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基瑤+杜建國+金帥


內容提要:從激勵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選擇的積極和主動性研究目的出發,通過對與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的利益相關者進行利益、權利分析,構建東道國政府、FDI企業與母公司之間的三方演化博弈模型,并引入系統動力學理論構建SD演化博弈模型賦值仿真進行相關研究,結果表明:三方根據自身收益的變化不斷調整策略,最終博弈都可達到穩定狀態;東道國政府的環境規制、母公司的跨境環境管理并不是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決定因素,但可能影響其演化的速度;東道國政府不同的規制力度對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概率具有不同的影響;高度集中和統一的跨境環境管理戰略雖然能降低子公司不良環境行為的風險,但抑制了子公司的環境創新行為。以上結論的政策含義表明創新成本和收益是企業實施環境創新的動力核心,同時也是其利益相關者實施規制、管理的立足點。
關鍵詞: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環境規制;跨境環境管理;演化博弈;系統動力學
中圖分類號:F272;C93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148X(2017)11-0117-10
一、引言
FDI(外商直接投資)企業作為全球綠色問題的主要責任者之一,其投資主體跨國公司通常具有較高的環境技術水平和較大的研發投入以及先進的環境管理實踐,具備實施環境創新的客觀條件。他們在供應鏈中多處于核心地位,其良好的環境創新行為選擇無疑對供應鏈內的其他企業具有很強的示范效應和帶動效應。因此,研究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本文所提出的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FDI enterprises environmental innovation behavior)主要是指FDI企業面臨來自母國及母國之外的有影響力的利益相關者的影響,為了更好地預防污染、保護環境在生產之前考慮的與環境有關的創新行為(pre-of-pipe control)。它有別于被動地污染末端治理(end-of-pipe control),是一種主動積極的行為(enthusiastic behavior),同時也是生態環境管理綠色戰略中的高級階段。
通過梳理國內外文獻發現,現有對于FDI與東道國環境之間關系的研究,目前主要集中在“污染天堂”假說的驗證和在宏觀層面對東道國綠色創新的影響兩大方面。但無論是對東道國生態環境或者創新能力的影響,本質上依然是對FDI效應的驗證,沒有涉及如何引導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因此,目前的研究趨勢應該從“FDI是否對東道國環境產生危害”轉變到“FDI對東道國環境正向效應的影響機制方面”,即研究如何促使FDI企業積極實施創新環境行為。同時,由于跨國公司存在的跨境環境管理特點,FDI企業與內資企業相比存在特殊性,需要同時面對東道國和母公司的雙重影響,任何一方的利益變化均會引起其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冼國明和張誠(2001)[1]對歐洲跨國公司在華跨境環境管理影響因素的問卷調查與實地調研研究顯示,東道國的環境管理壓力、母公司的環境管理政策是子公司環境管理行為與環境表現最為重要的影響因素。但現有關于母公司的研究絕大多數都是站在母公司——跨國公司的視角研究東道國的相關利益主體對其環境管理戰略的影響,而忽略母公司對其子公司環境行為的作用。綜上,東道國政府、母公司環境責任規制與環境管理對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影響機制具有較高的研究價值。
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立足于企業對成本和收益的比較,但是其實施程度則取決于企業創新系統中各因素的交互作用以及不同行為主體的博弈均衡狀態[2]。環境問題具有復雜性等特點,有限理性的博弈主體在不斷地模仿、調整等過程中尋求優化決策[3]。有限理性的演化博弈理論能夠將主體行為模型化,用以解釋、分析和預測各種社會現象,更具有現實性[4]。但是,研究問題的復雜性造成了模型求解的困難[5]。因此,只有在模型理論分析的基礎上結合數值仿真才能獲得更好地決策支持[6]。例如,付秋芳等(2016)[7]利用演化博弈和數值模擬相結合的方法研究懲罰機制下供應商與制造商的碳減排投入行為與策略問題;盛光華和張志遠(2015)[8]利用演化博弈和數值仿真相結合的方法研究補貼方式對企業創新模式的選擇影響。
