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得起的保時捷911

ADAM Towler

真正會買911的大約有三類人群：一是911鐵桿粉絲；二是表面不喜歡但暗地里卻想能夠擁有的；第三種人在我看來比較“走運”，他們起初對911一無所知，但在一次不經意嘗試之后就完全被征服，雖然不是百分百如此，但很多還是下定決心花錢買車。總而言之，911這個后置后驅的怪胎雖然不是所有人的菜，但還是有足夠多人為之折服不能自拔。

但問題是如今的911與性價比越來越不搭邊，甚至波及到了二手車。最近掀起的一陣經典車潮流使得很多車商大賺一筆，或者也有可能賠了不少，但保時捷一定是最受歡迎的車型。隨便路過一家經營經典車的展廳，多半會有個所謂的“投資經理”會給你大肆宣講一遍911 SC（Sport Club）車型的歷史故事，然后裝作不情愿地亮出自己精心“收藏”的911，大有可能是他前一天花1萬英鎊收來的，而且車身各種銹跡斑斑。哦，還有人趁機給我推銷964，我心想真是算了吧，那些964機油漏得就像是油底殼是笊籬做的，可那銷售依然牛得跟什么似的，一副15000磅只高不低的冷漠表情，讓人覺得好可笑。別忘了GT3，對于我們這些在意性價比的“經濟型”玩家而言，GT3幾乎遙不可及，這些為賽道設計也應該在賽道上馳騁的家伙們因為使用成本實在太高了，因此很多都從沒下過賽道，令人不勝唏噓。

這也讓一些年頭不那么“長”的二手911顯得尤其物美價廉。大約1萬英鎊就能買到靠譜的二手911，如果將預算提高到1.5萬磅，選擇面就更大了。當然前提是你找的是一臺水冷機的911，風冷機車型要么價格合適車況已經非常差勁要么車況不錯但價格非常嚇人。所以如果被991.2 GT3撩動了思緒而又不得不顧及現實世界中賬戶上的數字，你要仔細讀接下來的文章。

怎么評價996 Carrera呢？首先它是兩個拯救了整個保時捷品牌的產品之一；其次它終于將那個用了35年的后軸替換為現代的結構，雖然骨子里依然是一臺100%的保時捷911，一如既往地提供和諧的駕駛感受；再次它派生出了各種各樣不同的車型，成功地將保時捷帶入了21世紀，現在則是最佳收藏對象。但是實話實說這車有個毛病，那就是時不時地會出現發動機問題。

稍微做點功課就知道保時捷的發動機故障不是什么大概率事件，但這一問題確實是從996開始的。故障的種類有很多，從算不上問題的油封漏油到嚴重的正時鏈輪張緊器損壞，其實凸輪軸軸承損壞不是什么致命因素，產生的瑣屑漏到曲軸箱內才會導致發動機報廢。這些故障大多都是從末期型996才開始出現，而且多半都有“防治措施”。996采用的M96發動機最大的問題其實是缸體變形，我們已經遇到過幾個缸體碎裂的極端案例，真正的原因其實是缸壁不均勻的受力而導致的惡性摩擦力，因為這樣的載荷會首先將缸壁涂層擊碎，緊接著就是一個橢圓形的氣缸截面。關于這一問題有很多很多解釋，每一種都有些道理但都不是準確的原因，我們猜測可能的原因是這一發動機獨特的冷卻道設計帶來了結構強度的問題。冷機時溫柔對待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偏方，很多人說如果它在冷機時沒問題，就一定不會出問題。

上網搜一下，發現很多996以至于后來的997的發動機都有這一問題，不少還附有車主聲淚俱下的控訴。你要知道所有的車主都對保時捷的產品有著非常高的期望，二手跑車在一些關鍵零件上有缺陷似乎也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只不過隨著行駛里程的積累，這些缺陷越來越多，修復的費用也越來越昂貴。但是退一步想，同類型車型發生缺陷的幾率可能會遠大于911的平均值，所以你要有個取舍，到底是被所謂的高故障率嚇住放棄購買還是多做做功課，花時間挑一個車況不錯的二手車出來。

