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研究*

惠 敏 張彩霞 常 笑

(山東師范大學，濟南 250014；淄博技師學院，淄博 255013)

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研究*

惠 敏 張彩霞 常 笑

(山東師范大學，濟南 250014；淄博技師學院，淄博 255013)

網絡流行語是研究詞語歷時變化即詞匯化的鮮活對象，也是一種典型的語言模因。本文從語言內部和語言外部兩個方面探討作為強勢語言模因的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及其影響因素。分析發現：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一方面符合Packard提出的衡量詞匯化過程的兩個標準，另一方面語言模因也是影響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詞匯化過程的重要因素。本研究既揭示出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以及在這一過程中體現出的不同層次的詞匯化程度，又反映出語言模因在其詞匯化過程中的作用，拓展詞匯化研究的新思路。

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詞匯化；詞匯化程度；語言模因論

1 引言

詞匯是人類語言最基本的成分，詞匯化(lexicalization)是豐富詞匯的重要途徑之一。Packard認為，詞匯化指一個短語或句子在不斷使用過程中逐漸凝固為一個詞或詞項(Packard 2000:216)。

詞匯也是語言3要素中最活躍、最敏感的部分。詞匯是語言變化中表現最為明顯的層面。隨著網絡時代的到來，詞匯變化主要表現在應表達新事物、新現象之需而創造出來的網絡流行語的大量涌現。網絡流行語是由網民創造或由網民積極傳播，進而被多數網民認可、接受并使用的語言(楊萍 2010)。李迅在《模因文化與網絡流行語》一文中，從模因角度闡述網絡流行語的產生傳播機制，指出網絡流行語成名原因是這些語言現象在互聯網平臺中得到大量的復制和傳播。因此，網絡流行語都是典型的模因，網絡流行語現象也都是典型的模因復制現象(李迅 2013)。

凡是通過語言或模仿的方式得以在人與人之間擴散和使用并進而在全社會內傳播的事物都是模因，語言無疑也是模因。語言深植入文化之中，同時解釋、體現并象征著文化，文化的眾多其他組成部分依賴于語言而存在(Malinowsky 1960:192)。而語言的構成不能脫離詞匯。詞匯化過程是詞匯發展的過程，也是詞匯作為文化載體進行自我復制、傳播并產生變異的過程。詞匯化發展模式與文化領域的文化傳播單位——模因密切相關。

網絡流行語既是一種語言現象，也是一種社會文化現象。因此，本文主張應該從多元視角全面考察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和詞匯化程度及其影響因素，同時兼顧語言內外兩方面的要素。

2 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詞匯化過程的語言學考量

網絡流行語是當下詞匯中最活躍、最富有生命力的分子，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在其使用和傳播的過程中，歷經了從無到有的詞匯化過程，從語言學內部可以考察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和詞匯化程度。

2.1 詞匯化與詞匯化程度

傳統意義上的詞匯化指一種漸變的語言現象，任何形式的語言材料，如一個或多個句子、短語和詞等都有可能發生詞匯化。各種語言形式在這個過程中經歷由非詞的單位到成為詞的變化，包含語音、詞形和語義的變化。作為語言變化的過程，詞匯化是一個持續發展的狀態。在這一過程中，根據不同發展階段的特點詞匯被歸結到相應的詞匯化程度范疇中。