綜上,本文通過分析東道國政府、母公司與FDI企業之間的規制、管理互利關系,構建包含東道國政府、FDI企業與母公司在內的三方演化博弈模型,并引入系統動力學SD模型進行仿真實驗,動態分析三方主體各自策略選擇的演化軌跡及不同的規制力度和管理力度對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策略的概率影響,以制定行之有效的規制策略和環境管理戰略,充分激發和調動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二、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的博弈機理分析
FDI企業作為環境創新的主體,其行為選擇將同時受到東道國政府的環境規制和母公司的跨境環境管理。而三方主體中任何一方的決策選擇都會給其他兩方的利益帶來變化。
就FDI企業而言,對于自身來說,實施環境創新行為能夠創造較高地經濟績效,提升其競爭力:一方面能夠節約能源,降低生產成本[9];另一方面,形成了產品的差異化,從而在行業中具備了技術領先的優勢和行業主導優勢,提升了市場份額。但同時也需要付出較高的環境創新成本,特別是初始成本,這也是很多企業不愿意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重要原因[10]。對于東道國政府來說,由于FDI企業實施的是高于東道國環境標準的環境行為,因此,能夠更加有效地預防對東道國環境的污染,源頭上起到保護環境的作用,對東道國政府特別是當地政府帶來很大的環境業績。對于母公司來說,一方面,能夠通過創新提升母公司的技術和管理優勢,也可以通過自身的創新促使母公司的創新[11];另一方面,能夠給母公司帶來很好的環境聲譽,增強母公司的綠色形象從而創造正面的社會效應,隨之吸引更多的投資者和消費者。
就東道國政府而言,東道國政府作為環境創新行為的利益相關者,其規制手段和政策效應也會影響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的選擇。政府規制手段主要有命令控制型、基于市場型、補貼型等幾種。東道國能夠通過規制、激勵FDI企業實施創新環境行為,從而保護了當地的生態環境;能夠促使FDI企業改革和創新,提升技術;東道國政府規制也能夠幫助跨國公司將來調整自己的環境管理戰略,從而避免高成本投入。endprint
就母公司而言,實施環境管理,特別是由于西方嚴格的環境標準使其與東道國政府建立了良好的關系,從而促使FDI企業在環境保護方面走在前列,提升公司的環境聲譽。關于跨國公司的跨境環境管理戰略,目前爭論的焦點集中在東道國實施的環境戰略究竟采用全球化戰略還是本土化戰略。一些學者認為,企業全球化程度越高,越有可能具備超出國際上環境管制標準的綠色能力[12]。還有部分學者則認為母公司需要更多地增加子公司環境行為方面的自主權,這樣才能得到子公司的有效反饋[13]。但需要指出的是,由于跨國公司的跨國界環境管理體系具有非強制性與指導性[1],母公司實施跨境環境管理戰略的效果也要取決于子公司即FDI企業的執行程度。因此,對于子公司FDI企業來說,環境管理能夠規范其環境行為,避免發生不良環境行為,但是否能夠激勵FDI企業創新,則取決于其環境管理的戰略選擇。對于東道國政府來說,母公司的環境管理能夠幫助減輕東道國政府環境規制的壓力,降低其子公司因可能發生的不良環境行為給東道國當地政府帶來負面影響的概率。
三、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的演化博弈模型
(一)演化博弈模型構建
本文在繼承現有成果的基礎上,根據演化博弈的基本原理,以有限理性的東道國政府、FDI企業、FDI企業的母公司作為決策主體(即博弈各方),建立考慮主體動態支付的演化博弈模型,據此深入揭示三方主體的各自演化軌跡和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的演化規律。
從三方主體的復制動態方程可以看出,上文假設中的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給東道國政府和母公司帶來的收益被抵消,這是因為FDI企業因環境創新帶來的收益并不因政府規制與否,母公司環境管理與否而改變,也就是說,無論政府是否進行環境規制,母公司是否進行環境管理,FDI企業如果進行環境創新都會給其帶來收益。
通過動態復制方程求出的均衡點不一定是系統的穩定演化策略(ESS),根據Friedman提出的方法,系統均衡點的穩定性可通過該系統的雅克比矩陣的局部穩定性來判斷[14]。但是,由于考慮的影響因素較多,參數大小沒有確定,導致以上的均衡點對應的特征值的正負較難以確定,也就是說,在FDI企業、東道國政府、母公司組成的三維動態復制系統的均衡點較為復雜,在現有條件下不便于分析,不能確定這些均衡點中是否存在使系統達到穩定的均衡點。而建立模型的主要原因是要為了把握問題的本質,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因此,研究目的無法完全通過理論分析得到結論時,通過計算機仿真手段同樣能夠對各種環境行為的實施效果進行預測分析[15]。
四、SD演化博弈模型及仿真分析
為了更加直觀地理解上述演化博弈模型,從系統的角度分析三個主體隨著博弈演化的過程中策略選擇的變化情況,引入系統動力學構建FDI企業、東道國政府、母公司三者之間的演化博弈系統動力學(SD)模型,并進行仿真分析,從而研究各種因素對系統的影響,以便提出激發FDI企業環境創新的可行性建議。
