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建筑，在俄上演經典示范

本報赴俄羅斯特派記者朱曉磊朱佩

中國企業的標識越來越多地出現在海外。中國建筑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國建筑”）的公司標識有著大海一樣深邃的藍色底色，有這片海藍的地方就會有一個標志性的工程，“不斷拔高著世界各地的天際線”。2017年年底，環球時報旗下環球網組織數家媒體記者及網絡名人赴俄羅斯和烏克蘭采訪，追尋以央企為代表的中國企業在新時代“一帶一路”建設中取得的成就及深耕海外市場的故事。中國駐俄大使館公使銜經濟商務參贊李靜援告訴我們：“他們（中國建筑）創造了中國速度，展示了中國建筑行業的風采，在俄羅斯建成一個又一個標志性工程。”

精準復原六大會址，預期壽命300年

“如切如蹉，如琢如磨。”幾乎每一個建設者都會用這句話來形容中共六大會址常設展覽館修復項目，他們不僅將它看作一項工程，更把它看成一件作品。中共六大是中國共產黨歷史上唯一一次在境外舉行的全國代表大會。1928年六、七月間，在中國革命最艱難的關頭，140多名中共代表來到莫斯科郊區五一村，在一處莊園的主樓秘密召開了中共六大。中共六大會址始建于1827年，曾經歷兩次大火，原來的莊園式建筑到修復前只剩下殘垣斷壁。2015年9月，中共六大會址常設展覽館項目由中國建筑負責履約、中建一局具體施工。接到圖紙后離既定的完工日期不到一年，且已進入冬季，嚴寒的天氣根本無法正常施工，按屬地化管理要求需停工5個月。為了讓工人能在高寒環境下施工，項目部“冷則思變”：他們給建筑搭上全封閉綠色暖棚，等于給它穿上“保暖內衣”，并采取箱式柴油管加熱，使暖棚內保持零上16攝氏度恒溫，即使棚外是零下30攝氏度，工人也可照常施工，不僅確保室內砌筑、抹灰、補磚等施工質量，還節約了5個月的工期，比既定完工日期提前10天。293天精準復原180多年的老建筑，有感于“中國速度”，莫斯科市文物局局長阿列克謝·葉梅利亞諾夫說：“像這樣復雜的修復施工，在2018年、2019年完成也是符合常規的。”

修復遠比重建難度大。中國建筑工作人員介紹說，俄方對古建保護規定嚴格，需要保留原有殘留建筑，修復意味著要在老舊建筑上進行結構加固、機電安裝及室內精裝修，要做到新舊元素之間的融合，因此耗時更長。中國工程技術人員在搶速度時采取的搭暖棚以及打破傳統的自下而上工序的“逆作法”等施工方法，都讓俄方刮目相看。中國建筑俄羅斯有限責任公司副總經理陳文峰說：“六大會址的穹頂構件之間連根針也插不進去。”據陳文峰介紹，這一歷史性工程的修復成了開啟古建修復國際合作的典范，“參與修復的人都懷著敬畏之心，希望能交出一件完美的作品”。俄中友好協會網站上這樣描述修復后的中共六大會址：“莊園經歷重生。”在修復過程中，中共六大會址被緊緊包裹在綠色暖棚里，處于“養在深閨人未識”狀態，當揭去遮蓋物時，人們被眼前這座古典優雅的弧形建筑所震撼！為此，中國建筑一局中共六大會址常設展覽館項目經理孫傳程還撰寫了一首小詩：“我愿為你輕輕拂去面頰的塵土……當我捧起你紅紅的蓋頭，你宛若新生的模樣，將驚艷整個世紀”。

據中國建筑俄羅斯有限責任公司項目經理郭世川介紹，俄羅斯建筑很有品質，六大會址雖然在修復前一片敗落，但仍能看到部分建筑組件結實耐用。這也促使中國建筑企業在競爭激烈的俄羅斯市場尤其需要注重質量。中共六大會址修復工程項目副書記任潤濱也表示：“中共六大會址常設展覽館的預期壽命在300年左右。我們不僅快速完成了修復，還要保證它成為經典。”

莫斯科官員號召俄企向中國建筑學習

“莫斯科中國貿易中心榮獲‘2017莫斯科市優質樣板工程獎第一名，這是中國企業第一次榮獲該獎。莫斯科國家建筑監督局局長安東辛卡曾號召俄羅斯建筑企業向中國建筑學習。”中國建筑一局莫斯科中國貿易中心項目經理劉志剛談及這些顯得十分自豪。據介紹，這一工程獲得莫斯科市建筑行業質量最高獎，是從200多家涵蓋工業與民用建筑、道路、橋梁、地鐵等領域建筑企業的1000個項目中遴選出來的。建設北京“國貿三期”“中國尊”等多座國內高樓的中國建筑也將建高樓的經驗復制到俄羅斯，贏得各方好評。

