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構成及影響因素①

吳思娜

（北京外國語大學中文學院，北京100089）

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構成及影響因素①

吳思娜

（北京外國語大學中文學院，北京100089）

韓國學生；詞匯聯想；二語心理詞典；詞性；構詞方式

通過詞匯聯想測驗，考察了不同學習階段的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和影響因素。結果發現：（1）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中組合反應和聚合反應比例最高，明顯高于語音和其他反應，組合反應又明顯高于聚合反應；（2）雙字詞的詞性影響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名詞比動詞引發了更多的聚合反應，這種模式只表現在前兩個學習階段（“1年以內”和“1～2年”），動詞并沒有比名詞引發更多的組合反應；（3）雙字詞的構詞方式也影響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偏正式名詞比聯合式名詞誘發了更多的聚合反應，但這種影響也只存在于前兩個階段，兩類名詞的組合反應沒有差異。對研究結果進行了分析和討論，并對對韓漢語詞匯教學提出了建議。

1.前言

心理詞典，又稱為心理詞庫或心理詞匯，是指詞匯知識存貯的心理表征。19世紀對失語癥的研究開啟了學界對心理詞典的關注，之后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研究心理詞典的表征模式、詞語提取等（周謹平，2013）。目前心理詞典已經成為心理語言學中非常重要的研究領域，受到了眾多語言研究者的關注。大部分心理詞典的研究采用“詞匯聯想測試”方法，最常見的有看寫法、聽說法、聽寫法等，即給被試口頭或書面呈現一個刺激詞，讓被試說出或寫出聯想到的詞，也就是反應詞。通過考察反應詞與刺激詞之間的關系，研究者可以了解被試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及表征方式。以往研究顯示，被試的反應詞與刺激詞之間的關系主要有以下幾種類型（張淑靜，2003；Nissen&Henriksen，2006；謝謎，2009；Li&Sun，2009；付玉萍等，2009）：

（1）聚合反應：反應詞與刺激詞有明顯語義關系，并且詞性相同，如：比賽-競爭。

（2）組合反應：反應詞與刺激詞能在句中構成順序關系或搭配關系，如：比賽-足球。

（3）語音反應：反應詞與刺激詞在發音上接近，但沒有語義聯系。如：比賽-鼻塞。

（4）關反應：無上述關聯的反應詞，如：比賽-郵票。

（5）無反應：沒有給出任何反應詞。

國內英語作為二語的研究發現：在初級階段，中國英語學習者產生大量的語音反應（張淑靜，2003、2005、2008；付玉萍等，2009），但也有證據表明語音反應即便在初級階段所占比例也很小，聚合反應和組合反應占絕對優勢（崔艷嫣，劉振前，2010）。雖是如此，大部分研究者還是認為語音聯系在二語心理詞典中起主導作用（張淑靜，2005；謝迷，2009；付玉萍等，2009）。研究者還發現，隨著二語水平的提高，學習者會產生更多的聚合反應，而非組合反應（張淑靜，2003、2005；謝迷，2009；張萍，2010）。但同時，也有人提出水平較高的學習者會產生更多的組合反應，而非聚合反應（Li&Sun，2009）。

隨著研究的深入，人們越來越意識到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遠沒有想象得那么簡單。其結構不僅受學習水平制約，也與詞匯本身的性質有關。研究者先后發現了心理詞典中的詞頻效應（Soderman，1993）、詞匯熟悉度效應（Namei，2004） 和詞性效應 （Nissen&Henrik?sen，2006；張珊珊，2006）。然而這些都是針對英語進行的研究。

漢語心理詞典方面的研究目前相當有限。龔社蓮（2010）考察了初級階段越南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發現被試的組合反應高于聚合反應，但其他國家學生以及其他水平學生的情況目前不得而知。

眾所周知，韓國不僅是漢語學習人數最多的國家，韓語中也存在大量的漢字詞。漢字詞的意義和用法有些和漢語詞匯非常接近，如“和睦-??”；但有些卻和漢語差別很大，如“小心-??”。韓語中的意思是“膽子小、不大方”。兩種語言文字之間的共性和特性會對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產生何種影響呢？總結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特點及影響因素，將有助于教育者了解為數眾多的韓國學生漢語詞匯學習的特點，繼而提供及時、有效的教學指導。

