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 莉 陳 陽 鄒宗明
(1、2、3.安順市西秀區人民法院,貴州 安順561000)
黨的十九大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對法治中國建設作出了新的論斷,對推進法律實施和法律實現,提高法律效果進行了頂層設計。尤其在司法體制改革進入縱深推進階段,為司法責任制深入民心,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起到重要促進作用。事實上,最高院為全面貫徹落實十八屆四中全會關于全面依法治國的重要部署,在《關于全面深化人民法院改革的意見——人民法院第四個五年改革綱要(2014-2018)》中就明確指出,要深化執行體制機制改革,推動實行審判權和執行權相分離,加大社會誠信體制機制建設,加大司法拍賣變現尤其是網絡平臺拍賣,完善財產刑執行制度等配套措施。而在訴訟流程上,新修訂的《民事訴訟法》及司法解釋對有關執行方面的規定,給執行工作増添了活力,進一步了完善執行人員職責職能、當事人及第三方權利義務,但執行體制與機制的建設作為制度建設的重要內容,在程序法層面未得到有效解決,仍亟需加快改革步伐。實體規制上,《刑法修正案(八)》新增拒執罪與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入刑,為建立執行工作威懾機制,賦予執行工作采取最高懲罰程度措施,提供了強有力的法律支持。上述有關民事執行改革在體制和機制上的頂層設計,是對法院民事執行工作作出的重大決策,一定程度推進了我國法院民事執行“四個基本”目標的實現①,但在實踐操作中存在不同層度的折價執行或者執行緩慢,仍需結合各地實際情況重新進行資源調配、因地制宜。從貫徹落實情況及各地努力結果來看,距離徹底根治民事執行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另一層面,基本解決執行難工作推進應當接受實踐的檢驗,進行客觀量化評價,而不是法院進行自我設計并自我評價。最高院委托中國社會科學院量身打造的《人民法院“基本解決執行難”第三方評估指標體系》,在用兩到三年的時間實現基本解決執行難工作目標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導向和查缺補漏的作用。
執行體制機制是國家法律體制機制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在國家現行法律體系統籌規制中規范執行主體司法行為,調整當事人和利害第三人權利義務的綜合體,其內涵豐富、外延廣泛。體制方面,既包括司法改革方面的國家宏觀調控,也包括與之相關的法律、政策、司法權配置等改革體系。機制上,主要包括具體執行工作手段和措施,內容涉及激勵、引導、監督、規范等各個層面[1]。體制與機制的關系,如同靜態和動態、內涵和外延之間的關系,既相互區別又相互聯系。為便于行文,在論述相關執行體制機制概念時,采取整體性表述。
為貫徹落實中央關于司法體制改革的決策部署精神,最高院站位新的歷史高度,切實加強對地方法院的科學指導,積極穩妥統籌推進執行體制機制改革試點工作。北京、上海、江蘇、浙江、廣東、福建等試點高院法院勇于探索,堅持黨委根本領導,打造高水平信息化,解放思想,創新開拓,對照“改革綱要”加強改革力度,取得了亮點成績,實現執行體制機制建設的重大突破,諸如“執行裁判庭”誕生,設立“智慧法院”,打造“執行司法警察專門機構”等有效舉措,執行工作取得明顯成效,為兄弟法院積累了可復制可推廣的成功經驗。