莫斯科市優質工程獎評比主要是綜合元素的考評，比如外觀、鋼筋強度、材料及資料完整性等。當然，環保也是考量的重點之一。莫斯科中國貿易中心位于莫斯科市東北區，周圍是一片原始森林，旁邊是雅烏扎河，屬于特殊自然保護區。因此項目對于土方開挖、粉塵控制、溶濟性材料的使用都很講究。在植被保護方面，一些樹木需要參照俄羅斯法律保護樹種名目進行保留。

莫斯科中國貿易中心項目于2017年9月提前實現主體結構封頂，延續了“中國速度”的神話。劉志剛闡述“中國速度”的奧秘所在：“中企先進的管理方式保證每道工序的有效銜接。新技術的快速推廣也是我們的優勢所在。”他舉例說：“中國國內常用的鋼筋機械連接接頭、混凝土泵送、布料機等施工設備在俄羅斯境內應用較少。中國基建規模全球最大，我們攻克了很多高端核心技術。中國建筑工人雖以農民工為主，但他們已慢慢向產業工人轉化，因此我們擁有雄厚的技術積累與人員儲備。”

成功的背后還有環境的適應與策略的轉變。莫斯科中國貿易中心項目在申辦開工證時，有關人員跑了28個部門才辦完各種手續。由于在檔案管理方面缺少數字化應用，有俄方人員打趣說：“你們建一幢高樓，我們就做等高的檔案資料。”往往一個項目做完，相關檔案就有好幾噸重。為少走彎路，中國建筑項目部開始嘗試與當地人合作進行檔案整理工作。中國建筑俄羅斯有限責任公司副總經理陳文峰說：“我們一方面研究當地的法律和規范，另一方面也在積極地輸出中國智慧。”

莫斯科中國貿易中心還是中俄務實合作的樣板工程。該項目建筑面積12.5萬平方米，包括21層高檔辦公樓、22層五星級商務酒店、12層酒店式公寓及綜合性多功能商業中心，并配有中國古典園林一座。中心建成后將成為中企駐俄總部基地，并將引入財稅、法務、清關等服務機構，成為一站式服務中國企業的大平臺。按照業主代表、中國華銘園國際投資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關鵬的說法：“我們要把這個項目打造成‘一帶一路上的一張名片，希望這個項目能夠對整個東歐及歐洲發揮示范作用。”

難度高、工期緊的項目，中企優勢大俄羅斯的建筑市場有著很大的需求，對有著很好口碑的中國建筑來說，也不乏競爭對手。陳文峰表示，俄羅斯建筑業曾奠定并引領中國現代很多建筑理念，技術能力及工藝水平很高，只不過近些年發展有些滯后。此外，土耳其等國建筑公司在莫斯科市場打拼多年，屬地化管理很到位。“比起俄企，中企人力成本高，并不具有價格優勢，只有一些高端項目或工期緊的項目，中國公司才會有優勢”。據中國建筑俄羅斯有限責任公司黨總支書記張立軍透露，中資企業已不再采取傳統的以價格取勝的策略。

深耕市場12年，中國建筑在俄羅斯還修建了俄聯邦大廈A號塔樓、圣彼得堡斯多克曼涅瓦商業中心、海參崴水晶虎宮殿等項目。中國建筑企業文化部有關負責人用“在世界各地不斷拔高天際線”來形容企業在海外取得的成就。在“走出去”過程中，中國建筑也確實輸出不少“中國經驗”，如在俄羅斯使用的外保護技術，就被很多土耳其企業借鑒，他們過去使用的外保護非常簡易，多用木頭架子搭成，而中國建筑則使用槽鋼，規則整齊，兼顧安全和易操作的原則。此外，中國建筑在俄首創的冬季施工“搭暖棚”技術，也被一些俄企采用。

“要繼續深耕！”每一位采訪對象都表達了這樣的心聲。陳文峰說，今后，中國建筑在俄羅斯會從單純的承建轉向嘗試參與運營，實現贏利多元化，也會考慮和金融機構合作，共同打包出海。在原中國國家主席劉少奇的俄籍曾孫女劉麗達看來，俄羅斯勞動力成本低，水電煤氣和原材料價格便宜，且擁有橫跨亞歐大陸的地緣優勢。作為俄羅斯亞洲工業企業家聯合會聯席主席，劉麗達十分關注中企在俄羅斯的發展，她認為現在是中俄開展務實合作的大好時機，許多俄羅斯人已意識到，效率與速度是中企挑選合作伙伴的關鍵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