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航英語無線電陸空通話研究綜述

摘 要：眾所周知，在世界各國民航活動中，特別是國際航空活動中，英語已經作為默認對話語言得到了普遍應用，但是由于非母語國家的通話交流障礙，導致英語使用過程中造成了大量飛行安全隱患。本文通過分析英語陸空通話的來源及特點，總結了如何提高一線飛行和管制人員的英語陸空對話水平的方法，旨在保障每一個航班起落平安。

關鍵詞：英語；陸空通話；語言習得

一、無線電陸空通話的來源

無線電陸空通話猶如一座看不見的橋梁，緊密地聯系著空中與地面，使機組人員與空中交通管制員之間的指令信息的交流與傳遞可以順暢地進行（吳土星，1994），它是當今航空管制員與飛行員信息溝通的主要方式，無線電通話的正確與否直接關系民航飛行安全。

李京利（2005）指出，無線電陸空通話是一種半人工語言。它源于自然語言，但對自然語言按照行業特殊要求進行了改動和加工。以英語為例。英語陸空通話來源于普通英語，但兩者在詞匯、發音、語法、語義上有一定區別。所以，英語母語者要想聽懂和說好陸空通話，也必須經過大量操練。英文陸空通話絕不是普通英語。

二、什么是plain language？

ICAO要求管制員和飛行員盡量使用標準術語，在沒有標準術語可用時使用plain English。ICAO在DOC9835文件中定義了plain language：the spontaneous， creative and non-coded use of a given language.某種即興、創造性、非編碼式的語言。Plain English不是日常英語，而是高度專業化的語言。想要學好，要下很大功夫。

三、英語陸空通話的措辭和語法特點

英語陸空通話，包括常規和非常規，其措辭和語法特點與普通英語是不同的。在英語陸空通話中，指令或許可要放在前面，原因放在后面。這與普通英語和漢語是不同的。例如：

Abort takeoff due obstacle on runway.

Hold short of RWY 10 for separation.

這樣安排也是非常合理的。飛行員應進行什么操作，遠比這樣做的原因要重要。所以，上面這句話改成：Advise go around immediately due strong tail wind，似乎要更好一些。

陸空通話一個重要特點是簡潔。尤其是在繁忙機場，波道是非常珍貴、稀缺的資源。陸空通話通過省略句子中的功能語類，來化簡句子。

標準單詞是陸空通話一大特色。國際民航組織對每一個標準單詞都給出了嚴格的定義。Confirm的定義是：I request verification of something. 即請求核實某個東西。核實必定是前面提到過的東西。但在中國，大量管制員把confirm用作一般疑問詞。在這些管制員的英語口語中，一般疑問句徹底消失。

Confirm ready for taxi.Confirm you can accept 8400 m.

這樣一來，Confirm就徹底變了味。Are you ready for taxi？ Can you accept 8400m？這些一般疑問句既簡潔又通順，為什么不用呢？

四、管制員和飛行員應如何學好英語陸空通話

（一）掌握英語陸空通話基本規則

1.最簡詞庫

陸空通話的詞庫是經過大幅化簡的。這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

（1）詞匯數量縮減

理想情況下，陸空通話詞匯要壓縮到最低程度。所有易誤聽、誤解的詞都要淘汰。多個同義詞中，只能保留一個顏值最高的。英文在這方面做得令人嘆為觀止。

例如：I'll alert （*tell / inform / notify） fire and medical services.

用括號里的詞，句子含義也是一樣的，但這些詞也沒有納入陸空通話詞庫。留下來的詞匯都是有區別的。所以當聽到不太常用的詞時應特別留意。

如果飛行員說：Require RWY 28 Right.

如果認為好像和request差不多，回答：Negative. RWY in use 28 Left. 你的麻煩就要來了。

（2）詞匯搭配和語義受限

保留在詞庫中的詞匯，很多搭配關系和語義變窄了，比普通英語詞匯更加“單純”。不注意容易出錯。

例如，陸空通話中的early和late這對詞，沒有早和晚的意思。由于有delay這些更精確的詞，early和late這方面的語義被限制掉了，只能用來指位置的前后。

Pilot： ABC， early downwind RWY 06.

ATC： ABC， number 3， follow Citabira mid-downwind.

還有，takeoff的使用被嚴格限定于發放起飛許可和取消起飛許可。這是吸取特納里夫空難發放行許可時用takeoff造成誤解的教訓。

2.最大區分

陸空通話最核心的一點是避免歧義。為了避免歧義，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如26個字母都用單詞來發音，某些數字發生變音等。事實上，為了避免歧義，英文陸空通話所動的心思遠不止這些。比如：

（1）區分場合

同樣是“保持”的意思，保持航向要用continue，而保持高度要用maintain。這樣，continue與heading之間，maintain與高度之間可以交相印證，降低誤聽概率。事實上，英文陸空通話對場合的區分遠不止于此。單以clear為例：

Cleared for takeoff.

