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成舍我報業的獨立性追求

俞又琪

【摘 要】自從新聞事業產生以來，追求新聞的獨立與自由就是所有報人們鍥而不舍的目標，縱觀整個新聞史來看，獨立發展成為中國新聞事業的必走之路。民國獨立報人成舍我始終將追求新聞獨立貫穿于其新聞生涯，并傾盡一生為之奮斗，本文旨在回溯成舍我獨立辦報的理念與并總結其具體做法。

【關鍵詞】民國報人；成舍我；新聞獨立

自從新聞事業產生以來，追求新聞的獨立與自由就是所有報人們鍥而不舍的目標，縱觀整個新聞史來看，獨立發展成為中國新聞事業的必走之路。成舍我有民國獨立報人之稱，在其從事新聞事業的77年中，他始終為爭取新聞自由和人權保障而戰，堅持獨立辦報、不畏強暴，“為大眾說話”。在成舍我新聞實踐之中，一直恪守無黨無派的自由主義獨立立場，多次拒絕國民黨高層入黨、辦報之邀，即使是臺灣“報禁”期間亦堅持為爭取新聞自由而奔走、呼吁。從記者到編輯，從報人到新聞教育家，成舍我始終將追求新聞獨立貫穿于其新聞生涯，并一生為之奮斗。

一、成舍我超然獨立的新聞立場

對于成舍我而言，究竟何為“新聞獨立性”？成舍我自己也曾對“超然立場”做過論述和解釋，他認為：“所謂‘超然也者，既不是一般人所懸想的，像兩個車夫打架，警察出來，一人一巴掌。也不是由不分青紅皂白和事佬，東邊作一揖，西邊作一揖。……我們認為‘超然，的可貴，就因他能正視事實，自由思想，自由判斷，而無任何黨派私念，加以障害……”這里的“超然立場”事可以看作成舍我新聞立場的核心，是成舍我獨立報業價值觀的一種表達，在他看來，報業應秉持的“超然立場”所發揮的作用，是一個能夠進行獨立、自由思考，能夠做出獨立、自由判斷的監督者。在他的報業實踐中，他始終堅持踐行報業無黨無派的“超然”立場，以獨立之姿作獨立之判斷，發獨立自由之言論。具體而言，成舍我的新聞獨立思想有以下四個方面：

首先是政治獨立，無黨無派。成舍我一生可謂都堅持著不加入任何黨派的原則。從“五四”時期開始，成舍我就把做官和加入黨派政治視為獨立辦報的最大危害，雖曾經作為國民黨的一員，但于1982年主動退出。他一生多次拒絕來自國民黨的拉攏，就是為了在官方秩序之外，能以獨立的精神品格和立場，代表社會良心和社會輿論。其次是民營報業，不受津貼。資金是維持報業運轉的必要條件之一，在民國時期，對民營報業來說，更是一個需要解決的主要問題。1924年，成舍我用200大洋，創辦了《世界日報》，此后，他為保持民營報業的獨立性，堅持資本的獨立，堅持拒絕政府的各項津貼。事實上，成舍我在創辦報刊初期的困難時期，為解決燃眉之急，也接受過當時的財政總長賀得霖的資助，但他也表示只是暫時的辦法，在后期“絕不招半分官股，絕不請一文津貼”成了其獨立言論的底線。最后是超然立場，獨立人格。1934《民生報》曾因揭發彭學沛貪污而遭?？?，成舍我也被禁止在南京從事新聞活動，“之后汪精衛派人示意他低頭和解，來人勸成舍我：‘新聞記者和行政院長碰，總要頭破血流。成回答：‘我和汪碰，最后勝利必屬于我，因為我可以做一輩子新聞記者，汪不能做一輩子行政院長。這一段話，充分體現出了成舍我對于新聞記者獨立人格的堅持，不為強權所妥協。

