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對養豬場污染的受償意愿及其影響因素調查分析

2017-12-29 00:00:00徐藝戈凌遠云

鄉村科技 2017年31期

[摘要] 建立污染損害的補償制度，是畜禽養殖負外部性內部化的有效途徑。污染損害的補償額度與居民的受償意愿密切相關。本文通過對河南省漯河市郾城區141戶居民的調查，利用Logistic回歸，對居民受償意愿及其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結果顯示，85.82%受訪者均認為應該受到補償。養殖場與居民之間的距離、養殖場規模、養殖戶對污染的處理情況、居民對環境的評價以及環境治理的必要性等對受償意愿有顯著影響。相當一部分被調查者選擇了問卷中最高的補償水平。居民的文化程度、養殖場與居民之間的距離、養殖戶對污染的處理情況、居民對受償意愿的了解程度等對受償意愿水平有顯著影響。在此基礎上提出了相關政策建議。

[關鍵詞] 畜禽養殖；污染；受償意愿；影響因素

[中圖分類號] F307.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4-7909（2017）31-85-5

隨著經濟的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畜禽產品在人們的生活消費中所占的比例越來越高。養殖業發展壯大，對生態環境和居民生活造成了一定的污染[1]。據統計，全國每年產生約38億t畜禽糞污，綜合利用率不足60%。2014 年，規模畜禽養殖化學需氧量和氨氮排放量分別為1 049萬t和58萬t，占當年全國總排放量的45%和25%，占農業源排污總量的95%和76%[2]。降低畜禽糞便污染的傳統解決方案主要有2種：一是通過劃定禁養區，嚴禁在居民區建立規模化養殖場，已建養殖場也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實施關停并轉；二是采取收取污染稅或者進行行政罰款等處罰，MA Frisonroche[3]提出了通過界定產權和市場交易方式，將外部性內部化的解決方案。

養殖企業產生的各種污染會對居民生活產生不好的影響。假定居民擁有不受污染影響的權利，那么居民要么有權要求養殖企業關停并轉，要么有權要求養殖企業給予足夠數量的賠償或者補償。居民愿意接受的賠償數額稱為受償意愿（Willingness to Accept，WTA）。開展受償意愿的調查，可以初步判斷居民受到的污染傷害或者影響，估算養殖企業污染治理的最大投資成本。如果賠償額度大于污染治理成本，企業會選擇進行污染治理。如果賠償額度小于污染治理成本，企業可以選擇賠償居民損失。如果污染治理或者賠償居民損失后，養殖企業無法獲得正常的投資回報率，企業可以對養殖項目實施關停并轉。按照科斯定理，市場交易的結果符合帕累托最優效率。對養殖企業的污染治理，除了選擇行政處罰這只有形之手外，也可以選擇市場這種無形的手，為政府決策提供更多的選擇方案。

在一般商品市場上，通過供需均衡可以解決市場定價問題。對于非市場產品，一般利用條件價值評估法（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CVM）對商品或者服務進行定價。從現在的應用情況來看，CVM是唯一能用來評估環境物品和服務等非使用價值的方法[4]。

從現有的研究來看，針對農戶支付意愿評估的文獻較多，主要是衡量居民為了獲得某些市場服務愿意付出的代價，或者支付意愿（Willingness to Pay，WTP）。主要方法為Tobit模型[3]、二元Logistic模型[5-6]、多元Logistic模型[7]等。而對居民受到生態環境污染損害的情況下，應該如何進行補償或者賠償的研究比較少。同時，大部分國內的研究把生態補償的主體界定為政府，認為市場應該作為積極的補充[8]。其理論依據和計量方法也存在一些問題，導致補償標準的不合理。

本研究基于農戶的受償意愿并分析其影響因素，其中的模型設計及變量選擇將在之前的基礎上進一步細化，選取居民個體特征、養殖場狀況、居民環保意識等三大類因素共13個變量進行分析，為生態補償政策提供理論依據和數據支持。

1 問卷設計與調查方法

調查問卷由四部分組成。首先是居民的個體特征，包括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及居民年收入；第二部分是居民居住地養豬場情況，包括養殖場規模、養殖場與居民之間的距離、養殖戶對污染的處理情況、養殖對于生活的影響程度以及養殖場建成時間；第三部分是居民的環保意識，包括居民對生態環境的關注程度、對居住地環境的評價、生態治理的必要性、對于受償意愿的了解程度。第四部分是居民生態受償意愿的調查，其中主要問題是“是否認為養殖場應對其造成的污染進行補償”。如果被調查者表示“是”，則繼續回答“愿意每年接受的補償為多少”，問卷共設置5個選項：0～100元，101～200元，201～300元，301～400元，400元以上。如被調查者表示“否”，則追問其原因。

