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樂感文化作為中國獨特的文化——心理結構對文學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重情感、求希望,在現實中追求快樂的樂感文化,在文學作品追求內在身心與外在現實的和諧境界。作者在創作過程中注重個體情感的表達,作品塑造的情感世界可以調節身心。同時作品始終關注現實世界,表達對人生幸福的追求。
關鍵詞:樂感文化;情感
作者簡介:布俊(1993-),女,湖北隨州人,淮北師范大學文學院在讀碩士,研究方向:文藝美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33-0-01
一、樂感文化的內涵
“把一個族群文化視為一個個體的品格、氣質,這樣,每一個族群都有著不同于其它族群文化特質。”[1]這是上個世紀30年代誕生的文化心理學的重要研究理論。本尼迪克特在著作《菊與刀》中高度概括了兩種文化類型即“罪感文化”“恥感文化”。相對應的,中國著名學者李澤厚提煉出“樂感文化”來概括中國文化獨特的民族性格。
李澤厚在《中國古代思想史論》中對“樂感文化”作出更為詳盡的闡釋,“情感”成為樂感文化的關鍵詞之一。他指出孔子思想十分重視情感在溝通個體與社會之間的作用。將情感作為調節外在社會規范與內在需求欲望的杠桿,將個體的內在需求轉入符合社會規范的軌道。
“‘樂感文化的關鍵在于它的‘一個世界(即此世間)的設定,即不談論、不構想超越此世間的形上世界(哲學)或天堂地獄(宗教)。”[2](p29)指出樂感文化在追求安樂與幸福時,始終立足于現實人生,并不向西方那樣向往在死后的天堂獲得永恒的快樂解脫。
二、樂感文化對文學創作的影響
(一)注重自我的情感表達
李澤厚將中國傳統文化概括為審美型的文化,并指出現世的情感是這種傳統的審美文化的基礎。“情本體是樂感文化的核心”[3]對情感的重視與中國文學歷史悠久的抒情傳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作品既能反映社會現實,又能表達作者的理想,當現實與理想出現沖突時,這時個體的情感較平時更為突出,急需尋找平衡內心的途徑。
正如“發憤著書”“不平則鳴”,個體強烈的情感如噴泉般迸入作品之中。樂感文化對感性生命的重視,注重抒發個體在困境中的艱難困苦面前呼天搶地的悲劇情感,濃墨重彩地展現人物痛苦不已的情感,能引起讀者的哀鳴,獲得巨大的藝術魅力。中國古代有大量的貶謫詩,多是作者們在抑郁不得志之時,借作品表達心聲之作,將在現實中積郁的苦悶憤恨表達出來。李白曾寫下“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的詩句,幻想在政治上大展宏圖,從幻想中躊躇滿志到現實受挫的憤懣不平,巨大的心理落差使作品散發出巨大的情感魅力。為排解苦悶,李白曾抽刀斷水、舉杯消愁。“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一時,直掛云帆濟滄海”“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豪情噴薄而出,理想的失落在心中震蕩,而終歸于前行的信心與勇氣。
(二)追求現實的希望與幸福
樂感文化在現實人生的快樂中就即可獲得超越,不用背負罪感,受苦贖罪以重回上帝的懷抱。其可以是表現為對外反抗黑暗現實,,力爭幸福美滿生活。也可以表現為對內修身養性,砥礪自我品格。在藝術世界的調節下,使得自我與現實的矛盾,得以緩和。一方面,使得在現實壓迫下的激烈的憤恨不平得以宣泄,另一方面,也能使得壓抑下的柔弱抑郁可以在作品道德激勵下成轉化為更加堅定的意志。在這種宣泄與激勵之中,即使得過于剛強的情感得以發泄,有使得過于柔弱的心智得以剛強。現實造成的痛苦,總能在充滿光明與希望的未來中化解。
蘇軾被貶到生存條件惡劣的荒蠻地帶,卻還能作出“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食荔枝二首》)、“九死南荒吾不恨,茲游奇絕冠平生”(《六月二十日夜渡海》)等詩句,在逆境中內心依然充盈堅定、自足自樂,在作品中展現對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
重情感、求希望,在現實中追求快樂的樂感文化,在文學作品追求內在身心與外在現實的和諧境界。
(三)不足之處
“中國人很少徹底的悲觀主義,他們總愿意樂觀地眺望未來……”[4](p315)在文學作品中過分強調感性生命,也會產生逃避現實的危險。總是要通過自我調節,追求身心的平衡自足,將苦難歸罪于偶然,因而對現實悲劇的必然性缺乏深刻的體會,甚至不惜以粉飾太平的方式獲得內心的虛假安寧。朱光潛先生說過:“戲劇在中國幾乎就是喜劇的同義詞。中國的劇作家總是喜歡善得善報,惡得惡報的大團圓結尾。”[5]
這種虛偽的快樂已經失去了鼓舞人心的力量,成為黑暗現實的幫兇,是“廉價的樂觀主義”[6]在特定時期書寫的“高、大、全”式的人物形象和枉顧現實實際的社會描寫,讓作品失去了批判現實的理力量,文學的“典型”和“真實”遭到質疑。
參考文獻:
[1]劉偉.淺析“樂感文化”的主要特征作者[J].世界宗教文化,2005(01).
[2]李澤厚.論語今讀[M].北京:三聯書店,2008.
[3]李澤厚.人類學歷史本體論[M].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8.
[4]李澤厚.中國思想史論[M].安徽文藝出版社,1999.
[5]一粟.“樂感文化”與中國文學[J].云夢學刊,1990(01).
[6]蘆海英.樂感文化與詩性書寫--孫犁《荷花淀》論析[J].江西社會科學,20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