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街頭（外二首）

夜泊

一個人在街頭（外二首）

夜泊

一個人走和一群人走是不一樣的

腳下沒有故鄉(xiāng)

大地，河流，天空

鞋子和任何一種

都會摩擦出嶄新的空氣

一個人的時候

喜悅可以是三克，憂傷可以是五兩

寒潮可以和暖流相擁

忍受任何一股風吹

月亮和星星

是黑夜的梯子

是路燈聯(lián)系了多年的情人

我要是走得再快一點

一些槍

會找不到靶子

廣場上

一縷縷陽光，升起在霧氣未盡的潮濕里

露水散盡，草木赤裸著身子

幾個老人，和他們的孫子

陸續(xù)而至

孩子們蹬著車子

嬉笑聲掀翻了整個冬天

老人坐在排凳上

小心翼翼晾出冬天藏起的骨頭

廣場是一個圓

孩子與老人的距離是半徑

老人數(shù)著的自己

是面積

隔著的自己

是周長

母親

我不知道

當年在你子宮酣睡時

你有沒有想過

“我的孩子將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母親

二十五年過去了

我沒有循二十五年前

你設(shè)定好的路子

我曾怨恨你

為何要把我生下來

為何要給我一個

憂郁的性子

為何要讓我

成為另一個母親

我不想看到一些麻花辮

歪歪斜斜從你的肚子上長出來

我知道多年后

它們會

整齊地挪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