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丕爾語言結構分類

◎陳 瑢

薩丕爾語言結構分類

◎陳 瑢

全世界現存的語言接近7000種，根據分類原則的不同，可以將語言分為不同的類別，薩丕爾的語言分類方法，為語言外觀形式的研究做出了貢獻。他的研究和前人的分類互相補充，從不同層面完善了語言分類。薩丕爾分類主要依據語言附加成分和詞核心結合度原則，語法形式程序原則，詞綴變化原則以及語言使用概念這四個原則。

一、語言形式程序原則下的語言類別

（一）孤立語

孤立語中句子是主要的，詞是次要的。“其詞跟與詞干在不同的語言環境下是不會發生變化的，他們可以單獨地表達語法成分，其語法關系主要是靠詞序和虛詞來表達的。”（張立明，221）典型的孤立語是越南語和漢語，比如漢語中的“去”這個動詞，不論發出“去”動作的人是誰，動作的時間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字的形式不會變化。又如越南語中“玩”這個詞，動詞是“ch i”，過去時態，需要添加表時態的詞，變成“H?m qua ch i”而不是變化詞本身形式。

（二）附加語

附加語指的是用附加成分作修飾的語言，它有拼合附加和融合附加兩種形式。例如英語中farmer，goodness, suggestion等，這些詞都是拼合附加詞，他們只是通過曲折變化“er, tion, ness 等”來表達意義，結合度也比較低，容易拆分。融合附加的詞語像depth，height 等，結合度極高，不容易拆分。班圖語是前附加語，拉丁語以及愛斯基摩語則是后附加語言。比如班圖語中詞根-ganda: 加上一個前附加成分“mu-”表示數量一個就變成mu-ganda，意思是一個干達人，加上“ba-”變成ba-ganda表示許多干達人。拉丁語是后附加語，比如其中的“小偷”和“偷竊”在拉丁語中分別是“fur ”和“ Furtum”，只需加上后綴-tum就可以變成動詞。

（三）象征語

象征語是一種高度抽象概括化的語言。“在語言的使用過程中，詞的能指和所指并不是一一對應的關系，而是大量的被有意無意地進行錯位處理。這類語言就叫做象征語言。”（卿雪華，6-7）比如漢語的“他像狐貍一樣狡猾。”人們用狐貍來表示狡猾因為狐貍靈活聰明，人狡猾的印象。所以說，狐貍可以象征狡猾，是因為人們對實體的觀察所賦予語言的。

詞語象征語指的是涉及到具體語言的象征意義。比如在中國文化環境下，人們通常比較避諱數字“4”，因為它的發音和漢語中的“死”很接近，所以自然而然地這個數字也就帶有了一定的不好的象征意義。

二、附加成分和詞根的結合度原則下的語言類別

（一）分析語

分析語指的是不把概念合并成詞的語言。句法關系主要是靠虛詞和詞序，而不是詞形變化。漢語是典型的分析語，如詞 “樹”“他”等的復數形式就借助其他的詞語像“森林”，“們”等等。時態方面，漢語借助具體詞“了，過，著”表示，而英語則直接變化詞形。另一個范例是越南語。比如越南語中單數形式“我”的是t?i，復數則是chúng t?i。

（二）綜合語

綜合語中語法關系主要靠詞形變化表示。英語是一個典型范例，例如“我給了他一支筆，他已經給我了一支筆，他的朋友經常給他一些筆”和分別對應的英語句子“I gave him a pen, He has given me a pen, His friend often gives him some pens.”從這三組對應的句子就可以看出，英語中這些概念是通過詞的形式變化像“gave-givengives; he-him-his; pen-pens; I-me”來實現的。拉丁語中，“我喜歡跑步， 他喜歡跑步”對應的是“EGO amo currere”和“Qui amat currere,”可以看到動詞的單三形式發生了變化。

（三）多式綜合語

現在語言學家認為多式綜合語是按形態分類法分出的語言類型，“指的是那些由極多語素綜合而成的一個“詞”，這個詞展示出了整個句法結構，即一個詞就相當于一個句子。”（黃弋桓，76） 多式綜合語有兩種構詞法的實施手段，名詞并入法和附加詞綴法。愛斯基摩語屬于附加詞綴法，如“anghyaghlangyugtuq”意思是“他很想買一艘大船”，這個詞通過不同的詞素詞綴，表達了一句話。“anghya”表示船，“ghlla”表強調，“ng”表獲得，“yug”表愿望，“tuq”表示第三人稱單數。

三、詞綴變化原則下的語言類別

（一）黏著語

黏著語的特征就是可以根據需要把不同的語素都附著在一個詞根上。比如日語中，字詞主格賓格的變化都是靠在詞尾加上“小尾巴”實現的。日語“貴方は 日本人です。”(你是日本人)這句話中，主語成分就是通過在“貴方”詞尾加上表示主語成分的“は”來實現的；而賓語“日本人”是通過表示“是”和句子終結意義的“です”實現的。另外土耳其語中的“歐洲，歐洲的，變成歐洲人使變成歐洲人”分別是 “Avrupa, Avrupa-l1, Avrupal1-la1, Avrupa-l1-la1-t1r”，可以看出土耳其語中后綴的強大作用 “-l1,-l1-la1 ,和l1-la1-t1r”三個后綴改變了詞性，派生出了使動的詞義。

