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時代扭曲的小妞電影
——評《夢想合伙人》

◎羅婧婷

被時代扭曲的小妞電影
——評《夢想合伙人》

◎羅婧婷

《夢想合伙人》在進行藝術創作的同時，通過三個年輕、時尚的創業女性反映了當代女性在新時代的發展中存在的價值觀問題。也通過女性的生存狀態試圖探討強烈的女性意識，但是《夢想合伙人》貼著小妞電影的標簽，卻沒能將這種女性意識由表及里。

在我國經濟快速發展的今天，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但原有的傳統價值觀卻一次次遭受挑戰，精神生活、倫理道德觀嚴重滑坡。影片《夢想合伙人》中盧珍溪在美國為了交學費、房租販賣假包被抓，還沒來得及反思自己賣假包的行為，后一秒便被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孟教授保釋出獄。下定決心回國重拾夢想，卻在作為孟教授助理期間偷偷復印教授的講義，竊取教授的勞動成果不巧被抓了現場，前一秒孟教授還氣憤地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爛泥扶不上墻”后一秒馬上開始引導盧珍溪創業，并獲得創業的初步成功。而在此過程中，觀眾們也并沒有看到盧珍溪對竊取他人勞動成果這一行為的懺悔。

盧珍溪的合伙人之一顧巧音，出場后34秒內一眼看穿了教室里所有男性配戴的手表、西裝、戒指、筆、包、領帶夾，甚至裝飾圍巾的精確價位，她來商學院的目的只是為了實現嫁入豪門的夢想。在很多青春電影中女性的家庭既是她們受壓抑的場所，也是她們唯一的身份象征。顧巧音由于肩負父親的債務，默認彭大海豪車接送，接受彭大海殷勤送出的各種奢侈品，使她在物質和精神的情感選擇上成為了拜金主義者。影片中常常把家庭作為一個復雜女性特質的場域，比如文清。文清帶著保鏢霸氣出場，傳統眼光中的她是一個靠嫁入豪門上位的女人，實則是一位能干的女強人，可遺憾的是女強人背后總有小三出沒，為了女兒的撫養權文清不得不委曲求全，忍受小三的無理取鬧。最后以小三完勝，文清凈身出局收尾。

影片由于情節的缺失，并沒有將小妞們所表現出的拜金主義、非倫理化的感情勝利、非正當手段取得成功等價值取向問題對觀眾進行正確的指引，也沒有明確地告知觀眾應該贊同或積極反對，這是對我國傳統道德的一種解構。我們看到電影中主人公們的行為，正好折射出當今社會大眾文化的畸形樣貌。首先是價值觀，影片通過成功或夢想的包裝，暗地里實則在宣揚金錢至上的價值觀。不管是對奢侈品或上層生活的宣揚，還是三位職業女性對成功渴望的描述，無一不在訴說著金錢的重要性。在盧珍溪眼里賣假包賺錢遠比在美國接受優質的教育資源更吸引她。顧巧音就更加扭曲，試圖利用愛情或婚姻獲得在金錢上的優勢，在她眼里，金錢凌駕于情感之上。在文清的淺意識里，金錢的占有率等同于一個人的社會地位，當自己一無所有時，她不敢第一時間向合伙人坦白，因為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目前處于“社會底層”的事實。其次是家庭觀，盧珍溪的舅舅曾憑借十八寸彩電和大哥大手機成為小鎮上有出息的人，這使得盧珍溪認為好好學習等于有錢，有錢等于有出息。顧巧音的母親在給女兒打電話要錢的時候，一邊打著麻將一邊催促女兒趕緊抓住有錢人，而絲毫沒有考慮到女兒的未來幸福與否。這些價值觀放大了社會文化畸形、扭曲的那一部分，給觀眾描述出一種想象的假象，提供了錯誤的引導。