在對執行體制機制建設評價層面,無疑以中國社科院制定的《人民法院“基本解決執行難”第三方評估指標體系》為評價原模,該評價體系與時俱進又結合實際,既結合理論又源自司法實踐,既有所超越又在情理之中,既統攬全國又對各地法院留有余地,既補齊短板又樹立權威,既短期評價又注重長期鞏固。通過量化指標,設定時限,分級評估,從根本上區分“執行難”和“執行不能”,設置各個執行環節時間要求,保證公民享有信息化帶來的智慧紅利,真正為全國各級法院基本解決執行難制定了“心頭有數”的標準,涌現出了深圳模式、上海模式、浙江模式等先進典范。
然而在實踐發展中,全國范圍內對執行體制機制建設的探索和第三方評估體系的構建仍然存在盲人摸象的現象,除東部沿海等較為發達城市起步早見效快外,中西部地區依然存在不少困難和問題。體制機制上,存在立法與實踐銜接不當、全國性規范與地方性特征沖突、多方聯動參與不足、懲戒威懾力度不夠、評價體系不夠完善等問題。具體問題上,存在當事人知情保障權有待加強、案件執行率偏低而終本率偏高、對失信被執行人懲戒率低、評估數據提取不準確等問題,這些問題也成為本課題研究的出發點和不可回避之處。
雷云霞認為,造成執行難的原因包括:體制上,立法嚴重滯后導致執行行為無依據或者不合時宜,單一集權的司法權力配置不合理,審判權與執行權融于一體導致執行效率低及司法廉政風險增加,執行力量單一無法形成整體合力,地方及部門保護主義一定程度存在等因素嚴重影響執行工作體制構建;在機制上,執行人員素質參差不齊、執行力及責任感不強、法院隊伍建設和管理制度不完善、監督制約機制不健全等因素嚴重影響了執行案件辦理質量[2]。
在執行體制機制改革建議上,理論界不乏卓見。鄭策認為:其一,要理清執行權源,明確審判權與執行權的不同權屬;其二,完善相關執行司法解釋,為執行法官有據可循;其三,建立執行調查權制度,便于執行法官查人找物;其四,建立判決優先權制度,保障執行到位;其五,加大執行威懾機制,完善失信被執行懲戒制度。學者雷云霞則認為,執行難作為長期性、艱巨性任務存在,要循序漸進,從思想觀念、立法體制、機構改革、司法救濟等方面總體協調推進,逐步解決[3]。
而對基本解決執行難問題如何結合自身實際情況進行第三方評估,筆者在cnki、北大法寶、萬方數據庫、人大復印資料等權威數據庫搜索,研究成果屈指可數,且層次不高。另外,在Amazon.cn官方網站上搜索,亦無較高水平的專著出版。且已有論述中,研究方法缺乏系統性,研究內容片面單調,研究成果缺乏實踐基礎及司法數據支撐,研究偏主觀成分。因此,本課題研究的現實性要求顯得尤為緊迫。
執行難問題作為全國性問題,也存在地區差異。我們通過對比上海、深圳、貴州執行體制機制建設的相關數據,分析各地在解決執行難問題上執行體制建設的辦法,對上海、深圳兩地可圈可點的先進做法進行歸納匯總,以期能夠從中提煉出符合構建貴州省解決執行難問題體制機制建設的先進經驗和典型做法,并以數據結果作為分析基礎,對安順市兩級人民法院執行體制機制建設及更好迎接“基本解決執行難”第三方評估提供借鑒。
上海法院作為最高院重點試點基本解決執行難法院之一,通過不懈努力,成效顯著。上海法院秉持“以執行體制機制改革為動力”的改革思路,以一年大見成效,兩年基本解決執行難的宏偉壯志,以科學有效的實施步驟,取得了最高院執行指標綜合考核全國排名第一的優異成績。

表1 上海法院2015-2017年部分執行考核指標數據[4]