鑒于此，本研究擬探討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并將深入詞匯內部，考察詞匯特性對心理詞典結構的影響。具體回答如下幾個問題：第一，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如何？第二，雙字詞的詞性是否影響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第三，雙字詞的構詞形式是否影響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

2.研究內容

2.1 研究對象

韓國某大學漢語專業學生43名。其中漢語學習時間為1年以下者13名，1～2年者9名，2年以上者21名。女生30名，男生13名。

2.2 研究材料

測試材料一共為40個雙字詞，選自韓國學生所用的漢語課本《新實用漢語課本》（1、2冊），并且為《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中的甲級詞。經班上未參加正式測試的同學和任課老師評定，全部為所學詞語。具體種類、數量及分配見表1。之所以選擇名詞和動詞，原因有二：一是這兩類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在英語的研究中被發現有較大差異；二是這兩類詞學生接觸最多、數量最大。構詞方式以及構詞數大小的選擇也是基于學生最常使用詞匯的種類和數量考慮。

表1：實驗材料列表

2.3 反應分類及計分

本研究采用“自由聯想測試”，即書面呈現一個刺激詞，被試看到這個詞后，在20秒之內將頭腦中出現的第一個詞寫出來，不會寫的漢字可以用拼音代替。如寫出一個以上的詞語，按照第一個反應進行分析。本文參考以往研究（邢紅兵，2003；張淑靜，2003；Namei，2004；Nissen&Henriksen，2006；謝謎，2009；付玉萍等，2009），將反應詞分為五類：聚合反應（比賽-競爭）、組合反應（比賽-足球）、語音反應（比賽-鼻塞）、無關反應（比賽-郵票）、無反應五種類別。這五種類別幾乎包含了母語和二語者的全部反應類型，是當前研究者比較認可和廣泛使用的分類模式。

評分由兩位具有海外漢語教學經驗的志愿者教師對所有反應詞獨立進行分類，事后統計二人評分一致性信度為0.92。對于兩位評定者分類不一致的反應詞，由另外一位教師再次進行分類。最后，統計每種反應的頻次和比例，數據分析使用SPSS 19.0統計軟件進行。

3.研究結果

3.1 總體反應類型及差異

本研究共獲得1720個數據。其中語音反應49次；聚合反應503次；組合反應1089次；無關反應24次；無反應55次。為了便于觀察，將數據轉換成百分數進行比較（見表2）。對不同階段學生各種反應進行X2檢驗發現，學生五種反應的差異顯著 （X2＝2416， df＝4，P ＜0.001），聚合和組合反應的比例最大，分別占30%和61%，遠高于語音反應和其他反應類型。組合反應高于聚合反應（X2＝215.7，df＝1，P＜0.001），三個階段上聚合反應和組合反應的差異都顯著（X2＝11.57，df＝1，P ＜ 0.01；X2＝39.24，df＝1，P ＜ 0.001；X2＝197.28，df＝1，P ＜0.001）。聚合反應隨著學習時間的增加逐漸減少，而組合反應則逐漸增加，二者差異不斷擴大（見圖1）。因為語音和其他反應類型所占比例較低，下文中將不做分析。

表2：不同階段學生各類反應比例

圖1：不同階段學生5種類型上的反應

3.2 不同詞性的雙字詞反應類型及差異

為了探討雙字詞詞性與反應類型的關系，接下來對名詞和動詞在兩類反應上的差異進行分析。名詞的確比動詞引發了更多的聚合反應（X2＝23.58，df＝1，P＜0.001），但是動詞并沒有比名詞引發更多的組合反應（X2＝2.61，df＝1，P＞0.05）。

具體分析不同學習階段的反應模式。結果見圖2。聚合反應上，在前兩個階段（“1年以內”和“1～2年”），名詞都比動詞引發了更多的聚合反應 （X2＝11.43， df＝1，P ＜0.001；X2＝7.02，df＝1，P＜0.01），在第三個階段（“2年以上”）名詞和動詞引發的聚合反應沒有差異 （X2＝0.31，df＝1，P＞0.05）；組合反應上，三個階段中名詞和動詞均沒有差異（X2＝2.09，df＝1，P ＞ 0.05；X2＝2.66，df＝1，P＞0.05；X2＝0.54，df＝1，P＞0.05）。這說明，漢語詞性會影響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反應類型，并且對不同階段學生的影響方式不同。

