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孫珠珊,鄭州師范學院
同漢語本民族詞一樣,漢語外來詞也存在一個規范的問題,內容涉及讀音的規范、構詞方式的規范和書寫形式的規范等。
主要有兩個問題:一個問題是音譯詞該怎么念。現在有這么一種傾向,尤其是在年輕人里頭,將音譯詞念得跟外語原詞很接近,明明是“吉他”,偏偏念作“給他”,明明是“迪斯科”,偏偏念作“滴斯靠”等等;另一個問題是一些字母詞該怎么念。如“IT(行業)”是念作“阿愛梯(行業)”還是念作“愛梯(行業)”,“DOS”是念作“地窩愛斯”還是念作“刀斯”,等等。對于前者,大家的意見比較一致,一般都主張按“吉他”“迪斯科”等漢字讀音念;對于后者,學界爭議較大,我們的意見是盡量考慮使用的普遍性原則,照顧到大部分人的使用習慣,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家一般都念愛梯(IT)、刀斯(DOS)。
構詞方式的規范指的是使用內部結構清晰的漢語新造詞還是使用內部結構模糊的音譯詞。50年代前后,漢語詞匯中涌現了許多來自俄語的音譯詞,如“布拉吉、卡波立、喀秋莎、康拜因、康秉納、康莎模爾卡”等,后來也紛紛被漢語新造詞所取代了。但是,也有一些音譯詞生命力比較頑強,在出現了漢語新造詞等以后,并沒有立即消失,還在一些地方使用著,這樣就形成了新老構詞方式并存的局面,如“摩登——時髦”、“馬達——發動機”、“麥克風——話筒”等,每一組中的前者為音譯詞,后者為漢語后造詞。另外,還有一種情況:漢語中原本已有一個本民族詞了,而后來又出現了一個音譯詞,這樣也會形成新老構詞方式并存的局面,如“餅干——克力架”、“出租車——的士”、“商店——士多”、“公共汽車——巴士”等,每一組中的前者為本民族詞語,后者為音譯詞。前一種情況是音譯外來詞穩定過程中必然會出現的情形,是暫時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音譯詞終將為漢語后造詞所取代。至于后一種情形,則是需要加以規范、引導的:有些確實有存在價值的,又有較為廣泛的群眾基礎的,則可以暫時保留,如“的士、巴士”不但有廣泛的群眾基礎,而且還可以通過單音節式簡化后成為語素,構成諸如“打的、面的、大巴、中巴”等新詞;有些沒有存在價值,也沒有群眾基礎的,則應逐漸予以淘汰,如“克力架、士多”等,不然只會給言語交際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障礙。
關于書寫形式的規范,前面已經提及,外來詞,主要是音譯外來詞,進入漢語之后,往往有許多種書寫形式,如英語“chocolate”一詞在進入漢語中之后竟有十幾種書寫形式:巧克力、朱古力、巧克利、巧格力、巧古力、巧可力、查古列、查古律、朱古律、諸古力,等等,目前常見的是“巧克力、朱古力”兩種形式。在語言運用中我們究竟應選擇哪種形式作為標準形式,這便是外來詞書寫形式的規范問題。關于這個問題,我們以為,一般要考慮以下幾個因素:
即盡可能選擇同外語原詞語音形式最接近的語素去音譯。如“印度”古有許多譯名,漢代稱“身毒”,唐代則稱“天竺”,而在印度國留學十多年、諳熟梵語的唐代僧人玄奘則在其”大唐西域記”卷二中指出:”詳夫天竺之稱,異議糾紛。舊云身毒,或云賢豆,今從正音,宜云印度。”所以此后,而一般都采用“印度”這種音譯形式。
即在外來詞的多種書寫形式中,應盡可能照顧廣大群眾的使用習慣,考慮所選形式的群眾基礎。如英語中的“nicotine”一詞,在漢語中有“尼古丁、尼可丁、尼枯汀”等多種形式,就讀音的準確性來看,“尼枯汀、尼可丁”較“尼古丁”更接近外語原詞,因為原詞音節中的音素“c”讀送氣音。但是,大家對“尼古丁”這種形式似乎更習慣,更愿意接受,所以,《現代漢語詞典》就將“尼古丁”作為標準詞形予以收錄。
即在外來詞的多種書寫形式中,應盡可能選擇那些便于書寫的形式,一般多為筆畫簡單的常用字,而不用冷僻字。如英語縮略詞“DDVP”在漢語中有“敵敵畏、滴滴威、滴滴威比”等多種書寫形式,這中間可能有其他的因素,但這兩種形式書寫簡便恐怕也是一個原因。
在外來詞書寫形式的規范中,上述三個方面往往是一起考慮的,在某種形式被確定為標準形式的過程中,三者是一起發揮作用的,當然主要是前兩者。
另外,應盡量采用意譯方法吸收外來詞。在漢文化中,人們更傾向于充分利用漢字的表意性能,更精心地選擇所使用的漢字,著意使所運用的漢字做到音意兼備,力圖使它融入漢語的造詞和構詞的模式,染上民族特點的色澤,使人在語感上覺不出它是一個外來詞。黃伯榮,廖序東認為除了人名、地名、國名以及不用音譯就不能準確地表示外來事物的須用音譯以外,應盡量采用意譯,因為意譯更接近民族語言習慣,便于理解和記憶。
[1]周祖謨.漢語詞匯講話[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59.
[2]俞忠鑫.回歸詞論[J].詞庫建設通訊,1996,(10).
[3]田惠剛.漢語“外來詞”概念界定獻疑[J].詞庫建設通訊,1993,(2).
[4]田惠剛.漢語“外來詞”的范疇及其分類芻議[J].詞庫建設通訊,1996,(8).
[5]武占坤,王勤.現代漢語詞匯概論[M].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