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為民間資本投資提供廣闊空間

劉現偉

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是深化國有企業改革的重要突破口。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全面深化改革以來，以管資本為主加強國有資產監管，國有企業改革“1+N”系列配套文件相繼出臺，國有企業改革思路出現重要變化。新一輪國企改革就是要以產權制度改革為核心，完善企業出資人制度，特別是要引入非國有資本，建立混合所有制企業，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這無疑為民間資本投資提供了廣闊空間，將有利于各種所有制資本取長補短、相互促進、共同發展，將大大提高各種所有制企業經營效率和整個國民經濟的運行效率。

一、正確認識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

當前人們對于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思想認識尚不完全統一，對于混改的內容及方式等存在著一些誤區和分歧，影響了國有企業推進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決心和動力。有些人認為我國國有企業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會成為“中國版的私有化”形式，想當然的將混合所有制改革等同于國有資產流失，甚至認為就是私有化的一種實施路徑，是分批次、漸進的私有化。其實，這種認識是完全錯誤的，這種擔心也是多余的，發展混合所有制與私有化有本質上的區別，私有化是指將現存的國有資產轉移到非國有經濟部門，是一種存量上的改革，私有化改革的結果是國有資本在規模與范圍上的大規模收縮，甚至是完全退出。

混合所有制改革絕不是國有企業、國有資產的私有化，不是削弱國有經濟，不能以是否混合與混合多少來衡量改革的態度與性質，而是要通過改革，使國有企業、國有資本更好地融入市場，在市場競爭中進一步增強國有經濟活力、控制力和影響力。我國當前的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存量與增量改革并重，甚至更加注重增量改革，是對未來國有經濟布局與結構的優化與重構。混合所有制改革不僅不會使國有資本減少，而且有利于將國有資本進行更好的優化配置，是把握、適應和引領經濟發展新常態，積極求變、推進國有企業改革的一種重要手段和途徑。

混合所有制改革是針對當前國有企業仍然存在的產權模糊、投資主體不明確、投資方的權利和責任不清晰等問題，從完善國有企業公司治理機制入手，通過市場化途徑引入非公有資本實現企業股權多元化，優化企業經營管理方式，但絕不是化公為私和私有化。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根本目的是要通過引入“所有者的眼睛”來提高監督效率和降低監督成本，完善企業法人治理結構，建立現代企業制度，是要提高國有企業經營效率、確保國有資本保值增值。混合所有制改革絕不是“國退民進”，而是要實現“國進民進”、“國民共進”、共同發展。

二、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意義重大

混合所有制改革有利于加快完善我國初級階段基本經濟制度。我國社會的社會主義性質和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決定了現階段我國必須實行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堅持和完善基本經濟制度，從根本上講，就是要充分發揮各種所有制的優勢，激發各種所有制的活力和創造力，推動社會生產力的發展。通過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促進各種所有制經濟交叉持股和相互融合，可以有效發揮國有經濟的規模優勢、技術優勢和管理優勢，有效發揮非公有制經濟的活力和創造力，促進各種所有制經濟取長補短、相互促進、共同發展，從而促進基本經濟制度不斷完善。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就是要促進微觀市場主體不斷成熟完善和基本經濟制度運行更加有效、定型。

混合所有制改革有利于放大國有資本功能。混合所有制經濟從本質上說是不同所有制資本之間相互參股的股份制經濟，是一種富有活力和效率的資本組織形式。混合所有制改革可以將國有資本的規模優勢與民營資本的靈活市場機制優勢有機結合、合二為一，從而產生“1+1>2”的治理效果。以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優化為導向，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推動國有企業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依托混合所有制的多元產權架構及其運行機制，可以增強國有資本或公有資本對其他資本的輻射帶動功能，吸引和放大民間資本投資，從而直接放大國有資本功能，激發國有企業內生發展動力，在市場競爭、資本流動和優化重組中不斷增強國有經濟的活力、控制力、影響力和抗風險能力。