(一)SD演化博弈模型
采用Vensim PLE軟件構建FDI企業環境創新的演化博弈簡化模型,如圖1。
FDI企業環境創新問題的演化博弈的SD模型主要由6個流位,3個流率,9個中間變量,22個外部變量構成?,F根據現有研究成果和現實情況對外部變量進行賦值實驗(見表2)。成本和收益變量均賦值在0-10之間,根據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國家對排污費收取標準提高了一倍,并且對違法排污的行為要按日累計罰,且沒有上限,并且很快就會用環保稅代替排污費。地方各級人民政府對本管轄區域的環境質量負責,對地方官員的追責終身有效。基于如此現實,本文對環保稅和罰款以及政府若不進行規制所造成的損失三個變量賦值較高。同時,由于目前政府定期檢測和創新補貼的力度都很高,因此這兩個變量均賦值為1。在仿真的過程中,考慮到企業環境創新行為收益較慢的特點,初始時間為0,設置模擬周期為三年,時間步長為0.01。
2.主要參數對環境創新行為策略選擇的仿真分析。前文已經研究出由三方博弈主體構成的系統穩定點是(1,0,0),繼而需要重點研究東道國政府不同的規制力度、母公司的跨境管理力度對FDI實施環境創新行為概率的影響,因此在仿真中,動態調整主體行為的相關影響因素,觀察它們的演化過程。
假設在初始狀態下,設定FDI企業、東道國政府與母公司分別在0.4、0.3、0.3的概率下選擇不同的行為決策。
(1)定期檢測的執行力度α對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策略的影響。初始狀態下,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策略的變化趨勢如圖6中的曲線2所示,當α減少到0.5時,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策略的變化趨勢如圖6圖中的曲線1所示,結果表明,在同一時間點上,東道國政府強制性規制手段執行力度降低,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的概率反而增加了。演化結果表明,政府定期的監測規制在加大政府的規制成本的同時,對FDI企業的環境創新行為實施并沒有起到正向促進的作用。究其原因,企業對政府的定期檢測都會有所準備,在政府定期檢測時都會表現出較好的環境行為,政府只能正常收取排污費,并不能從行政手段上真正促進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
(2)抽查概率q對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策略的影響。初始狀態下,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7中曲線3,當q的值增加到1時,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7中曲線2,當β的值減少到0時,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7中曲線1。演化結果表明,東道國政府抽查概率越大,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的概率就越大。究其原因,抽查概率加大,如果企業不進行環境創新,也不遵守母公司的環境管理,那么因為污染物的偷排或超排被政府罰款的可能性就會加大。企業的不良環境行為被揭露的概率大大增加,從而面臨受到處罰的風險,在這樣的情況下,會促進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endprint
(3)罰款F對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策略的影響。初始狀態下,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8中曲線3,當F的值增加到48,即企業創新成本的6倍時,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7中的曲線2,當F的值減少到16,即企業創新成本的2倍時,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8中曲線1。演化結果表明,當加大政府的處罰成本,FDI選擇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的概率會顯著增加,演化速度不斷加快;這是因為,企業面臨高額的處罰成本時,會權衡利弊,當處罰成本遠遠超出創新成本或者治理成本時,企業自然會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策略。
(4)環保稅M對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策略的影響。初始狀態下,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9中曲線3,當M的值增加到20,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9中的曲線2,當M的值減少到5,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9中曲線1。演化結果表明,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概率與環保稅的變化同向變動。東道國政府經濟型規制工具起到較好的規制效果,會促使FDI實施環境創新行為,加快其演化速度。