3.3 不同構詞方式的雙字詞反應類型及差異

有研究顯示，聯合式與偏正式兩種不同構成方式的合成詞，詞素的激活方式不同（馮麗萍，2001），但以往研究是用反應時方法進行的。本研究將基于聯想反應理論，探索構詞方式對心理詞典的反應模式有何影響。結果發現，聯合式和偏正式名詞聚合反應差異邊緣顯著（X2＝3.35，df＝1，P＝0.06），偏正式比聯合式產生了更多的聚合反應；但偏正式和聯合式的組合反應沒有明顯差異（X2＝0.97，df＝1，P＞0.05）。

具體分析不同學習階段的反應模式。結果見圖3。與不同詞性的反應模式一致，在前兩個階段（“1年以內”和“1～2年”），偏正式比聯合式產生了更多的聚合反應（X2＝3.11，df＝1，P＝0.07；X2＝4.09，df＝1，P ＜0.05），在第三個階段（“2年以上”）沒有表現出差異 （X2＝0.19，df＝1，P＞0.05）。同樣，每個階段上，聯合式與偏正式的組合反應均沒有 差 異（X2＝1.09，df＝1，P ＞ 0.05；X2＝2.45，df＝1，P ＞ 0.05；X2＝0.07，df＝1，P ＞ 0.05）。這說明，詞匯結構對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具有一定影響，但不同反應類型在各階段的影響不同。

圖2：不同階段學生名詞、動詞的聚合與組合反應

4.分析與討論

4.1 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特征

本研究發現：組合反應在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中占絕對優勢，且本研究中每一階段的學生均如此，這與龔社蓮（2010）對越南學生的研究結果一致，但該研究只考察了初級階段的學生。此外，和英語二語者，尤其是初級階段二語者的心理詞典以語音反應為主，然后逐漸過渡到以聚合反應為主的模式相比（張淑靜，2005；謝迷，2009），韓國學生即便在漢語學習的初級階段，語音反應的比例也很低（4%）。之所以出現此差異，筆者分析可能與漢語語言特點有關。英語是一種拼音文字（Alphabetic Script），具有形、音對應特點，學習者若掌握音素的讀音就能將生詞拼讀出來，因此語音意識一直是探測英語母語兒童閱讀能力的最有效的指標。中國的英語學習者在詞匯量尚未充分發展、聯想受限的條件下，就會尋求語音線索進行聯想，因此語音反應也會增多，相關研究也驗證了這一點（張淑靜，2005），而漢語是典型的表意文字，缺少明顯的形音對應規則，無法通過字形推知字音，使語音線索的有效性降低，因此語音在漢語閱讀中的作用不及英語，這在兒童閱讀的研究中也得到證實（McBride-Chang，2005；李虹等，2011）。不僅韓國和越南的漢語學習者，即便是漢語母語者，其語音反應較英語母語者也低得多（張淑靜，2005；謝迷，2009），Namei（2004）用實驗證明的語音反應不分語言都具有重要作用的結論，也都是基于拼音文字的研究。這說明，語言特性可能會影響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

有研究表明，心理詞典隨著學習的深入在組織結構上會產生變化（Wolter，2001；Li&Sun，2009；崔艷嫣，劉振前，2010）。英語的研究目前尚未達成共識，由組合反應逐漸過渡到聚合反應占優的研究抑或反之都具有相當比 例 （Wolter， 2001； Namei， 2004； 張 萍 ，2010）。本研究顯示，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也會隨學習時間的變化而變化，表現為聚合反應隨著學習時間的增加逐漸減少，而組合反應逐漸增加，二者差異不斷擴大，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變化不僅表現在組合反應數量的增加，組合反應的抽象性也隨之提高。如對“比賽”的反應，“1年以內”學生的反應基本都是“足球”，到了“2年以上”，學生的反應詞范圍更廣，深度更深，抽象性更強，開始出現“競爭”“精彩”“熱烈”“現場”“體育”“項目”等詞語；再如對“語言”的反應，“1年以內”學生常常是“說”“外國”“學院”等詞，而“2年以上”學生則出現了“網絡”“文化”“習得”“溝通”“國際”等比較抽象的詞。這說明，隨著學習的深入，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中句法聯系不僅范圍更廣，且深度也在加深。

