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珠峰,朱文濤
(1.上海交通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 200240;2.上海交通大學國際與公共事務學院,上海 200030)
公民社會研究
——制度主義的視角
孫珠峰1,朱文濤2
(1.上海交通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 200240;2.上海交通大學國際與公共事務學院,上海 200030)
本文通過追溯有關公民社會的概念和作為理想人類社會的價值歷史探尋,結合現代公民社會研究的實踐,概括出我國目前公民社會研究的兩大缺陷,即普遍缺乏中立觀和整體觀,并以此為基礎提出公民社會的研究應該向制度主義的中立路線發展的觀點;結合中國公民社會的研究與實踐,從功能和歷史的角度提出三個階段劃分的觀點,以此來加深對公民社會的理解。
公民社會;制度主義;中立觀
我國公民社會尚處于發展中狀態,這是對當前狀態的一個基本判斷和共識。假如將其看作是一個連續運動的主體,如果能夠從無到有、從弱到強、從發展中到發達,這將是一個連續而進步的過程。依據什么樣的標準以及如何評價公民社會的發展狀態,是理解公民社會存在狀態的關鍵問題。我國公民社會處于變化過程中的哪個位置,以及該如何構建公民社會?成為限制現實社會進步和影響社會發展方向及質量的重要問題,需要更多客觀理性的思考來認真探討。自古以來,對公民社會的思考大都偏向于設定一種價值傾向來對現實的政治生活進行批判和反思,而對公民社會本身實際具備的要素性質和作用,比如法律要件和制度結構,則較少思考。
對于公民社會的研究,有兩大缺陷:第一,政治學界和社會學界都預先保持了其價值立場,可以說是沿襲了黑格爾和馬克思的價值判斷之路。正是這種價值立場的預設,使公民社會的研究成為了一種對人類社會先進發展狀態之理想社會的追求,成為了一種有違理性中立精神的觀點爭論場;第二,對于公民社會的理解,缺乏整體觀而多局部觀和片面觀。公民社會的研究不僅僅需要在價值上對人類普遍的權利和自由作出貢獻,還需要糾正其主觀旨意、將研究轉換到理性中立的研究路徑,而制度主義為其轉換指出了一個可能的方向;簡而言之,價值的歸價值,理性的歸理性,當前的研究則價值有余而理性不足;局部性和片面性有余而整體性不足。公民社會的研究需要將片面觀和局部觀轉換到整體觀,將公民社會作為一個從無到有的歷史過程,作為社會形態演變的過程來研究,找出不同形態的差異以及影響變量。
“公民社會(civil society)”一詞可以溯源到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中,指的是“城邦國家”或“自由和平等的公民在一個合法界定的法律體系之下結成的倫理--政治共同體”,這種共同體的思想同樣也在西塞羅那里有所描寫,“不僅指單個國家,而且指業已發達到出現城市的文明政治共同體的生活狀況”,帶有些許對當時城邦文明的肯定以及樂觀期望[1]?!肮裆鐣奔谐霈F并有較大發展是在17世紀,在洛克等人的著作中,公民社會的知識開始出現。他們以契約思想為基礎建構國家和社會理論,公民社會不再指界限模糊的政治社會,而是指全體公民基于自由按照自己的意志成立政府并規定政府的權力。公民社會的實現被看作是要通過公民集體的權利讓渡并訂立社會契約的方式,重新訂立了社會秩序合法性的基礎,其本質的內容構成由倫理和價值轉向最基本的制度,以公民聯合決定政府的合法與否為正當理由來限定政府的權力,為后來制度內容的豐富奠定了基礎。他們雖然對公民社會和國家、政治社會沒有作嚴格區分,但已經提出公民社會和絕對權力、暴力權力是不相容的這樣的認識[2]。18世紀在盧梭、孟德斯鳩等人的著作中則進一步發展了公民社會的知識。除了契約建國、成立政府這樣的認識,他們發展了制度化公民社會的觀念,豐富了制度的內容,比如公民有權監督政府的權力使用,所有人有權參與公共事務的管理,公民自由聯合自主治理等等[3][4]。