二、成舍我如何保持獨立性

民國時期的政治環境呈現一個明顯的他治性特征，在這種艱難的辦報環境下，民國報人尋找各種機會創辦報紙，拓展報業生存的社會空間，為當時營造一個相對自主的話語場域，成舍我一以貫之秉持著他超然的辦報理念，他在社會控制下新聞獨立性的追求的做法，值得我們研究借鑒。

第一，以救國話語營造公共輿論空間。民國報人大多在各個社會領域失意，轉身選擇“新聞救國”以繼續履行民國報人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通過創辦報紙營造一個公共輿論空間，向大眾宣傳自己的理念，在民族與國家的危亡。少時成舍我父親因不實新聞蒙受冤屈的經歷使之感受到“新聞為平民說話”的力量，其后來辦報紙就是為了能說自己想說的話，傳播思想、傳遞信息、啟迪民智、監督社會，視報刊為“社會公器”和“人民喉舌”，通過公開的報道和評論將所報道的事件置于社會公共生活空間之中，引起社會成員的廣泛關注，使之轉而具有了公共的性質。政治控制新聞，新聞相對政治的自主性，在二者邏輯的張力中，報人開展自身的新聞實踐。

第二，以經濟上的獨立自主奠定辦報活動的物質基礎。報紙的企業化經營取得了很大成效，使民營報業的經濟獨立和職業自治成為可能。二十世紀20年代一些民營大報紛紛進行股份制改造，建立了現代公司制度。成舍我在創辦了中國最早具有“托拉斯”色彩的世界報業集團之后。隨即到歐美考察報業發展時使他想組織報業托拉斯，還采取了歐美報業的科學管理方式和新聞教育模式對報業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當時整個世界報系固定資產已從最開始二百大洋的啟動資金一躍升至十萬元，經濟的獨立為成舍我的報刊獨立性作了堅固的報紙，可謂詮釋了“欲言論獨立，貴經濟自存”。

再次，以堅持新聞專業主義秉持獨立辦報傳統。新聞專業主義的發展有賴于從業者能力的提升，這主要表現為一些報人推動著新聞專業教育的發展。中國在1920年到1927年之間成立的高等新聞大學約有12所，當時相當一批受過大學報學教育的生力軍走進了報業，這是中國報業發展過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成舍我一生致力于新聞教育，早在1932年就創辦過北平新聞?？茖W校為自己的報館和社會培養新聞人才，1942年在桂林辦過世界新聞專科學校，招收流亡學生，免收學費，但之后都因戰爭爆發停辦。后來到臺灣成舍我成立世新大學，為臺灣培養了很多優秀的新聞人才。

最后，以大眾化路線擴大辦報活動的社會基礎。20世紀20年代末，隨著中國報紙企業化的發展，報人們開始著力改變報紙與民眾疏離的狀態，新聞與大眾的結合成了一種較為普遍的辦報思想，成舍我就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位。辦報活動要有一定的受眾作為基礎，離開受眾的報業生存空間有限，民國時期報業的精英路線走不通，民國報人在探索中逐漸走出了報業發展的大眾化路線。成舍我是中國正式提出報紙大眾化的第一人，從世界報系再到《立報》，成舍我的報刊大眾化理念從萌芽走向成熟，明確了“報紙大眾化”的辦報方針。

“七十年來事，茫茫說短長，羊腸看世路，筆陣抵沙場。大義驚朝野，微言接素王，功成滄海去，一笑對黃粱?！边@是程滄波在成舍我70歲生日時為他所作的詩詞。在成舍我的新聞生涯中，其新聞獨立思想雖因其個人經歷和社會環境的改變而發生過變化，但其中還是蘊含了很多始終不變的價值觀念，這些不僅是支撐成舍我奮力追求新聞獨立的核心價值觀，也是他敢于并能夠“筆陣抵沙場”、“大義驚朝野”的關鍵因素。

注釋：

①成舍我.我們這一時代的報人[N].北平《世界日報》，1945-11-20（1）.

②黃俊華.他治中的自主性：民國報人活動中的獨立性追求[J].新聞知識 ， 20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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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黃俊華.他治中的自主性：民國報人活動中的獨立性追求[J].新聞知識 ， 20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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