Packard提出衡量復合詞詞匯化過程的兩個標準：(1)詞項是否仍然保留原詞義，是帶有隱喻的含義，還是完全喪失原詞義；(2)該詞內部的語法信息在整個語法框架下是否仍然適用。據此，根據復合詞構詞成分的語義完整性、喪失性和復合詞的構成成分之間的語法關系的可分析性，他進一步提出區分復合詞詞匯化程度的5個范疇，按照由低到高的順序把復合詞的詞匯化等級分為5個層次：常規詞匯化(conventional lexicalization)、隱喻詞匯化(metaphorical lexicalization)、弱語義詞匯化(asemantic lexicalization)、弱語法詞匯化(agrammatical lexicalization)和完全詞匯化(complete lexicalization)(Packard 2000：219)。常規詞匯化指復合詞的各構詞成分完全保留其原有的語義和語法關系；隱喻詞匯化指復合詞構詞成分中的一個或者兩個失去它們原來的語義，而獲得新的比喻意義，但原語法關系則保持不變；弱語義詞匯化指復合詞構成成分的語義從歷時角度來看可以得到發現，而從共時的角度來看其原有的語義已經丟失，但仍然保持其語法關系；弱語法詞匯化指復合詞構詞成分的語義仍得以保留，但其原有的語法關系已經改變或者喪失；完全詞匯化則指復合詞構成成分的語義和語法關系都發生根本性的變化，原語義和原語法關系都已經徹底喪失。Packard還進一步指出，處于不同詞匯化程度的詞匯，其各個組成部分與該詞的關系緊密程度亦有所不同：總體而言，一個詞的詞匯化程度越高，該詞總體特性與其各組成成分特性之間的聯系就越小(同上：223)。

從語法角度看，較高的詞匯化程度往往伴生著更多原始詞語內部結構的喪失；從語義角度看，詞匯化程度與詞語語義的變化呈現正相關。

2.2 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和詞匯化程度

從語言內部來看，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符合Packard 提出的衡量詞匯化過程的兩個標準，且其在詞匯化過程中表現出的詞匯化程度的高低也各有不同。

2.21 樂活

① “樂活”是一種以“健康、快樂、環保、可持續”為核心理念的生活方式。自上世紀末興起以來，越來越多的人崇尚并踐行這樣的生活理念，成為愉快的“樂活一族”。 (《 人民日報(海外版) 》，2014年9月19日)

② 中國大陸自2006年底傳入“樂活”概念以來，也獲得相當一部分人的認同，2007年這個族群獲得了更多的關注。《三聯生活周刊》、《新周刊》等各大媒體在去年底盤點時都把“樂活”納入本年度的新銳詞語。在GOOGLE和百度搜索中鍵入“樂活”，共可搜到相關網頁約800萬篇。(《新安全》，2011年9月29日)

“樂活”一詞譯自英語單詞LOHAS，直譯為“健康和可持續的生活方式”，譯者根據其含義和發音，將其翻譯為“樂活”。樂活族“追求地球持續發展，關心地球環境變化……這些人通過消費和衣食住行的生活實踐，希望自己心情愉悅，身體健康，光彩照人” (總政治部宣傳部 2014)。從這個角度看，LOHAS即“快樂生活”。

從字面上，“樂活”可以分解為“快樂的生活”，詞語內部含義能夠清晰明確地表達出來，并且準確地體現出兩個字間的語法關系，因此，符合Packard提出的區分詞匯化程度的第一個范疇，即“樂活”的漢化成詞過程為常規詞匯化過程。呈現出以上詞匯化特征的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還包括“快閃”(在公共場合突然做出一系列藝術行為然后趕緊離開)和“蝸居”(由于高房價的壓力而居住在狹窄的空間)等。這一層次詞匯化的詞匯能夠將詞義投射到詞匯本身，即詞匯本身反映出詞義，且語法關系明確。

2.22 任性

李克強總理在2015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引用過一個網絡熱詞“任性”，“大道至簡，有權不可任性”。“任性”一詞原義指“由著性子、毫無約束地任性胡為”，在當代漢語中為貶義詞。這一詞語最初出現在“有錢，就是任性”這一網絡流行語中，此處的“任性”蘊含“嘲笑有錢人令人大跌眼鏡的做事風格”的意思，常常作為朋友間的調侃用語在微博上使用。由此，“任性”從原來的貶義詞轉為“有錢”的代名詞，其意義也轉為強調“真有錢，假任性”。而在李克強總理的引用中，“任性”則與權力濫用掛鉤，特指少數國家機關部門和工作人員隨心所欲支配手中的權力，從而造成法外之權和法上之權的違法行為。

