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主要以漆畫和中國畫的技法語言為討論對象,以漆畫的“磨”與中國畫的“染”為例,介紹它們在創(chuàng)作中出現(xiàn)的跡與象。本文將分析漆畫在“磨”的過程中,與中國畫的“染”,二者之間會產生什么樣的跡象碰撞。此外,本文主要圍繞它們二者的技法語言,探討漆畫與中國畫之間的跡象論研究,更是抱著學習的心態(tài)來探索其中跡與象的奧秘。
【關鍵詞】: 漆畫;中國畫;磨;染;技法語言;跡與象
在漆畫中,“磨”是創(chuàng)作過程中要掌握的最基本的技法,可以說是最簡單卻又是最難的主要工藝步驟。每刷涂一道漆,就要打磨一遍,再刷上一道,周而復返,“磨”就成為了主要的技法之一了。在本文中所提的到“磨”,是在所有工藝流程完成之后,對整體畫面的“磨顯”,在“磨”的過程中,心里必定是要有數(shù)的,因為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磨破,或者是磨出不想要的畫面出來。當然,當中會出現(xiàn)無意之“意”,這個“意”指的就是不可捉摸、不可名狀的“跡”,如果把“意”進行聯(lián)想性的改造,則可稱之為“緣跡造象”①。鐘孺乾在《繪畫跡象論》中明確地提到了這一點,他指出“關于自然痕跡中發(fā)現(xiàn)和歸納形象,也許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經驗,尤其是面對破敗和有污漬的痕跡,最適合心存目想,用理論家的話說,就是遷想妙得。②”這一點,我將在下文具體舉例說明。那么漆畫又與中國畫之間存在著什么樣的相通性呢,他們之間又會出現(xiàn)怎樣的摩擦?二者又是如何用自身的語言來闡述跡、象的呢?
一、漆畫與中國畫的基本概念
1、漆畫
漆材料最早發(fā)現(xiàn)于浙江余桃河姆渡出土的朱漆木碗,這可看做是一種跡的載體。因為其獨特的特性,它可以用眾多胎骨來表現(xiàn),如紙、木、綿、麻、金屬、玻璃等,它不僅可以作為一種跡來表現(xiàn)在物體之上,又可以用材料本身來述說他的跡與象。漆畫作為一門新的畫種浮現(xiàn)于世,憑著它自身的語言和獨特的魅力,使得許多從事油畫、國畫和版畫的人愛上漆畫,并且利用漆獨特的技法語言和材料來訴說著他們濃烈的情感。
2、中國畫
中國畫有著悠久的歷史,早在2000多年前,戰(zhàn)國時期就出現(xiàn)了畫在絲織品上的繪畫——帛畫,這之前又有原始巖畫和彩陶畫。中國畫是中國的傳統(tǒng)繪畫形式,它是用毛筆蘸水、墨、彩作畫于絹、宣紙、帛上并加以裝裱的畫。中國畫發(fā)展到現(xiàn)代,諸多畫家利用多種形式的技法語言和材料,來做跡造象。
二、“磨”與“染”的跡與象
1、“磨”與“染”
首先,“磨”所表現(xiàn)出的技法語言與中國畫中的“染”是相通的。“染”是一層一層的疊加色彩,達到作者想要的效果,“磨”則是在一層層覆蓋的涂料之下,對其進行整體的打磨。染和磨的過程是一致的,他們都是在反復的著色之后達到效果的一種技法。只不過前者是在每一步熟知的情況下完成,而后者則是在之后完成的。前者在最后效果出現(xiàn)的時候,是不可預知的,但是可以通過繼續(xù)染色來達到效果,而后者是通過前面的鋪墊,最后再進行打磨,在打磨的過程中可以控制畫面的深淺,得到心中的跡與象。二者相通,又有不同,看似相似,卻又不似。
2、跡與象,心之境
中國畫中的“染”與漆畫中的“磨”亦是在表達作者的心境,都是得出自己想要的和意想不到的美,在不可知的一面,它們可以畫上等號。方士庶在《天慵庵隨筆》里說:“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實境也。因心造境,以手運心,此虛境也。虛而為實,是在筆墨有無間,——故古人筆墨具此山蒼樹秀,水活石潤,于天地之外,別構一種靈奇。” ③他提到“以手運心”,我想這應該很好地解釋了“磨”與“染”。它們二者所出現(xiàn)的“跡”與“象”應會幻化出“于天地之外,別構一種靈奇。”
三、無意之“意”,跡的誕生
1、意之跡
漆畫中最主要的步驟就是“磨”,而這與中國畫的“染”又類似,“磨”與“染”形成“跡”,這種“跡”又可看作是無意之“意”。無意之“意”指的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而產生的“美”,這種美不僅僅是畫面所帶來的視覺美,更是一種跡的派生。無意間形成的跡與刻意去完成的跡,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受。
2、跡之意
在我看來,這種“跡”的形成是由特定的環(huán)境、時間、空間所決定的,是未知的、偶然的、巧合的。比如寫生來說,有它特定環(huán)境。什么是時間、空間呢?“時間和空間乃是物質存在的基本形式。時間乃是一種表示物質運動過程持續(xù)性、連貫性的物質存在形式;空間則是一種表示物體廣延性的物質存在形式。時間和空間都是與運動著物質有機地聯(lián)系在一起的,他們都是物質運動存在的根本、不可缺少的條件。”①這幾句話很好解釋了這一概念,然而無疑的是,這些都是形成“跡象”的載體。就我畫水彩來談,我以人體為主要表現(xiàn)對象,將國畫技法融入其中,色彩的沖撞,水、色的痕跡都在散發(fā)著“跡”的濃郁氣息。這個“跡”的產生是偶然的,所以這又可謂是“意”的體現(xiàn)。從跡象論的角度來看,我最終創(chuàng)作的作品賦予了我對其物體本身的情感與美的感受,我想這就是鐘孺乾在《繪畫跡象論》一書中談到的“跡+象+X=畫。其中的X,就是觀念、境界、情感、美以及一切你想(或別人以為你想)表達的內涵”吧! ②那么,有意之“意”又是怎樣的一種“意”呢?它所產生的的“跡”又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呢?