我想大部分打算購買二手911的車迷們都會選擇雙門硬頂Coupe車型而不是軟頂敞篷車，選擇手動變速器而不是蹩腳的Tiptronic，因此不如看看這臺標價1.3萬英鎊（人民幣11.4萬元）的996。這可不是一臺隨隨便便的996，它背后有一段歷史，因為它是1997年末第一批進入英國市場的996，而且只有一任車主所以車況非常不錯。

996有著德系車天生具有的實用性。它有一個可調式排氣系統，關閉閥門后會變得很安靜。它開起來輕松而且緊湊，車身也很輕盈（車重只有1320kg），而且具有將駕駛員的注意力集中到駕駛上的能力。996在尺寸上已經超越了993，但它依然保留了較短的儀表臺、較為直立的風擋以及狹窄的車寬，尤其是最后一項，在如今的991上已經很難找到了。所以996是一臺充滿駕駛樂趣卻又非常實用的車型。

說實話，Henry的這臺996有不少故事。買下后不久車就出現了之前說到的發動機問題，修復之路的艱難和開銷可想而知。可是每當我從后視鏡里瞥到緊咬我車尾的Henry露出的笑容，我就知道這一切對他而言都值了，雖然只有開著這臺車才能理解Henry的感受。那臺3.4升水平對置自然進氣發動機順滑得就像切一塊黃油， 221kW的動力輸出也相當可觀；996對于車身重量的控制一如如今的保時捷跑車，典型的保時捷風格；至于液壓助力的轉向機，保時捷如今的電子助力雖然已然是同級最佳，但依然無法與彼時的轉向機媲美，它將你直接地連接在路面上，所有的反饋都是如此美妙。

996是一臺出色的911，聲響文明而高雅，相比之下現在的718 Cayman就像一枚爆裂的手榴彈。除了聲線，它還有不錯的后排裝載能力（至少是載物）和后備廂空間，同時依然能保持出色的運動性能。即使在使用成本上996可能不會達到鋼炮水平，但至少會讓你覺得性價比很高，花不多的錢就可以買一臺不錯的經典跑車，更不用說本身這款車也處于升值區間。

兩倍于996的預算，我們就能看看997了，而且是搭載最大功率輸出261kW的3.8升機、更大車輪、擁有四出排氣尾喉的Carrera S車型。只不過這臺M97發動機比996的M96更容易出問題，大概是發動機減重的同時還增加了氣缸容積，結構變得不太結實了吧。

雖然價格更高，997的性價比說實話不算太差。表面來看997就是一臺簡單的996后繼產品，但深入了解后才發現更像是重新開發的新車型。拋開更加時髦漂亮的外形和內飾不談，單單是更加低矮的坐姿、調節范圍更大的方向盤以及更遠的踏板就讓997的坐姿比前代車型改善了不少，這也讓不出奇的內飾顯得充滿人體工學設計的意味，尤其是對于個高的駕駛員更是福音。那些保時捷死忠粉絲自然會不停地找尋各種抱怨點，焦點多半是那個疏密變化的轉向齒條，他們認為可變轉向比的轉向機破壞了整車的和諧，這可是997在2004年剛推出時的熱門話題。除此之外當然還有車重，不過這一點情有可原，畢竟997比前代車型整整重了100kg。

我們手上的這臺“標準”配色版本（銀色車漆+黑色內飾）的997 Carrera S是專做保時捷的車商RPM Technik剛剛收入的一臺車， 13年車齡，13萬英里里程（約合20.8萬km）。車不算新，而且沒有經過修整，原因是受顧客委托，而這位顧客只是在RPM聽了簡單的介紹就決定入手，所以不能對車況有什么過分的期望。RPM也實話實說稱這臺車在懸架零件上有些問題，比如減振器漏油、橡膠襯套老化，畢竟有較長的行駛里程在那兒擺著。但好再是發動機的性能還算不錯，能從它身上體驗到一些新車時的性能。修復的開銷可能并不便宜，而且一旦決定重整車輛，你會源源不絕地發現各種需要替換的零件，工作量也會大幅攀升。

但是好玩卻是真好玩。997 Carrera S簡直就是運動跑車的范本，開著它的感覺是如此美妙，直至今天都沒有什么能與之媲美的跑車，而且是全方位的美妙，從外觀到視野，從操控到聲線，尤其是高轉速時的聲線，如此之出色，讓人欲罷不能。想一下，它不過是一臺全新標致208 GTi的錢，即便買車支出并非最終支出，但也足夠讓人心神愉悅了。

