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一滴水的悲歡
午后,被翠鳥安撫過,寧靜深沉,
許多晶瑩的隱喻,退出水湄,
風帶來好聞的鳥鳴和陽光,
不管對與不對,再次翻開一滴水的抑郁,
所有盛開的魚群,讓我欣喜,
那些未開的,與我保持微妙的距離,
這個愛恨交接的時刻,與她們同路,
繞開雨的替身,能正點抵達情網。
夜晚只給我往昔
與你有關的歡宴,還在繼續,
周遭是碰爛的水,是亂堆亂放的歌聲,
所有腳步被吹得淋漓,
比酒還香的艷雨,遙遠而切近,
鳥飛到第三棵樹上,交換森林和夢想,
荷花在旱地,找不到問路的人,
尚未成型的名節,已有呼嘯的贊美,
這人心的郊外啊,涼意無人承認。
交出心淵藏著的人
午后,羽毛無聲迫降,
箴言完成流亡,假寐的依舊假寐,
麥子帶了油綠的靜,跑向四月邊沿,
櫻桃自煉淚光,公示果實真相;
此時,適合掀掉身上妖艷的風,
緩步鄉間,接近盛開的鳥鳴,
陸續交出童年、畫筆、水漂,
交出心淵藏著的人,包括臂彎的睡眠。
唯有溪水 愛著我
日落不是儀式,陷入無題的卷宗,
雀鳥不懂法術,只帶回煙火的溫度,
山小無廟,無過多甘霖,普度落花,
祈愿依靠對聯、門神,堅守四合小院;
夜不是過錯,只是過渡,
石階抬起老屋,野草指認掉隊的月光,
犬吠越來越多,淹沒了農具的呼吸,
唯有溪水,一如既往愛我。
與幻覺擦肩而過
這是我的村子,牛羊是四月的線人,
漾起長嘯,同棲低像素的謎語,
重現江湖的是桐子花、苦楝花,
有蜂鳥縫補香息和吆喝;
我在小村,沏一杯山水梵花,
用液態的光,養活嘴唇、牙齒,
遠道而來的人,發絲有古音,
痛著的姿勢很美,不需大聲說出來。
后現代的雨 落滿苔痕
這個夜晚,風雨之后的門前,
不說突如其來的中年,和禪意的索引,
只說出生:平民,世代清貧無為,
父親唯一的手藝,是制作扁擔,
一根缺乏教育的柏木,先用柴刀砍削,
用碎玻璃片慢慢刮拭,再交給太陽或者月亮,
最后是挑水挑山,挑起一家人的眼神,
超過被操控的齒輪,生產的一大串數據。
推豆腐的老人
流水之上,燭火光鮮,
留在額頭的吻,尚有鈴聲的味兒,
尚有四川人魯莽的幸福,
所有竹籃繼續奔忙,
裝滿水做的念想,這時,
總有細腰的議論,隨勇氣蒸發;
日月之下,蜀山常駐,
藤蔓像虎頭蛇尾的長詩,
圍住藝術化的塵世,
月光鋪敘的聲音,很好聽,
卻找不到一根,
能連接你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