Cleared to land.

Cleared touch and go.

同樣是涉及跑道的幾個許可，起飛用的是介詞for，落地用的是不定式to，本場訓練什么詞都沒有。

（2）區分相反意圖

英文中很多相反意圖都設計使用了不同詞組，即相反的意思使用幾個完全不同的詞。

a） Line up and wait， RWY 28.

b） Hold short of RWY28.

a） Pushback approved

b） Stand by

兩個相反意圖所用詞完全不同，歧義可能性最低。在英文陸空通話屬于主流（何均洪，2013）。

（二）注重語言學習和語言習得

管制員、飛行員怎樣才能達到國際民航組織對英語能力的要求？這是一個涉及民航安全的重要問題。

國際民航組織在其9835號文件里，給出了非常深刻的建議。9835號文件指出，成人學習英語，需要動用語言學習（learning）和語言習得（acquisition）兩個過程，缺一不可。 “語言習得”就是兒童小時候學會母語的過程。國際民航組織把語言習得看得更重要，在提供如何練習發音，如何擴大詞匯量，如何掌握語法結構等具體建議時，采用的都是語言習得技巧。這樣做也是合理的。

所以，語言習得的實質就是：從語料中推導出語言規則，然后根據應用效果對規則進行修正。而語言學習的實質就是：學習現成的語言規則，然后再練習正確應用規則。

（何均洪，鄭麗，2013）國際民航組織專家組（PRICESG）把語言的聽和說的能力分解為以下各種組成技能：

一是語音。語音的基本構成要素是語言的單個聲音、重讀與非重讀音節和單詞形式以及控制句子或話語節奏和語調的形式。發音對第一語言或區域語言影響特別敏感，并且對理解信息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二是結構。這一技能是準確和恰當地使用語言的基本與復雜的句法結構和語法特征，如時態和情態。語法和句法對傳達意思和意向很重要。是否能夠對其準確地運用表明了應用者語言能力的強與弱。

三是詞匯。詞匯的構成要素是單詞和由若干單詞組成的固定表達方式。它們通常被分為功能詞（用來完成語法功能）和與談論主題相關的實義詞。能否在給定場合下準確、廣泛和快速使用所需詞匯，能夠表明使用者相關能力的高下。這一技能還包括釋義技能。

四是流暢。這一技能指以適當的節奏，生成不經演練語言的能力。由于對語言的處理和適度的自我控制，非功能性停頓和贅語就會隨著能力的提高而逐漸減少。同樣，說話人還可以通過談話中運用語言的詞匯、結構和音韻資源，提高其引導聽話人的能力。

下面看看國際民航組織在9835號文件建議管制員和飛行員在學習語法結構時應采用的方法：

1） discovery of syntactic and grammaticalrules by presentations and explanations or by induction；

2） productive use of structures in isolation；

3） productive use within context.

第一點是通過別人的講解或推導，在語料中發現語法規則。第二、三點是應用語法規則。加在一起是不是一個完整的語言習得過程？注意是讓你自己去發現（discover）規則，而不是直接把規則告訴你。很多管制員、飛行員英語對語言習得一無所知，這是達不到國際民航組織要求的。你也許會問：語言規則語法書和單詞書里不都總結出來了嗎，國際民航組織為什么還要我們費力去推導呢？首先，自己發現的規則印象更深刻，用起來更容易得心用手。但更重要的是，真正有用的規則，書上都沒有，而書上有的，用處不一定大。

例如，英語與漢語語法的一個顯著區別，就是定語的位置。漢語所有定語都在中心詞前面，而英語有的在前，有的在后。很多人學了十幾年英語，也不清楚具體規則。這給我們的表達，甚至是閱讀造成很大障礙。做個簡單推導，規則就出來了。

用好語言習得技巧，有可能開辟英語學習的新天地！這是國際民航組織的要求，也是國際民航組織對管制員和飛行員的金玉良言。

極富專業特征的英語陸空通話是建立在一門特殊的行業語言之上的，這門是英語而全非英語的通話語言發音拼讀別具一格，從語音到語法都顯露著人造痕跡，其基本特征是發音的高度清晰性、單詞的單一意旨性及構造的祈使性（吳土星，1996）。有鑒于此，學習者的英文知識應具備中級以上水平，同時具備良好的空管及飛行知識背景。斯是如此，方能習得并最終掌握這門語言。

參考文獻：

[1]吳土星.陸空通話值得注意的幾個問題[J]，民航經濟與技術，1996.

[2]李京利.空中交通無線電通話用語指南[M]，西南交通大學出版社，2005

[3]何均洪.直飛4++[M]，西南交通大學出版社，2013.

[4]何均洪，鄭麗，張永忠等.中國民航管制員英語等級測試考試指南[M].四川科學技術出版社，2013.

[5]吳土星.中國民航飛行人員英語無線電陸空通話教程[M].中國民航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