以上所述被稱為“公民社會”的古典形態的概念,其真正轉向現代意義上的內涵,是由黑格爾和馬克思完成的。資本主義社會的快速發展加強了對政治、經濟和社會的清晰劃分,政治國家——公民社會的兩分法成為主要的界定人類社會形態的方法,他們認為經濟的內容是公民社會的核心部分。黑格爾認為,“公民社會,這是各個成員作為獨立的單個人的聯合,因而也就是在抽象普遍性中的聯合。這種聯合是通過成員的需要,通過保障人身和財產的法律制度和通過維護他們特殊利益和公共利益的外部秩序而建立起來的。”[5]他認為國家是產生公民社會的環境,家庭則是基礎。黑格爾把公民社會導向了利益界定的“需要”,認為個人不能脫離公民社會而存在,個人和公民社會之間存在相互的責任和義務。馬克思在批判黑格爾理論的基礎上,提出公民社會產生國家而不是相反。他把公民社會主要理解為私人利益關系領域,它“包括各個個人在生產力發展的一定階段上的一切物質交往”,“始終標志著直接從生產和交往中發展起來的社會組織”[6],他強調的是與生產和交往中自發結成的利益為基礎的且遵循市場規則的社會組織。根據黑格爾和馬克思所見,公民社會所遵循的規則和現代市場經濟緊密相連,甚至兩者共用著一些規則;沒有一個合理有效的法律規范所保障的權利體系公民社會也不可能存在,權利體系所維持的就是基于個人“需要”的利益。
對于黑格爾和馬克思的研究,哈貝馬斯的評論是值得借鑒的,而且哈貝馬斯在黑格爾和馬克思研究的基礎上結合現代對公民社會的研究提出了他的見解。他在其經典代表作《在事實與規范之間》中這樣寫道:“市民社會”(我們所說的公民社會),這個詞同時擁有了一個與自由主義傳統中的那個“資產階級社會”不同的含義——黑格爾說到底把后者從概念上理解為“需要的體系”,也就是說社會勞動和商品交換的市場經濟體系。今天成為“市民社會”(公民社會)的,不再像在馬克思和馬克思主義那里包括根據私法構成的、通過勞動市場、資本市場和商品市場之導控的經濟。相反,構成其建制核心的,是一些非政府的、非經濟的聯系和自愿聯合,它們使公共領域的交往結構扎根于生活世界的社會成分之中。組成市民社會的是那些或多或少自發地出現的社團、組織和運動……具有平等的、開放的組織形式……是通過基本權利而構成的……[7]453-455這里他所說的基本權利,最基本的內容是自由集會、自由言論以及自由結社。而這些權利在當代社會包含在構成基本人權范圍之內。哈貝馬斯的總結代表了現代多數學者對公民社會的認知,即“非政府的、非經濟的聯系和自愿聯合”“或多或少自發地出現的社團、組織和運動……具有平等的、開放的組織形式”。當下將“公民社會”與第三部門或非政府組織密切聯系起來的研究,就是這種觀點的簡化或直接化。
公民社會與國家的關系是所有論述的重點,有研究者通過對各種觀點的綜合,得出了五種關系的觀點集合,即公民社會制衡國家、公民社會對抗國家、公民社會與國家共生共強、公民社會參與國家、公民社會與國家合作互補[8]。這五種關系是公民社會研究的重點,任何研究者都要對自己所持的觀點進行選擇。而這樣的觀點卻是在不斷變化,洛克、孟德斯鳩等古代研究者一般所持的觀點傾向于對抗、制衡等緊張關系,而現代學者一般所持的觀點則緩和得多。通過網絡檢索到的30年以來的近40篇經典文獻顯示,90%以上的作者持有的觀點是公民社會與國家共生共強、與國家合作互補。這一變化也是隨著公民權利體系的完善與實現相關,公民權利體系越能得到保障,公民社會與國家的關系越緩和,反之,則越緊張。
從具有理想性的文明社會共同體的觀念,到以權力讓渡的契約形成的國家社會形態,再到與游離于國家、政府之外的公民自由聯合,公民社會在價值上的支撐一直堅定地存在,甚至現在仍然有許多人認為公民社會是值得追求的理想社會形態。但是也應該看到,中期的研究者為公民社會注入的制度因素是公民社會真正得以走向現代而且在現實中生長的最基本因素之一,從簡單的契約制度觀念,到現代紛繁復雜的公民權利體系,制度的生長過程是驚人的且極具魅力,應該得到研究者的重視。
關于公民社會的正確理解,我們往往會求助于歷史以來的解釋,比如在上文我追溯到了古典學者西塞羅、洛克、孟德斯鳩,甚至求助于哲學家黑格爾、馬克思、哈貝馬斯,到了現代還要參考現代主流和流行的觀點,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獲取更為準確的認識。當然,通過以上評述,我們還了解到對于概念的內涵和外延,他們的理解也各不相同,著述甚至出現相反的觀點。雖然隨著知識的增加,對概念的理解一直在發展,且朝向人們產生更多共同認同的方向。這就有點像鐘表原理,當兩個鐘表時間不一致的時候人們會陷入到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的問題。