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飛
始料未及
□汪云飛
我表妹英子結婚不到半年就鬧離婚,男方先到法院起訴,沒過多久還真離了,速度這么快讓人有點始料未及。
得知這個消息后,單位會計肖紅立馬找到我,要我把英子介紹給她的弟弟肖鳴。這小伙子我見過,人高馬大,身材魁梧,就是性格內向,不善言辭。肖紅對我說,她弟弟先前在廠里當搬運工,后來廠子破產改制,他領了一萬五千元的退職費就算是被買斷了。當時他找了對象,由于人老實本分,說話笨嘴拙舌,不懂生活情趣,結果他那個愛跳舞、愛打麻將的老婆丟下三歲的孩子跟別的男人跑了。
小伙子將孩子托付給姐姐肖紅照看,自己去了廣東。沒想到,幾年后,肖鳴脫胎換骨來了個華麗轉身。賺錢了,頭發梳得溜光;穿上西裝,人精神了;操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嘴巴也不木訥了。可就是賭氣,一直不愿找對象。姐姐老替他帶著個孩子多少影響工作,領導都找她談過幾次話了。肖紅心里急,總想替弟弟找個對象。說實話,肖鳴這小伙子條件不錯,在縣城有一套房子,臨街還有兩家店面,表妹若是嫁給他,日子會過得滋潤。
于是,我便將此事跟我表妹說了。誰知,她竟一口應允下來。可是肖鳴畢竟有個孩子,對此我有些始料未及。
我哥兒們侯冰一個電話打給了我,他讓我別為我表妹的婚事忙活了。他說我表妹另有意中人,這人就是他。我聽了,一頭的霧水。心想,這是扯鬼淡。侯冰這小子莫非半夜醉酒做了白日夢,錯把丫鬟當作了新娘?
侯冰說:“這還能有假?我們都準備去民政局登記呢!”我一聽如墜云霧中。
這侯冰不是別人,正是我同事肖紅的老公。他跟肖紅的關系一直比較緊張,這我知道。可他們畢竟沒有離婚。怎么說也不會突然做出這樣荒唐的事來啊,而且這么快就跟我表妹瞎搞上了。因為這之前他們根本不認識,就是認識了,她也不可能愛上他。
侯冰說:“不信?我和肖紅都簽好離婚協議了。”他補充說,“那小伙子不是她親弟弟,是她表弟。離婚后,肖紅決定跟她表弟過。”
這怎么可能呢?我不信。肖紅不可能跟他離婚。
“你看看,這是離婚協議。”侯冰將他和肖紅草擬的離婚協議給我看,上面白紙黑字還真寫得明明白白。
正納悶時,不知什么時候英子出現在我面前。英子說:“哥,侯冰說的是真的。你就成全我們吧!他們倆吵吵鬧鬧這么多年,也該結束了。”
“你了解侯冰?”我問英子。
“不了解啊,我為什么要了解?”英子說,“我對仲子了解了六年,談了六年戀愛后我們才結婚。可是,結婚還不到六個月就離了。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16]李春峰:《變化環境中的中國共產黨調適性——海外中國研究的視角》,《經濟社會體制比較》2012年第2期。
仲子是她大學里的同學。他們讀的是醫科大學,后來又在一家醫院實習。畢業后,仲子到沿海一家知名醫院工作。沒多久就跟醫院一名漂亮的護士黏糊上了。英子不愿割舍六年的感情,可是,仲子心意已決還是選擇了離婚。
“侯冰喜歡喝酒,醉了還打人,你知道啵?”我問英子。
“知道。”英子似乎表現得很鎮定,“我還知道他愛打麻將,還老輸錢。輸了錢不敢跟老婆要,就到處撒謊,說孩子病了要看醫生,老婆在醫院準備做手術,自己準備辦廠要投一筆錢,最后,認識他的人見了他都躲開。”
“那你為什么還喜歡他?”我問。
“他知道疼女人啊!”英子當著我的面挽起了侯冰的胳膊,“他醉酒打了老婆,還沒等酒醒就踉踉蹌蹌地把老婆背去醫院,醫生忙活了老半天發現除了他自己臉上有一些抓傷之外,他老婆身上怎么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只得讓這個滿臉酒氣的家伙立馬帶老婆回家。可侯冰卻死活不肯,還說:‘我老婆明明有病,怎么說沒有呢?我肯付住院費你怎么可以拒絕呢?你這不是扯鬼淡嗎?’”
“他這么鬧著的時候,肖紅不是悄悄地走了嗎?”我說。
“可他畢竟有那份情誼。回家后,他還一個勁地對老婆賠不是。”英子說,“這樣的男人好啊!我就喜歡這樣的男人。”
我聽了氣得直搖頭。我真希望這是一個夢。
第二天一早,我見到肖紅,想問個究竟。誰知,一見面,她就掏出那份離婚協議給我看,當時,她的表情一點也不沮喪。
“沒人強迫你嗎?”我因為這些年一直做他倆的工作,以維系他們之間看似充滿火藥味卻往往柳暗花明的婚姻,所以讓她的愛人侯冰深為感動,最后我們三人都成了要好的朋友。
他們真離婚,我心里有些郁悶。我說:“好端端的怎么說離就離了呢?這個結果讓人始料未及。”
肖紅說:“這年頭,比這玄乎的事多著呢!你不覺得我們所經歷的許多事就像一場夢?”
“我接受不了,這簡直叫人發瘋!”我幾乎是在吼叫。
這時,老婆突然把我推醒,問我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我想笑卻笑不出來。
后來,我一直想,我根本就沒有一個叫英子的表妹,肖紅也沒有跟我說過她有那么一個小弟。可是做了這個夢之后,我老是以為侯冰有一天會跟肖紅離婚。就像英子和她的老公一樣莫名其妙地離了婚。
事實證明我的擔憂是多余的,他們至今沒有離婚。這讓許多年輕人始料未及……
(原載《撫州日報》2016年11月21日 作者自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