圖3：不同階段學生聯合式、偏正式的聚合與組合反應

4.2 詞性對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組織結構的影響

以往研究發現，刺激詞的詞性會影響反應類型（Deese，1965：43；張姍姍，2006；張萍，2011），名詞更依賴聚合反應，而動詞更易引發組合反應（Fillbaum&Jones，1965；張姍姍，2006），但也有研究得到了相反的結果（張萍，2010、2011）。龔社蓮（2010）對初級階段越南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組織結構的研究發現，不論名詞還是動詞，被試的組合反應均大于聚合反應，詞性對反應類型沒有明顯影響。從本研究結果來看，詞性對韓國學生的反應類型有明顯影響：名詞比動詞引發了更多的聚合反應，但是動詞并沒有比名詞引發更多的組合反應。隨著時間的增加，詞性效應逐漸消失。

對于名詞為何會引發更多的聚合反應，Aitchison（2003：108）曾分析，名詞是大腦中最穩固的詞類，對二語學習者來說，名詞的語義知識比其他詞類更容易獲取和習得。由于名詞在語言中主要是按層級分布的，如上下義關系、部分整體關系等 （Nissen&Henriksen，2006），因此名詞引發聚合反應詞的可能性比動詞和形容詞要大。在二語學習的初級階段，韓國學生的心理詞典還沒有充分發展，詞匯量有限，名詞的這些特點易于學生產生語義上的聯結，于是產生了更多的聚合反應。但是這種優勢只存在于初級階段，因為隨著學習的深入，學習者的二語心理詞典不斷豐富，聯結的節點數增加，語義聯系的范圍擴大，二語心理詞典逐漸建立起自己的句法和搭配體系，對名詞語義知識的依賴性降低，造成名詞、動詞之間的聚合反應沒有差異。

雙字詞的詞性對韓國學生的組合反應沒有影響，也就是說名詞和動詞引發的組合反應沒有差異。這與以往研究發現的動詞比名詞誘發更多組合反應的研究結果不同（Deese，1965：56；張珊珊，2006；龔社蓮，2010）。這可能與韓國學生常常將韓語詞的用法遷移至漢語有關，比如對“認識”一詞，不少韓國學生反應為“知識”。在漢語中我們不會說“認識知識”，“認識”一般搭配人或者物等具象名詞，“知識”一般與“學習”搭配。有17個韓國學生對“??（認識）”的反應都是“??（知識）”。這不是個別現象，可能是因為韓語里的“??”一詞，不僅僅有“認識”的意思，還有“知道、理解、明白”等意思，可以與“??（知識）”搭配，所以學生看到“認識”時會寫出反應詞“知識”。動詞的這種錯誤搭配降低了韓國學生組合反應的比例。此外，因為本研究所選擇的詞語相對簡單，都是學生課本中學過的。學生已經形成了較為固定的語塊，因此易形成組合反應。比如“生活”一詞，學生產生頻率較高的是“中國”“日常”和“習慣”等詞；而“比賽”一詞，幾乎全部的初級階段學生（1年以下）都產生了“足球”一詞，這樣的反應在后兩階段學生中也占有一定的比例。由此可見，學生在學習過程中形成的語塊促使名詞組合反應的比例增加，并與動詞的組合反應差異不顯著。

4.3 構詞方式對韓國學生心理詞典組織結構的影響

以往關于心理詞典的研究很少涉及到詞匯本身的結構特點。詞匯的認知研究表明，中級水平的外國學生已經具有中文合成詞的結構意識（馮麗萍，2001；邢紅兵，2003），學生對聯合式與偏正式兩種不同的合成詞，語素的激活方式不同（馮麗萍，2003；張金橋、吳曉明，2005）。本研究具體考察了韓國學生對于不同結構名詞的心理詞典組織方式。結果發現，構詞方式影響韓國學生的聚合反應，偏正式名詞比聯合式名詞誘發了更多的聚合反應，但這種影響只存在于學習的前兩個階段（“1年以內”和“1～2年”）。兩類名詞的組合反應沒有差異。筆者分析，這可能與不同類型詞語的表征方式有關。聯合式和偏正式詞語語素的激活模式不同（馮麗萍，2003），偏正式詞語的語素可能較早開始獨立表征，而聯合式的詞語仍是整體表征。學生可以通過獨立表征的語素聯想到其他同語素詞，而同語素詞在初級或中級階段的大部分詞語中都有語義關聯，從而引發更多的聚合反應。比如對“機票”一詞的反應，56%的學生用其中一個語素組詞，產生了像“飛機”“機場”“火車票”“門票”這樣的反應；“晚飯”一詞有47%的學生用其中一個語素組詞，“教師”一詞有37%的學生。在聯合名詞中，包含共同語素的聚合反應占全部聚合反應的44%，而在偏正名詞中，比例則高達86%。

