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紅 陳季君
(1.貴州師范大學歷史與政治學院,貴州 貴陽550025) (2.遵義師范學院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貴州 遵義563006)
明代是土司制度發展的頂峰。播州楊氏土司在這一時期,在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上都有一定的發展,其中軍事中最主要的就是表現在楊氏“土兵”的壯大。明初期,統治者為了更好的鞏固西南地區,在云貴川等地設置了衛所。因地域錯綜復雜,這些衛所與土司所轄的土地常常交織在一起,起著一種相互制約的作用。雖播州在明代歸屬于四川管轄,但是緊鄰貴州地區,所以播州楊氏土兵與貴州各衛所之間也有一定的互動關系。
土司制度時期,多數土司都有一支自己的武裝力量——土兵。土兵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土兵一般指“土著”兵或者地方兵,狹義就是指西南的土司兵[1]。西南地區的土兵都有自己獨特的訓練方式,有自己的調兵方法,因此,土兵的力量都比較強大。土兵主要是以寓兵于農、兵農合一的方式為組織形式。土兵的職責主要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土兵要保衛本地的穩定和平;另一方面,要聽從朝廷的征調。
自土司制度確立之后,播州楊氏即為西南最具有代表性的土司之一。明朝,播州一共經過了楊鏗、楊升、楊炯、楊綱等十代人的統治,播州一直受到朝廷的重視。在明王朝的統治之下,部分少數民族、少數民族首領以及個別小土司的叛亂時有發生,而播州地區的安定與穩固是朝廷加強西南統治的基礎,所以播州土兵在這一過程中就起著保衛播州穩定統治的作用。播州楊氏土兵的主要活動以輪戍、征“蠻”、保家衛國、鎮壓少數民族起義為主。
輪戍,指的是播州土司聽從中央王朝的調遣為明廷官軍做護送或者協助朝廷鎮守重地。洪武十四年(1381年)九月,“大軍南征,多用戰騎,爾嘗以馬三千,甩酋兵兩萬為先鋒,以表而誠。”[2]1-2洪武十五年(1382年),“以官兵一千人、土兵兩千人戍之。”[3]3洪武初年,明王朝剛剛建立,統治基礎較為薄弱,西南地區又遠離中央王朝的統治,其統治的穩定更是關乎明王朝的統治根基。播州土司楊鏗率眾歸附,一方面增加了明王朝對于播州的認可,另一方面也為明王朝統治西南增強了力量。正統末年,楊輝奏“播州向設操守土兵一千五百人,今撥守懷遠、靖南、夭漂、龍場各二百人,宣化百人,安寧六百人,其家屬宜徙之同居,為固守。”[4]766此外,這些征戍的事例在《明史》中也有記載。如弘治元年(1488年),“增設重安守御千戶所,命播州歲調土兵一千助戍守。”[5]8042通過對播州“土兵”在數量上的分析,可看出播州土兵不僅數量龐大,且是一支強悍的地方兵。明王朝利用土兵便可更好地管理西南地區的統治,派兵鎮守重地,一方面可減輕中央軍隊的壓力,另一方面不至于使得土兵一直聚居在某地,從而對中央的統治構成威脅。《明臣奏議》載王守仁《赴任謝恩遂陳膚見疏》道:“軍政日壞,上無可任之將,下無可用之兵,一有警急,必須倚調土官狼兵若猛之屬者,而后行事。”[6]
