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資產規劃新思維離岸信托和私人基金

飛馳的高鐵上，我正在思索，眼前忽現一把精美的傘，這把傘不僅經常出現在我講座的PPT中，也經常被我和我的團隊應用于為客戶跨境財產規劃的案例中。

這是一把怎樣的傘呢？通過圖片可以看出實際控制人不再通過個人身份直接持有公司股權、現金、金融資產、固定資產及其他類型資產，而是通過頂層控制管理工具和連接點來間接控制。實際控制人只要緊緊握住傘柄，就可以精準操控整把傘。傘的每條龍骨都單獨持有一組資產，龍骨之間并不牽連，僅通過頂端相互連接組成傘面，起到了相對穩定的支撐但風險相互隔離的作用。撐開的傘面可以為實際控制人抵御各種風險。這就是我們一直以來幫助客戶進行跨境財產規劃所秉承的核心理念——傘形架構。其實質是將財產所有權和財產控制權相分離，使得資產處在中立、穩定、持久、安全、私密的法律關系下永續運行和傳承。

全球稅務信息和資產透明化的時代已經來臨，BEPS和CRS共同對跨國公司和高資產人士展開反避稅大行動。各種規避CRS方法層出不窮。有人把傘形架構也理解成規避CRS的有效工具，本人持反對觀點。首先，所有權和控制權分離進行財產規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700多年前英國的信托制度和1000多年前歐洲大陸的基金會制度；其次，當CRS真正得到各國和金融機構充分有效實施后，我不認為還存在絕對行之有效的完美規避方案。從這個意義上說，所有簡單粗暴規避CRS的所謂“方案”，都會經不起歷史的考驗。相反，運用合理的架構、完善的法律制度和專業機構的精深操作進行的緩和的、長遠的、全面的規劃才是行之有效的財富傳承之道。

資產中立既是規避財產持有、分配和傳承過程中帶來的各種風險的有效方式，也是緩解直接持有關系所帶來的緊張矛盾的有效方式。要想達到資產中立，就需要將資產從實際控制人手中脫離出來，而又不能完全失去控制。這就需要通過頂層控制和管理工具來實現，其中離岸信托和私人基金最為好用。

信托起源于13世紀英國的土地用益制度。衡平法對用益權人的權益進行了保護并進一步確定了信托制度。之后信托被廣泛應用并傳播至整個歐洲及北美和其他地區。現代信托的發展及應用已基本形成兩極：一極是以美國為代表的商事信托；一極是以英國為代表的民事信托，目前除了英國本土應用比較廣泛，其海外屬地設立的家族信托應用也非常普遍，有時會把這一類信托稱為國際信托或離岸信托。在離岸司法管轄區為了自己和（或）家人利益而設立的信托通常被成為離岸家族信托，前面提到的頂層控制和管理工具，就是這種信托形式。信托成立的基礎是設立人和受托人之間存在信任關系，只有這樣設立人才會放心將信托標的交付給受托人，并對受益人利益進行管理。而實踐中，很多信托糾紛往往是因受托人管理不善而起，之后訴諸法律。而PTC（Private Trust Company，私人信托公司）的出現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類似糾紛。PTC本身就是一家信托公司，只是不能對外經營信托業務，只能為該特定家族信托擔任受托人。該信托公司的股東和董事由自己或更為值得信任的家族成員擔任。在PTC內部，股東和董事有絕對的管理和控制權，但就受托的信托標的，則要看信托賦予了PTC多大的管理和支配權力。在酌情信托框架下，PTC就有充分的自由裁量權。私人信托公司管理家族財產這種制度的優越性在于，家族財富無須交與外人之手，就可以通過信托這種完善的法律制度體系進行合理規劃家族財富在持有、分配、受益及傳承過程中遇到的各種難題。

基金會來自中世紀的歐洲，最初均以慈善和公益目的為門徒或特定人群而設立。現代基金會制度發展已非常成熟，特別是私益基金會即私人基金或家族基金。但能夠設立私人基金的法域并不是很多。比較常見的有巴拿馬、列支敦士登、馬恩島、塞舌爾等。這些注冊地的基金會法律制度相對靈活，注冊簡便快捷。基金會具有法律上的獨立人格，即為法人，它可以持有包括現金、固定資產、股權及有價證券等在內的所有資產形式，并沒有地域限制。資產控制人以真實的意思，自愿將財產捐贈給基金會，并指定特定人為該基金會的受益人。資產一旦成功捐贈，就徹底脫離了控制人的所有權關系，控制人不能再對基金會資產主張所有權。基金會運行則通過基金管理委員會進行，管理委員會一般為單數，決策程序和決策事項由基金會章程和規則設定。與公司股東權力不同，受益人對基金會財產享有受益權，但同樣不能主張所有權。基金會以其擁有的財產進行投資所取得的收益完全免稅。基金會結構嚴格保密，外界不可查詢。

有人說信托比基金會靈活，也有人說基金會比信托穩定，都有一定的道理，信托實質上是一種契約關系，基金會則是獨立法人。信托以交付信托標的而成立，資產登記在受托人名下，設立人可以保留撤銷權。基金會以捐贈形式而設立，資產直接歸屬于基金會。信托一般都有期限，基金會沒有。信托像合同，基金會像公司。信托是受托人管理，基金會是自我管理。

離岸信托和私人基金作為財產控制和管理的有效工具，也有很多相似之處，其資產都是由設立人將資產交與信托或基金會持有，從而將資產所有權和控制權分離，達到資產中立的效果。資產中立的作用主要體現在風險控制上。當實際控制人發生不管是人身還是商業、法律等風險，交付于信托或捐贈給基金會的財產則相對獨立。由此可以說，它們可以替代遺囑、婚姻財產協議、保護禁治產者和保障家族企業延續和傳承。

最后說說連接點。傘形架構中的連接點起到非常關鍵的個人身份法人化作用，它可以是一間公司，也可以是一個合伙企業。連接點上的主體需要同時具備幾個條件：1.設立、變更和注銷程序簡便快捷；2.維護成本低；3.信息高度保密；4.稅收優惠或減免；5.無外匯管制。具有這樣法律環境的地方，我們把它稱為離岸金融中心。它們有著完善的公司法律體系、發達的金融服務和開放的商業環境。全球超過一半的直接投資來自于此；中國海外上市企業的紅籌架構都在這里建立；世界五百強企業均有在這里設立公司和管理架構；全球每天發生的大量的跨境并購、重組、融資等都需要通過這里注冊的公司來完成；世界私人財富約1/5由離岸控制，它們為全球經濟一體化注入了潤滑劑。有人說CRS來了，離岸金融中心就會消失，那么他一定是對離岸金融中心不了解，更沒有做過深入研究。CRS實施后，離岸金融中心會面臨一些挑戰，但不會影響那些積極的、陽光的、合法的商業模式在這里發展，更不會撼動離岸金融中心在世界經濟中的地位。

高鐵即將抵達終點，我的思路也已中斷，就到這里吧。請撐起一把傘，為你的財富遮風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