為確保調查結果的準確性，問卷初步設計后，進行了幾次預調查，然后根據反饋信息對問卷進行調整。在最終實施調查過程中，首先對問卷內容進行了部分講解，從而使受訪者了解受償意愿的原理，盡可能使其行為更接近于真實的市場行為。同時，在對河南省漯河市郾城區養豬場分布進行了解的基礎上，選取孟廟鎮、龍城鎮、城關鎮、李集鎮、商橋鎮和新店鎮等6個鎮進行問卷調查。共發放問卷186份，實際回收164份，剔除部分樣本（如信息前后矛盾，1/2以上信息殘缺等），最終得到有效問卷共141份。

2 調查樣本情況

2.1 樣本個體特征

調查對象基本情況見表1，男性占到樣本總量的77.3%；平均年齡為48.57歲，41～50歲最多；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占樣本總量68.4%；個人年收入分布較均勻。

2.2 養殖場規模及住戶距離

調查樣本居民區范圍內的養殖場規模大致呈“倒U型”關系，即規模小和規模大的比較多，中等規模的比較少。接近69%的養殖場與居民的距離在1 km以內。60%的養殖場在居民定居后建立。對養殖污染進行處理和未進行處理的養殖戶大約各占50%。大部分被調查者都表示養殖污染對自己的生活造成了影響（見表2）。

2.3 居民對養殖場污染認知

養殖所帶來問題的主要集中在4個方面：空氣污染、水污染、垃圾糞便等固體污染以及其露天堆放所帶來的蚊蠅數量增多。超過50.00%的人表示養殖增加了蚊蠅數量，64.54%的居民表示能感受的垃圾糞便任意堆放所造成的固體污染（見表3）。

2.4 居民環保意識

調查結果表明，居民有一定的生態環境保護意識。大部分居民表示對生態環境比較或偶爾關注，僅10.64%的居民很少關注生態環境。接近3/4的被調查者認為自己的居住地環境一般，7.09%的受訪者認為自己的居住地環境較差。針對環境治理的必要性，60.28%的居民認為生態環境治理緊迫，只有一小部分居民認為沒有必要進行生態治理。從居民對受償意愿的了解程度看，大部分居民都表示自己只是聽說過，但認識程度不高，僅有1人表示對受償意愿有一定的了解（見表4）。

2.5 居民受償意愿

在被調查的141人中，有85.82%的農戶表示養殖戶應對其造成的污染進行賠償，受償的額度主要集中在400元以上。有14.18%的農戶認為養殖戶沒有必要對其造成的污染進行補償（見表5）。通過調查了解，原因主要有以下3個方面：①鄉里鄉親，不好意思接受賠償；②設身處地著想，了解養殖行業風險大盈利少，因此對養殖戶報以理解的態度；③現留在農村的居民年齡普遍偏高，對生活條件的要求較低，只要養殖造成的污染較小，便可以接受[9]。

3 實證分析

3.1 變量賦值

CVM調查在一定地理區域內進行，因此選擇常見的社會經濟因素來進行研究。為了深入了解居民受償意愿及其水平的影響因素，本文將受訪者個人特征、養殖場基本情況、居民的環保意識與受償意愿及其水平進行回歸分析。根據調查的實際情況，確定以下解釋變量及被解釋變量。同時引入虛擬變量，將未填寫或不清楚的變量賦值為0，從而用一個回歸代替多個回歸，簡化分析過程，提高模型對該經濟現象的描述精度（見表6）。

3.2 模型設定

變量Z表示居民是否認為養殖戶應對其造成的污染進行賠償，將“是”賦值為“1”，將“否”賦值為“0”。Z為二分類變量，因此選擇Logistic回歸分析模型。以性別（X1）、年齡（X2）、文化程度（X3）、個人收入（X4）、養殖場與居民之間的距離（X5）、養殖規模（X6）、養殖戶對污染的處理情況（X7）、養殖對生活的影響程度（X8）、養殖場建成的時間先后（X9）、居民對環境的關注程度（X10）、對居住環境的評價（X11）、環境治理必要性（X12）以及對受償意愿的了解程度（X13）等13個因素作為解釋變量。