對于中國公民社會的研究者們來說,一方面要借鑒西方的觀點理念,一方面又要防止跌入“西方中心主義”的陷阱,更何況我們是要面對所有參與公民社會研究者,在眾說紛紜的爭論中,產生深刻的研究更加困難。我們也可以根據自己的理性來判斷和選擇自己即將要堅持的見解,即便超出了經典所述,也不會有很大的差異。不過,應該理解這個選擇的過程中,我們已經為自己預設了立場(比如我們致力于為社會主義公民社會作出努力的研究者們,以及堅持公民社會的革命論者),正是這種預設的立場改變了我們研究的性質,我們不再是中立的研究者,而是選擇了立場并為我們的觀點辯護和提供證明的人。即便我們自認為或者很多人一起認為有足夠的理性來使我們作出一定的選擇,但是理性之外的理性總會出現在現實中指責我們理性的缺陷。這也是為什么有史以來觀點的沖突和演變的原因。
在對概念的理解上,鐘表原理是難以逾越的理性局限。而對現實的理解上,人們更容易犯下盲人摸象的錯誤——將對局部的理解當作對整體的理解。從整體觀來看,公民社會是一種社會形態,這種社會形態的本質是人類以社會權利對抗、制衡國家權力、甚或共生共榮的關系,是公民以個人基本權利為基礎的行為和關系的聯合……而局部的理解,則簡明得多,比如公民社會是一系列公民權利運動;公民社會是非政府組織;公民社會是國家和社會之外的領域;公民社會是公共領域內公民的聯合;公民社會是市場經濟的基礎或者伴生物;公民社會是國家民主化的一種方式;公民社會是達到一種理想治理狀態的途徑;公民社會是相對于臣民社會的社會形態……這些簡明的理解不可謂錯,但至少不是完整意義上的對公民社會的理解。將如此眾多的局部的理解拼接起來,能得到整體意義上的理解嗎?我們認為答案是否定的,因為對于社會性事物的理解不是簡單的數學加法,片面的總是片面的,整體才能帶來整體觀。比如現在已經形成的錯誤范式,幾乎所有新近公民社會的研究都會用數字來呈現非政府組織的分類和數量,這種片面觀忽視了大部分公民社會真正應該注意的內容。局部的理解能夠在一個向度內或者取自公民社會的一個切面,對于認識世界或許會有所幫助,但畢竟在某種程度上切斷了更多的聯系,局部的理解相互之間是不同,就像盲人摸象一樣會是一種各自表述而無法統一的局面。
以上所述指出了對公民社會理解上的兩個缺陷,即預設的主觀性價值選擇和局部片面的理解方式,不難發現公民社會的研究需要以一種新的研究途徑的形式存在,以及需要一種既能盡量拋棄價值預設的中立觀又能盡量接近整體觀的研究思路。即便現在不能立刻擺脫在價值倫理上的依賴,我們也要盡可能地選擇將研究推進到盡量中立觀的觀念上去。即便進行整體性研究缺乏成功經驗,我們也要盡量將研究的范圍擴大到盡可能具有整體性解釋的理論中去。
制度主義的研究方法正是可以滿足填補上述兩項研究缺陷的一種方法。B·蓋伊·彼得斯區分了包括新制度主義在內的七種制度主義,并對一個制度的重要因素包含什么采取了謹慎的研究,他認為既不能輕信各種制度主義,又要能排除批判制度主義的理論。他給出的“制度”的內涵包含了四個方面的特征,即(1)在某種程度上是社會和(或)整體的結構性特征——制度指涉由個人組成的一個個群體,這些群體基于行動者之間的特定關系,按某種可預見的互動模式而組成;(2)在一段時間內保持穩定性;(3)一定影響個人行為——制度應當在某種程度上約束成員行為;(4)制度成員中應該共享某種價值和意義[9]。這些特征構成了最低限度制度的內涵,能夠把各種制度主義流派統合到該定義下,這也是本文堅持的制度的基本定義。新制度主義學派的主要代表道格拉斯·諾斯說:制度是一個社會的游戲規則,更規范地說,它們是決定人們的相互關系的系列約束。制度是由非正式約束(道德的約束、禁忌、習慣、傳統和行為準則)和正式的法規(憲法、法令、產權)組成的[10]。新制度主義的定義強調了組織和價值的核心地位,且新制度主義的研究方法往往更具有現代意義上的科學性,值得研究者們注意。公民社會的研究可以采用新制度主義的制度觀,將制度集合劃分為基本的兩大類,即非正式制度和正式制度。
