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賞/鐘道生圖
◎龍彼德
敘述
鑒賞/鐘道生圖
◎龍彼德
“放棄象征與修辭,我只想沉迷于一場恰到好處的敘述。”這是湖南女詩人卜寸丹寫在她的散文詩組章《物事》前的一段話,也是她對世界與心靈的表達方式之一。較之于詩,散文詩更鐘愛敘述,關鍵在于是否“恰到好處”。
《物事27》寫的是南方風俗:“六月六,曬紅綠。”用的手法幾乎全是敘述。“娘一天都在陽光下翻曬過冬的棉絮、一家人的衣衫……”外婆在廂房里“攤開衣箱”,整理她的壽衣、壽鞋、壽被。由于感官的捕捉,這兩個場面都顯得生動、溫煦。衣物上“淡黃的斑痕”,場院里敞開的“霉菌”,壽衣、壽鞋、壽被的質地與花樣……都給讀者一種親和的現場感。對二人的敘述又有詳略。詳在外婆的壽棺,交代了它的打制和來春將要進行加工的過程,那些“黃龍”、“古琴”等“絢麗有序的圖案”,體現了子孫對長輩的孝敬。特別是寫外婆“微微抬頭”注視壽棺,不經意之間透露出老一輩對生死的了悟與達觀。
“此刻,娘與外婆都不說話。”既是氣氛的渲染,也是對心緒的描繪。此時無聲勝有聲。“上萬噸光線”隔在她們之間,“成為一匹金晃晃的錦緞”,雖“密不透風”卻“粘稠、美好”。隨著作者“我”的出現,以上二代長輩的和諧關系又導引出三代人的接續關系,我們的家庭、我們的社會就是這樣繁衍交替、生生不息的。
“那清寂的一天似被什么抽空,又漸漸被什么在填充滿。”全篇未用一個象征,但象征的意味恰在其中;語言未加修飾,但真誠、樸實之美盡顯;而貫串始終的抒情性,則使這種敘述有別于一般的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