以調查問卷作為樣本，將數據帶入SPSS中進行Binary Logistic處理，采用似然比方法得到回歸結果（見表7）。

表7中的回歸結果表明，養殖場與居民之間的距離、養殖場規模、養殖戶對污染的處理情況、居民對環境的評價以及環境治理的必要性對受償意愿有顯著影響。

養殖場規模與受償意愿的系數為正，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表明養殖場規模越大，居民的受償意愿越顯著，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發生比為1.491。養殖戶對污染的處理情況與受償意愿的系數為負，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當養殖戶對污染進行處理時，其養殖行為的負外部性相對較小，居民的受償意愿較低[10]。環境治理的必要性與受償意愿的系數為正，即居民認為環境治理越急迫，受償意愿越強烈，當其他條件不變時，發生比為2.592，在解釋變量中相對較高。

養殖場與居民之間的距離（X5）以及居民對環境的評價（X11）與受償意愿的系數為正，均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但養殖場與居民之間的距離越遠或居民對環境的評價越高，受償意愿反而越強烈，與通常的認知相反。調查數據為截面數據，因此猜想可能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為進一步探究二者對于受償意愿的影響，本文對X5、X11這兩個因素單獨進行Logistic回歸（見表8），得到回歸系數符號與原回歸相同，其原因需要進一步的問卷設計或調查研究。

為進一步了解受償額度及其影響因素，本文以問卷數據為樣本，利用SPSS軟件進行逐步回歸分析。以Y表示受償額度，從0～400以上共分為5個區間，前4個區間的距離均為100元，變量賦值如表6所示，得到逐步回歸結果（見表9）。

根據回歸結果，居民的文化程度、居民對環境的評價、養殖場與居民之間的距離、養殖戶對污染的處理情況、居民對環境的關注程度以及對受償意愿的了解程度對受償額度有顯著影響。

居民的文化程度與受償意愿水平的系數為正，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即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居民的文化程度越高，受償意愿水平越高。居民對環境的評價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其系數為負。表明居民對生活環境的評價越高，受償意愿水平越低。在目前狀態下，居民對環境的評價每高1級，受償意愿水平便降低0.538，按照每個水平區間100元的標準，大約減少53.8元。養殖戶是否處理養殖污染與受償意愿水平呈現顯著的負相關，通過了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即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養殖戶進行污染處理時居民的受償意愿水平比未處理時低0.685，相當于減少68.5元。從模型估計結果可以看出，居民對于受償意愿的了解程度對受償額度有顯著的正相關，通過了5%水平的顯著性檢驗。說明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居民對受償意愿越熟悉，受償意愿水平越高[11]。居民對于受償意愿的了解程度每高1級，受償意愿水平大約提高0.573，相當于增加57.3元。

從回歸結果來看，居民對環境的關注程度與受償額度有顯著的負相關，通過了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說明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居民對環境越關注，受償意愿水平越低。居民與養殖場之間的距離與受償額度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其回歸系數為正。以上與通常認知相反，因此，利用SPSS軟件對以上2個因素進行單獨回歸分析，得到回歸結果如表10所示。居民對環境的關注程度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養殖場與居民之間距離的回歸系數符號與之前相同，其中可能存在“搭便車”的僥幸心理，通過選擇更高的受償意愿水平從而獲得更高的個人福利[12]。

4 結論與政策建議

通過CVM法對漯河市郾城區居民的受償意愿及其水平的回歸分析，主要得到如下結論：①受償意愿主要受養殖場規模、養殖場與居民之間的距離、養殖污染的處理情況、居民對環境的關注程度以及環境治理必要性的影響；②受償額度與居民的文化程度、養殖場與居民之間的距離、對受償意愿的了解程度等成顯著正相關，與對居住環境的評價、污染的處理情況呈負相關。

根據以上分析提出以下建議，一是建立污染損害賠償制度。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建立污染損害賠償制度，可以將養殖污染造成的社會外部成本內部化，從而促進畜禽養殖者發展健康養殖方式，建立污染處理設施，減少糞便等污染物的排放，提高生態效益和社會效益[13-14]。二是加快畜禽養殖三區劃定與管控。通過畜禽養殖三區劃定，盡量讓畜禽養殖小區遠離居民集中居住地，減少養殖污染對居民的損害，改善居民居住環境[15-16]。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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