在作為埃及地緣大戰略的基本信條。*Tarek Osman, Egypt on the Brink: From the Rise of Nasser to the Fall of Mubarak,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1,pp.71-72.納賽爾倡導阿拉伯世界團結統一,正是從地緣政治出發考慮問題。納賽爾直言,他關注巴勒斯坦問題“既不是同情我們的阿拉伯兄弟,也不是喜歡冒險,而是我們的安全促使我們有必要保衛我們阿拉伯兄弟的前沿陣地。”*[英]羅伯特·斯蒂文思著,王威等譯:《納賽爾傳》,世界知識出版社,1992年,第58頁。其反對以色列,同樣是因為以色列阻礙了埃及與亞洲阿拉伯國家間的地緣政治聯系。換言之,埃及要維護自身安全,必須與其他阿拉伯國家同甘共苦,拓寬“緩沖地帶”。

在國際層面,埃及自近代以來始終面臨外部帝國主義威脅。因此,埃及要想真正獨立自主,則必須警惕和反對帝國主義、霸權主義。“7·23革命”前,“自由軍官組織”在反復研究了埃及形勢以及反英斗爭失敗原因后得出結論:“英國殖民主義是埃及受難的禍根。”*[埃及]穆罕默德·艾尼斯、賽義德·拉加卜·哈拉茲合著,埃及近現代簡史翻譯小組譯:《埃及近現代簡史》,商務印書館,1980年,第176頁。“7·23革命”后,埃及明確宣示:“革命的首要原則是消滅殖民主義及其走狗埃及賣國賊。”*同上,第238頁。

納賽爾的外交政策包括:不結盟(其中包含與蘇聯建立更密切的關系);阿拉伯國家團結一致;同以色列作斗爭;尋求不附帶政治條件的經濟援助。*[英]羅伯特·斯蒂文思著,王威等譯:《納賽爾傳》, 世界知識出版社,1992年,第108頁。這種對外戰略符合埃及的地緣特征,有助于其拓寬“緩沖地帶”,有利于埃及綜合國力和國際影響的提升。這種不結盟外交戰略遭到美國、以色列乃至沙特等海灣國家的合力反對。美國將納賽爾視為中東地區的潛在不穩定因素;以色列將納賽爾視為死敵;海灣國家也擔心埃及的革命思想威脅海灣國家的意識形態和政治制度。這些勢力相互配合,竭力阻撓、破壞乃至最終改變埃及的外交戰略。在外部力量不斷刺激下,埃及最終改弦易轍。

薩達特上臺后,埃及對外戰略日漸從“親阿、反以、疏美”,轉向“疏阿、和以、親美”。地區層面,埃及強調“埃及優先”,不再倡導阿拉伯民族主義。埃及媒體強調,埃及為阿拉伯民族做出了巨大犧牲,為保衛阿拉伯世界付出了“沉重代價”;國家有限的資源應直接用于“我們的利益”,而不是“為別人而奮斗”。*Tarek Osman, Egypt on the Brink: From the Rise of Nasser to the Fall of Mubarak,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1, p.196.薩達特最驚人的舉措,就是與以色列單獨媾和。大國層面,埃及疏遠蘇聯,轉而與美國全面交好。穆巴拉克總統基本繼承了薩達特的外交路線:地區層面,致力于推進和平進程、反對任何對抗性力量(哈馬斯、真主黨、伊朗),充當阿拉伯世界與以色列之間的潤滑劑和橋梁;大國層面,埃及是美國在中東最重要的地區盟友。*同上, pp.193-194.

從最終效果看,埃及對外戰略轉型與初衷背道而馳。埃及短期所獲甚豐,但長遠看明顯得不償失。首先,其他阿拉伯國家與埃及關系疏遠,埃及依托阿拉伯世界生存的傳統地緣優勢不復存在。埃及在阿拉伯國家和伊斯蘭世界長期享有盛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納賽爾時期力挺巴勒斯坦解放事業,團結阿拉伯世界,共同遏制以色列。薩達特與以色列單獨媾和,遭到絕大多數阿拉伯國家公開譴責和外交孤立。除阿曼、蘇丹和索馬里外,其余阿拉伯國家都同埃及斷交。*楊灝城、江淳:《納賽爾和薩達特時代的埃及》,商務印書館,1997年,第320頁。此后,埃及盡管重返阿盟,與阿拉伯國家復交,但依托阿拉伯世界生存的傳統地緣優勢已不復存在。

