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陽人演“汾陽王”
——晉劇《汾陽王》觀后

木 竹

汾陽人演“汾陽王”
——晉劇《汾陽王》觀后

木 竹

王笑林，筆名木竹，男，山西省戲劇家協會顧問，中國戲劇家協會原理事，中國戲劇文學學會原副會長。

汾陽市鼓鋒晉劇團是山西省在新中國成立之前就誕生的晉劇表演藝術團體，1948年冬由汾陽集星樓戲院和徐溝大眾劇團合并成立汾陽古風晉劇團，1951年改為“汾陽鼓鋒晉劇團”，距今已經有近70年的歷史。山西省許多著名的晉劇藝術家均來自這個劇團，如馬玉樓、田桂蘭、劉和仁等。在本屆藝術節期間，汾陽市鼓鋒晉劇團演出了由國家藝術基金2016年度資助的大型舞臺劇目《汾陽王》。該劇編劇為雷守直、何守法、陳卓，導演席凱、成麗麗、郭履錄。

本次鼓鋒晉劇團創作演出的《汾陽王》可以說是汾陽人演的“汾陽王”，劇本內容選取自郭子儀“單騎退兵”的歷史故事。郭子儀一生征戰無數，打過的勝仗也無計其數，怎么表現都不為過。但是要在一出戲里把他的功勞都表現出來是不可能的。該劇把郭子儀一生中最為精彩的一段故事經過藝術加工成為戲曲演出，而且非常成功，實屬不易。該劇的大致情節是：唐代廣德、永泰年間，仆固懷恩聯合回紇進犯長安，古稀之年的郭子儀再度掛帥，單騎赴敵營，說服回紇退兵，避免了大規模的戰亂再次發生。“不戰而屈人之兵”是戰爭的最高境界，“單騎退兵”也反襯出郭子儀的精明與過人之處。

該劇劇本的情節結構安排也不錯，基本是環環相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從序幕要給郭子儀過壽開始，原本是非常歡樂的喜慶事情，結果郭子儀卻到了墳地祭奠死去的英烈，并安撫這些英烈的遺屬，決心再不打仗，再不能出現陣亡將士連尸首都沒有的“空丘墳”。誰知皇上突然降旨，讓郭子儀回朝堂商議仆固懷恩聯合回紇反叛之事，馬上又要打仗。其實，這些都是宦官魚朝恩和駱奉先搗的鬼，他們設下圈套讓唐代宗逼迫已經古稀的郭子儀再度掛帥出征。為了達到陷害郭子儀的目的，不惜引起民憤，破壞平叛大事，這兩個朝廷奸佞不惜派人挖開郭家祖墳，企圖引起郭家人同百姓之間的沖突。被郭子儀平息后，又從中挑撥離間，造成郭子儀和回紇暗通的假象，但是都被郭子儀一一破解，直到魚朝恩依靠皇上給的密旨，逼迫郭子儀不得不同仆固懷恩以及回紇軍隊正面開戰。無奈之下，郭子儀冒著風雪，綁著自己的兒子親赴回紇營地，勸降仆固懷恩，避免了一場血戰，最后凱旋回朝。全劇的情節起伏跌宕，扣人心弦，通過雙方一系列的斗智斗勇，把郭子儀的過人智慧與企盼和平、希望國泰民安的愿望展現出來。

我在今年6月就曾經觀看過這出戲的首演，這次是第二次觀摩。在這出新編歷史劇中，該團演員的唱腔表演藝術都不錯，無論年過古稀的主演張春義扮演的郭子儀，還是幾位青衣、小旦，唱得都不同凡響。包括一位在墳地遇到的武偉芬扮演的無名氏婦人唱得都很好。郭夫人的扮演者宋麗娟，唱得也很有功力。

但是，這次在藝術節的演出和在國家藝術基金首演時的問題一樣，仍舊是劇情拖沓，總共七場戲，還有兩個幕間過場戲，加上序幕和尾聲，演出時間超過兩個半小時。好多地方應該大刪大減，特別是人物的上下場，完全沒有必要那么按部就班，應當干凈利落地處理，這樣起碼可以節省20分鐘左右。另外郭子儀重復的唱段內容還可以刪減一些。

該劇結尾，唐代宗從給魚朝恩密旨讓其監視郭子儀轉變到把駱奉先斬首，將魚朝恩降職處罰，劇情轉換有些太突然，沒有鋪墊，觀眾看不明白皇上轉變如此之快的原因。六道金牌的運用也和岳飛被宋高宗十二道金牌召回相像；而魚朝恩的密旨又和《康熙王朝》里姚啟圣給施瑯下密旨的做法相似。這些似曾相識的戲劇情節削弱了該劇的創新性。

我覺得最大的問題是仆固懷恩的死，處理過于簡單化。仆固懷恩歷史上是真有其人其事的，他原本是郭子儀手下一名大將，在安史之亂中立過赫赫戰功。因不滿意唐代宗對他的待遇，發動叛變，派人跟回紇和吐蕃聯絡，欺騙他們說，郭子儀已經被宦官魚朝恩殺害，要他們聯合起來反對唐朝。公元765年，仆固懷恩帶領回紇、吐蕃幾十萬大軍進攻長安，誰知到了半途中，仆固懷恩得急病死了。回紇和吐蕃大軍繼續進攻，唐軍抵抗不住，被回紇、吐蕃聯軍一直打到長安北邊的涇陽（今陜西涇陽），長安也受到威脅。唐代宗和朝廷上下都大為震動。宦官魚朝恩勸代宗再一次逃出長安，由于大臣反對，才沒有逃走。大家都認為，要打退回紇、吐蕃，只有指望郭子儀。郭子儀當時正在涇陽駐守，手下也沒有多少兵力。他一面吩咐將士構筑防御工事，不許跟敵人交戰，一面派探子去偵察敵軍情況。根據偵察到的情況，發現回紇和吐蕃兩支大軍雖說是聯軍，但是也有內部矛盾。他們本來是仆固懷恩引進來的，仆固懷恩一死，誰也不愿聽誰的指揮，兩股力量擰不到一塊兒。于是，郭子儀親自出馬，分化瓦解了兩支入侵大軍，沒有打仗就給長安解了圍。當然我們不能照搬歷史真實事件，需要進行藝術虛構，以便適應戲曲舞臺演出，成為藝術作品。目前劇本也確實對歷史根據藝術需要進行了取舍和加工，但還是不完善，還沒有真正把歷史事件轉變為舞臺藝術情節，還需要進一步再創作。

對于該劇還有一些個人建議。比如：劇本里的仆固懷恩和女兒光親可敦在歷史上也是實有其人的，她的確是和親嫁給了回紇的登里可汗。雖然在戲里出現了，但是她的戲并不多，只有幾次勸說父親罷兵回到大唐，看不到有多大作用。是否可以虛構成駱奉先在仆固懷恩回長安的路上，下毒將仆固懷恩暗害，被光親可敦發現，她回到長安后向唐代宗揭發了這一命案，最后唐代宗將駱奉先處斬，并且厚待仆固懷恩及家人。這樣情節就能夠連貫下來了，不至于虎頭蛇尾，也使結尾唐代宗的戲有了依據。

《汾陽王》表現的人物和故事都是山西本土文化，是汾陽人自己的歷史文化，希望鼓鋒晉劇團的這出戲經過首屆藝術節的演出之后，進一步認真加工修改，使之成為晉劇藝術的優秀保留劇目。

（責編：武 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