以上直觀數據顯示,在案件基數巨大及增長明顯的現實情況下,通過加大懲戒威懾機制建設和執行信息化建設,上海法院實現了兩個90%即執行結案率和有財產可供執行結案率。主要做法上,上海法院探索建立并完善“十大”執行工作體制機制,執行質效不斷取得新的突破。其一,實行“三統一”管理模式。即為了實現自上而下法院統一管理、指揮、協調,形成法院系統內部的執行合力,對案件、工作、人力進行統籌協調管理。其二,實體化運作執行指揮中心。即為加強執行聯動和執行指揮部署,加強執行指揮中心人員管理和集約化操作,進一步優化司法資源配置。其三,執行裁決權和執行實施權相分離,避免裁執不分造成執行行為不規范。其四,暢通案件恢復執行機制,嚴格認定終本案件,切實保障當事人勝訴權實現。其五,嚴厲打擊拒執犯罪行為,實行自訴和公訴相結合原則,維護裁判文書的司法權威。其六,強化與公安機關合作,尋求公安機關采取司法拘留措施幫助教育引導被執行人自動履行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的義務。其七,推進執轉破案件辦理機制,彌補執行程序無法實現案結事了的弊端。其八,完善網絡司法拍賣機制,規范查控財產的處置,最大化保障雙方當事人財產權益。其九,強化立審執協調機制,尤其注重財產保全和訴前糾紛化解作用的發揮。其十,全市46家單位簽訂失信被執行人信用懲戒備忘錄,營造全社會共同參與治理執行難的良好氛圍[5]。
2016年初,深圳中院基本解決執行難工作率先通過中國社科院牽頭評估,成為中國首家基本解決執行難的法院,被評為基本解決執行難里程碑事件。具體做法上,根據最高法院的科學部署與有效舉措,確定深圳中院作為試點法院先行先試,在廣東高院的積極探索與大力幫助下,深圳中院開展分權集約改革,率先提出基本解決執行難工作目標。通過確定評估主體、評估對象、評估方法,制定并實施《基本解決執行難實施標準》,同時借力律師協會、相關部門,在體制機制上保障監督制約效果,并由其對《實施標準》進行評估考核。在體制上,其一,深圳中院堅持政治首位,大力爭取黨委政府的絕對領導和支持保障;其二,積極推動立法,為基本解決執行難提供法規依據;其三,凈化法治環境,建設法治深圳,營造基本解決執行難良好的社會氛圍。在機制上,通過科學界定執行難之范疇,嘗試構建執行行業標準,完善執行管理制度體系,強化執行程序審查監督,量化客觀指標,注重《實施標準》的施行效果,有效保障申請人知情權,大幅提升強制執行力度,暢通終本案件恢復執行程序,執行活動透明規范廉潔,實現了執行質效和社會效果的雙重提升,還積極推動立法,探索建立個人破產制度,暢通律師輔助渠道,發揮律師的專業作用。通過設計法官問卷、深圳律師問卷、其他地區律師問卷,對問卷問題清單進行評估,各項指標順利通過驗收,基本解決執行難首戰告捷[6]。
貴州省法院精準施策,依托“四三二一”工作部署,一方面,著眼全省一盤棋,緊緊依靠黨委統攬全局的高度,將基本解決執行難工作納入黨委綜治工作,發揮人民群眾基礎作用,形成助推合力。另一方面,加大內力,力爭“精準執行”,成績有目共睹。其一,積極爭取省級黨委和政府對執行工作的根本領導,由省委省政府聯合出臺“基本解決執行難”相關實施意見及通知,省委主持召開全省基本解決執行難工作推進會,此舉全國尚屬首家。其二,創新失信被執行人聯合信用懲戒工作機制。通過建立失信被執行人聯合信用懲戒云平臺,整體推進全社會誠信體系建設。該系統實現“六個自動”,即自動推送、自動對比、自動攔截、自動監督、自動懲戒、自動反饋,走在全國前列。其三,探索執行工作云計算、大數據技術運用。初步建立了執行大數據分析應用系統(貴州執行阿爾法GO)并取得實質性進展。其四,落實“一案一賬號”工作取得實效。其五,基本法院工作開展有力。基層法院展現出了良好的精神面貌,執行行為較為規范,執行工作成績突出。
