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環外”驚動“華爾街”

張友紅

9月14日趣頭條在納斯達克掛牌上市，當天三次觸發熔斷并暫停交易。

9月第二周，198只中概股有120只上漲。漲幅最兇的是剛剛上市的三只爭議股：拼多多、蔚來汽車和趣頭條，我們暫且簡稱“趣味多”。

9月12日在紐交所上市的蔚來汽車，第二天盤中大漲90%，市值最高突破130億美元，最終收漲75.76%。拼多多13日股價大漲30.03%，市值最高約330億美元，超過網易，直逼京東。趣頭條更魔幻，14日上市首日漲幅120%，導致三次熔斷，最大漲幅190%。創造了今年美國IPO規模超過500萬美元股票的最大首日漲幅。

趣頭條被認為是資訊版本的拼多多。在上市第二天就迎來了律師事務所對于趣頭條版權侵權的投訴。這和拼多多上市當初的情形一模一樣。

蔚來是一家已經燒了100多個億但是依舊沒有實現量產的新勢力造車公司，在他提交的招股說明書里，唯一的收入是汽車銷售帶來的四千多萬元，這和3年燒掉的100多億形成了明顯的反差。而且是賣一輛虧一輛的節奏。

這三家備受爭議的互聯網公司都有著驚人的成長速度。

拼多多用了3年完成上市，訂單量趕超做了15年的京東。趣頭條用了兩年零兩個月上市，據他們CFO說他們賬上還躺著18億現金。蔚來汽車也是個變種，2014年成立，到現在不到4年的時間融資160億，燒掉110億，造出了汽車。創始人李斌在這4年里還成功孵化了國內另一個創業傳奇項目——摩拜單車。他們都創造了如今BAT當初都難以達成的速度，也倍受爭議。他們都在爭議里上市，又在爭議里高歌，他們像極了真實的中國：魔力十足。

五環外

拼多多和趣頭條都是在各自成熟領域里從夾縫里蹦出來的。

在淘寶京東的看似無縫電商圈的格局下，2015年，大病一場后的黃崢創辦了拼多多，只因為他看到了社區買菜不方便，由此想到巨大的存在于更低層老百姓的購物需求：貪便宜。

他用了9年前風靡于PC互聯網的團購的模式，自己開發了一款在移動端拼團購物的APP，叫拼好貨。他所在的公司也孵化了一個同樣的APP，拼多多。幾個月后，拼多多和拼好貨合并，黃崢出任董事長兼CEO。

黃崢在移動端抓住一批對價格有著唯一購物標準的人群，這一人群正是中國互聯網成長這20年后培養出來的龐大人群，基數大。黃崢歸納他們為“五環外人群”。九塊九是這群人最能接受的價格。可以沒品牌，可以不環保，可以是山寨，只要便宜，就像在批發市場買東西。

趣頭條的江湖也是紅海一片，在內容聚合這個領域巨頭太多。信息這個行業從來也是最能迅速作出市場反應的行業前沿，好調頭。2016年6月趣頭條上線的時候，今日頭條已經成了這個行業里的大佬。創始人兼董事長譚思量從盛大出來，他招攬了一幫“盛大人”，這些人有的曾經是做技術，有的曾經是做市場、廣告，唯獨沒有做內容出身。他們自稱“盛斗士”，拼勁十足。他們最明確的一點是：用技術滿足需求。他們制訂了一個比今日頭條更具有粘性的推廣方案：看資訊賺錢。他們去農村刷墻，“上趣頭條，賺點小酒錢。”趣頭條的內容也滿足這些想賺小酒錢人的好奇：快遞小哥送件入室強奸，外賣小哥騎電動車大戰偷賊……這些成為頭條被趣頭條推送到用戶的信息提醒里。

這招對“五環外”人群也的確管用。

趣頭條迅速贏得了很好的數據，寄居在趣頭條上的“五環外”人群也樂此不倦的點開好奇而低俗的內容每天賺點錢，他們絕大多數也不排除趣頭條推送的繁多的廣告，這就像一個條約：廣告互贏，各得其樂。

對于產品內容標準的設定，讓拼多多和趣頭條成為同一類“消費趨勢”的代表，深耕下沉用戶的產品代表。得到了用戶的認可，以及資本的認可。

資本上

拼多多和趣頭條的數據都很好。這也是資本認可他們的原因。

在中國，“五環外”這個人群帶來的巨大消費總和正是自由市場作用下的結果，資本樂于去助力市場的趨勢所在，也相信真實存在的市場會帶給他們回饋。在拼多多和趣頭條的短暫發家史里，從資本的闊綽可以肯定這一點。

盡管拼多多和趣頭條都在經歷來自掌握輿論話語權人士們的撕扯，資本權衡的結果是：再強的輿論頂不過趨勢，這是現實。

現實還有另一面：與拼多多和趣頭條不同，蔚來汽車的數據非常慘。在它的招股說明書里，虧損達到109億，營收只有四千多萬不足一億，這是發展了3年半的結果。

9月12日蔚來汽車在紐約證交所首次公開募股

蔚來是一個資本驅動的企業。和拼多多趣頭條的用戶主角不同，在蔚來這個游戲里，資本才是主角。

2014年是互聯網造車元年，這一年資本開始圈地互聯網造車。在“互聯網+”概念流行的年代，車成為一個高級的終極產品。汽車作為一個高頻的封閉的使用場景，被賦予了超高想象力的產品鏈接功能。

李斌做過易車網，帶領上市。投資了幾十個出行領域的創業項目，從媒體到租賃到制造。他本人的資歷成為造車領域里最資深的創業者。蔚來汽車從創辦到現在，接近4年的時間，有48位投資人給李斌背書，除了阿里，國內幾乎所有大的投資機構都投資了他的蔚來汽車。在蔚來的招股說明書里提到，從2016年到現在，蔚來共完成了160億的融資。是國內造車新勢力里獲得資本支持最大的項目。

但是新能源造車能釋放的市場能力到底有多大，到目前為止還是未知數，即便金字塔尖的特斯拉目前也是危機纏身。

14日美股小幅高開，蔚來汽車一度刷新上市以來新高至13.8美元，較6.26美元的發行價已經翻倍。但隨后股價跳水，由漲轉跌，在下跌12.16%后暫停交易。恢復交易后，一度跌超20%。

在蔚來的游戲里，散戶是看不明白的。對蔚來而言，盈利依舊是一個長期的艱巨任務，但這不妨礙資本一如既往的支持它，48個投資大佬已經被拉上了船，這場游戲還是要玩下去的。這是資本塔尖的中國故事，瘋狂帶著神秘或者只是茫然。

但存在即合理，黑格爾這句客觀唯物的真理，在一個階層分化越來越明顯膨脹成長的社會里帶著妥協和黑暗。

（鄭燕薦自商業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