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1964年,紐約舉辦了世界博覽會,也就是在這個博覽會上,阿西莫夫敏銳地感知到了未來社會的氣息,并在隨后寫下了一篇展望半個世紀之后的2014年的文章,發表在了《紐約時報》上。
“那個時候(2014年)的電視機,屏幕墻將會取代普通設備,透明立方體將出現,在這個立方體里面,三維可視技術將成為可能。事實上,在2014年的世博會,一個熱門展品將會是一個3D電視機,人們可以在其中看到芭蕾舞表演。隨著立方體的緩慢旋轉,各種角度都能被欣賞到。”
阿西莫夫在這篇文章中熱情洋溢地勾畫了2014年人們生活的圖景和科技發展的水平。而如今身處2014年的我們,回頭再品讀這篇文章時發現,這位卓越的科普作家、科幻大師,竟然如此精準地預言了半個世紀后人們的生存狀態和技術水平:3D電視、無人駕駛汽車、智能通訊設備,這些如今正逐步走入普通百姓生活的科學技術,都在阿西莫夫的預言之中。
他并非具有預知未來的超能力,他只是對科學發展趨勢有著敏銳的洞察力。當然,這離不開他在科普工作和科幻作品創作過程中長時間的累積。
而說起阿西莫夫的作品,大多數關注科普和科幻的人應該都不陌生:“基地”系列、“機器人”系列和“銀河帝國三部曲”,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科幻作品。并且這三大作品系列最后在“基地”系列架空宇宙中交匯,因而有人將“基地”系列奉為“科幻圣經”一般追捧。
無論是“基地”系列里所展示的浩瀚龐大的宇宙畫卷,還是“機器人”系列中令人深思的科學倫理,阿西莫夫都用他獨特的筆觸,帶領讀者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去認識世界、感悟世界,并進一步拓展自己對世界的認知。
說起這位出生在俄國彼得格勒的美籍俄裔猶太人的傳奇,人們不免會猜想他是不是也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天才,從小便有著過人的學識和令人無法企及的智慧。在這一點上,阿西莫夫可以說并不謙虛。每當有人追問他是不是小神童這個問題時,他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是的,的確是,而且現在仍然是的。”所以,有人經常用“狂妄”這樣的詞匯來評價他。但阿西莫夫并不以為然,因為他認為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不同人對“神童”的定義是不一樣的,但還未上學就已經自己學會識字,且有著超強記憶力的阿西莫夫,確實在智力上表現出了同齡人難以企及的優越性。
阿西莫夫的科幻旅程開始于舉家遷往美國之后,他9歲便開始癡迷于閱讀科幻小說,11歲開始下筆寫小說,18歲便將自己的處女座《宇宙瓶塞鉆》遞到了著名科幻作家兼編輯坎貝爾主編的面前。雖然在坎貝爾眼里阿西莫夫當時的作品尚不夠成熟,但他卻給予了阿西莫夫莫大的鼓勵。直到1939年,阿西莫夫19歲時,他的處女座《逃離灶神星》終于問世,自此便與科幻創作結下了不解之緣。
按照阿西莫夫自己的說法,截止到1949年,他從事科幻創作第11個年頭時,他總共賣掉了60個故事,也獲得了“科幻三杰”之一的名號。但問題是即便作品大賣,他11年的心血也只換得了7 700美元的收入,平均每年才700美元。這顯然無法維持他和愛人的生活支出,因而再做另一份工作也是必然。1948年,當阿西莫夫在哥倫比亞大學完成自己生物化學博士課程,并獲得學位后,他便開始了他在波士頓大學醫學院擔任生化講師的生涯。
只不過,阿西莫夫最醉心的事業,仍是寫作。盡管在1955年他獲得了副教授的職務,但3年后,他還是決定全心投入寫作,并停止了教學工作。不過波士頓大學仍為他保留了副教授的頭銜。之后,波士頓大學又因為阿西莫夫杰出的科普和科幻創作,為他晉升了生物化學教授。
除了傳世的科幻作品之外,阿西莫夫還留下了許多以史學手法闡釋科學概念的科普著作。在《科學指南》《認識物理學》和《阿西莫夫的科學探索史綱》等著作中,阿西莫夫用嚴謹的邏輯,展示了科學的脈絡,成為了引領許多人走上科學道路的啟明燈。
回顧阿西莫夫走過的道路,或許有人會說,他在學術領域的造詣實在乏善可陳,但這并不阻礙他續寫自己的傳奇。因為,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影響著科學的進步和發展。例如,在“機器人”系列中,他發表了一套機器人的倫理定律,即著名的“機器人學三大定律”,該定律深遠地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作家和思想家在處理相關議題時的思路和看法。
試想一下,如果沒有阿西莫夫當初對機械倫理學的定義和后來的發展,我們是否會意識到機器對人類的反作用? 如果沒有阿西莫夫,我們還能否觀賞到科學性強、邏輯嚴謹的《星際旅行》(即《星際迷航》)?如果沒有阿西莫夫,還能否成就《我,機器人》這部風靡全球的科幻電影,還能否成就威爾·史密斯在好萊塢屹立不搖的地位。實在無法想象,如果沒有阿西莫夫,我們將失去多少優秀的科幻作品,又將失去多少吸引一代又一代人走近科學的機會……
1992年4月6日,阿西莫夫的心臟在紐約大學附屬醫院停止了跳動,他自19歲開始的寫作生涯,在72歲時宣告終結。
故人已去,但影響尚存,時至今日,他仍在用他的作品,用天馬行空的想象和腳踏實地的科學原理,吸引著無數人關注的目光。如果說要問,我們該如何定義阿西莫夫的地位和他的影響力?或許美國著名天文學家兼科普作家卡爾·薩根在悼念阿西莫夫時所說的一段話,是對阿西莫夫存在的意義最中肯、最值得借鑒的評價:
“我們永遠也無法知曉,究竟有多少第一線的科學家由于讀了阿西莫夫的某一本書,某一篇文章,或某一個小故事而觸發了靈感;也無法知曉有多少普通的公民因為同樣的原因而對科學事業寄予深情……我并不為他而擔憂,而是為我們其余的人擔心——我們身旁再也沒有阿西莫夫激勵年輕人奮發學習和投身科學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