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方 鐵
來電與應答
★編譯/方 鐵
我真心崇拜那些打來電話時,并不立刻迫使你進入話題,而是先傾聽并嘗試體會你情緒的貼心的電話推銷員。這就是為什么當“耶思”衛星電視公司的德芙拉打來電話問我是否有心情跟她交談時,我首先對她的周到表達了感謝,隨后我禮貌地回答她,我沒有心情。
“因為我剛剛不巧摔進了一個洞里,碰傷了前額,還扭了腿。所以時機實在是不合適。”我解釋道。
“我理解。”德芙拉說,“那或許我應該明天再打過來?”她建議道,語氣平靜極了。
“是呀。”我呻吟了,“明天聽起來挺好。”
“洞到底是怎么回事?”出租車里,坐在我身旁的妻子責備道,“你干嗎就不能直接說‘謝謝,不過我對你推銷的任何東西沒有買或租或借的興趣’,然后掛斷?”
我必須承認她說到了點子上。但是,我想象著電話那端的人由痛苦和屈辱生活導致的傷痕累累的面龐,那時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再被回絕一次我就跳下去!”在一個人的生命和被每個月僅僅九塊九毛九的電視頻道節目套牢兩者之間,我選擇生命。
“早上好,凱雷特先生。”第二天德芙拉來電說道,“我希望這次的談話時間合適些了。”
“事實上我的腳出了點并發癥。”我咕噥道,“潰爛更厲害了。我正要去做截肢手術。”
“我只需要幾分鐘。”她不屈不撓地爭取著。
“我很抱歉。”我堅持道,“他們已經給我打了麻藥,醫生已經在示意我關手機了。”
“那我明天再打來試試。”德芙拉說,“祝您手術成功。”
大多數電話推銷員打了一次電話就放棄了。但衛星電視公司的德芙拉是個異數。
“您好,凱雷特先生。”當我接起電話再次聽到她的聲音時,有點猝不及防。
“你是想找埃特加?他死了。”我頓了頓,繼續壓低嗓門說道,“真是個悲劇啊。一個實習醫生在手術臺上要了他的命。我們正在考慮訴訟。”
“那請問您是哪位?”德芙拉問。
“米歇爾,他弟弟。”我臨場發揮起來,“但我現在不方便講話,我正在參加葬禮。”
“對您的喪親之痛我深表遺憾。”德芙拉用顫抖的聲音說,“我跟他沒能講上幾句話,但他聽上去是個很好的人。”
“謝謝,”我繼續低語,“我得掛電話了。輪到我致悼文了。”
“那當然,”德芙拉說,“我之后再打電話過來。我給您推薦一個可以撫慰情緒的電視節目包,非常適合您。”
(摘自《美好的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