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民族志是人類學最顯著的標簽,其作為研究方法及文本撰寫經歷了早期業余民族志階段、專業民族志階段。其發展從早期追求“客觀”的研究方法和文本撰寫,再到對其進行全面反思的反思民族志。民族志的類型可分為科學型民族志和人文型民族志、學術體民族志和小說體民族志。無論是何種民族志都具有田野調查基礎性作用、整體觀、以文化反省為目的等特征。
關鍵詞:民族志;發展;類型;特征
人類學研究文化,而民族志就是來記錄文化的。民族志研究方法、文本撰寫從總體看主要經歷了兩個階段:一是早期的業余民族志階段。在這個階段,主要是在18、19世紀一些傳教士、探險家等撰寫的風俗志;二是專業民族志階段,是人類學、民族學研究者在專門的、系統的田野調查的基礎上撰寫的民族志著作。說到這個方面,早期的專業民族志當然要提到馬林諾夫斯基和拉德克利夫—布朗,兩位偉大的人類學家都在1922年分別出版了《西太平洋的航海者》和《安達曼島人》兩部民族志,這兩部民族志可以說是作者在長期的、專門的、系統的田野調查研究的基礎上撰寫而成,這兩部著作通常被看作是專業民族志的開山之作。
一般認為,人類學成為一門學問、一門學科之后,民族志的科學范式是由馬林諾斯基出版于1922年的民族志代表作《西太平洋的航海者》所奠定的。馬林諾斯基的偉大之處就是在于他首先能從學者的安樂椅上走下來,從書齋里走出來,去走到田野中,他開辟了一個時代。馬林諾斯基強調人類學者要盡量“客觀”地去描述文化,做一個冷靜的觀察者。而對于民族志如何書寫,人類學家能否做到“客觀”,能否像當地人一樣思考,這些是后來的人類學家重點思考的一個問題。人類學家一直在不同程度地對此進行思考、反思,直到反思民族志成為一股熱潮。那些人類學家開始對科學型民族志的“科學性”提出質疑,并對科學民族志的“真實性”進行批判、反思,他們認為完全的“客觀”是做不到的,因此,他們重新來審視傳統的主客位關系,其中包括:民族志作者與研究對象的關系如何處理,民族志作者能否表達研究對象的心聲,研究對象自己發出的聲音有多少,這些發出的聲音與民族志作者的描述是什么關系等問題。
民族志作者在描述一個事情、一種文化現象時,必然是按照自己的理解、邏輯、話語來表達的,對材料的選擇也都具有很明顯的主觀性,不同的民族志作者對同一文化現象的描述、得出的認識、結論都會不同。此外,民族志作者與當地人、受訪者對同一個事物的描述也不同。所以,這里面誰會完全做到“客觀”呢?可能任何人都做不到。每個人都有主觀的存在,“客觀”卻是相對的,“真實”不等同與“事實。”民族志作者的修辭是真實的,其描述是真實的,是以“事實”為依據的,但不是完全的“客觀事實。”可以說,每一部民族志都是民族志作者對客觀事實的篩選、加工,運用修辭來表述的真實。修辭、表述都蘊含著話語的權力,這其實是反思人類學反思的一個重要方面。
人類學一直以開放的態度對學科自身進行反思,在其中對于“真實性”的重新理解是反思的核心內容之一。現如今,大部分人類學研究者認為,“真實性”是部分的真實,是民族志作家表述的真實。反思人類學對科學型民族志的“真實性”提出質疑、否定,開啟了人文型民族志的時代。完全客觀的民族志是不現實的,我們只能去接近客觀。每個人的知識結構、經驗、思維方式、感受不同,必然會以不同的方式、手段來處理研究對象。所以,完全客觀、科學是做不到的。
關于民族志的類型,盡管各人類學家的分法、叫法有所差別,但大多數人類學家從更理性還是更感性、更科學還是更人文的側重將民族志首先分為:科學型民族志和人文型民族志,人文型民族志也有人類學家、學者稱其為解釋型民族志。科學型民族志主要是指人類學研究者根據田野調查資料,歸納出具有普遍意義的理論、法則,更突出“科學性”、理性,突出“客觀性”,盡量避免人類學研究者情緒、情感的表達。解釋型民族志的特點為:不主張在民族志中探討規律性的原理,而重視解釋文化的象征意義,分析文化現象背后的意義。根據民族志撰寫體裁的不同,民族志還分為:學術體民族志和小說體民族志。學術體民族志是按照大家約定俗成的學術的格式、方法來撰寫的民族志。小說體民族志是以小說體裁的形式描述一個村落、社區的文化。此類民族志是把田野中獲得的第一手資料,以小說體裁的形式重新加工,塑造典型人物、情節來反映現實生活、社會結構、宗教信仰等。
民族志相關問題是人類學研究的最重要課題,因此,今天依然有很多人類學研究者在對其進行反思。雖然當前民族志寫作包含大量不同的見解,多樣化的民族志撰寫被廣泛接受,但這并不意味著接受后現代的研究者會認為“民族志想怎么寫就怎么寫”,因為人類學研究、民族志書寫依然有追求“科學”的訴求,民族志的撰寫畢竟不能寫成詩歌,不能像小說可以隨意虛構,盡管民族志講究修辭、講究文筆。民族志當然可以有也必然有情感存在,但民族志中的情感當然不能像詩歌那樣表達的狂熱。所以,無論怎樣,無論是偏重于什么類型的民族志,只要是民族志,必然有一些相同之處,而這些相同之處,其實也是民族志本質上的元素。其表現在:首先,田野調查是民族志書寫的基礎。任何民族志書寫必須考慮其書寫的價值意義,這種意義的書寫當然需要材料的支撐,而這些都需要通過田野調查來獲得。其次,整體觀是民族志書寫的基本特征。不管是什么類型的民族志,都必須要考慮到文化事象本身所涉及的各種關系,這其中大部分都會涉及到宗教信仰、生計方式、親屬關系等。再次,文化描述和文化批評是民族志書寫的主要目標。民族志中的“寫文化”不是為了獵奇,而是為了文化的自我反省。此外,如果從民族志構成的具體元素來看,民族志也都必然包括情境、人物、時間、空間、主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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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蔣如娟,云南師范大學,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理論、人類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