“任性”一詞的詞義由此得到進一步的詞匯化，從詞法角度來看，“任性”保留著其詞語之間的語法關聯，即“任著性子”，仍然構成動賓關系；從詞義角度看，該詞已經轉義為代指“憑借金錢或權力而肆意妄為”，投射的范圍進一步縮小，詞語和詞義之間構成隱喻，符合Packard詞匯化過程分類的第二種范疇，即隱喻詞匯化。類似的例子還有“打醬油”(對敏感話題之類避而不談，表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相當于“路過”)、“躲貓貓”(某些政府職能部門在對一些重大社會公共事件的回應上采取的“捂”、“壓”、“蓋”的處事方式，遮遮掩掩、拖拖沓沓，不予以積極迅速明確的回應)和“蟻族”(喻指中國的低收入聚居群體，包括城市擁擠聚居的普通市民、農民工、高校畢業生之類人群)等。

2.23 人肉

“人肉”一詞來源于一種網民自發的行為：“人肉”搜索。較為權威的觀點指“通過在網絡社區集合廣大網民的力量，追查某些事情或者人物的真相與隱私，并把這些細節曝光。因此，“人肉”也成為一種搜索引擎，也被理解為一種單純的“尋人”機制，而它在更多時候則代表著依托的載體而不僅僅是要尋找的目標，它是一個依托來自五湖四海的網民而不再依賴網絡數據庫的新型搜索工具。

顯然，此時的“人肉”已經與它的字面意思相去甚遠，二者形成詞義模糊投射；但是其詞語內部的語法關系仍然存在，“人肉”即“人的肉”，組成偏正結構。由此，“人肉”之類的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屬于Packard詞匯化過程分類的第三種范疇，即弱語義詞匯化，如“水軍”、“小鮮肉”和“躺槍”等。

2.24 土豪

“土豪”指“網絡上無腦消費的人”，現在已泛指“有錢人”或者用于挪揄炫富之人，特別是通過裝窮的方式來炫耀自己有錢的人。該意義衍生出“土豪金”等新詞和“土豪，我們做朋友吧”等句子。“土豪”一詞在新中國成立之前就已經出現，早在《三國志·吳書》中就有記載：“其諸子侄悉處列位，為揚土豪右”。魏晉南北朝時期，“土豪”二字才作為社會稱謂出現在史書中。在古漢語中，“土豪”既融合“豪”強調的“豪門大族”的含義，還包括“土”蘊含的“長期居于鄉土之一地”的意思。20世紀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土豪”則演變成“盤剝鄉里、魚肉貧苦百姓的惡霸”，是地主階級的代言人，成為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對象。隨著新中國的成立和土地改造的完成，“土豪”這個詞也慢慢退出歷史舞臺。直到2013年網絡上出現一個“與土豪做朋友”的段子，至此，“土豪”這一遠離我們的詞語又重新回到人們的視野，并被廣泛傳播和使用。從詞語內部來看，其構成成分之間并不存在語法關聯，而是兩個詞一起組成一個模因表達一個整體；從詞義來看，土豪的詞匯化過程也是意義泛化的過程。因此，“土豪”一詞屬于弱語法詞匯化范疇。類似的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還有“彈幕”和“奇葩”等。

2.25 馬克

“馬克”是英文mark的音譯詞，意思是“做記號”。網民在論壇上瀏覽時，經常會發現值得收藏的帖子，這時網民留言就可以將帖子記錄到瀏覽記錄中，方便下次查看，于是就出現“馬克”一類的便捷回復。有時網友為在某個熱帖上留下自己的網名讓其他網友看到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也會寫下“留名”這樣的回復，由于輸入法的自動拼寫功能，往往“留名”就變成“劉明”。