首先,鎮壓播州境外少數民族的叛亂。少數民族的叛亂,通常都是以底下的寨子為準。幾個少數民族的百姓聚眾鬧事,進而威脅到該地區的統治與管理。正如《明宣宗實錄》中所記載的事例,遇到播州周邊的少數民族叛亂,朝廷通常都會先派播州土司率領土兵去鎮壓,如宣德八年(1433年)五月,“番蠻叛服不常……累番苗帖服,則擇所領壯兵守備而以其老弱運糧……必須用兵,則于四川行都司、貴都司、播州宣慰司,量調進剿。事平即遣還。”[7]成化十五年(1479年)九月,“貴州黑苗賚果等叛,命起致仕播州宣慰使楊輝會兵討之。……于是兵部請起輝統播州土兵剿殺,而以川、貴二鎮兵為助。”[8]又如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八月,“爛土等處苗賊洛道等負險稔惡,不聽撫諭,比糾眾稱王……乞調播州兵五千,期今年九月內會合剿之。”[9]在這少數民族的一系列叛亂中,不難發現叛亂都以“苗夷”為主,但也有其它的叛亂,如弘治十四年(1501年),“調播州兵五千征貴州賊婦米魯。”[5]8042播州土兵經常聽從中央的號令,與周邊衛所軍隊或者其它土司的土兵相互配合進攻,以此來穩固播州在該地區的統治。
其次,鎮壓播州轄區內少數民族“土酋”的叛亂。“土酋”叛亂也包括個別少數民族土司首領的叛亂,通常都是因為與臨近的“土酋”發生沖突(領土糾紛),進而發生叛亂。楊氏土兵作為保護該地區穩定的土著軍隊,就有一定的義務和責任來平定這場叛亂。《明宣宗實錄》中記載宣德七年(1432年)二月,“四川播州草塘安撫司所屬谷撒等四十一寨蠻長箇長徒作亂……敕總兵官都督陳懷遣人撫諭,如若不從,發兵剿之。”[10]天順二年(1458年)四月,“東苗十三番賊首干把豬等僣稱偽號,攻劫都勻等處……爾等即將所在官軍及量調湖廣、貴州并播州等處原調官軍、土兵嚴督操練,候各處兵馬至日一同進剿……。”[11]可見,土兵在鎮壓少數民族土酋叛亂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西南地區多為少數民族聚居地,自從元朝建立土司制度以來,中央基本都以土司制度來管理該地區,“以夷治夷”手段便是該制度的體現。西南地區土司眾多,隨著中央管轄的加強,土司叛亂時有發生,進而威脅到整個明王朝的邊疆統治。播州土司自從洪武年間歸附,一直到神宗期間,對中央都報以忠誠的態度,在這期間楊氏土兵對于鎮壓周邊土司叛亂起了積極的抵御作用。明中葉以后,朝廷內部與地方政府腐敗滋生,軍紀敗壞,軍隊戰斗力也逐漸弱下,中央對于地方土司的管轄更是“心有余力而力不足”。地方土司也不斷反叛,此種情況之下,中央只有集合周邊土兵來鎮壓土司的叛亂,以此“以夷治夷”來加強朝廷在地方上的統治,樹立朝廷的威信。
衛所是明代最基本的軍事組織,又是軍屯組織。明初,明政府剛剛建立,各方面還不穩定。經濟凋敝,國庫空虛,人民又因戰亂而流離失所者不計其數,土地大量荒蕪,兵無所征,糧無所出,若不繼續推行兵農結合的衛所制度,就很難鞏固其統治地位。《明史·兵志一》有載:“明以武功定天下,革元舊制,自京師達于郡縣,皆立衛所。外統之都司,內統于五軍都督府,而上十二衛為天子親軍者不與焉。征伐則命將充總兵官,調衛所軍領之,既旋則將上所佩印,官軍各回衛所。”[5]2175可見,衛所也是一種亦兵亦農性質的軍事組織,既為國家當兵,又為國家納糧,確保國家有足夠的兵員和充足的糧餉。
洪武七年(1374年)八月“申定兵衛之制”,明太祖在位時期,衛所制度發展最盛。洪武四年(1371年),明廷設貴州衛。洪武十五年(1382年)又設貴州都指揮使司。明代先后在今貴州境內設立的衛有30個,所140余個,并遍置關、哨、屯、堡若干。對于剛剛建立的明政府而言,有效穩固西南地區,才能更好穩固明王朝的統治地位,所以,明朝前期中央政府更加重視對衛所的派遣與征調。洪武年間貴州各衛所的發展較好,以至于明前期貴州衛所的實力都比較強大。洪武六年(1373年)二月,“貴州衛言歲計軍糧七萬余石,本州及普寧播州等處歲征糧一萬二千石。”[12]三月,“太(大)平伐苗僚作亂,貴州都衛發兵討平之。”[13]閏十一月,“貴州谷峽、刺向關蠻寇的令等,聚眾樹柵為亂。命貴州衛指揮金事張岱率兵討之。”[14]由洪武六年(1373年)頻繁的征調可見,明初期中央政府常常通過衛所來穩定當地的穩定。貴州衛所的設立主要是為了保證周邊少數民族區域的和諧與穩定,有效幫助明政府管理該地區。
