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霞
禪宗對中國文化的影響
◎張麗霞
大約在兩漢之際,印度佛教逐漸傳入中國。但佛教傳入中國的時間和區域并不一致,所以形成了三大分支:以漢族地區為主的漢地佛教(也就是大乘佛教),以藏蒙地區為主的藏傳佛教(也稱喇嘛教),以云南傣族地區為主的上座部佛教(又叫小乘佛教)。其中,大乘佛教在中國發展得最好。大乘佛教在唐朝發展最迅速,分成了禪宗、天臺宗、法相宗、三論宗、凈土宗、律宗、華嚴宗、密宗分支。本文主要講的就是禪宗以及禪宗對中國文化的影響。
印度佛教只有禪而沒有禪宗。禪,原文為梵文Dhya na,音譯為“ 禪那”, 意譯為“禪定”、“禪修”、“禪坐”,是佛教的一類重要的修行方法。它要求心注一鏡,正審思慮反觀自身,修行棄惡,達到個人心性的自明與自現,以實現自覺、自悟而升涅槃之境。中國禪宗以“禪”命宗,但是禪宗的“禪”的內涵已不是“禪”的原初意義,而是純粹中國化的佛教產物。禪宗的宗旨是單刀直入,指示人人本來具有的心性,以徹見此心性而成佛,又因其自稱“傳佛心印”,所以也稱“佛心宗”。
禪宗是中國人根據中國的現實對印度佛教進行改造的一個宗教,因此,它帶有中國特色。大多數中國人沒有自己的信仰。要說有,也只有祖先崇拜,以及各種各樣的鬼神祭拜。人們借此來尋找心理安慰,希望鬼神能夠保佑自己,從而實現趨利避害、求福消災的目的。由此可見,中國民眾的信仰具有強烈的功利色彩和實用風格。中國化禪宗的出現,恰到好處地滿足了中國民眾的這一精神需求。
首先是禪宗對文學理論的影響。中國文學家作詩和評詩的標準中有一條:詩中有禪,禪中有詩,如王維、蘇軾等唐宋著名的文學家們,他們的作品中都充滿了禪味或禪機。如王維的詩歌《山居秋暝》就直觀地體現了士大夫向往悠閑自在的生活環境,向往達到一種超凡脫俗、清淡高雅的境界。這與禪宗要求寧靜淡泊、自然灑脫、與世無爭的境界有相似之處。由此可見,禪宗對文人們的文學創作具有很大的影響。
第二是禪宗對藝術作品影響。中國的書畫等藝術創作,講究韻味,具有整體的感染力。如中國的山水畫,畫家追求一種與山水渾然一體,賞之有味、百看不厭的意境;在書法中,書法家則講究怡然自適,物我兩忘,心手合一,從而使下筆恰到好處,從書法里表現出一種生動不拘形式的風格。這都是受禪宗的影響。
禪宗對人格的影響,以中國士大夫為主。禪宗認為眾生只要心中有覺悟,既不需要坐禪,也不需要讀經文,更不需要苦行,便可以成佛,這投合了士大夫的心理,使士大夫們逐漸從積極的入世轉變為塵世安逸的出世。士大夫們都愿意歸隱山林,做一個隱士,而不再是出入朝堂。例如,宋代時候,國家危亡之際,士大夫們變得敏感、貪圖現世享樂。而禪宗自然適意的人生哲學和追求解脫的生活情趣正好為士大夫們找到了一條解脫的路。在禪宗和信奉它的士大夫那里,即使世界再大,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本心的虛影。受禪宗影響的士大夫們都會以一種漠然的態度來對待塵世的悲歡離合,明爭暗斗,從而實現自我解脫,甚至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逃避現實。唐代到宋代,文人士大夫逐漸從熱到冷、從動到靜,除去社會環境格局的變化這一原因外,還有一個很大原因是士大夫們由開放外向的心理轉化為封閉內向的心理所導致的性格和人生態度的變化。士大夫們追求內心平淡,追求內心的清、幽、靜。他們放棄外在的進取,轉而尊重內心的平衡,以求得寧靜和解脫。這都反映了文人士大夫內心寧靜致遠調劑的需求。從這可以看出,禪宗對人格方面的影響。
禪宗在思想方面的影響主要表現在宋以后儒家理學思想。宋明儒家理學思想以禪宗的開發自性和即心即佛的思想為源頭。許多儒學大家,如朱熹、王陽明等人的靈感都來源于禪宗思想,并借此來幫助建立自己的思想體系。禪宗思想與道教思想也有交流,如道教吸收了禪宗講頓悟、單刀直入這一思維方式。而且在明代以后,社會上逐漸盛行一種亦佛亦道的思想。
禪宗還有其他方面的影響。如由于慧能不識字,所以禪宗有一種重視視覺和輕視文字的思維方式。這種思維方式對中國人的思維有很明顯的影響。中國人感性意識較強,在思考問題時,往往喜歡從感覺出發,輕視經驗,不重推理,理性意識弱。又如,在武術中,也可看到禪宗的影響。武術講究姿勢,要調息運氣,從而進入一種氣功態和禪境,這與僧人打坐時進入禪境一樣。
由此可見,禪宗在各個方面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中國文化。
作者單位:西華師范大學 637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