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債券

劉大木

1894年11月24日，孫中山于美國檀香山組織了興中會。參會人員大部分來自一個叫中西擴論會的民間組織。這個組織類似英語角，大家聚在一起練英文口語，后來開始討論國事。

冬天的時候，孫中山的哥哥孫眉也加入興中會。孫眉的加入使不少與孫家有生意往來的朋友們紛紛加入，到1895年9月，檀香山的興中會成員達112人。

有了組織，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下一步就是弄錢。當時社會的籌款方式一般有兩種：一種是向會員收取會費，另一種是向公眾募捐。孫中山發明了一種新的募捐方式，他希望通過商業模式來推動，發行革命債券——將來革命成功，讓持有此債券的人獲益。這樣可以做到雙贏，愛國的人可以同時得到商業上的利益。1895年1月，孫中山主持發行了一種革命債券，稱是“中國商務公會第一號”。這是其革命的主要籌款方式。

想象一下，如果你在大街上，一個人拿著一沓紙對你說：這是革命債券，革命成功后，可以得到十倍的償還，革命就是把大清推翻，這里有5美元面值的，10美元面值的，還有100美元面值的……你會購買嗎？你肯定覺得這人有點不正常，甚至想報告警察局來抓反政府的政治犯。這個讓你糾結的人就是孫中山先生了。

募捐的基本流程大體如下：孫中山先發表演說，內容是清廷腐敗無能，國家無望，要有出路，必須革命，革命是利國利民利子孫后代的千秋大業，是愛國行為，購買債券不但是愛國還能夠獲利，一舉兩得。空言好說，真到掏錢的時候，興中會大部分成員都退避三舍。直到孫中山回國前夕，只籌得經費1388美金。

沒法子，孫眉以每頭7美金的價格賤賣了一部分牛，孫中山的革命先革去了哥哥的牛。孫眉的好友鄧蔭南賣掉了商店和農場；宋居仁賣掉了飯館，帶著兩個兒子回國參加革命。綜合各款，一共有美元6000多塊，折合港幣約13000元。這是孫中山發動第一次廣州起義的全部資金。

（摘自《火堆上的晚清帝國》 江蘇人民出版社 圖/陳明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