3、無意之“跡”,有意之“跡”
對于漆畫中的蛋殼鑲嵌,白色的地方貼的是鴨蛋殼,當它被“磨”出來之后,又回到了當初的模樣,這就是我所指出的有意之 “跡”。它是在裝飾之前就已經安排好畫面布局和主體紋飾了,里面用的是如石頭、螺鈿類的材料,所帶來的則是刻意的美的感受。就單純從這一點而言,這與無意之渾然天成之美會遜色許多,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但是,它們卻可以用來表現(xiàn)不同內涵與視覺感的“象”。
四、漆畫與中國畫中的“跡”的解讀
1、相似之跡
“跡”指的是繪畫中的筆墨、筆觸、肌理、質感、色彩之類,又包含繪畫材料(紙、布、木板)在內的跡理因素。我們就張導曦《海望》工筆重彩而言,從做跡角度來看,它所用到的材料與技法都類似于磨漆畫。從漆畫所用到的材料和技法語言來解讀的話,這幅畫面的魚若隱若現(xiàn),像是刷過一層層的黑漆、色漆和透明漆,又貼了金箔和蛋殼打磨出來的一樣。可這確是一幅工筆重彩畫作品,里面確實用到了金箔,也有打磨的痕跡。而在汪天亮的漆畫《思古幽情》中,他大量利用金箔(材料一致)和打磨技法(技法相似)。《海望》這幅畫則用多種色彩來制作底色,將多種顏色分開調好,時而揮毫,時而端起碟子潑灑,讓不同的顏色互相沖撞、融合,反復多次。這個可認為是一種“染”的過程,那么我們可以說這是在做跡,而做跡的過程,又好像與漆畫中的“磨”相似。漆畫中,同樣是將不同的顏色調制好,可以潑灑,可以刷涂,讓色彩互相混合。
2、跡的差異
從實物來看,給觀眾的視覺感官又有所差異。《海望》畫面中的材料突出,貼近看的話,礦物色顆粒清晰可見,形象生動,人物、船、魚以及整體色調協(xié)調統(tǒng)一,給人以樸實、厚重的感受。《思古幽情》則在厚重的基礎上,讓人感覺神秘,漆立起的線條在四周縈繞,中間的圖像符號意味深長,抽象而又感性。由此可看出二者在做跡過程中技法語言的差異,以至于它們所帶來的X的不同。
五、我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跡象之境
跡與象是緊密聯(lián)系的、不可分割的。在可視的物象(包括自然物象和藝術形象)中,沒有無跡之象,也沒有無象的跡。在自然物象中,象是物的形狀和體量;跡是物的質地和紋理。
繪畫中,象是一道無形的界限,它既影響作品最終呈現(xiàn)的感覺,又表達了一種微妙的精神境界。我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利用了解構的方式,將瓶瓶罐罐等物象解構重組,通過改變象的常態(tài),來突顯跡的存在。而作品中的奇跡異象,其中出現(xiàn)每一個信息,可能都會幫你揭開迷惑,享受瞬間。與此同時,你已經與作品對話了,共同完成了一次審美活動。在做跡的過程中,我會利用蛋殼、木屑粉、作為畫面的主要材料,以跡破象。其次,利用裝飾性的繪畫語言將幾何形體相互拼接、互相融合,以跡為主完成對象的表達,跡中有象。
我在創(chuàng)作國畫的時候,主要利用 “染”的技法語法來完成,從墨、色、水的相互滲透和沖撞到整個畫面跡的交叉融合。但它可以被認為是我心境中的象的傳達,只不過是以跡的形式傳達出來了,本不會讓畫一目了然,滲入更多的是象外之跡,達到意想不到的、未知的神秘效果。我沒有很刻意、理性的去安排畫面,大多是視同一律的造跡。所以,這種跡的方式對于此作品來說過于簡單。在反復制作的過程中,更有其隨機應變、因跡生象的可能。我們可以從此角度延伸,以跡來解象,象則更加豐富、更曼妙。
總的來說,“跡象”二字貫穿著整個繪畫領域,本文中所論述的“磨”與“染”只是他們二者其中的一種技法語言。還有許多跡與象等著我們去發(fā)現(xiàn),去了解,去發(fā)現(xiàn)其中的深邃奧秘。
注釋:
①樂燕平,《時間和空間》,第3頁
②鐘孺乾,《繪畫跡象論》,第13頁
③宗白華,《美學散步》,69頁
參考文獻:
[1]鐘孺乾,《繪畫跡象論》〔M〕,人民美術出版社,2004
[2]樂燕平,《時間和空間》〔M〕,河北人民出版社,1957
[3]張導曦,《現(xiàn)代重彩畫金屬箔表現(xiàn)技法》〔M〕,嶺南美術出版社 2003
[4]鐘孺乾,《從跡象到境界》〔M〕,湖北美術出版社,1999
[5]宗白華,《美學散步》〔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
作者簡介:方來東(1994.11.24),男,安徽淮南,中南民族大學,(2016級碩士),研究方向:中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