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介詞“before/在……前”的意象圖式對比研究

王瑩+楊成虎

摘 要：本文基于意象圖式理論，采取定量分析方法，借用來自BNC以及CCL的語料，考察英漢介詞“before/在……前”的意象圖式。第一，英語介詞“before”具有多義性，可以形成三種不同的意象圖式，分別稱之為“靜態臨近”模式、“動態后退”模式以及“靜態包含”模式；第二，漢語“在……前”詞義相對簡單，基本符合“before”的“靜態臨近”的意象圖式。第三，“over”和“超過”在英漢互譯中有時可以互譯使用，但兩者的意義并不完全對等。

關鍵詞：英漢 before/在……前 意象圖式

一、引言

意象圖式是認知語言學廣泛使用的一個概念，作為建立在空間結構上的能動性認知結構，對分析詞匯，尤其是對分析介詞具有重要意義。Langacker認為意象圖式主要由動體（trajector，簡寫為TR）、路標（landmark，簡寫為LM）和路徑（path）三部分組成，表現的是TR與LM之間某種不對稱的關系，TR為這一不對稱關系中的主體，其空間方位有待確定，LM為參照物，為主體的方位確定提供參照。TR所經過的路徑稱為PATH。意象圖式既可表示TR與LM之間的靜態關系，也可表示二者之間的動態關系。當所表示關系為靜態關系時，PATH為零。（曹琳華：2005）

二、相關研究及本文的研究方法與步驟

（一）相關研究與不足

就介詞的相關研究而言，或研究意象圖式理論對多義介詞“on、over、above”習得作用的實證研究（如陳曉湘、許銀，2009）或關注“原型范疇理論下“before”與“after”隱喻意義的對比分析（如左巧璟、栗霞、宋曉麗，2012），卻未見有人對英語介詞“before”和漢語“在……前”的意象圖式進行研究，也未見有專文對此二者意象圖式進行對比。鑒于此，本文基于意象圖式理論和較為詳盡的語料，對比分析英語介詞“before”和漢語“在……前”的空間意義及隱喻意義。

（二）研究方法與步驟

1.研究方法。首先，基于語料庫，定量考察英語介詞“before”的語義分布，并與漢語“在……前”進行比較。然后，立足定量結果，定性探究其空間意義及隱喻意義異同。

2.研究步驟。首先，借助大型權威語料庫的大量語料搜集例證，文中所有英語介詞“before”的例句主要取自于英語國家語料庫（BNC）和《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ALED）（2004），所有漢語“在……前”的語料主要取自于北京大學現代漢語語料庫（CCL）。其次，對“before”中語料庫選取典型例句進行分類，分為空間意義及隱喻意義兩大類，之后將不同意義歸納總結為不同的意象圖式。同理，將漢語“在……前”與before按照相同標準分類。最后，將英漢兩者的意向圖示對比分析。

三、英漢介詞“before/在……前”的語料庫考察

（一）英語介詞“before”的意象圖式分析

通過意象圖式的三者所傳達出的關于相對位置、形狀尺寸以及維度作用等的信息，對介詞“before”進行意象圖式分析。可以發現介詞“before”的意義有靜態和動態的區別，其意象圖式可歸納為3種類型：“靜態臨近”模式、“動態后退”模式、以及“靜態包含”模式。

1.英語“before”的空間域的意象圖式及意義

根據Advanced Learners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以下簡稱ALED），“Before”作為介詞有6種不同的釋義。首先挑選其初始意義，結合語料庫例句進行意象圖式分析，表示一種空間意義和空間位置。如：

（1）They drove through a tall iron gate and stopped before a large white villa.

（2）Everyone in room knew it was the single hardest task before them.

例（1）中，“they”是動體（TR），“villa”則是路標（即LM），“they”位于“villa”的前方，但兩者并沒有直接的觸碰。再者，“stopped”表明“they”與“villa”之間路徑為“0”，因此TR相對于LM而言是靜態關系，表示一種靜止的空間位置。表現靜態的空間域意義時往往是TR和LM之間的一種固定位置關系，義為“在……面前（或前方）”可以簡單地用意象圖式表達為圖1。句（2）中，“task”是TR，介詞“before”在此處表示“task”與“them”（LM）間的抽象空間關系，因此其靜態意象圖式還能表達事物間的抽象前后空間關系，意義為面臨或臨近，以及其他依據圖1

路標所表示的事物語義而產生的具體語義。

2.英語“before”的時間域的意象圖式及意義

Lakoff指出，空間是我們概念化中的基礎域，其他抽象關系通過隱喻和轉喻由空間關系拓展而來（Lakoff，1980）。英語中的空間概念往往通過介詞的意義表現出來，但是空間意義并不是介詞的唯一意義，它們可以通過隱喻的拓展從而表示很多抽象意義。空間意義表明物體間的空間位置關系，當空間點投射到時間域中，時間域可看作由無數時間點組成的時間線。如：

（3）Only two weeks before his visit，the Home Office had replied to Sheffield Labour MP David Blunkett.

