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娟
琴聲落在窗欞,
舊時光散落一地。
黑夜出走,夢在哭泣。
醒時天已晚,不知來路。
只記得走過開滿鮮花的山谷,
蒲公英對著天空張望,我不曾停下腳步。
那時的生命比原野遼闊,
我唱著歌慢慢走遠,故鄉漸次模糊。
三月的風吹動悠遠的離愁,
我靈魂空蕩,如風干的蟲殼。
吊腳樓的屋檐下滴落著春夜的雨,
山里的孩子在母親懷里酣睡。
我潛伏于年月的經脈,溯源而上。
破舊的瓦罐懸在房梁,柴火在灶膛里燃燒,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里,我看見
紫色的桐花開在模糊不清的臉上。
月光
我在萬家燈火里漂浮,
像一只柔軟的水母。
我遠遠地看著自己,透明而蒼白,
生命的起伏和開合似乎與自己無關。
疲憊如巨石投入大海,隨洋流涌動
倦意深沉,被暗流漫無邊際地裹挾。
黑暗空洞冰冷,有陌生的聲響從遠處回傳,
那是關于幸福的抽象,春暖花開。
腳步匆忙,被踏于生活之下。
一根皺紋跌落地面,邁開老舊的步伐,
舞姿透過窗欞,滑稽而蒼涼。
人們朝著死亡奔赴,如此慌張。
死亡可有溫度和姿態?我這樣問著。
人們面目不清,沒有回答。
天使都斷了翅膀,排著長長的隊伍,
扶梯緩緩升起,從地心指向月光。
責任編輯 張頤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