明代衛所到了后期,軍隊戰斗力又下降,開始逐漸衰弱。萬歷《貴州通志》記載:“各衛所原額旗軍及銅仁、思、石等府,戍守漢、土軍兵通計一十五萬八千七百零七名。萬歷二十五年,查存二萬六千八百四十名。各衛所原額操馬通計二千三百九十一匹,萬歷二十五年,查存一千一百九十匹。各衛所原額軍器通計一百四十三萬六千零一十三件,萬歷二十五年查四十九萬一千六百二十九件。”[15]可見萬歷年間貴州衛所兵力的嚴重缺乏。隆慶六年(1572年),巡撫貴州都御史蔡文條奏急切三事,其中就提到“一補足軍伍以堅保障,屬二十衛所額軍一十三萬七千余名,今見存者僅一萬八千零,行伍十分虛空,地方不堪保障。”[16]可見,兵力短缺已經是明后期貴州衛所的一大問題。除了兵力短缺以外,明后期貴州衛所逐漸衰落還表現在衛所屯田的破壞、軍隊軍紀的敗壞。正統年間,貴州十八衛二所屯田、池塘總數“共九十五萬七千六百余畝”,而到了萬歷二十五年(1597年)巡撫江東之修《貴州通志》時,記載貴州“軍衛屯田、陸地六十三萬四千三百五十三畝零,屯科糧米十萬一千八百九十三石五斗一升零。”[17]408巡撫貴州都御史蔡文條在上奏三件事中也提到屯田被破壞這一現象,“言本省夏稅秋糧及屯科糧米,每歲所入不足供一、二月之費,所仰給者湖廣額解糧銀三萬七百余兩,四川三萬七千余兩。”[18]408屯糧的不足,與屯田有著直接關系。可見,此時貴州衛所屯田的面積較之前已經減少許多。
明朝初期,政治經濟都還不穩定。雖元代就開始實行土司制度,但是并沒有擴展到各個土司區域,所以到了明朝初期依然有很多“蠻夷”是遠離中央的管轄與控制。洪武年間,就有許多的“蠻夷”作亂,而衛所便是平定叛亂的主力軍,土兵成為幫助衛所平定叛亂的輔助兵力。史料記載,洪武七年(1373年)十二月,“播州江渡蠻黃安等作亂,貴州衛指揮僉事張岱討平之。”[18]又如洪武九年(1376年)十月,四川黃平、羅公等寨的“蠻獠”聚集在都麻堰作亂,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朝廷要求“宣撫司以兵捕之”,卻沒有平定。其中黃平千戶所發兵討伐,也失敗了。于是聯合四川、貴州等衛發兵合擊,才平定了叛亂。洪武十五年(1382年)春正月,播州沙溪有“蠻夷”作亂,朝廷以“以官兵一千人,土兵二千人戍之。”[3]官軍與土兵相互配合,最終平定叛亂。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閏九月,朝廷派人賞播州宣慰使與貴州興隆衛有功的將士、土兵“凡二萬三千三百六十一人,鈔一十二萬三千四百四十一錠”,這也是朝廷對衛所與土兵相互配合平定叛亂的肯定。
貴州楊氏土兵與衛所合力平定“蠻夷”作亂,不僅僅是在太祖洪武年間,在永樂、宣德、正統年間也有。永樂十一年(1413)十月,貴州總兵官鎮遠侯顧成報告征討“蠻寇”兵力不足,于是從貴州征調官兵10000人,又命播州宣慰使楊升選調土兵6000人,參與征討。宣德八年(1433年)五月,四川都督陳懷曰“番蠻叛服不常”,都指揮蔣貴認為“蠻夷”猖獗,必須用兵,四川行都司、貴州都司、播州宣慰司都應該出兵力一起平亂。英宗正統十四年(1449年)五月,鎮遠等府洪江等處“苗頭”苗金金臺等人聚集作亂,偽稱天王等號,敵殺官軍。播州所屬的翁谷龍等寨的“苗僚”也隨機附和,一起作亂。明英宗令“貴州都司衛所官軍并土軍前來會同剿殺。”[19]天順二年(1458年)四月,“東苗十三蕃賊”稱偽號,攻打都勻等地方,明朝政府要求“貴州并播州等處原調官兵、土兵嚴督操練,候各處兵馬至日一同進剿,或分或合,相機取勝,克期殄滅,以除邊患。”[11]弘治十四年(1501年)十二月調漢土官兵40000人,與播州、酉陽、西江口三土官之兵15000人,四面夾攻。可見,在明王朝的統一之下,雖土兵是土司的私人軍隊,但是在面對威脅正統地位的“蠻夷叛亂”時,土兵與衛都有相同的義務來維護國家統治的穩定,維護地方的秩序。