這里的“before”表示時間意義上的位置關系。我們結合圖1表示空間概念的意象圖示來探究其從空間域到時間域的映射。句（2）中“two weeks”是TR，“visit”是LM，介詞“before”的語義被映射到了時間域，用來表示時間軸上的前后關系，即“two weeks”在時間軸上位于“visit”的前方。時間域作為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抽象化存在，只能以靜態形式存在，PATH為0，因此其關系符合圖1的意象圖式。其語義為“在……以前”。endprint

3.英語“before”的對象域的意象圖式及意義

基于語料庫BNC的研究發現，介詞“before”的原始空間語義可映射到對象域中。如：

（4）A woman placed duty before all else.

這里的“before”表示次序、排列、重要性意義上的位置關系，我們結合圖1表示空間概念的意象圖式來探究其從空間域到對象域的映射。句（4）中，“duty”是TR，“all else”是LM，介詞作為原始空間意義時的語義“在……前面”，映射到對象域時跟比較對象，即形成重要性和次序的前后關系，即“duty”在重要性上位于“all else”之前。同樣，抽象域作為抽象化存在，PATH為0，意象圖式基本符合圖1。其語義為次序、排列、重要性在前面。

4.英語“before”表示管道隱喻的意象圖式及意義

管道隱喻又叫傳導隱喻或者導管隱喻（conduit metaphor）是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學者雷迪（Michael Reddy）在1979年提出的。通過研究BNC語料庫中涉及“before”的語料，我們發現“before”有通過隱喻發展而來的含義。如：

（5）They retreated before the enemy.

句（5）中，“they”是TR，“the enemy”是LM，介詞“before”跟在動詞“retreat”后，表現出TR與LM間的動態關系。“they”（TR）在“enemy”（LM）的影響下有向后退的趨勢，此時“before”原型靜態空間意義弱化，意象圖式有所變化，可表達為圖2，其意義為被（某人、某事）所迫。

（6）The game followed a colorful opening ceremony before a crowd of seventy-four thousand.

句（6）中的“the game”是TR，“a crowd”是LM，此時“before”的前后位置意義已經完全弱化，強調的是LM作為TR發生必備的環境因素，即“the game”在“a crowd”的注視下發生。意象圖式可表達為圖3，其語義為“當（某人）面”。

（二）漢語“在……前”的意象圖式分析

英語中的“before”在漢語中往往被解釋為“在……前”，通過對CCI語料庫中“在……前”一詞的研究，我們可以將其分類。如：

（7）在拍照時，她總是擺出很自然的姿態，卻不會在鏡頭前停留很多時間

（8）在公元前594年，古雅典的梭論也曾提出：“父親有送子女入學的義務。”

句（7）中，她是TR，鏡頭是LM，TR位于LM的前方，但兩者并沒有直接的觸碰，且兩者之間路徑為0，表示一種靜止的空間位置。這種靜態臨近的意象圖式符合圖1。句（8）中，公元前594年在時間軸上位于公元的前方。時間作為抽象物體以靜態形式存在，PATH為0，因此其關系符合圖1的意象圖式。

四、“before”和“在……前”的對比

由意象圖式可得，介詞“before”的詞義往往表現為TR空間、時間以及順序上位于路標LM前方，即意象圖式1所表現的一種靜態臨近模式；或者TR在LM的影響下有向后退的趨勢，此時“before”原型靜態空間意義弱化，意象圖式變化為圖2所表示的一種動態后退模式。以及當“before”的空間位置意義完全弱化，強調LM作為TR發生必備的環境因素，所衍生的意象圖式3靜態包含模式。而漢語的“在……前”的詞義特點相對簡單，TR和LM的關系基本符合“before”的意象圖式1。往往表現為：表示動體空間位置上位于路標前方，表示動體時間軸上先于路標。

五、結語

英語介詞“before”具有多義性，且其語義有靜態和動態的區別，主要可以形成三種不同的意象圖式，分別稱之為“靜態臨近”模式、“動態后退”模式，以及“靜態包含”模式。漢語“在……前”詞義相對簡單，基本符合“before”的“靜態臨近”的意象圖式。“over”和“超過”在英漢互譯中有時可以互譯使用，但兩者的含義并不完全對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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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Lakoff，George & Johnson Mark.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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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瑩 楊成虎 浙江寧波 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 31521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