3 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詞匯化過程的模因論考量

3.1 語言模因論

“模因”取自希臘語mimeme(模仿)，強調模因的功能在于自我復制與傳播。道金斯認為，模因傳播于人的大腦之間，像寄生蟲一般對宿主施加影響。他將模因視作物理存在的生命體，模因可以像基因構成基因組一樣簇團(Dawkins 1976)。布萊克摩爾(S. Blackmore)秉承道金斯的觀點，并進一步充實和完善模因論的理論框架。迪斯汀(K. Distin)在其著作《自私的模因》(TheSelfishMeme)中拓展道金斯的理論，首次具有建設性地提出“文化基因”的概念，認為文化的發展是模因進化和人類創造的雙重產物(Distin 2005)。

正如在生物學領域中基因可以儲存信息并遺傳給后代繼而產出結果，模因在文化進化研究領域起相同作用，即能夠保存信息，同時能夠傳遞給后世文明，并且蘊育出相應成果的模因，那就是語言。布萊克摩爾認為，語言本身就是模因，而且它是為模因也是被模因創造的。因此，語言具有雙重屬性：它不僅是模因的載體，語言本身也是一種具有傳播特質的模因(Blackmore 1999)。

何自然將眾多不同的語言模因按傳播的力度分為強勢模因和弱勢模因兩類，強勢語言模因在語言中穩定性最強，使用率最高，存活時間最長(何自然 2008)。網絡流行語作為一種包含著豐富內容和隱喻的信息復合體在人群中傳播，無疑是一種強勢的語言模因。而語言模因本身又可以分為兩個部分，一是它攜帶并傳遞的信息，二是它的語言形式。相應地，語言模因的變異也有兩個方面，一個方面是信息發生變化，可稱為基因型變異，另一個方面是語言形式的改變，可稱為表現型變異，常常體現在與其它語言模因結合成模因復合體時，構詞方式發生的轉變(楊婕 2008)。這種變化就呈現在詞匯化的整個過程中。

因此，語言模因論可以解釋網絡流行語廣為傳播這一語言現象，用語言模因論來觀照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也能夠從一定程度上表現出其詞匯化過程不同的變化。

3.2 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詞匯化過程的影響因素

詞匯承載并傳遞著文化，模因是文化傳播或模仿的基本單位，模因同基因一樣，其作用在于自我復制。伴隨著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詞匯化發展的過程，模因成功地復制與傳播，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詞項的詞匯化進程，也在不同程度上干預其詞匯化的進程。

(1) 初級階段的強勢模因主導效應

從“樂活”一詞可以看出，代表著快樂的“樂”是作為強勢模因存在于整個成詞過程中，類似的由“樂”組成的詞語還有“樂事”和“樂鏡”等。這兩個單獨的漢字代表的模因合成為一個流行詞語時，其形成階段只是最初級的詞匯化階段。同時，此類網絡流行語的形成之所以迅速而易于傳播，也是由于其在成詞階段自然選擇強勢模因作為其傳播載體的緣故。借助強勢模因不僅可以促成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而且強勢模因其自身的屬性能更好地詮釋要表達的詞義內容。這樣的成詞案例在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中比比皆是。如“神器”的“神”主導的強勢模因衍生出“神補刀”、“神作”和“神隊友”等；由“海龜”的“海”作為強勢模因衍生出“海待”；由“淘寶”的“淘”衍生出“海淘”、“英淘”、“美淘”、“日淘” 、“韓淘”和“淘客”；由“章魚帝”衍生出“預測帝”、“表情帝”、“純情帝”、“淡定帝”、“英語帝”、“文學帝”、“英語帝”、“電腦帝”、“網購帝”、“練攤帝”、“真相帝”、“理財帝”、“仙游帝”和“圍觀帝”；由“秒殺”衍生出的“秒懂”、“秒回”、“秒充”、“秒贏”和“秒輸”等。

