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故事溫暖人心

白雪　左麗惠

屬于農(nóng)村的童年

1980年，張嘉佳出生在江蘇南通市的姜灶鄉(xiāng)。

這個蘇北小鎮(zhèn)靠海，當?shù)胤窖越凶觥敖罡邸薄＞拖袼凇墩垘б话咸迅伞防锩枋龅哪菢樱阂粭l馬路橫穿鎮(zhèn)子，以小學和集市為中心，擴散著為數(shù)不多的街道，銜接起一片片田野。田野的深處有條運河，狹窄的小舟，陳舊的漁船，還有不那么大的貨輪，甲板和船篷里居住著水上人家。電線劃分天空，麻雀撲棱棱飛過。

這是張嘉佳心中的童話世界。稻田，河流，村莊的炊煙，金燦燦的油菜花；抓知了，摸田螺，偷鴨子，率領(lǐng)300條狗在馬路上沖鋒；瘋子，神棍，村長，叫賣的貨郎，趕集的大嬸……

這個小鎮(zhèn)少年覺得，最美麗的是夏天。那時候的夏天，白天有涼爽的風，夜晚有飛舞的螢火蟲。黃昏，家人把飯桌搬出來，在門口的庭院一邊乘涼，一邊吃飯。仰望夜空，感覺滿天星星會墜落，銀光閃閃，仿佛包裹住了自己。這些畫面，被張嘉佳記在心里，寫成文字，告訴別人。他每一次說起，細節(jié)都還是鮮活的。

張嘉佳一家就生活在這個小鎮(zhèn)上。生活中，小鎮(zhèn)上的人們常常見到的情景是：母親捧一本書，父親拿一本雜志，他捧一本書，三人各自神游在各自的世界里。

張嘉佳兩歲時，一次，媽媽沒事在卡片上寫了個“米”字讓他認，他第二天竟然還認識。于是，媽媽每天教張嘉佳認一個字，這樣認了200多個字。三歲時，他就自己拿家里的書看了，他的家人都感到很震驚。上小學后，張嘉佳“作文嚴重開竅”，還寫起了章回小說。他寫完一章就在全班傳閱，老師和同學一起催他寫下一章。不過，他一直都是“完全看心情”的狀態(tài)，很多小說沒有結(jié)局。

“學霸”與“學渣”

整個少年時代，張嘉佳最愛做的事就是看武俠小說，覺得從武俠小說中可以獲取精神力量。在武俠小說中，人可以在空中翻轉(zhuǎn)，可以跳崖不死。除此之外，有空的時候，他會打游戲、踢球，或者講求“威信”，成為某個小幫派的“幫主”，帶十幾個人出去轉(zhuǎn)悠。

“初一，我把時間都荒廢在踢足球上了。小山家開飯館，他沒有繼續(xù)讀書，徹底成了一個混混兒，經(jīng)常約我打臺球。鎮(zhèn)里僅有一個臺球室，臺球室僅一張臺球桌。我穿著球衣，他穿著皮革衣，跑到臺球室，幾個初中生打得正歡……”張嘉佳說，他小說里的這些場景，描寫的就是當時真實的自己。

語文教師蘇牛一教了張嘉佳三個學期。他在《我的學生張嘉佳》里這樣描述：白凈臉，目光炯炯，眉眼間透著靈性，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家伙。他上課時分身有術(shù)，耳朵聽課，眼睛閱讀，作文尤其擅長，文字如流水一般，絕無涂改，標點與修辭叫你驚訝，語不驚人誓不休。我試探過突襲式的提問，他也總能不假思索地對答如流。

遇到這樣一個學生，老師們也活躍起來。張嘉佳愛武俠，他的物理老師是張嘉佳的“俠義同道”，也是與他一起下象棋的朋友。張嘉佳喜歡踢足球，蘇老師牽頭成立班級足球隊，節(jié)假日“南征北戰(zhàn)，威震通州西南”。張嘉佳曾作一首七言長詩，描寫一場精彩的足球賽，蘇老師看完驚呆了，同學們閱讀后也無不豎起大拇指。

中考時，滿分130分的語文，張嘉佳考了123分，在全縣1.6萬余名學生中是第一名。

正如張嘉佳總結(jié)的那樣，從應(yīng)試教育的角度看，自己是“學霸”，也是“學渣”。

初中的最后半個學期，張嘉佳迎頭趕上，考取了當?shù)刈詈玫母咧小５搅烁咧校殖闪恕皩W渣”：高一地理只考了六分，政治和歷史兩門課對他來說是“巨大的困難”。因此，他選擇了理科。

1998年，張嘉佳參加高考。化學考試的答題卡沒填涂準考證號，這一科沒有成績，只能上二本。

第二年，他選擇了復讀，啃完厚厚幾大本資料，考上了南京大學，學信息工程。

在大學，他被同學們稱為“第一才子”，自創(chuàng)社團，排演話劇，是不折不扣的“風云人物”。

以前，他覺得備戰(zhàn)高考的過程是“一群傻子折磨另外一群傻子”。后來，他覺得人生經(jīng)歷的這一切都可以看作一種磨煉：“回憶起來，你只覺得苦，可難道人生都不能吃點苦嗎？一點苦都吃不了，那還混什么？”

有寫作才能的普通人

張嘉佳復讀的那一年，是寂寞的一年，也是他成為文藝青年的開端。在復讀的環(huán)境中，他沒有熟悉的朋友，每天依靠很多信件與以前的朋友往來，老師都恨不得沒收那些信。那時，學校教學樓的旁邊有一棟兩層的房子，一樓住的是退休的老校長，張嘉佳經(jīng)常去樓頂看書。那時，他常常考第二名，校花考第一名。最后，他考上了南京大學，而校花遠在天津大學。

青春和愛，是這個80后作家的筆下常見的主題。2013年7月，他開始在微博上發(fā)“睡前故事”，許多80后和90后不讀他的“睡前故事”就睡不著覺。2013年11月，這些故事結(jié)集成《從你的全世界路過》出版，書中收錄了33個故事。如今，其中的五個故事已成功售出影視改編權(quán)。這本書上架的當天，當當網(wǎng)和亞馬遜相繼斷貨。

人們覺得他不一般，是“才子”。在他看來，自己只是一個恰好有寫作才能的普通人，自己的優(yōu)勢是，用劇本講故事的模式來套小說講故事的核心。他的作品節(jié)奏快、結(jié)構(gòu)完整、人物形象鮮明。

他講的故事，是這一代人或多或少經(jīng)歷過的青春。“可能學習成績一般，還被留堂過。可能工作職位一般，還被咆哮過。可能身材長相一般，還被忽略過。就因為還活著，按自己的方式活著，能哭能笑能吃能睡……”他這樣寫道。

2014年8月，他的力作《讓我留在你身邊》出版，書中講述了金毛狗子梅茜和張嘉佳之間的暖心生活。這本書有37個從梅茜的角度創(chuàng)作的故事，每個故事都溫暖過數(shù)百萬人疲憊的心靈，給人們帶來深深的感動。

張嘉佳說：“《從你的全世界路過》寫的是我的世界觀，于我而言，只有照顧好自己，才能愛別人。你如果壓抑、痛苦、憂傷、不自由，又怎么可能在心里騰出溫暖的空間給重要的人住在其中？如果一顆心千瘡百孔，住在里面的人就會被雨水打濕。”他把《讓我留在你身邊》當成一張專輯，把幾年來的人生全部打散了，依次刻錄、鑲嵌，每一篇都是自己想說的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