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
一個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活法,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像一顆松子,可以掉落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或落在南方的千里沃野,悄悄地探出身子,幸運的生活在溫軟的春泥里;或落在北方銀裝素裹的雪原中,雪被下,黑土里,鉆出頭來,像祖輩一樣與風雪搏斗時挺直了鋼軀;或許有一粒,被一只飛鳥銜著,不幸落在黃山的裸巖上,硬生生地將自己的頭顱從山巖中拔出來,陽光雨露總是沒有的,如刀砍的軀骨上留下了雨雪風霜的痕跡,似斧劈的肉體被殘酷的歲月掰折,盤虬臥龍的根須扎在了石頭里,它在困苦中打磨出千鈞的重量,為人驚嘆,姿態(tài)嶙峋。
輕軟的泥,給了松輕松舒適的生存環(huán)境。擁有富足的養(yǎng)分的松,應該長得更高更好,而巖石里的松子正因為缺衣少食,只能主動將根須伸得更長,扎得更深,汲取大地不多的養(yǎng)分,在不平中受盡磨礪,不是群松中最挺拔俊秀的,卻是真正能為人帶來靈魂深處的重擊。所以,最有名的松還是黃山的迎客松。
“闔閭之干將、莫邪、鉅闕、辟閭,此皆古之良劍也,然而不加砥礪,則不能利?!币槐麆Γ频Z方能成鋼,國之重器,砥礪方能成強。這里受到的砥礪,面上指的是“磨石也,精為砥,粗為礪”,但更是磨礪的過程。一柄利劍,被鑄劍師鑄好的那一刻,僅僅只是一把上好的武器罷了,真正使它揚名的,是使用它的過程,是它在戰(zhàn)場上飲血的名聲,一如提到勾踐寶劍時,想到的不只是其鋒利幾何,更是它劍鋒背后的功名血氣,也就是它作為一把劍,所體現(xiàn)出來的價值,自己的重量。
浴血奮戰(zhàn)是艱苦的,置身荒巖是殘酷的,人總是向往輕松的環(huán)境,讓自己感到舒適。這是每個人心里或大或小總會有的想法,輕松的日子究竟是什么?莊子《逍遙游》里說過:“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在鯤鵬自在扶搖而上九萬里之前,曾經被水澤里的小雀譏諷過:“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你何必去追求扶搖九萬里呢?在田野間飛行不就行了,扶搖九萬里,笑話,這是鄉(xiāng)野小雀的自以為是,鯤鵬終不同于小雀。
一個人對輕松的要求不一樣,輕松的日子自然過得不一樣的。小雀在草野間蹦跳自然是輕松快活的,但鯤鵬受盡磨難縱橫天地間,心里何嘗又不是輕松自在的?
學習中,舞蹈與聲樂幾乎是一起開始的,伴我度過成長的歲月。然而,學習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挫折有很多,有時候心一軟,沒有堅持下去,一念之差,就這樣把舞蹈放下,剩下堅持學習的聲樂,卻終于碩果累累?;赝^去,留下的是對過去遇難而逃的惋惜,以及為自己堅持學習聲樂的慶幸,艱苦練聲的時候又未嘗沒有輕松歡快與自信?
人確實是追尋舒適的日子走著,就像追求變成一只逍遙的風箏,在天地間自由飄蕩,飛得高或遠,全是隨著自己的想法,只是風箏漸飛漸高時,風箏線和拉風箏的人就越發(fā)重要了,“呼啦啦”一陣大風過,吹斷了線,也吹跑了風箏,在天地間仿若無根浮萍,自然就談不上輕松自在了。在放風箏之前,扎好風箏線,加好足夠的砝碼,才是重要的前提。
所以,唯有不斷替自己設好目標,在艱苦砥礪中不斷打磨,才便于自己實現(xiàn)人生價值,以追求真正的輕松自由,追尋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