后期版本的997在價值上比前期版本更為出色，因為997.2搭載了代號為MA1的3.8升發動機，這臺發動機也是如今991的主要動力配置。但是997.2比997.1數量稀少，價格自然要高一些。如果最終的預算進入了3.5萬英鎊（約合人民幣31萬元），997.2就不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我們可以考慮996 Turbo，那將是完全另外一個世界。

不得不說996 Turbo是一臺極為經典的保時捷。它更寬、更吵也更加引人注目，只憑簡單一試，你就會感嘆保時捷真是在世紀之交為新世紀奉獻了一份大禮，即便自己也賺得盆滿缽滿。一臺高里程手動擋996 Turbo大概要價3.5萬英鎊，我們的建議是千萬不要去買搭載Tiptronic自動變速器的996 Turbo，那只會讓性能大打折扣。少于6萬英里（約合9.6萬km）里程的996 Turbo大概要多花1萬英鎊。至于那臺采用“X50”動力升級套裝——包含一套尺寸更大的渦輪增壓器和碳纖維陶瓷制動盤的Turbo S，預算就要上升到6萬英鎊左右（約合52.5萬元）。

Turbo如此值錢的原因是因為它實在太出名了，“Mezger”稱號不是白來的。不要誤解這一像極了“Metzger（屠夫）”的名字，實際它來源于生父——保時捷著名的發動機工程師Hans Mezger。此人曾經過了70年代保時捷賽車的輝煌時代，又參與了神車911 GT1的開發，將多年的經驗也將彼時賽車發動機的脾性帶到了民用車發動機里面。這臺代號奇怪（M96.70）的發動機將保時捷的性感和質量融為一體，甚至被一路用到2010年997.1 Turbo以及997.2 GT3 RS 4.0上面。一如日產著名的RB26系列發動機，“Mezger”同樣也有出色的可靠性，這意味著它可以不必經歷復雜的強化過程就能承受600馬力以上的動力輸出，你只需要一個尺寸更大的渦輪增壓器罷了。

比起現在的991 Turbo，996 Turbo的渦輪遲滯效應確實更加明顯，但比70/80年代的930而言已經是好很多了。手動變速器帶來的一大好處是可以更加主動地控制發動機的負載，比如可以巧妙地躲開渦輪增壓器的介入隨著車流行動或者保持增壓器的持續負載，持續輸出動力，體驗原始的快感。摸透這車的脾性、順著它的意愿行動，就可以在油門開度、擋位以及方向盤之間尋找快感。當然也可以簡單地深踩下油門， 309kW的動力輸出讓996 Turbo變得非常快，而渦輪增壓器的遲滯就像第二個節氣門，只要它一打開，唰地一下整個世界都被甩在了車后，這種感覺是很容易讓人上癮的。

自然地，全輪驅動、動力更大的996 Turbo會比只有自然進氣發動機、后輪驅動的996 Carrera重一些，但是差值實在有些大：220kg，而且這些多出來的重量多半都在質心后面，所以996 Turbo開起來比如今的Turbo更像是一臺搭配狹窄輪胎、后輪驅動而非全輪驅動的車型。雖然996 Turbo給人的體會是抓地力的閾值較低而且容易突破，但情況是在抓地力范圍內它確實能提供不錯的穩定性和驅動力。

保時捷從996 Turbo身上探尋到了現代運動跑車的精髓，它既能夠下場比賽，完成一圈又一圈的激烈駕駛；也能以一個較高的車速、較好的舒適性在歐洲慘淡的冬季天氣中穿越整個大陸；或者單純作為每天的通勤用車。不要忘了，我們眼前的這臺996 Turbo大概也只是一臺全新寶馬420i M Sport的價錢，雖然要考慮一些后期修繕的費用，比如996車系非常容易損壞的懸架襯套和減振器，或者更加深入一些，把阻塞的中冷器或者上銹的排氣系統換掉，即便如此996 Turbo也非常值得擁有，持有成本沒有那么離譜。再考慮到996 Turbo的發動機并沒有996自然進氣車型的通病，相當于自動消除了一個隱患。

總之不要被一些亂七八糟論壇里的言論所誤導了，二手911并沒有那么可怕，非常值得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