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與誰說

◆◇ 孫 思

能與誰說

◆◇ 孫 思

一 條 路

一條路伸向多遠

才是最遠

一條路一直走

走到盡頭會是什么

盡頭的盡頭呢

我們從這條路上出發

是否從我們的感覺出發

罪過出發，從內心已很少被人

溫柔所觸碰的地方出發

一路上，我們會遇到什么

苦難的人，痛苦的人

我們的本我，那些邊緣的處境

尚未治愈的創傷，我們的罪過

以及一切卑微的，卑劣的

惡的，除去善，一并帶去路的盡頭

丟棄它

我們在這條路上走著的時候

又何嘗不是走向一個人

走向一場愛情

在我們走向他的時候

多么像一株灌滿了漿的植物

比如四月的麥子

五月的玉米

八月的稻子

我們及自己所能，青春、熱望

包括我們的年少、青蔥，全部的全部

都投向他的時候

我們不知道

最終獲得的也僅能獲得的

只有枯萎，清冷和寒

那個我們望了多少年

找了多少年

盼了多少年的人

那個我們多么希望

棲在他的懷里

永遠不要再往下走的人

那個讓我們癡讓我們痛

讓我們今世和來生，來生的來生

都不愿分開的人

只是他沒有立在這條路的盡頭

他立的地方

是人家的門口

2017年1月1日

一 盞 燈

一盞燈

要點多久，才能點到

一個人的心里

點到心里

我們才能內心安定

心地清明，我們才能想到返身相顧

運用ArcGIS 10.2進行高低聚類分析，得出如圖1所示商品住宅價格高低聚類圖。從圖中可以看出中山區、西崗區和沙河口區的大部分住宅價格以高高聚集為主，甘井子區住宅價格主要為低低集聚為主。高低聚集區主要分布在中山區北部和西崗區一小部分住宅。

苦海度人，學做一回

菩薩的境界

即便一個高僧圓寂

一座廟宇傾圮

一部經書失傳

我們內心的燈不會滅

因為不滅，才能一生一世地

與黑對峙

這多么像愛上一個人

愛上一個人，你會無法放下

放下，就如同燈滅

為什么世上有這樣的愛

就像人們為什么需要心里有盞燈

僅僅是因為有了這盞燈

那些雨，那些雪，那些風霜

都會遇暖而散

這個問題無法追問

無法追問，我們害怕什么

所有的東西，當我們不聞不問時

才能真正得到

對我們所不知的

我們應該沉默，也只能沉默

畢竟，可以言說的

十分有限

就像一份刻骨銘心

你能與誰說

2017年1月2日

一 朵 花

一朵花從開到枯萎到入泥

會不會痛

來年還會盛開的是不是你

還有陪你一起走過的風，露珠小草

或是某一棵樹，是否還在那里等你

它們是否如舊

你從含苞到盛開多么像一個女子

一個被水推出來

立在朱自清荷塘里的女子

王子猷筆下的青青修竹般的女子

露珠泉水一起生養的女子

你枕著葉子睡去的那些夜晚

是否在夢里哭過，在夢里笑過

那些或安靜或熱烈

或寂寞或璀璨的日子

你是否還記得，是否還

深深淺淺地刻在心里

你走后，所有這些安放在哪里

你的靈魂安放在哪里

那些從迷惑到清楚

從黑暗到光明

從煩惱到菩提

從生死到涅槃

你是否已經明白

它們是不是佛說的彼岸

那個讓你牽掛

卻不能相守的人呢

你們一個入泥

一個或許被燒成灰

最終

又能在什么地方相見

2017年1月4日

一 座 庵

一座庵

多么像一個敬畏已久的村莊

除了月色、青燈，幽靜和肅穆

是不是也有陽光黎明，一樹花開

那些在庵里行走，打坐

敲木魚的女子，頭上沒有一根青絲的女子

除了心經、蓮華經、金剛經、無量壽經外

她們的心里還有什么

還能有什么

自從進了庵

她們就摒棄了一切能夠摒棄和不能夠摒棄的

她們的身上和心里，再沒有隱形

人們從她們的臉上身上看到的

除了靜，還是靜

除了無，還是無

有誰能真正明白

花瓣的飄零，僅僅來自一夜春風

沒有了三千煩惱絲

即便再大的風吹過頭頂

她們的日子不會亂，心不會亂

一箋煙雨里，再不會有半簾幽夢

有時候，我們多么希望把自己

想象成她們，但我們總做不到

因為我們五蘊不空，不能脫離苦厄

因為我們心有掛礙，所以有猶疑、有恐懼

即便我們懷抱空曠的風聲

也還是會想到無邊的曠野

我們放不下那些，早該放下的

因此，我們在

任何一個時候

任何一個地方的啟程

都注定，迷惘和怯懦

因此，我們只能對一座庵

心懷虔誠，對庵里的女道士

在心里挨個兒叫一聲

菩薩

2017年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