(5)補貼K對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策略的影響。初始狀態下,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10中曲線3,當K的值增加到40時,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10中曲線2,當K的值減少到0時,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10中曲線1。結果表明,在短時間內,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的概率會隨著補貼的增加和減少而同步變動,但是過了一定的時間點,變動方向發生了變化,呈現出反向變動關系。這充分說明,政府對創新進行的補貼只能在短期內,也就是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前期對其有激勵作用,后階段的補貼對其并沒有表現出促進作用,反而會阻礙其選擇創新行為,究其原因,過度補貼會增加企業的依賴性和惰性,企業如果長期依靠補貼,并且補貼力度很大時,反而會降低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6)跨境環境管理執行力度ω對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策略的影響。初始狀態下,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11中曲線3,當ω的值增加到1時,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11中曲線2,當ω的值減少到0時,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11中曲線1。演化結果表明母公司的跨境環境管理策略程度越高,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戰略的概率反而越低。這充分說明母公司一體化的跨境環境管理戰略,并不有利于其子公司即FDI企業的創新行為,反而是禁錮住了FDI企業的積極性和創新性,減緩了演化速度。
(7)FDI企業的執行力度k對自身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策略的影響。初始狀態下,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12中曲線3,當k的值增加到1時,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12中曲線2,當k的值減少到0時,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變化趨勢為圖12中曲線1。演化結果表明,FDI企業執行母公司環境管理策略的程度越高,其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概率反而越低,完全執行母公司的環境管理戰略對減少污染確實有效,但是對于更高層次的環境創新卻沒有起到激勵作用。
五、結論與建議
(1) FDI企業、東道國政府、母公司三方根據自身的收益變化不斷調整自身策略,最終博弈三方都可以達到穩定狀態(1,0,0)。FDI企業的演化速度最快,其次是東道國政府,最后是母公司。也就是說,當FDI企業發現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期望收益較高時,它會迅速調整原有策略而選擇該策略,當東道國政府和母公司發現FDI企業選擇了環境創新行為策略后也逐漸調整自己的策略。這是一種最理想的狀態,FDI企業選擇實施了環境創新行為后,有效預防了污染,保護了生態環境,節約了東道國政府的規制成本,更好地達到了東道國政府的規制目標;同樣也節約了母公司的環境管理成本,同時提高了母公司的環境聲譽,為公司創造特有的優勢做出貢獻。
(2) 通過對東道國政府和母公司規制與管理的主要參數的變動來分析對FDI企業策略選擇的影響發現,這些參數并不能從根本上改變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策略的演變軌跡,也就是說,相比于創新成本和收益,這些參數不是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決定因素。但是,通過他們可以提高或者降低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概率,從而加速或者減緩FDI企業向良性演化的速度。