俞可平教授所采用的制度環境的研究方法,也證明了制度集合研究的可行性?!肮裆鐣艿街贫拳h境的包圍,它的每一步發展都必然受到制度環境直接或間接的影響。各種正式或非正式的規則,對作為公民社會主體的民間組織的各個方面發揮著這樣或那樣的作用,最終塑造著公民社會的形態、特征和在社會政治生活中的角色?!庇峥善浇淌谠鴮⒁暯峭频街贫鹊难芯糠较蛏先ィm然揭示了制度的重要性,但是還沒有從根本上認識到制度不僅作為環境而存在,更是公民社會的基本內容構成。俞可平教授曾就公民社會的制度環境作出基本的分析,他從規制主義角度認為制度既包含成文的規范又包含不成文的規范(即潛規則),政治制度較其他制度更具根本性。公民民間組織的制度環境分為五個部分,即(1)憲法,作為國家的根本大法,憲法是公民社會合法性的基本來源;(2)法律,即國家關于民間組織的普通法律和專門法律;(3)行政法規,即政府行政管理部門關于民間組織的相關法令、條例、準則、規定、規章等;(4)黨的政策,即作為執政黨的中國共產黨關于民間組織的決定、通告、通知、意見、辦法、指示等;(5)非正式制度,即官方對民間組織的態度,包括各級黨組織和政府領導人對民間組織及其活動的態度,以及散布于公民及政府中的影響民間組織活動和作用的各種潛規則[11]。
如果沿襲傳統經典的觀點,公民社會是基于個人利益的需要、市場經濟規則以及自由的聯合社會關系集合,這種社會形態以自由為基礎的公民權利體系,包含諸如結社自由、集合自由、言論自由、私有財產權、監督權等等,以保護公民不受國家或政府權力的侵害,甚至反對或者防止國家或政府權力過大。而在前蘇聯式的社會主義國家,政黨和政府控制著國家的幾乎所有資源,國家在權力系統中處于壟斷地位,以至于會產生這種認識:在像前蘇聯式(計劃經濟體制時代)這樣缺乏市場經濟制度和公民權利保障的社會主義國家是難以發展出公民社會的。因此,所謂在中國這樣公民社會不發達的國家發展公民社會必然引起非常強烈的關注,各種思想和觀點不斷碰撞,伴隨著公民社會的實踐而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由于歷史上中國沒有古希臘城邦的歷史發展傳統,也沒有西方中世紀封建社會的啟蒙運動,在西方演進轟轟烈烈民權運動的同時,我們還在群眾社會和臣民社會的迷霧中穿梭。沒有了這些以個人主義為根基的資本主義以及公民權利發生的背景,我們的公民社會觀念則完全成了舶來品,公民社會對于我們的社會建設到底適用不適用以及如何用該理論來指導實踐則成了首要解釋的問題。“把西方語境中的公民社會觀援引到中國,可能會出現根本不適用的情況?!钡聡鴮W者、杜伊斯堡埃森大學政治學研究所所長托馬斯·海貝勒這樣認為,“一方面,歐洲的公民階層經由羅馬法、啟蒙運動和法國大革命等形成;另一方面,公民社會以家庭或家庭利益向社會利益轉化以及學習過程為前提,它刺激了公民社會的責任心并形成共同責任。因此,盡管中國出現了社會分化、利益重組以及利益代表的重構,但是公民社會來日方長,它涉及公民結構以及公民思維模式的改變。”[12]雖然多數學者持謹慎的態度,但是30多年來社會科學研究領域在公民社會的研究上不斷發展進步,公民社會的理論被應用到社會建設上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文化大革命結束之后,中國急需修復國家-社會體系,當機立斷進行全面的改革,關于如何建設社會的問題則使公民社會理論逐漸受到關注。尤其是上世紀90年代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之后,公民社會理論運用的領域大為擴展,由用來指導社會變革(如“文革”后提出的走出群眾社會,走向公民社會的轉變觀點),轉而到用來輔助經濟改革(如發展市場經濟需要先發展公民社會的觀點)[13]。
因為中西語言文化的差異,公民社會(civil society)的中文譯法并不只有“公民社會”一種。權威學者俞可平博士曾對各種譯法作過詳細的比較分析,將“市民社會”“民間社會”等不規范譯法剔除,才統一了規范譯法的中文用詞。他將公民社會看作是“相對獨立于國家的民間公共領域,其基礎和主體是各種各樣的民間組織。與此同時,他又將民間組織的類似概念一一澄清,比較了非政府組織、非盈利組織、民間組織、公民團體、中介組織、群眾團體、人民團體、社會團體、第三部門組織、志愿組織等的現實含義,統稱為公民社會組織,并歸納了民間組織非政府性、非營利性、相對獨立性、自愿性的四個重要特性。他認為,改革開放以來,“一個相對獨立的公民社會正在中國迅速崛起,并且對社會的政治經濟生活發生日益深刻的影響”[14]。
