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彬+宋東倢+李瑾歷
80歲高齡的86版電視劇《西游記》美工造型組主任徐曉光和老伴“隱居”在家鄉(xiāng)長春,喜歡寧靜的他們享受著子孫滿堂的幸福生活。
學畫因母親,長大謝母親
那個紅遍大江南北的電視連續(xù)劇《西游記》似乎離我們很遠,走進徐曉光老人的家,那個古韻十足的小屋內(nèi),蘊藏了太多不曾被人知的歷史,而徐曉光老人就是這么一個低調(diào)不張揚的人,他從不向鄰居提起,他與《西游記》的不解之緣。
不管老人還是孩子,如今只要提起86版的《西游記》,首先映入腦海的就是六小齡童演的孫猴子。歲月的洪流,卷走了多少青春和年華,如今距離86版《西游記》拍攝至今已經(jīng)31周年了。記憶中的這只活蹦亂跳的猴子帶給了我們許多歡樂,它拜師學藝72變,神通廣大能上天庭能下地獄,不順己意就將天宮攪和的人仰馬翻。后來師徒四人經(jīng)歷81劫難,各種妖魔鬼怪與猴子打斗的精彩場景,這都是我們的看點,但是又有幾人知道,整部劇的造型是貫穿劇情的核心,電視劇的背后,又曾站著什么樣的人去精心設計構(gòu)造。他默默無聞的奉獻,又有幾人能看到,他不為出名,只為這部劇能更精彩。他,就是《西游記》美工造型組主任,徐曉光。
徐曉光,1937年生。韶華易逝,光陰荏冉,如今80歲的他,雪鬢霜鬟,歲月雖然帶走了他的年輕容貌,卻沒有帶走他年輕的心。
徐曉光上頭有大哥、二哥和姐姐。出生在地道的農(nóng)民家庭,不富裕,到了13歲他才能上小學,后來他又愛上了畫畫。天天照著小人兒書臨摹,一本又一本,雖然沒有真正的老師教導,可是勤能補拙,涓滴之水可磨大石,憑著勤奮不懈地努力,他琢磨出了許多繪畫的技巧,他的畫越來越生動活靈活現(xiàn),幾年下來在村里也算小有名氣。
小時候的他除了愛好畫畫外也會拉二胡,這些這都是徐曉光的特長。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放棄過任何一個特長,并把他的特長運用到生活中,越走越遠。
母親靠著一雙龜裂粗糙的手把哥幾個拉扯大,雖沒有什么文化,但是卻懂知識的力量,所以在孩子們的興趣和愛好上報以全力支持,不管多么艱辛,母子幾人都樂在其中。孝子之養(yǎng)也,樂其心,不違其志。徐曉光說,“我能走到現(xiàn)在多虧了母親的教育,我以我的努力掙得了資本,沒有辜負母親的期望,如今我對得起我的母親了。”看得出來,他以孝道為先,不得乎親,不可以為人;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
徐曉光小學畢業(yè)后全家搬到長春市,他來到了汽車廠學校工作。在汽車廠呆了3年,做加工汽車零件的工作,在廠里經(jīng)常會有信封與報紙,總會被上面的圖案吸引,于是拿起筆開始寫寫畫畫。后來他辭了工作去拉二胡,考上了阿城縣評劇團,從此步入文藝界。沒過多久又考上了吉林省吉劇院,也從二胡改學拉大提琴。無論在哪里,徐曉光都有股刻苦學習的勁兒,后來他開始接觸美工道具,到舞臺美術(shù)隊擔當?shù)谰呓M,憑借著心靈手巧,他在道具組里站住了位置。后來,《西游記》拍攝需要全國各地知名的道具組人員,楊潔導演選中了他。接著他被調(diào)到了中央電視臺。楊導演評價說,電視臺就需要這種人才。
書是死的,思想是活的
小的時候覺得,《西游記》應該有好幾千號人來拍,畢竟,那么多妖怪,誰知道就這么點人吶!徐曉光說:“當時楊導給我們闡述啥叫《西游記》,她說就是無人看過的,形象全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所以只要是別人沒看見過的,只要覺得夠新奇的,就開始刻畫形象,之后大家再一起討論,一點一點積累,一遍一遍地修改,最后確定一個形象。”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劇里的避水金睛獸、牛魔王、紅孩兒,甚至還有拖著師徒四人的大烏龜,這些妖魔鬼怪都是徐曉光為首的幾人琢磨出來的。