混合所有制改革有利于完善國有企業法人治理結構。當前，國有企業發展尚存在一些深層次矛盾和問題，特別是企業法人治理結構不完善，內部人控制問題突出，推進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正是解決這些深層次體制機制問題的重要突破口。通過開展混合所有制改革，能夠借助不同性質資本的特點，實現不同所有制資本的優勢互補，形成各種產權主體有效制衡的企業法人治理結構，加快建立國有企業現代企業制度；能夠進一步明晰產權，強化不同產權主體的監督制約，更加高效地規范約束企業資產處置，防范資產流失，實現資本保值增值；能夠推動國有企業健全優勝劣汰、管理人員能上能下、員工能進能出、收入能增能減的內部管理機制，激發企業的內生動力。

三、民間資本需要與國有企業實現有機融合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民間資本在眾多領域都表現出極強的生命力和創新活力，為整個國家的經濟社會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然而，巨額的民間資本至今并未完全納入到國家的整體發展戰略和發展規劃之中，相當一部分呈現出“游離狀態”，甚至其短期的投機性活動尚處在國家的監管之外，呈現出一種非正規性流動。出于資本的逐利本性，規模龐大的民間資本為追求自身的不斷增值和擴張，也在千方百計四處尋找投資出路。往往是只要有利可圖，就蜂擁而至，一旦遇到國家調控，又急忙撤資走人，因而導致一些行業局部過熱，甚至出現“泡沫現象”，對宏觀調控產生負面影響。前幾年，民間資本就向人們展現了其巨大的投資能力和幾近瘋狂的增值欲望，炒房、炒煤、炒棉、炒石油。甚至一些不法民間資本，通過多種辦法加入農產品炒作隊伍，干擾市場秩序，獲取非法暴利，出現了媒體高度關注的“蒜你狠”、“豆你玩”、“姜你軍”、“豬你漲”等事件，大蒜、綠豆、生姜、豬肉等農產品價格短時間內一路飆升，嚴重超出合理范圍。如此種種非正常現象正是民間資本投資及增值欲望強烈，而投資渠道狹窄的典型反應。

我國規模龐大的民間資本是社會財富的象征，是改革開放的最偉大成果之一，理應在推動經濟可持續發展、創造更大社會財富方面發揮更大作用。然而由于市場競爭環境、行業準入、民間投資權益保障機制等多方面原因，民間資本投資實體經濟、國家重大項目、科技創新等方面的積極性不高。恰恰在這方面，國有企業有項目資源、人才科技、行業積累等方面的突出優勢。當前，國家深入推進國有企業改革，積極引入民間資本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正是國有資本與民間資本各取所長、優勢互補的大好機遇，為民間資本規范發展、持續增值提供了難得投資出口和項目合作平臺。民間資本應積極參與到國有企業投資項目，建立混合所有制企業，完善企業法人治理結構，為自身長遠規范可持續發展奠定技術和制度基礎。

四、民間資本已具備參與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條件

經過改革開放30多年的發展，我國民營經濟實力實現質的飛躍，涌現出一大批規模大、輻射范圍廣、帶動能力強、經營管理先進的民營龍頭企業。截至2014年底，就有17家民營企業銷售收入超過1000億元，55家超過500億元，中國民營企業500強的入圍門檻接近100億元，戶均營業收入達到294億元。更加難能可貴的是，民營企業已成為我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推動力量，成為解決就業和增加城鄉居民收入的主渠道，而且在很多領域已經成為我國乃至世界的行業龍頭企業和科技領軍型企業。民營企業蓬勃發展，還培養了一大批高素質投資經營和企業管理人才，同時大大提升了民間資本的規模和實力，優化了民間資本的結構，為民間資本參與國有企業改革、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提供了資本和人才保障。

