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城市掠影

葉永烈

在歐洲，我發現所到歷史名城，幾乎都明顯地分為兩座城市，即舊城和新城。其中最為突出的是巴黎。

巴黎的舊城區，集中在所謂“小巴黎”。在“小巴黎”，仿佛漫步于舊時代的文明之中：拿破侖的凱旋門、雨果筆下的巴黎圣母院、古色古香的香榭麗舍大街、藝術宮殿盧浮宮……還有享譽中外、經歷百年滄桑的埃菲爾鐵塔。在“小巴黎”，幾乎不見現代化的摩天大樓。

然而，在巴黎新城——拉得方斯新區，完全是另一派景象。這里，玻璃幕墻的摩天大樓比肩而立，密密麻麻如同筷子籠里的筷子插在那里。

同樣，在意大利的歷史名城威尼斯，也新舊分明，判若兩個世界：水城威尼斯，依然保持著中世紀的古老風格；而在威尼斯新城，則是一幢幢鋼筋水泥的新樓。

一位意大利朋友告訴我，歐洲人非常珍愛自己的古代文明。他們把新城與舊城分開，為的是保持舊城的歷史原貌。現代化的新城，每一個國家都有。然而，歷史悠久的文化古城，一旦破壞了，再也無法挽回。

他所說的“破壞”的含義，并不僅僅在于古建筑本身，而且在于古建筑周圍的環境。他以為，倘若在水城威尼斯中心的空地里造一座摩天大樓，即使水城威尼斯所有的歷史性建筑都原封不動，整個水城威尼斯都會被這幢摩天大樓破壞掉了。

我明白，他所說的“破壞”，是廣義的。

正因為這樣，歐洲人非常注意防止這種廣義的“破壞”，所以總是舊城歸舊城，新城歸新城。

我注意到，在比利時布魯塞爾舊城、水城威尼斯、羅馬舊城，那些馬路仍然鋪著石塊，絕不改鋪柏油，以保持歷史原貌。當然，這種石塊鋪成的馬路，經不住成千上萬輛汽車車輪的壓碾，不得不重鋪。重鋪時，缺少石料，就從中國福建進口。盡管從遙遠的中國運來石塊，成本不菲，遠遠高于鋪柏油，但是他們仍然堅持鋪石塊。

我發現，歐洲的房子，很注重色彩。每幢房子的外墻，刷著彩色涂料，而外墻的色彩又與門、窗、屋頂的色彩相諧和，看上去渾然一體。這就像一個會打扮的女人，穿什么顏色的上衣，就配什么顏色的裙子，就連鞋子、手袋、帽子的顏色都要和上衣的顏色相協調。歐洲有著悠久的歷史，每一座城市本來就注重藝術氣氛，擁有那么多的雕塑。正因為這樣，也就非常重視房子的色彩。

我還注意到，歐洲的房子，幾乎都換上了塑鋼窗。那些老房子，原本安裝的是木窗。為了勾出窗戶的輪廓線，木窗大都漆成白色。近幾年來出現的塑鋼窗，不僅挺括、堅牢、密閉性好，而且那純白色的塑料，不像白漆那樣會發黃。于是，白色的塑鋼窗，深得歐洲人的喜歡。歐洲掀起了“換窗運動”。歐洲人換窗，整幢大樓、整條街道一起換，絕不搞“你換我不換”。由于一律換上白色的塑鋼窗，城市就顯得非常漂亮——即便那些樓房早已上了“年紀”。

由于注意色彩的配搭，深色外墻的樓房，往往配上白色的塑鋼窗，而白色或者淺色外墻的樓房，則配上深咖啡色的塑鋼窗。

在中國十分流行的鋁合金窗，在歐洲幾乎看不到。我想，這大約是由于他們不喜歡鋁合金那銀白色的金屬光澤。

歐洲房子的外墻，必須定期粉刷。有的國家規定五年刷一次，也有的國家規定十年刷一次。粉刷房屋外墻，當然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所以在歐洲買房子，必須問清楚外墻是什么時候刷的。人們當然不喜歡剛買的房子，就得粉刷外墻。