在第三方評估方面,貴州省高院后起發力,科學部署,探索分批次“基本解決執行難”,委托貴州省社科院牽頭進行預評估體系建設。第一批20家條件成熟的基層法院簽訂執行工作責任狀,勇挑重擔,先行先試,經省社科院牽頭預評估,效果明顯,為全省探索執行經驗。第二批45個中院及基層法院也簽訂責任狀并正在緊鑼密鼓接受預評估,進一步擴大試點范圍。全省89家基層法院對照由中國社科院制定的《“基本解決執行難”第三方評估指標體系》及省社科院研究出臺的《貴州省三級法院“基本解決執行難”第三方評估指標體系細化考核指標》,用發展的眼光、創新的思維、穩健的步伐塑造貴州省基本解決執行難工作體制機制,以評估指標體系作為結果參照,建立基本解決執行難的長效體制機制,確保全省法院在規定時間內,全批次在2019年3月前“基本解決執行難”[7]。
總體來說,安順法院系統把“基本解決執行難”作為近期工作的首要任務狠抓落實,通過加強執行體制機制建設,精心部署,緊密推進,各項突破,嚴格貫徹落實上級法院的指導方針和政策,結合自身實際穩步推進,“基本解決執行難”取得階段性突破,各項第三方考核指標自評正穩固趨好②。
1.積極構建基本解決執行難大格局,合力推進改革進程。各級黨委、政府、人大高度重視法治安順建設,主動出擊,統籌部署,通過下發文件、專題研討、實地調研,給執行工作注入強大的政治保障和有力支撐。2017年3月27日,市委在全省率先出臺《關于支持人民法院“基本解決執行難”的實施意見》,各級公檢法聯合出臺了《關于敦促被執行人自覺履行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義務的通告》和《關于印發規范嚴厲打擊規避、妨礙、抗拒法院執行違法犯罪行為工作機制指導意見的通知》。各級法院積極推進執行工作聯席會議領導小組的成立并發揮其對重大問題研判、制度設計并貫徹實施的作用。各縣(區)委也相繼出臺了支持人民法院基本解決執行難的實施意見。黨委領導、人大監督、政府支持、法院主辦、全社會參與的基本解決執行難工作大格局在全市已基本形成并發揮作用。
2.強化執行信息化應用,實現執行工作模式重大轉變。通過新的執行辦案系統操作,加強執行案件節點管理,確保執行案件數據的準確性和統一性。安順中院組織轄區法院網絡拍賣系統培訓,確保轄區法院網拍率達到80%以上。加強執行指揮中心信息化裝備保障及實體化運作,通過培訓讓每個執行人員都能熟練掌握單兵作戰系統,整體提高執行案件辦理信息化水平。通過“兩微一端”加強執行工作宣傳,營造執行案件辦理良好的輿論氛圍。2017年,全市法院通過執行辦案系統“總對總”查控被執行人銀行存款8.64億,商品住房2293套,汽車2238輛,網絡司法拍賣1.16億,有力減輕執行人員查人找物壓力。
3.發揮聯合信用懲戒威力,提高失信代價。健全完善多領域、多手段懲戒機制,持續加大失信行為曝光、聯合懲戒力度,逐步構建“一處失信、處處受限”的局面。2017年,通過“黑名單”制度,加大對失信被執行人的信用懲戒,將符合失信條件的被執行人2287人納入失信黑單,限制高消費1119人,限制出境5人,司法拘留272人,罰款17人,依法追究刑事責任4人,定期或不定期進行網上公布;將失信被執行人的名單及照片、失信情形等公布在報紙、微信、微博等公眾平臺,加大宣傳力度及輿論攻勢,督促被執行人主動履行生效裁判文書確定義務,96名失信被執行人主動履行義務。
4.穩步推進執行規范化建設,加強崗位大練兵。強化立審執銜接配合,探索實行“執轉破”工作機制,推進司法網絡拍賣,通過加強執行流程管理,完善督辦機制,規范執行異議、復議案件辦理,嚴格“終本”結案程序,開通“一案一賬戶”并全面上線使用,開展執行案款清理活動,加強財產保全措施的及時性、應用率,全面加強執行團隊建設,通過業務培訓及崗位比拼,提高了干警的執行能力,改進了執行工作作風。