徐曉光將劇本反反復復看了幾遍,琢磨透了導演的話,再結(jié)合各種劇情的需要,前后的貫穿性,以這一切為前提去設計那些妖魔鬼怪。他當時挖盡了心思,因為那些無人見過的形象是最難設計的。現(xiàn)有的東西與待創(chuàng)造的東西比起來,真的是微不足道的。而且當時的劇組沒有錢,一切高難度的東西靠錢是買不來的。頂著種種壓力,徐曉光秉持著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的道理,他天天往動物園跑,觀看許多動物的長相尋找靈感,如牛魔王的坐騎“避水金睛獸”,就是結(jié)合了鷹的爪子、河馬的眼睛、鹿的犄角,多種動物的特征再將它們摘出來重新組合延伸出來的,最終成為了現(xiàn)在眾人所看到的“避水金睛獸”。有了其一的創(chuàng)作,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比如他制作的通天河烏龜。他說當時為了靈感去市場上買了只真的烏龜,天天捧著觀察,并且參考各種小人兒書上的妖魔鬼怪,他考慮到了沉浮力還有體型的各種問題。過通天河那場戲是在四川都江堰拍攝的,水流很急,也沒有發(fā)達的設備,要取得拍攝的效果,師徒四人加上白龍馬站在大烏龜上,要承擔很大的重量,光是制作一只烏龜就用了2.4米長、3.8米寬的6塊大泡沫,花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
過通天河,其實他也在那只大烏龜里面,“我就拽著一根繩子,讓烏龜張嘴說話。”能讓烏龜張嘴,這是徐曉光自己設計的,也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
一摞單頁的草稿紙,老人小心翼翼地翻開每一頁,“這是紅孩兒”、“還有牛魔王”,這些記錄著老人和他同事們,為《西游記》人物中塑造造型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每一張草紙上,都生動形象地刻畫了一個個人物。老人說,這些形象只是初步的構(gòu)想,雖然后來有很多都未被用上,但每一張草紙上記錄的點點滴滴都是他們的工作,是快樂的。
導演要求苛刻,需要的妖怪道具必須擬人化,各處關(guān)節(jié)都如活物一般,道具組其余人不能辦到的事情,徐曉光卻能做得很好。
書是死的,思想是活的。徐曉光腦子里的妖怪是啥樣,我們看到的就是啥樣。
他伴隨《西游記》一起變老
徐曉光為人很謙虛,刻意地讓自己“默默無聞”。他從不拋頭露面,在臺下支撐著整個幕后。在創(chuàng)作方面,徐曉光功不可沒,他曉得自己走的路,是旁人從未走過的,曉得自己想象出來的東西,是別人從未見過的。每天都在創(chuàng)新、在創(chuàng)造,打破昨天的思維。生活上到處走動的他,看到什么都記在一個小本子里,有了靈感后就隨手將設計草圖畫出來,這個小本子伴隨了他整個后半生。如今已經(jīng)黃紙殘破,但是里面的回憶卻是他美好記憶的存在。
《西游記》這部陪伴了無數(shù)人長大的經(jīng)典劇,當年拍攝時的難度不亞于唐僧取經(jīng),整個劇組特別艱辛,經(jīng)濟困難,連基本拍攝設備都不齊全。然而正是因為有很多幕后人員的支撐,還有演員們的辛苦表演,導演也從未放棄停拍,才有了這陪伴了一代又一代孩子們長大的《西游記》,而當時的演員劇組成員們,卻陪伴著《西游記》慢慢老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