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

于云嵩

那最神圣恒久而又日新月異的，那最使我們感到驚奇和震撼的兩件東西，是天上的星空和人們心中的道德律。

——康德

康德X號

夜，悄無聲息地降臨了。空曠的發射場寂寥無人，碩大的發射器矗立在場地中央，如豐碑一般。它的表面，是用新型微納材料熔鑄成的閃光大字——康德×號。大字旁邊，是康德的至理名言：“Real freedom does not mean that yo u can do anything you want，rather you can reject what you do not want to do”（真正的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末尾的“R”字樣是本次探測項目的負責人榕聲博士的專屬符號，更是一種認證。

“轟——”

隨著一聲巨響，發射場明如白晝。盡管發射技術早已更新換代，輕核聚變發生時產生的能量已足夠使星際發射器獲得第三宇宙速度，但榕聲博士依舊堅持用傳統的“反沖”方法開啟此次星際之旅。他想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對先輩科學家的尊敬：此行遙遙無期、生死未卜，但為了同胞乃至全人類的幸福與自由，我們無悔！

星際穿越

“老師，發射成功，請求開啟加速器！”

副指揮葉非低沉卻堅定的聲音透過飛行器內的“納聲系統”傳至司令部艙室內。榕聲回了句“收到！同意！”。系統自動將語音轉錄成文字，傳回給葉非，并備留在系統中——總司令榕聲的每一條指令都將由系統備留，并與地面發射中心保持實時交流。

榕聲心里明白，康德×號飛行器加速后，不出十小時，它將成功穿越黑洞“BLACK”。在那之后，此次探測才算真正開始。現在他要做的，便是帶領手下的全部人員有條不紊地工作，平穩穿越黑洞。

他打開漫游監視器，看著畫面中自己的學生們專注而淡定的操作，心中感慨萬千，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只因國家需要，他便可以離開只有兩歲的兒子和年紀漸增的父母，更名換姓地“隱居”在外界眼中名不見經傳的“熔巖”火山中。沒有人知道，這里其實是一個科研基地，就像沒人知道，在那場離奇車禍中“死亡”的他正以一個新的身份存在著一樣。

在“熔巖”基地，自愿植入編程芯片的榕聲博士為“康德×”項目工作了三十年。他將國家選撥的青年科研工作者帶進實驗室，讓他們深入了解這個項目的設計構思和未來的預想。“康德×”項目是榕聲博士畢生的心血，也是這些年輕人奮斗的事業。他們義無反顧地跟隨榕聲博士，不僅是出于師生情深，更出于自身的使命感。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榕聲”老師

榕聲博士取下芯片，走向“智慧之門”。盡管地面負責人多次警告“不要輕易打開‘智慧之門”，但榕聲認為是時候了。

三米外，經人臉體紋識別，“智慧之門”徐徐打開。門內，出現了同樣的司令艙布局，并赫然坐著與榕聲100%相似的“榕聲”老師。他是榕聲博士的替代品，相貌一致、言行一致，甚至思維情感也是一致的。

這是榕聲博士與地面指揮中心的秘密。盡管大腦中植入的編程芯片讓他足以應對未知，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在穿越黑洞之后，必須有另一個“榕聲”代替他，陪著他的學生們走下去。

最終的歸宿

黑洞“BLACK”的穿越是世界難題，也是制約人類進一步探索宇宙的重要因素。榕聲團隊的此次出發，便預示著這一難題有望得到解決。只是，必須做出犧牲。

穿越黑洞并非易事，榕聲團隊想出了“滑翔”的辦法。只是，沒有一種足夠靈活的材料，可以實現對帆板的控制。唯一的方法，也是最難的抉擇，就是使用人力。葉非等一眾青年學生多次請纓，但榕聲依然認為自己才是最佳人選。

穿越成功之后，“榕聲”老師將會代替他，將穿越黑洞的相關信息公之于眾，啟迪后人。

“前方距離黑洞一光年，請準備！”

話畢，葉非帶著其他人來到艙門處，榕聲博士已經穿戴完畢。這一次，他選擇無視同學們眼中的熱淚，毅然轉身。

“葉非！”“到——”“開艙門！”“是——”

舷窗外不遠處，簇擁著一團玫瑰般的星云，仿佛榕聲博士的笑靨。

后記

榕聲博士對于我們而言，是未來之人。雖然他是人類結合科技智能的產物，但卻依然擁有著人類最質樸的情感。他的存在使我們堅信：即便相似，依舊獨一無二。不論過去、現在、未來，老師都將帶領我們一直前行。

位我上者，燦爛星空；

道德律令，謹記心中。

（責任編輯/齊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