（二）溶合語

溶合語指詞形式高度溶合的語言，它一個詞同時含有兩個不可分割的語法范疇。溶合語的范例是法語和阿爾岡昆語。法語中動詞時態變位就是溶合語的一種體現，比如說動詞“parler (說)”的未完成過去時是“parlais 或者parlait等”。也就是說在這個變化中“-ais，-ait”都是未完成時態的表示，而且分別帶有第一，二人稱和第三人稱的語法意義，這樣的語言緊密結合很難拆分，不能去掉。

又如，阿爾岡昆語中，詞“paehtāwāēwesew”意思是“He is heard by higher powers”其中各詞素都有不同的意義；paeht- 是聽到； -āwāē- 是精神；-wese- 是被動語態的意思；-w 指的是第三人稱。這四個語素結合起來讓這個詞內有了除本意之外的被動，第三人稱的語法意義，溶合程度高。

四、語言使用原則下的語言類別

（一）純關系語言

簡單純關系語言指保持造句關系純粹，而且不會使用附加法或者內部變化來改變根本成分的意義的語言。（薩丕爾，122）這種語言大部分都能自由地成為獨立詞。比如漢語，漢語詞形不變，附加成分，其復數形式是靠和另一個詞組合實現的。例如“牛”的復數，并不是“牛”這個字的另一種形式變化，而是通過與另一個詞“群”的復合來達成的。

復雜純關系語言指的是保持造句關系純粹，但是也會使用附加法或者內部變換來改變根本成分的意義的語言。它有可以叫做純關系的派生語言。（薩丕爾，123） 大多數復雜純關系語言的造句關系依靠著詞的位置變化。其中可分為黏著式，融合式，象征式，就是看這類語言對派生概念的處理方式了。土耳其語屬于這類語言中的黏著式和溶合式。比如說土耳其語“我”的變化，通過加上后綴“-i,-im”可以變為主格的“ben”，賓格的“beni”，屬格的“benim”。

（二）混合關系語言

簡單混合關系語言指的造句關系的表達一定聯帶著并非完全沒有具體意義的概念，但是除了這樣的混合之外，不會用附加法或者內部變換來改變根本成分的意義的語言。（薩丕爾，123）法語和班圖語屬于這類語言。比如法語中主格概念會牽連到動詞和賓語的性、數概念。例如“Elle est arrivée”這里“arrivé”后面的“e”就表示陰性。

復雜混合關系語言指的是用混合關系表達句法關系，同時也會用附加法和內部變換改變根本成分意義的語言。它又叫做混合關系的派生語言（薩丕爾，123）。典型例子是英語。英語句子中當主語是第三人稱時，動詞要變化，表達復數概念的動詞，甚至賓語也要數量配合。例如“she loves apple和there are five books”。

五、結論

薩丕爾的分類方式是語言學史上的一大進步，他和現行的劃分方式相輔相成，互相補充，一個注重語言結構，一個注重語言的外部形式。薩丕爾的語言分類只是語言的一種補充完善，用不同的視角和原則劃分出的語言就是不同的類別。

從語法形式上分出來的孤立語、附加語和象征語，注重詞的技術外形。這種外部形式語言分類能夠讓人們在語言研究初期，僅僅通過觀察詞語的外形就能大致地明白一種語言的變化形式，比如利用這種外形分類法，人們在研究漢語的時候，通過初步搜集和觀察漢語在不同時態，性數條件下的詞形就能得到語言形式上的結論。這種原則的分類對語言學習者也有幫助。它會給學習者一定的詞形變化規律，幫助其掌握部分語言知識。

詞根和附加成分結合度下的分析語，綜合語和多式綜合語。這三個概念只是相對的，是其他語言分類的補充部分，這幾個語言類別不能單獨使用，有的語言從某一觀點看來是分析的，從另一個觀點來看又是綜合的。（薩丕爾，115）這種分類方式的作用是它能夠解釋語言的一個發展趨勢，推進現有語言學理論的調整更新，促進語言學的發展。

按照語言所表達的概念以及結合綜合和溶合程度劃分的語言類別是一個更加寬泛的語言分類方法，它同時注重的是詞形和概念。這種分類研究在語言學發展中，推進了概念與符號的轉化，語言學家能從語意和形式層面研究語言內部的意義和概念。同時這樣的分類也能夠幫助人們從意義形式兩方面較深層地了解語言的使用和作用。

作者單位：西北大學 710000

陳瑢（1993-），女，漢族，陜西人，西北大學英語語言文學在讀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