(2)詞匯化程度與模因的穩定性成反比

從Packard區分復合詞詞匯化程度的表格之中可以看出，詞匯化程度越低，詞語內部的語法結構越緊密，此時已經很難將詞語的各組成部分拆分。若拆分，各成分單獨的一個模因無法代表詞語的含義，因而，整個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詞匯模因的分解性可能越低，故整個詞語形成一個模因整體，呈現出較高的穩定性。例如，目前比較流行的病毒文件“木馬”，從字面來看是“木頭做的馬”，但卻是因為它與《荷馬史詩》中的“特洛伊木馬”一樣，其表面具有蒙蔽性，實則能侵入破壞計算機系統。“木馬”一詞的詞匯化過程尚停留在隱喻詞匯化階段，但是兩個字無法拆開使用，詞語穩定性較高。而反觀詞匯化程度較高的詞匯，詞語本身內部的語法結構已不復存在，在語言經濟性原則的影響下，造成模因拆分使用的可能性。如“山寨”，本意是“山上的寨子”，現亦指由模仿、復制、抄襲而來的假冒產品，表明“某事物是復制的而不是原創或正宗的”。“山寨”通過詞義擴大實現詞匯化的升級，“山”或者“寨”都無法替代整個模因，故而詞語內部呈現出較高的穩定性。

(3) 高級階段的模因繁殖特性

詞匯化程度高的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詞會促成新的模因，進而創造出新詞，如“土豪”就被網友縮寫為“壕”，而“馬克”則常常被省略為“馬”，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在網絡論壇上交流時，如果意見不同時遭到其他網友的反駁或者攻擊，這個時候就可以說是被“拍磚”，后來“拍磚”就省略為“拍”；在網上瀏覽時如果看到他人原創的文章想要轉載，這個行為是“轉帖”。在這個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中，“帖”作為“轉”的對象漸漸被省略，往往用“轉”代替；fans在英語中表示“仰慕藝人的歌迷或影迷”，翻譯成中文為“粉絲”，之后“粉絲”中的“粉”又單獨成一個模因，與其他模因一起組合成詞，如“果粉”、“活粉”、“僵尸粉”、“腦殘粉”和“歷史粉”等。

4 結束語

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現象有其內在和外在的原因。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符合Packard提出的衡量詞匯化過程的兩個標準，即參看詞項本身的語義和語法功能，在這一過程中，不同的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歸屬于不同的詞匯化程度范疇；同時，語言模因在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中也發揮一定作用，主要表現在：詞匯化初級階段的強勢模因主導效應、詞匯化程度與模因的穩定性成反比和詞匯化高級階段的模因繁殖特性。

詞匯作為語言的載體，是傳播人類文化模因的基本宿主。詞匯化研究應該與社會科學的其他領域相結合、放置在多元化視閾下綜合探討。詞匯化作為詞匯演化的歷時進程，縱向地展示一個詞從無到有的過程，而成詞之后的后詞匯化過程即詞匯的使用過程則作為詞匯化過程的延續，表現出詞匯作為語言模因的傳播機制。本研究既揭示出復合詞類網絡流行語的詞匯化過程和詞匯化程度，又反映出語言模因在其詞匯化過程中的作用，為詞匯化研究提供新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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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稿日期：2016-12-23 【責任編輯謝 群】

AStudyontheLexicalizationofCompoundInternetCatchwords

Hui Min Zhang Cai-xia Chang Xiao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250014, China; Zibo Technician College, Zibo 255013, China)

compound Internet catchwords; lexicalization; lexicalization degree; linguistic memetics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項目“基于模因理論的網絡流行語研究”(14YJA740013)的階段性成果。

H030

A

1000-0100(2017)02-0069-5

10.16263/j.cnki.23-1071/h.2017.02.011

Internet catchwords are the live subjects of lexicalization study and typical linguistic memes.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lexicalization of compound Internet catchwords from both linguistic and extra-linguistic perspectives. It is found that the lexicalization process of compound Internet catchwords is in accordance with the two criteria put forward by Patrick. What’s more, linguistic memes are also the factors to influence the lexicalization process of compound Internet catchwords. The study reveals the lexica-lization process of compound Internet catchwords and their corresponding lexicalization degrees on one hand and reflects the role linguistic memes play in the lexicalization process of compound Internet catchwords, thus providing a new perspective for the study of lexical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