《夢想合伙人》的影視敘事語言中多次出現女性獨立、男女平等甚至女性凌駕于男性之上的女性意識。比如盧珍溪在美國靠不可取的方式養活自己；顧巧音華麗、精致的外表下卻隱藏著一天打幾份工，為父還債的心酸史；文清在外打拼保住了三年前差點破產的公司。在影片的視聽語言中我們感受到顧巧音來商學院上課時，周圍總是圍著很多男士；文清更是有帥氣的男性保鏢為其擦桌、服務。在一場商業談判中，三個女人被男人們戲謔、嘲諷后，卻拿到了DK在線獨家銷售權，無疑是給了男人們一記響亮的耳光。其中，在盧珍溪、顧巧音和文清她們的創業創意中，將重點放在了特殊的快遞服務上。美美網選取男性快遞員，在配送快遞時西裝革履，手戴白手套，單膝下跪為女性服務。影片脫離了從男人、女人看與被看的關系，開始有了女性獨立的意識，盧珍溪開始有創意并按照自己的想法發展公司，雖然公司在中途遭到挫折，但這表現出了女性的自主觀念，這些都是影片敘述中女性主義的體現。

可影片只是表面上把重點放在女性意識，實則更多地表現了男權意識。影片的三個小妞在人生最低谷的時期走在一起成為朋友，她們擁有了彼此的友誼。開始創業之后，遇到決策失誤，公司進入瓶頸，小妞們形同一盤散沙，頓悟后重頭開始，最終以公司上市完美收尾。可是在這段故事中小妞們獲得的友情、愛情、事業都是由一個男人，孟曉駿提供的。在孟曉駿的引導下三個小妞成為了合伙人，在孟曉駿的幫助下三個小妞擁有了闡述DK獨家在線銷售權的機會，并獲得后面的小成功。一段小高潮后，又是因為孟曉駿三個人重拾信心，重振旗鼓使得公司獲得上市的成功。盧珍溪更是因為孟曉駿在美國的監獄里得到救贖，因為孟曉駿使得自己找到了心中真愛。另外，影片也表現了男權中心下對女性的窺視心理。比如彭大海送顧巧音回家之后，窺視她的生活，了解到顧巧音的灰姑娘面貌后開始走金錢誘惑路線瘋狂追求。包括片中運用多種拍攝手法，多次運用女性身體的符號，表達男性的欲望。這給觀眾傳達出女性以“被看”的狀態作為參照，認為只要擁有姣好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材便可贏得男人，成為男人爭相追逐的對象。比如影片開始盧珍溪的前男友在賣假包的女強人與紐約白富美之間的選擇，文清老公在對拯救了公司的女強人文清與年輕貌美的小三之間的選擇，這些選擇的結果都是當代社會中的認知慣性，在這種潛意識的認知下漸漸形成了以男性意識為主體的“女性鏡像”。更諷刺的是，這種“女性鏡像”甚至跳出了電影文本，直接涵蓋到了電影創作本身，不難看出《夢想合伙人》電影即是對另一部以三位男性創業故事為主要情節的影片《中國合伙人》的模仿，無論是在主題、情節還是人物關系上都有許多相似之處，甚至連片名都如出一轍。女性如果不是男權意識下作為男性的一種附屬，要成為真正二元對立的另一端，那么“她們”必定有獨屬于女性的、獨特的創業故事，不是在男性的幫助下實現夢想，更不是對男性夢想的一種模仿。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夢想合伙人》中的女性意識的確虛有其表。

當然我們也會留意到影片具有比較典型的小妞電影的品相屬性，無論是情節模式、人物類型還是視覺圖譜，都透露著一種小妞電影的特征，乍看具有高度覺醒的女性意識，但是卻暴露了三名女性在男權意識的陰影下狂歡似的意淫。

作者單位：長江師范學院傳媒學院 408100

本文系長江師范學院科研資助項目《中國內地小妞電影中女性形象的嬗變》（項目編號：2015XJXM14）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