第一,案多人少矛盾導致案件管理手足無措。2017年,安順法院執行收案5686件,結案3814件,同比分別上升24.24%、17.31%。以西秀區人民法院為例,該院執行案件收案數逐年增加,增長幅度較大,案件數量占全市法院近二分之一,歷史積案增多,辦案人員負“重”前行。2015年收案(含舊存)1146 件,執結1032件;2016年收案(含舊存)1556件,執結1188件;2017年收案(含舊存)2389件,執結1309件。2017年員額制改革過程中,該院執行一線員額法官僅3名,執行員額法官(含分管領導)人均年辦案327件,人案比例嚴重失調。在人手相對不變的情況下,法官手里持有的案件數消化量遠超于結案數,必將導致案件辦理不及時,演變成管理混亂。
第二,執行指揮中心實體化運行不足。目前,全市有的基層法院執行指揮中心建設不夠完善,有的還在驗收中,全市法院的執行指揮系統在實踐中尚未真正發揮執行工作統一管理、統一協調、統一指揮的平臺作用,在深化執行工作聯動機制,提升執行效率方面的作用沒有得到有效發揮。
第三,終本案件質量和管理水平還不夠高。從調研情況看,一是終本結案不符合實質要件和程序要件。財產查詢沒有見底,財產線索沒有核實,有財產沒有處置。二是管理機制不到位。有的案件雖然符合終本實質和程序要件,但手續不全。還有的案件執行措施已經采取了,但沒有證明材料,或者有材料沒有入卷。尤其是上門找人等外出執行的活動,很多也沒有執法記錄儀記錄,無法體現在卷宗中。三是終本案件公示制度尚未完善。僅做到裁判文書上網公開,但案件公示不夠及時。
第四,財產查控和執行聯動力度有待進一步加強。全市目前尚未實現法院與公安、住建、國土、工商、民政、人社、證券、交通、保險、公積金等部門的信息互聯、數據共享,執行工作中仍需執行人員采取“登門臨柜”方式現場查詢,耗時耗力,工作效率低下。同時,從中央到地方,各地為解決執行難,雖出臺諸多關于解決執行的會議紀要、規定等文件,但由于沒有明確的聯絡人,往往是“聯而不動”,在實際執行工作中,聯動機制運行不暢,推動解決執行難成效不凸顯。
第五,被執行人難找,被執行人財產難尋、難動的困境亟待破解。有相當數量的被執行人在訴訟程序結束后即“下落不明”,以此規避執行、抗拒執行。例如,對于以農村住房抵押借款的被執行人,由于房屋產權不清晰或者沒有房產證,且該類房屋的流轉對象法律上有限制,此類房產難以處置。涉及采礦權轉讓的煤礦,經過近年煤礦企業的兼并重組、多次轉讓,采礦權涉及的法律關系錯綜復雜,處置難度較大。而房地產企業抵押借款的在建工程,在工程完工后又往往會被房地產企業出售或抵債,處置的變現難度大、維穩壓力大,導致此類財產難動。
第六,科學執行理念未深入人心。現階段,各界和人民群眾關注重點仍然停留在審判階段,對執行階段不甚了解,沒有正確的認識論。一方面,法院系統“重審輕執”的觀念在一定程度存在,不利于執行工作與審判工作的整體性推進。另一方面,民眾法治意識欠缺,對民事執行工作認知存在錯誤,大部分當事人認為訴訟至法院后執行到位應是必然,完全忽視被執行人履行能力及司法風險[8]。同時,基本解決執行難與整個安順城市文明建設進程密不可分,社會信用體系的建立和完善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執行能與不能甚至決定執行程序是否啟動。