偏正式名詞比聯合式名詞誘發更多聚合反應的另一可能的原因是學習者學習過更多以偏正名詞中的語素組成的詞，比如說對于“機票”一詞，學習者可能掌握了以“票”或“機”為語素的多個偏正名詞，像“飛機”“跑步機”“游戲機”“電影票”“門票”“火車票”等，因此比較容易產出同語素的詞。如果是這樣，偏正式名詞的構詞數應該會影響學生的反應，構詞數大的詞會產生更多的聚合反應。

接下來，筆者分析了偏正名詞構詞數對反應的影響。發現無論在聚合還是組合反應上，構詞數大小對反應均無影響（X2＝3.1，df＝1，P ＞ 0.05；X2＝1.62，df＝1，P ＞ 0.05）。這樣的結果說明，學生對偏正名詞更多的聚合反應是因為偏正名詞中語素的獨立表征，而非語素的構詞能力。

5.教學啟示

本研究對對韓漢語詞匯教學至少有以下幾點啟示：（1）加強韓國學生詞匯的聯想學習。研究發現，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聚合反應數量不足，這與母語者的心理詞典結構有較大差異（Wolter，2001；張淑靜，2005；張珊珊，2006；張萍，2010），因此要特別加強同義詞、近義詞和反義詞的學習，豐富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的語義聯系。（2）重視語塊教學。雖然韓國學生漢語心理詞典中組合反應的比例很高，甚至超過聚合反應的比例，而且隨著學習的深入有不斷擴大的趨勢，但是實際上，學生的組合反應缺少多樣性，產生的反應相對單一。在詞匯教學中，教師要注意并善于利用語塊，幫助韓國學生形成多種不同的語塊，增加學生語塊數量，擴大學生語塊使用范圍。（3）注重語素教學，尤其是聯合名詞的語素教學。初級階段語素意識的培養不僅是必要的，而且也是可能的（馮麗萍，2003）。關于語素教學的意義和方法，不少研究都進行過闡述（馮麗萍，2003、2009；馮麗萍、宋志明，2004）。 本文要強調的是要加強韓國學生聯合名詞的語素教學。從研究中可以看到，聯合名詞的語素不易被學生分解，學生往往處于整體識記的狀態，因此教師要特別注意引導學生發現聯合名詞中各語素的含義與作用，培養學生語素分解和組合的能力，最大限度提高詞匯教學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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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Organization and Affecting Factors of Korean Students'L2 Mental Lexicon of Chinese Language

Wu Sina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Beijing 100089，China）

Korean students；word association；L2 mental lexicon；word class；word composition type

This paper aims to examine the organization and affecting factors of Korean students'L2 mental lexicon of Chinese language via a word association method to study a group of Korean students at different levels.Three important results are found as follows.（1）The portion of paradigmatic and syntagmatic response in Korean students'mental lexicon is higher than that of phonological responses and other types of responses.Moreover，syntagmatic responses are more than paradigmatic re?sponses.（2）Word class may have influence on the organization of Korean students'mental lexicon.The nouns triggered more paradigmatic responses than the verbs.However，more paradigmatic responses the nouns triggered were only found in the first two periods of Korean students'Chinese learning.The verbs didn't trigger more syntagmatic responses than the nouns.

（3）Word composition types may also have influence on the organization of Korean students'mental lexicon.Subordinated compound nouns triggered more paradigmatic responses than the combined compound nouns，which were only found in the first two periods.Results and relative pedagogical implications on word teaching are discussed.

【責任編輯 張耀文】

H195.3

A

1674-8174（2017）04-0032-08

2017-06-02

吳思娜（1970-），女，遼寧沈陽人，北京外國語大學中文學院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漢語作為二語的習得與認知加工。電子郵箱：wu-sina@126.com。

世界亞洲研究信息中心課題：“韓國學生二語心理詞匯結構”（02080011060603）//Information Center for Worldwide Asia Research：“The Organization of Korean Students'L2 Mental Lexicon of Chinese Language”（02080011060603）

①《華文教學與研究》編輯部及匿名審稿專家對本文提出了寶貴的修改意見，在此謹致謝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