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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希克·巴蘇:世界銀行前首席經濟學家、康奈爾大學經濟學教授、布魯金斯學會非常駐高級研究員
在連續多年強調基于實證的政策制定的重要性后,經濟學家顯然開始對政治家擁有了一定影響力。不過經濟學家現在要做的,就是給同樣一批政治家洗腦,好讓他們明白,那種在采納任何政策之前都必須引用一點什么證據的做法,根本算不上是基于實證的政策制定。
土耳其總統不斷引用各種數據來捍衛他用國家擔保信貸來淹沒土耳其經濟的決定。但這一政策只是服務于用短期增長換取公眾支持的政治動機。而美國總統特朗普也同樣依靠列舉一系列簡單化的貿易逆差數字,來支撐他的保護主義政策。但事實表明,這樣的政策會損害那些特朗普聲稱要保護的人民。
如今,特朗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凱文·哈塞特試圖為國會共和黨人削減企業稅的做法辯護,聲稱在過去發達國家這樣做的時候,勞動者每年的增收遠高于4000美元。然而有充分的證據表明,這種減稅措施的好處在很大程度上,是通過企業回購股票而股東獲得更高分紅來實現的。目前還不清楚哈塞特究竟從哪得到的這一數據。但至少他有可能會誤讀了這個數字。
此外,重要的是認識到數據本身并不足以確定未來的期望或政策。雖然數據的收集必然有其價值,但也得在常識的引導下進行演繹推理和歸納推理。因為那些無視老百姓觀點和看法的經濟學家可能會遺漏一些關鍵見解。
人們的日常經驗提供了大量可能有用的信息。雖然基于個人經驗的常識性方法并不是最科學的,但也不應被忽視。直覺和常識對我們的進化至關重要。畢竟如果人類無法通過經驗或觀察得出關于世界的相對準確結論,我們就不可能作為一個物種存續下來。
更系統科學研究方法的發展并沒有減少對這種直覺推理的需求。事實上,某些重要而不明顯的事實最適用于用純粹的理性來進行推理。以畢達哥拉斯定理為例,它建立了一個直角三角形的三面關系。如果所有的結論都必須通過大量的數據集才能得出,畢達哥拉斯將不得不去測量大量的直角三角形。當然批評者可能會爭辯說,畢達哥拉斯看過的樣本是有偏差的,因為所有的三角形都是從地中海地區收集得來的。
歸納推理對于實現某種知識來說也至關重要。我們知道一個蘋果不會停在半空中,因為我們已經看到過很多東西掉到了地上。但是這樣的推理并不是萬無一失的。正如英國哲學家伯特蘭·羅素指出的:“每天精心喂養和把雞殺掉的可以是同一個人,這說明雞還需要對自然的統一性具備更為細致的看法。”
當然,許多政策制定者——不僅僅是埃爾多安和特朗普——作出錯誤決定的原因可不是對證據的誤讀,而是因為他們更喜歡追求政治上的權宜之計,以讓其贊助者或自身得益。在這種情況下,揭露他們口中所謂證據的不恰當性可能是唯一的選擇。但在其余情況下必須倡導一個更全面的方法,好讓領導者能在過硬數據的支持下使用“合理的直覺”來得出有效的結論。只有這樣,基于實證進行有效決策的時代才會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