播州土司作為西南四大土司之一,盤踞西南,其軍事實力非常之大。播州楊氏土兵的數量多,戰斗力強,這使得播州楊氏土兵成為平定播州周邊地域“蠻夷”叛亂的重要力量。再加之明中后期以來,隨著衛所軍隊戰斗力的下降,屯田又遭到一定的破壞,使得朝廷重用土兵,已經成為大勢所趨。
至明中后期,播州“土兵”逐漸成為周邊地區平亂主力。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閏九月,“賞播州宣慰使司及興隆等衛所征進有功將士并土兵,凡二萬三千三百六十一人,鈔一十二萬三千四百四十一錠。”[20]播州土兵在平定地方變亂中的作用已經初步顯現。永樂十一年(1413年)十月,敕貴州總兵官鎮遠侯顧成等曰:“前命爾等征討蠻寇,兵力不足,……又命播州宣慰使楊升,選調土兵六千,如選不及數,必得四千,聽爾調用。……必以今冬平除此冠……”;[20]景泰七年(1456年)六月以銅鼓、五開、黎平等處苗賊生發……四川播州宣慰使司宣慰楊輝……添調土兵協助殺賊;[11]正德六年(1511年)春四川流賊曹甫等改劫郡縣,瀘州都御史林俊俊請求酉陽、播州土兵相來幫助,最終破賊四營,斬獲甚重,流賊戰敗逃入民家,被土兵圍追逮捕。若不是一支精悍強壯的軍隊,朝廷不會多次征調楊氏土兵隨中央軍隊一起進剿“賊蠻”。從史料可知,一方面播州楊氏土兵在平定周邊“蠻夷”叛亂過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另一方面也潛在地體現了播州楊氏土兵的戰斗力,以及對明王朝的忠誠度。
關于播州土兵數量的多少,并沒有一個很具體的定數。只是李化龍在平定播州叛亂之后,《平播全書》中有記載到“總計八路生擒賊首、賊從一千一百二十四名,斬級二萬二千六百八十七顆,俘獲賊屬五千五百三十九名口,招降播民一十二萬六千二百一十一名口,全活被虜男婦一千零六十四名口。”[21]172從斬獲的人口以及生擒的數量上可知,當時播州被招納為土兵的數量龐大,而戰亂時期還有很多遺漏及逃竄的土兵沒有計入其中。
土兵一般都是土官的屬下、農奴等人,因為土官掌握著這些人的命脈——土地,所以農奴等人不得不去當土兵。土官掌握著土兵的生殺大權,所以土兵只有唯土官是從。土兵是土官在地方穩固統治的基礎,土官擁有的土兵數量越多,則土官占據的地盤以及土官勢力就越大。播州楊應龍在神宗萬歷年間發動叛亂,為了積蓄反明的力量,楊應龍招攬“九股生苗”為土兵,使得播州土兵的數量又急劇上升。
李化龍在《平播全書》中記載到“關外發出苗兵十余萬,四下潛伏,要乘內兵未齊之時,拚命來戰。”[23]9又“本月初八日據偵探家丁報稱,楊酋發兵扎住地名母渡、三溪十三營,約兵八九千,見在劫掠鄉民。”[23]10“查得綦江五里、上三里鄰播,俱被播苗劫殺,本府城外大江漂流死尸,日有百余,有無頭者,有無手足者,有大小三二人拴系一處者。”[23]12可見,播州土兵在楊應龍的縱容之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已經完全不聽從中央的派遣,公然與明政府為敵。于是李化龍主張從其他地方征調漢、土官軍來一起對抗楊應龍的土兵。其中就提到征調貴州衛所官軍,但是因為明后期貴州各衛所官軍“額軍脆怯”,軍隊數量減少,戰斗力下降。