與此同時，近些年來，我國多層次資本市場建設加快推進，除了滬深主板市場外，中小板、創業板、新三板市場、債券市場也都獲得快速發展，各級各類產權市場建設有序推進，各類產權交易更加規范有序。兼并重組、投融資咨詢、管理咨詢、資產評估、會計、審計、法律等中介機構快速發展，專業中介機構執業素質、服務能力和水平大幅提高，全社會誠信水平穩步提升。國有企業破除阻礙，按照市場經濟通行規則，進一步實施公開轉讓、兼并重組、股權多元化改造等深化改革的措施，積極引入民間資本投資，組建混合所有制企業，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市場環境和基礎制度條件。

五、民間資本參與混合所有制改革方式多樣

民間資本參與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方式有很多，現實中主要有承包經營、租賃、合作經營、參股、控股、全資收購等等，核心是要推動民間資本與國有資本協作融合，實現企業股權的多元化、社會化，改善企業股權結構和公司治理結構。國有企業可以通過股權互換、內部職工持股、引入私人資本、股權債權置換等途徑積極引入民間資本。國企改革配套文件允許非國有資本以貨幣、實物、土地使用權等法律法規允許的出資方式參與國有企業投資項目，產權、版權、技術等經過權威中介機構認定和評估后，也可以有條件地作為出資參與，并可共同發起設立股權投資基金。這意味著民間資本出資形式也可以多樣化，包括且不限于貨幣、實物、土地使用權、股權、專利權、版權等各類有形、無形資產。不論何種合作方式，不論何種出資形式，只要是經過充分評估論證并在程序上確保公平、公正、透明，當事各方都應充分尊重契約，嚴格執行合同約定，確保合作方案得到完全落實。

國有企業改革配套文件支持國有企業和非國有資本在政府投資領域加強合作，積極探索優先股、國家特殊管理股等股權模式，允許將部分國有資本轉為優先股，不參與企業具體決策，探索在新聞出版傳媒等少數特定領域建立特殊管理股制度。這意味著在宏觀政策上，允許積極探索混合所有制企業的國有民營新模式，國有控股企業國有股東也可以不參與企業日常經營決策，充分信任非國有資本，委托民營企業家、職業經理人經營管理國有控股企業，充分發揮民間資本產權明晰、機制靈活、經營效率高、創新創業動力強等突出優勢。當然，在合資合作合同中應明確約定各類投資主體的權益、責任和退出機制等。

六、民間資本參與混合所有制改革前景廣闊

從國有企業改革系列配套政策文件看，中央深化國有企業改革的思路創新力度空前，對于民間資本參與國有企業投資項目、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基本不設禁區，包含了商業類、公益類等各行各類國有企業，以及各級國有資產監管機構依法監管和其他部門管理的各類國有獨資、控股和參股企業，僅僅只是提出金融、文化類企業另有規定的依其規定。這意味著國有企業投資項目已經為民間資本敞開大門，民間資本可以在幾乎所有的國有企業投資項目中，尋找投資合作機會。民間資本投資行業準入門檻將大大降低，投資范圍和領域大大拓展，未來民間資本投資國有企業投資項目、參與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前景可以說是無限廣闊。

2016年以來，在電力、石油、天然氣、鐵路、民航、電信、軍工等關系國計民生和經濟安全的重要領域開展混合所有制改革試點。改革的主要任務是開放競爭性業務、破除行政壟斷、打破市場壟斷，推進政企分開、政資分開、網運分開、特許經營等。目前已開展兩批混合所有制改革試點工作，第三批試點也已著手啟動。特別是2017年以來，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明顯提速并取得實質性突破。混合所有制改革及相關試點企業和項目涵蓋了國民經濟重要行業、關鍵領域和重要基礎設施的方方面面。隨著國企改革系列配套政策文件特別是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相關文件的逐步落實，混合所有制改革必將大大拓展民營資本投資領域，有力激發民營資本投資動力，為民營資本發展開拓無限空間。

（作者單位：國家發展改革委體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