(3)東道國政府高強度的命令型規制工具定期檢測會降低FDI企業選擇環境創新行為的概率,也就是說,強制性的規制手段在激勵FDI企業實施高于東道國環境標準的環境行為方面沒有任何正面幫助,反而起到了負面的影響。抽查概率加大的同時大幅度提高對不良環境行為的處罰力度,對FDI企業環境創新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市場型規制工具環保稅金額的增加也起到了顯著的激勵作用;而補貼型規制工具僅僅在短時間內起到了促進作用,在長期內反而起到了負面作用;
(4)高強度的母公司跨境環境管理策略也許能降低子公司不良環境行為的風險,但抑制了子公司的環境創新行為。同樣,FDI企業對母公司的環境管理策略的執行力度越高,會降低自身創新的主動性和積極性。
基于以上的研究結論,可以對FDI企業環境監管者與參與者——東道國政府和跨國公司起到一定的啟示作用:
(1)東道國政府作為環境創新的推動者及環境監管的權力機關,其進行管理的手段與力度固然會對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產生不同的影響,但是,企業作為理性的“經濟人”,一定是在比較了經濟利益后做出的環境行為選擇,創新成本和收益是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立足點?;谏衔难芯拷Y果,本文認為相比于環境規制,東道國政府的積極引導和支持顯得更為重要;具體可以從以下幾方面展開:
幫助FDI企業充分意識到環境創新的收益包括潛在收益。除了鼓勵其環境技術創新,組織創新例如環境管理體系(EMS)的建立和完善也至關重要。波特假說中解釋了EMS重要性的原因:企業沒有察覺到環境創新的潛力是因為“企業在處理環境事務的創新性方面還缺乏經驗”。由于缺乏獲得完整的信息等原因,企業沒有辦法認識到環境創新下的經濟績效和環境績效,比如,環境創新在節約能源和材料方面的潛力。這也是企業無法正確意識到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的收益從而不愿主動選擇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重要原因。endprint
為FDI企業建立公平有效的市場競爭環境和積極挑剔的市場需求環境。運用利益機制和壓力機制增強FDI企業的環境創新動力。通過積極宣傳引導中國消費者對綠色產品產生積極地需求,從而使得消費者對企業的環境創新行為施加規范性的壓力;同時由于消費者對綠色產品的追逐,也可以使得企業的綠色產品擁有較高的價格定位,使得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企業獲得較高的市場收益,從而愿意主動實施環境創新行為,形成良性循環。
讓FDI企業的環境創新行為具有顯著的比較優勢。由于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收益較慢,而房地產、資本運作其他行業則可以在短期內就獲得高額利潤。因此,企業很自然地愿意把資本投入到這些行業中,而不愿意實施技術創新。因此,政府應該均衡創新型行業和房地產等行業的利潤水平,杜絕企業通過不正當競爭和壟斷獲取巨額利潤,以及企業利用政策快速獲得高額利潤的機會。
(2)東道國政府在進行規制方面應合理選擇環境規制手段,并同時把握監管力度,才能快速和有效激發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內在動力。首先,東道國政府應該適時降低定期監測的強度,而加大不定期監測的力度。但是,僅僅提高抽查概率還不能起到根本作用,因為如果處罰成本過低會導致企業寧愿選擇承擔罰款也不愿有所改變。因此,要改變目前“執法成本高,違法成本低”的環境規制狀況,政府必須在加大不定期監測的力度的同時大幅度提高企業的環境違法成本。其次,政府應該充分利用以市場為基礎的激勵性環境規制手段,根據污染物的性質和數量增加環保稅收取比例,避免市場失靈問題。最后,對于補貼型規制工具,政府要有效使用,把握其執行力度和時間,不能因為要激勵企業的環境創新行為而一味地進行財政補貼、政府采購等補貼手段。
(3)跨國公司——母公司,在東道國選擇跨境環境管理戰略時,不能只考慮自身管理的需要,也要從子公司的角度出發,更多考慮子公司本身的積極主動性,選擇更能激發FDI企業環境創新行為的戰略。已有學者指出,母公司總部視角具有局限性,應該向子公司視角轉變[12]。根據現有跨國公司跨境環境管理戰略的強度劃分,放權/水平管理戰略對FDI企業的環境創新較為有利,在子公司視角下,FDI企業擁有較大的自主權,在不脫離跨國公司的整體框架的同時,可以自主決定在東道國的措施,充分發揮其主動性和創造性,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真正做到增強FDI企業績效的同時,創造出良好的環境效益,從源頭上改變對東道國生態環境的不良影響。
調動和激發FDI企業實施環境創新行為的積極性和內在動力并不是一種政策或者工具就可以完成的,需要多種政策的綜合運用和協同發展,如何構建科學和有用的理論,指導多種利益相關者下不同工具的運用是急需要解決的科學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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