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倩倩
社會文化探析
市民化的內涵與現狀:一個文獻綜述
潘倩倩
自從改革開放之后,生活在農村的部分農民因為各種原因開始轉向城市,逐步地融入到城市中,成為了推動城市經濟、文化、市政建設的主要推動力。在文中通過對近年來市民化內涵以及現狀相關文獻的搜集、統計與分析,對市民化的內涵以及現狀進行明確,以期可以更好地為市民化的發展提供支持。
市民化 內涵 現狀
市民化可以分為本地農業戶籍人口市民化、外地農業戶籍人口市民化,以及外地非農業戶籍人口在本地的市民化,不同類型市民化的適用政策不同,實踐現狀和改進方向也存在差異。此外,隨著城市外來人口這一群體的人口結構、人口特征和居留模式出現新特點,更加開放的市民化政策受到日益廣泛呼吁,大量的既有研究肯定了各級政府在市民化實踐中取得的成果,同時也指出了一系列問題。本研究將從內涵、存在問題和改進方向三個部分,對“市民化”這一概念的內容進行梳理。
市民化的定義說法眾多,一般來看,各個研究主要都將其定義為一個綜合性的城市融入過程,并以此為基礎向深層推進。市民化是農民在城市生活環境中逐步向城市居民轉變的過程(王桂新、沈建法、劉建波,2008),是農民實現社會地位轉變,接受現代文明的城市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李強,2013)。在當前的語境中可以分為從農民到農民工,再從農民工到市民兩個步驟(劉傳江,2006),具體地來看,市民化有四層含義:職業上從從事農業勞動轉變為從事非農業勞動;社區上從鄉村社區向城市社區流動;身份上取得城市戶口;生活上積累城市性(王興周、張文宏,2008)。鄭杭生(2005)則將市民化進程定義為一個雙向的互動過程,他指出,市民化一方面是農民接受現代城市文明的因子,另一方面則是農民發展出相應的能力,融入城市。
有研究測算,當前我國的城鎮化測量指標并未反映出市民化的水平,如若將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的水平考慮在內,則當前的城鎮化率數據虛高。如果將居住市民化、基本公共服務市民化水平等指標囊括在內的城鎮化水平測量,2011年城鎮化率水平只有42.28%,比單純以城鎮化率衡量的城鎮化水平低了8.99個百分點(王曉麗,2013)。可見,市民化還有較為廣闊的推進空間,它的落實將為我國社會經濟發展、新型城鎮化建設起到巨大的積極作用。
從市民化進程的障礙性因素來看,主要可以從制度性障礙和農民工個人障礙兩方面進行梳理。制度性障礙包括:城鄉二元戶籍制度以及粘附在戶籍制度上的諸項再分派安排(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課題組,2011;郭慶松,2011;嚴士清,2012);財權上移、事權下沉的財稅體系(申兵,2011);城鄉分割、地方碎片化的公共服務體系和社會保障制度(嚴國萍,2014);社會保障接續機制尚未完全建立,便攜性差(鄭秉文,2008);城市內部二元分割的勞動力市場(蔡昉、都陽、王美艷,2001),農村土地流轉制度、征用和補償制度不健全(張翼,2011)。個人因素障礙則主要集中于農民工自身的素質問題,包括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城市生活適應能力、個人心態等(周小剛、陳東有,2009)。
1958年,全國人大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戶口登記條例》,其中規定了農業戶籍和非農業戶籍的劃分,在建國初期,戶籍制度起到了穩定社會秩序、鞏固新生政權的作用。而在計劃經濟時代,戶籍制度則成為了保障重工業優先發展、保障農村供應城市的一套制度體系。盡管戶籍制度在歷史上發揮過一定積極作用,但時至今日,戶籍制度已經難以適應當前的社會經濟狀況。在實質上,戶籍制度是一套社會“社會屏蔽”制度(劉傳江,2013),它通過身份區分,進而賦予不同身份的人群以不同的權利待遇(王美艷、蔡昉,2008;陸益龍,2012)。而隨著經濟體制轉軌,鄉城流動放開,城鄉二元的戶籍制度被帶入城市,形成城市里的“新二元結構”(顧海英、史清華、程英等,2011)。
既有研究對于當前的市民化進程給予了高度關注,并針對當前出現的種種問題給出政策建議。本文將從宏觀制度結構和微觀個人層面兩個部分對于當前圍繞市民化政策實踐所提出的建議進行梳理。
在方向上,市民化應當根據地區差異、城市差異和農民工群體的內部分化分類型開展(魏后凱、蘇紅健,2013;李強、胡寶榮,2013)。在路徑選擇上,張翼(2011)認為應當堅持常住化城鎮化,按照居住地與就業地配置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在制度層面上,應當采取福利剝離式的戶籍制度改革,回歸戶籍制度人口登記功能(李若建,2001;彭希哲,2013;郭慶松,2011);加快建立社會保障轉移接續機制,提高社會保障便攜性(王美艷、蔡昉,2008);建立起覆蓋農民工群體的社會保障、公共服務和住房保障體系,城市公共服務供給從選擇性轉向普惠性(郭秀云,2010);推進財政轉移支付體制改革,呼吁強有力的頂層設計,為市民化提供資金支持(郭慶松,2011;嚴國萍,2014);加快建立完善農村土地流轉、征用和補償機制(周小剛、陳東有,2009)。在經濟產業層面,應當繼續保持城市產業調整和城市經濟發展,穩定農民工就業(吳文恒、李同昇、朱虹穎等,2015);站在城市群的視角引導農民工有序流動,調整產業分布格局,協調不同層級城市發展(梁琦、陳強遠、王如玉2013;郭秀云,2016)。對農民工而言,應當對其進行“賦能”,提高農民工適應現代城市生活的能力(鄭杭生,2005);通過職業培訓、加大農村義務教育階段投入、建立健全統一的勞動力市場信息平臺等手段提升農民工群體的人力資本、社會資本、權益資本和財力資本(周小剛、陳東有,2009)。
市民化進程的推進是一個牽涉諸多主體、諸多利益關系的綜合過程,它既包含了居住地、職業等方面的改變,也包含了城市對于外來人口身份與權利的承認,推進市民化本質上而言是一項結構性的改革。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國在市民化推進上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城市外來人口均等化享受公共服務。但是,目前的市民化依然存在著一系列問題,推動市民化進程還需要來自宏觀制度層面和城市外來人口微觀個人層面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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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上海交通大學國際與公共事務學院)
潘倩倩(1991-),女,漢族,福建泉州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城市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