第七,程序性和實體性執行法律規定不完善。現行民事訴訟法僅以四章35條規定民事執行程序,只能起到普遍性指導作用,在具體運用過程中造成法官一定程度難以理解和適用。雖然《新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法官認識論上的偏差,但對于諸如委托執行、協助執行方面沒有進行詳細規定,導致執行力度大打折扣,相關義務人和協調配合主體存在抗拒執法或者變相執法現象,而法律對這種違法行為規定了較低的成本,錯綜復雜的執行矛盾嚴重阻礙了基本解決執行難工作目標的實現[9]。同時,刑法等實體法關于“拒不執行人民法院判決、裁定罪”和“非法處置查封、扣押、凍結財產罪”被束之高閣,安順地區司法實踐中提起公訴或者自訴的案件寥寥可數,較低成本的執行違法行為未能得以有效遏制。
首先,應當奉行大膽探索與合法合規相結合原則、溝通協作原則、循序漸進原則。改革是新事物,杜絕盲目沖動,也要避免畏手畏腳,同時也應當堅持矛盾是普遍存在和聯系的哲學原理,以發展的觀念、主次矛盾關系等解決問題的科學方式推進執行體制機制建設。其次,總體規劃上,要進一步完善以黨委領導,安順法院本身為主導,多部門聯合推動的工作機制。再次,改進安順法院解決執行難問題應當充分合理借鑒各地優秀經驗,結合安順法院實際情況穩步推進。
1.重點發力,強化首戰告捷效果。“基本解決執行難”及第三方評估已經進入沖刺決勝階段,該項工作目標作為司法體制改革縱深推進過程中應有之義,應行非常之舉。要擇取重點領域開展專項突擊活動,對有財產可供執行的長期未結案、已執行未發放執行款案、嚴重失信被執行人懲戒、涉執信訪案開展專項處理行動。要加強規范化建設,執行指揮中心建設,大膽改革創新建設。要大勢渲染,營造全民參與執行的良好氛圍。
2.加強立審執三階段銜接力度,縮減執行階段案件。整個訴訟過程都是糾紛處理的“最佳時間”,重點是如何把握“案結事了”標準,所以,必須強化立審執的有機銜接,靠前處理,主動出擊,將案件最少量遺留到執行階段[10]。具體來說,在立案階段,應當充分尊重當事人知情權,告知其起訴后存在的訴訟風險,讓當事人對執行不能或難以執行有個合理預期,減少對法院執行難或執行不能的對抗情緒。另外,應當主動告知其可申請訴前保全,依法采取有效措施規避對方當事人隱匿或逃避執行,及時采取有效查控措施,便于執行兌現。在審判階段,應當主動告知其訴中保全的可行性和有效性,充分運用調解方式結案,說服被告方主動履行。采取判決方式結案的,判決書應當明確雙方的權利義務關系并有利于執行,尤其是對履行時間、地點、標的物的確定及履行方式要特別明確,防止履行不能或者履行出現不確定因素。在執行階段,除按照執行規范化操作進行案件辦理外,應當積極探索“執轉破”程序應用,將符合破產標準的被執行人剔除執行法律關系中,避免久拖不決,同時,應當逐步探索個人破產制度,避免法人代表以企業之名行個人之私,該項工作同樣需要加強立審執三階段協調配合。
3.強化信用懲戒,發揮強制措施功效。作為執行措施之一的信用懲戒方法,具有比一案一執的具體性方法更加快捷高效。作為社會人中的一份子,也作為自我認知人格意義的被執行人,采取軟暴力的方式督促其自覺履行往往會收到一針見血的效果。國家兩辦《關于加快推進失信被執行人信用監督、警示和懲戒機制建設的意見》以及相關單位備忘錄的出臺,為各單位借助互聯網平臺公布失信被執行人名單提供了依據。通過限制高消費、銀行貸款、出境、子女就業等方面的懲戒,無形中對被執行人起到重要督促作用。另外,數據表明,采取罰款、拘留措施能達到50%自動全部或部分履行的效果,因此,合法采取強制措施,以善意提醒前置的方式限制被執行人人身自由或者財產處罰的方式,對于迫使被執行人履行裁判文書確定的義務具有事半功倍的效果[11]。
