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統繪畫在宋代大多以宋院體畫風格為主,提倡“形似”,多寫實,畫家筆下的自然景物造型精準,栩栩如生且不失畫境,力求表現出最自然的形態,強調繪畫要有嚴格的法度,藝術形象要生動逼真,以其獨特的美學魅力在中國畫的發展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后人將這個時代主要呈現的繪畫境界稱之為“無我之境”。
宋以后以文人士大夫為創源的文人畫為主流,以元四家為代表的文人畫盛行一時,為中國畫翻開了新的篇章,這也是中國畫區別于其他繪畫獨特存在的一種繪畫形式,以其獨有的氣質吸引了眾多的畫家和文人的追捧。文人畫的興起深深的影響著后來中畫畫的創作,直到明清時期文人畫取得了輝煌成就。文人畫主要以水墨寫意為主,通過這種繪畫形式來表達自我,抒發心境,很多繪畫作品可以說是畫家自身的一種映射,這種“有我”的繪畫意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以情感,以人格取勝的浪漫主義,即是一種以“我”為中心的繪畫藝術;然而“我”在這里就顯得尤為重要,這里體現了畫家自身在繪畫藝術創作中的重要性。
在如今信息發達的時代,各種各樣思潮、主義中的“藝術”層出不群,中國畫作為其中的一種藝術表達形式也面臨著嚴峻的考驗。當然我們不能狹意的批判某種“藝術”存在的形式,因為誰也無法真正界定藝術,這也是藝術的魅力所在,無形、無邊、無法。中國畫發展到現在,有從傳統求新者,有追現代意識者,都在追尋一種“新”的畫境,然而從某種意義上講傳統、現代之說何嘗不是“重生,畫境”的表面之因素,風格或新或舊都只是繪畫藝術存在的表面形態,這種表面形態不過是短暫的刺激或愉悅到我們的視知覺而已,從本質上講我認為藝術家要想“重生”一種新的畫境,須在畫家本人的自身修養中求變。
變法不如修身。石濤在《變化章》中說“師古人之跡而不師古人之心,宜其不能出一頭地也”,闡明了學習古人之技法,不如學習古人之創作之心;又說“我之為我,自有我在,古之須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人我之腹腸”,體現了他在繪畫創作中主張強調的“有我”,這種“有我”的境界也表現了畫家自身在繪畫創作中的重要性。
自古,儒家提倡忠恕之道和三綱五常,以道德倫理“約束”人們以修正身;道家追求道法自然以“無情”、“無己”、“無為”高雅脫俗的精神追求以修身,其皆是修身之道,可見修身二字在中國傳統哲學思想中的地位,在中國古代文人思想中的地位。當然,中國傳統哲學與中國畫也是息息相關,相互的影響可以說是相當之大。古代文人畫多以山水題材為主,這與儒家的“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的思想追求緊密相連;在看文人畫的意境大多幽靜、平遠、孤寂乃至無人之境,這與禪宗的“無”或“空”也與道家“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中的“靜”和“虛”相互對應,這種對相應的產生絕非偶然,它們可謂彼此滋養依賴而生,然而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老子說“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中國傳統文人畫中追求樸素的、“單一的”水墨表現方式,道家強調回歸自然的“樸拙”,是古今中國畫畫家們用筆、用墨的典范,它們皆深受其哲學思想的影響??梢哉f中國的傳統繪畫和中國傳統的儒、釋、道三家的哲學思想是密不可分的,這也并非我一個人的觀點。而中國傳統哲學的不同之處是將繪畫藝術歸納為修身之中,其主要表現在畫家多寄情于筆墨意境,用繪畫藝術來陶冶情操,用繪畫作品來修身養性,又以自己至誠、至真之心對待自然,對待藝術,這樣不斷地良性循環,既是對自身的修行也是對繪畫藝術的再創造。許多大家皆在這種文化氛圍中滋養修心,其作品意境中“有我”的藝術境界早就超越凡人。
自古以來這些文人墨客們多將自己的作品稱之為“墨戲”,“筆墨游戲而已”!盡顯其對繪畫的態度。古人作畫并非為創作而創作,并不受創作之累。其大多為抒發心境,在筆墨趣味中尋求自由,此乃修身養性之道,這種富有強烈的“個人”特色的繪畫藝術具有其獨特的藝術價值。綜上所述,古今國畫大師們的作品所呈現的畫境皆因自身的修行而獲得“重生”,這種“重生”是一種自然的創造,是由心而露的至高境界??芍^修身修心至何境界,才能創造出同等境界的藝術作品!這兩者并非等價關系,而是以前者為必要條件。
“立身者,立天下之大本也”自身的修養才是立世之根本,不立于世何來立世之藝術!何談“重生”、“畫境”!
作者簡介:王旭明,1994年出生于甘肅省隴南市,漢族,現就讀于四川大學藝術學院國畫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