歐洲的房子，極少四四方方，像火柴匣子。歐洲人很喜歡給自己的房子戴上式樣別致的“帽子”——屋頂。

歐洲的屋頂，或尖或圓，或紅或綠，猶如巴黎少女的時裝帽子，顯得婀娜多姿，色彩斑斕。

歐洲的陽臺，大都用藝術花紋的鐵欄桿。陽臺相當大。家家戶戶在陽臺上養花。遠遠望去，一個個陽臺，布滿一叢叢鮮花，使房子顯得生機盎然，五彩繽紛。

在歐洲，烘干機是家家戶戶必備的家用電器。正因為這樣，在陽臺上見不到曬衣服，顯得很整齊。

歐洲的房子大都有地下室。雜七雜八的物品存放到地下室去，家中很干凈。

歐洲各國的房屋，風格各異，每座城市有自己的建筑風格，極忌千篇一律。當我在荷蘭阿姆斯特丹運河上乘船漫游，當我在法國巴黎塞納河上乘船觀光，兩岸房屋迥然不同，各領風騷。

游歷歐洲十多座名城，見到家家戶戶窗明幾凈，窗玻璃一塵不染。我曾問德國朋友，這是否歐洲注意環境衛生、灰塵甚少的緣故？他說，這當然是原因之一。另外，歐洲的主婦很勤快，又愛干凈，每周要擦一次窗玻璃，所以顯得那么明亮。

歐洲的窗戶，不裝防盜鐵柵。他們以為，窗外安裝防盜鐵柵，會破壞城市的美感，就連小偷甚多的意大利羅馬，也不見窗外安裝防盜鐵柵。

我問，不裝防盜鐵柵，如何保證家庭的安全？歐洲朋友答復道，他們是以卷簾式的百葉窗代替防盜鐵柵。他們外出時，就把百葉窗放下來。百葉窗有的漆成湖綠色，有的漆成天藍色，顯得很漂亮。

歐洲朋友告訴我，他們家中幾乎沒有現金。他們的錢，都在信用卡上。盜賊即便偷了信用卡，由于不知道密碼，也拿不到錢。這樣，也就減少了盜賊入室偷竊的“興趣”。

另外，很多歐洲住宅安裝了盜賊的克星——自動報警器。

在歐洲，我多次看到商店櫥窗里布置著這樣的廣告：一個臉上蒙著的小偷，正在用撬棒撬窗，這時，安裝在窗內的自動報警器上的紅燈正在閃爍……

給我印象不好的是德國科隆。科隆教堂是歐洲著名的哥特式典型建筑，慕名前來的游客甚眾。然而，這么一座古典建筑附近，卻建造了科隆火車站等現代化建筑，破壞了這一古典景觀。就連德國朋友說到這一問題，也為之搖頭。

另外，科隆的空氣污染也頗嚴重。科隆教堂是用灰白色的石料砌成的，如今卻成了“黑臉包公”——被汽車尾氣熏得漆黑。

交通上，我在歐洲旅行，覺得歐洲的高速公路網也相當健全。據德國朋友說，高速公路還是德國發明的呢。那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希特勒下令建設了科隆至波恩的高速公路——世界上第一條高速公路。不過，當時建造高速公路的主要目的不在于行車，而是為了在機場被炸的時候，飛機利用高速公路作為跑道起降。

歐洲的高速公路上，標明兩個號碼，比美國高速公路多一個號碼：一個號碼是歐洲統一的高速公路編號，一個是所在國的高速公路編號。

歐洲地鐵相當普遍。在德國斯圖加特這樣的中等城市，都有地鐵。我曾去看過幾個城市的地鐵，發現都相當陳舊，遠不如上海那嶄新的地鐵站。

奧地利維也納早在1894年就已經有了地鐵。如今，奧地利地鐵分五線，每3到5分鐘一班車，成為上班族最便捷的交通工具。地鐵最發達的是巴黎，共有十四線，已經形成一張周密的網，可以送你到巴黎各個角落。

在維也納騎自行車，大都為了鍛煉身體。在荷蘭阿姆斯特丹，則以自行車代步，街道上行駛著眾多的自行車。城市里的摩托車，以羅馬最多。因為羅馬舊城街道太窄，駕駛摩托車比轎車要靈活得多。

當然，在歐洲交通最為奇特的城市，要算意大利水城威尼斯，那里以船代車，甚至連“TAXI”也是船！

編輯：沈海晨 haichenwowo@163.co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