李化龍便主張“揀壯勇,汰老弱,務足原額,以備緩急”,并且李化龍在清查各地衛所軍隊數量中,得知“今貴州、貴前、黃平等二十衛所額軍雖少,尚有十分之七。但各軍士俱系洪武年間額充,至今子孫相沿頂補,不惟老弱者不堪從征,即少壯者亦止備數。頃者飛練之役,衛軍半覆。”[23]15這時衛軍的戰斗力已經遠不如播州土兵。面對這種情況,李化龍充分認識到貴州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并查得貴州二十衛,官軍應支糧餉尚有半年未給者,有八九個月未給者。為此,李化龍請求朝廷撥款分發俸祿給貴州官軍,這樣就提高了衛軍的士氣,也有利于衛所官軍與楊氏土兵的對抗。
播州土兵在叛亂過程中,還攻打了貴州屯堡,而屯堡也是衛所中的一部分。李化龍在《播酋犯貴屯堡并催兵餉疏》中記載到“播兵數萬攻陷王懈囤扎兵,聲言往新添攻打囤寨,該衛官兵晝夜謹守城池。”并且據衛所管“喇啞夷民”報稱,“播兵萬余,已將王懈燒劫盡空。”[23]56又據清鎮守備王之棟并偏橋衛指揮許繼祖報,“播賊于十一月二十二日,猖狂擁眾扎營于偏橋城南官道水井坡”,在離城五里處大勢猖獗,而偏橋衛士兵扎根在城外,與土兵對壘一日,卻傷亡慘重。此外,鎮遠衛也報本衛許花屯、中屯、周旗屯、窩底屯一帶地方被播州大約5000土兵洗劫一空。最終導致“偏橋、興隆被賊扎營”[23]56。據興隆衛呈據鄉導陳八報,播州把事木刻說:“是本衛詐哄連和,我大兵已齊,不日攻圍偏橋、黃平。你興隆既要免禍,可備銀二千兩退兵,待我打了偏橋、黃平。”[23]56可見,此時,播州土兵與衛軍一起奮勇平定“蠻夷”作亂的畫面已成為過去。雖楊氏土兵的戰斗力遠遠超出貴州各衛所官軍的戰斗力,但貴州各衛所官軍依然竭盡全力地反抗著楊氏土兵的進攻。
隨著播州楊氏土兵四處劫掠,李化龍主張征調各個官軍,其中“湖、貴二省各宜用兵四五萬。”李化龍在《咨貴州巡撫增議防兵》中提到“貴州防兵共三千,已到一千七百,未到一千三百。平越衛有兵一千六百,已到一千一百,未到五百。興隆衛有兵三千一百,已到二千二百,未到九百。偏橋衛有兵五千,已到二千七百八十九名,未到二千二百一十一名。黃平所有兵一千九百,已到一千六百,未到三百。新添衛有兵一千,已到五百,未到五百。”[23]231雖然各衛所的官軍沒有全部到齊,但到了一大半,這對于抵抗播州土兵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李化龍在《預行整備精兵聽調》中提到在這次平定叛亂之中,調有永寧衛左、后二所桿子手三百名。貴州衛所官軍在平播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
總之,楊氏土兵前期跟隨楊氏土司效忠于明王朝,為明王朝在西南地區的有效統治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衛所實力雖日益下降,但終究是效忠于明王朝的,王朝重視衛所也是理所當然。衛所與土兵之間相互配合,一起平定“蠻夷”作亂,也維護了國家的統治;明政府多次征調播州土兵,無論是從輪戍還是“征蠻”等方面來看,土兵在保衛國家穩定統治上都起著一定的作用,逐漸成為地方平亂主力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后期由于利益沖突使得兩者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尖銳,并成為敵對關系。但到了萬歷年間卻聽從楊應龍的調遣,隨意的燒殺搶掠,違背王朝的意志,這就注定播州土司會成為朝廷攻擊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