4.依托信息化建設,實現執行工作深刻變革。信息化和大數據在運算速度和資源損耗方面具有人力無可比擬的優越性,如何讓法官成為信息化運用的操盤手,實現能讓機器辦理的案件不過分依靠人力,亦是科技革命需要解決的重大課題。目前,“貴州執行阿爾法go”處理系統正在開發,全省法院執行法官應當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迎接新的執行信息化手段的挑戰。充分運用該系統能實現全面掌握被執行財產狀況、地理位置等優勢,實現數據的全程采集。另外,安順法院執行指揮中心均已建立的情況下,要做到執行全程錄音錄像,合理利用執行單兵系統指揮現場執行預防突發狀況的優勢,在上級法院的科學指揮和常態化管理下,破除執行過程中信息化運用壁壘,讓執行工作插上科技騰飛的翅膀。
5.健全配套機制改革,強化隊伍建設。根據最高院關于審執分離改革方向部署,探索建立適合安順市兩級人民法院司法實踐的審判、執行工作機制,做到審判執行即相互銜接又自成體系。實行執行裁決權和實施權相分離運行機制,實現執行力量精準指揮和合力配置。在執行局框架下充分調配各執行團隊的人力資源,加強司法警察警力保障,按“編隊管理、派駐使用”方法,實現查人找物強有力的法警保障。另,要做到立審執有效銜接,可探索執行法官與立案、審判法官崗位交流機制,通過定期輪崗讓不同階段法官彼此交流,互相促進,共同提升。同時,應當加強黨風廉政建設,對違法違紀執行人員實行零容忍態度,從體制機制上打造執行隊伍的忠誠和純潔。
6.制定預案,查缺補漏。研究制定安順法院第三批即最后一批迎接省社科院牽頭的第三方預評估基本解決執行難預檢驗方案,確保與第一批、第二批預評估法院共同順利并優異地通過中國社科院牽頭的“基本解決執行難”第三方評估檢查。圍繞最高院“四個基本”總體目標,對照中國社科院制定的《“基本解決執行難”第三方評估指標體系》對基層法院設定的四個方面及三級細化指標進行預算自我評估,切實增強執行工作的自信心和擔當感,根據評估結果認真查擺問題,制作問題清單并制定整改措施,明確整改期限,尤其要注重評估指標關于執行流程節點的監管,由執行局長親自檢查和督辦,對照問題清單逐項打鉤,通過落實分解實際結案率、執行到位率、網拍率、執行行為撤改率等各項執行質效指標,盡快建立規范的執行運行體系,竭盡全力迎接省法院及最終第三方評估檢查。
全國法院在各級黨委的堅強領導下,銳意進取、攻堅克難,“基本解決執行難”正有序進行,但執行質效、執行聯動、執行規范化、執行信息化等各項第三方考核指標數值仍不同程度偏低。因此,要始終堅持問題導向,完善執行體制機制建設,狠抓工作落實,切實補齊短板,再接再厲,扎實工作,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和魄力才能打贏“基本解決執行難”這場硬仗。
注釋:
①最高人民法院在十二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上提出要在兩到三年時間內基本解決執行難問題,并出臺了《關于落實“用兩到三年時間基本解決執行難問題”的工作綱要》。《工作綱要》對執行工作進行系統部署,明確了基本解決執行難的工作目標,即“四個基本”:(1)被執行人規避執行、抗拒執行和外界干預執行現象基本得到遏制;(2)人民法院消極執行、選擇性執行、亂執行的情形基本消除;(3)無財產可供執行案件終結本次執行的程序標準和實質標準把握不嚴、恢復執行等相關配套機制應用不暢的問題基本解決;(4)有財產可供執行案件在法定期限內基本執行完畢。
②相關數據和內容來源于2018年1月20日在安順市第四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上的《安順市中級人民法院工作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