隨著時代的變遷,我國學者對公民社會的看法也在發生變化,總體上可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上世紀80年代,公民社會的概念初步進入學者們的研究范疇,由于“文革”期間中國家-社會體系遭到破壞,亟需修復且走上現代化文明的軌道,公民社會被認為是一個能夠幫助中國建設一個區別于“文革”中盲目的群眾運動、防止暴力破壞規范秩序以及防止權力被濫用的理想社會,可以幫助我們修復國家-社會建制,走上現代化國家的道路。
第二階段,上世紀90年代,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公民社會被認為是市場經濟發展的條件,能夠幫助我們建立完善的市場經濟體系以及糾正商品經濟帶來的壞處。
第三階段,到21世紀,政治體制改革的呼聲越來越強烈,加上國際國內政治環境愈發復雜,公民權利體系的建設和完善成了緊迫的要求,公民社會被認為是促進黨政體系進行民主化改革、重新界定國家-社會關系的理論,以及響應公民參與政治過程、決策過程的要求的理論。
中國公民社會理論的深入發展,說明了我們對公民社會的認識越來越深刻、越來越具有整體性。我們應用制度主義的方法來理解社會發展,通過制度主義的研究來發現影響社會發展的制度,用制度來呈現社會歷史發展規律,然后通過客觀規律來改善我國的社會建設進程。
[1]亞里士多德.政治學[M].吳壽彭,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4.
[2]洛克.政府論:上下篇[M].葉啟芳,瞿菊農,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
[3]盧梭.社會契約論[M].何兆武,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
[4]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M].張雁深,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5.
[5]黑格爾.法哲學原理[M].范揚,張企泰,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5.
[6]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哈貝馬斯.在事實與規范之間[M].童世駿,譯.上海:三聯書店,2003.
[8]何增科.公民社會與第三部門研究引論[J].馬克思主義與現實,2000(1).
[9]B.蓋伊·彼得斯.政治科學中的制度理論:“新制度主義”[M].王向民,等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10]道格拉斯·諾斯.經濟史中的結構與變遷[M].陳郁,等譯.上海:上海三聯書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
[11][14]俞可平.中國公民社會:概念、分類與制度環境[J].中國社會科學,2006(1).
[12]托馬斯·海貝勒,諾拉·紹斯米卡特.西方公民社會觀適合中國嗎?[J].南開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2).
[13]劉志光,王素莉.從“群眾社會”走向“公民社會”[J]政治學研究,1988(5);賈東橋.公民社會:建立市場經濟體制的社會基礎[J].社會科學研究,1994(6).
責任編輯 梅瑞祥
10.14180/j.cnki.1004-0544.2017.06.024
C 912.1
A
1004-0544(2017)06-0133-05
上海交通大學廉政與治理研究中心重點立項課題:西方發達國家廉政治理與制度研究;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第59批一等資助項目(2016M 590364)。
孫珠峰(1983-),男,河南周口人,上海交通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后流動站研究人員;朱文濤(1986-),男,河南開封人,上海交通大學國際與公共事務學院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