其次,埃及“自掃門前雪”的做法,迫使其他國家各行其是。阿拉伯世界反以統一戰線日趨瓦解。埃及《金字塔報》主編海卡爾痛心疾首地指出:“埃及把自己孤立于阿拉伯世界之外的做法,對其他阿拉伯國家起到了離心的作用。把它們的注意力從長期的團結夢想轉移到無謂的領土糾紛、宗教沖突和社會紛爭。阿拉伯世界實際上已完全巴爾干化了。”*[埃及]穆罕默德·海卡爾著,發恩、黎啟譯:《薩達特遇刺記》,新華出版社,1987年,第322頁。阿拉伯世界動蕩分裂,使西方大國霸權干涉越來越容易。冷戰結束后,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共發動了5場地區戰爭(海灣戰爭、科索沃戰爭、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利比亞戰爭),其中4場戰爭在伊斯蘭世界,3場直接針對阿拉伯世界。但是,阿拉伯世界再也無法像1956年蘇伊士運河戰爭時那樣,贏得政治軍事勝利和國際社會尊重。

第三,埃及完全倒向美國同樣得不償失。西方主導的國際體系本質上是一種等級性國際體系。西方大國保持霸權地位的前提,就是其他國家繼續處在邊緣和孱弱狀態。美國中東政策的核心目標之一是防止地區大國崛起,所以不可能允許埃及真正崛起。薩達特、穆巴拉克等人卻將與美國結盟視為實現崛起的捷徑。在薩達特看來,埃及應躋身于進步的西方世界,不應與落后的東方國家為伍;美國人是世界的主宰,埃及要想使政治或軍事形勢好轉,必須依靠美國人和沙特阿拉伯人。*同上,第89、54頁。他還認為,美國掌握了解決阿以沖突99%的牌,指望依靠美國壓以色列讓步,并提供大量經濟和軍事援助,幫助埃及經濟走向繁榮。*楊灝城、江淳著:《納賽爾和薩達特時代的埃及》,商務印書館,1997年,第339頁。這種依附性思維顯然是一廂情愿。表面上看,埃及向美國靠攏,換來了大量援助,但美國的援助是有附加條件的。埃及為這種“嗟來之食”付出的最終代價,就是經濟上日趨依附,政治上不斷矮化,國際地位日趨低下。一方面,埃及被迫接受新自由主義教條,淪為美國經濟附庸。埃及經濟學家薩米爾·阿明指出:“外國援助的真正作用,并不是單純地使欠發達國家能夠發展,而是要使它們的發展做到保證它們逐漸融入國際經濟體系,保證它們按工業國的發展需要,持久地參與國際分工。”*[美]塞繆爾·亨廷頓等著,張景明譯:《現代化:理論與歷史經驗的再探討》,上海譯文出版社,1993年,第85頁。美國為埃及提供經濟援助,目的就是推進“市場經濟”。*Jason Hickel, “Neoliberal Egypt: The Hijacked Revolution”, http://www.aljazeera.com/indepth/opinion/2012/03/201232784226830522.html.(上網時間:2012年3月30日)在美國壓力下,埃及不斷進行市場化、私有化改革,最終經濟日趨脆弱,日益淪為美國主導的資本主義體系的附庸。另方面,埃及被迫配合美國的中東戰略,日漸成為美國的政治附庸。美國主要借埃及之力實現兩大目標:一是充當以色列與阿拉伯國家的“橋梁”,幫助以色列緩解孤立處境和地緣危局。但隨著以色列日趨強大和部分阿拉伯國家向美以變相低頭,埃及這種“橋梁”作用日漸減弱。二是希望埃及領導“溫和陣營”,對抗中東地區不聽美國號令的所謂“激進陣營”(伊朗、敘利亞、利比亞等)。這一角色類似于《水滸傳》中的宋江,接受朝廷“招安”后奉命去打方臘。一旦中東反美勢力式微,埃及這一利用價值將不復存在,最終難免兔死狗烹的命運。2011年埃及劇變中,美國看到穆巴拉克失勢,馬上將其拋棄,便是明證。

2011年后,埃及國內經濟困難,安全形勢嚴峻,令政府疲于應對,基本無暇顧及地區事務。總體看,目前的塞西政府基本是“蕭規曹隨”,很大程度上延續了穆巴拉克時期的對外政策:在地區事務中,親近沙特和以色列,嚴厲打壓與以色列作對的哈馬斯;在國際事務中,繼續與美國保持較好關系,同時強化與俄羅斯的合作。目前,埃及國力下降,經濟對外依附度加大,因此埃及外交政策的依附性狀況短期內很難根本改觀。

結 語

政權的治與亂、興與亡是一體兩面,二者相互依存,相互轉化。從古到今,之所以頻頻上演“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的“歷史周期律”,根本原因就是當權者日趨背離人民意志,導致階級矛盾激化乃至政權垮臺。埃及“強國夢”受挫乃至政權更迭,最主要根源就是執政理念背離多數人民,進而導致發展道路和對外戰略出現巨大偏差。中國古代思想家荀子曾說過:“用國者,得百姓之力者富;得百姓之死者強;得百姓之譽者榮。三得者具而天下歸,三得者亡而天下去之。”*蔣南華等注譯:《荀子全譯》,貴州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34頁。鑒往知今,不難理解習總書記為何在建黨95周年講話中反復強調要“不忘初心”。○

(責任編輯:孫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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